看着手里的吐司,袁奕完全没了胃口。

    电视机里记者的声音,似乎是拉响了警报,她有预感,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在福汉市内打响……

    流浪汉过世的消息一出,市里一下子就出现了大批的病患。

    他们都出现了高热不退、上吐下泻、浑身无力的症状,自以为是普通的发烧感冒所以都没有当回事,直到看了电视上的报道,吓得赶紧到附近的医院就医。

    福汉市内的十几家医院纷纷爆满,病人无一例外是挂发热门诊。

    就算是普通的感冒,病人们也要求来做一个完整的检查,确定自己不是得了和流浪汉一样的病才肯罢休。

    “我们接到通知了,过两天卫健委的专家就会来,到时候你来医院帮忙吧。”

    电话里,袁振华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医生的人手不够,他便亲自到门诊部安排病人们就诊。

    袁奕小心翼翼地拿起车钥匙,回道:“嗯,那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睡一会。”

    “好。”

    袁奕哪里能坐得住?说话的这会功夫,已经收拾利索准备出门去医院了。

    医院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别说睡觉了,就连坐下休息对她而言都是如坐针毡。

    与病魔斗争的过程,身为学习过医药的知识分子,她有义务与老爸一起站在一线,站在病人的前面!

    袁振华在门诊部忙活,袁奕绕了个圈直接来到了医院的住院部。

    光是为病人诊断病情自然是不够的,救治好已收纳的病人同样重要。

    “护士,我这肚子还是疼啊,能不能再开点药?”

    “医生呢?不是说要做检查的吗?我这都等了快半小时了!”

    “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个医院连个热水都没有?虽说不收住院费,但也不能这么小气吧!”

    “你们是不是要我们等死啊,住进来一天了,就给开这么点药?”

    相比其他楼层的普通病房,隔离病房的病人们明显暴躁得多。

    护士们哪里受得住这样连番的质问,一遍遍的“请等一下”、“马上就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挡不住病人们的怒气。

    两天的时间,流浪汉si亡的消息又有了新的进展:他体内检查出的病毒毒株与医院收治病人体内的病毒相似度极高;通过城市里各处监控,可以看出流浪汉前几日遭受病痛的折磨很严重……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报道看得病人们心惊胆颤,他们都在担心,自己会像那流浪汉一样,痛苦的si去。

    哪怕已经住进了医院,也不能让他们安心。

    “大家安静!请耐心等待医生的安排!”

    病房里,一个洪亮的声音盖住了那些靡靡之气。

    于涛脸上的口罩并没有挡住他的声音,站在护士的旁边,他用自己宽厚的肩膀替她们抗住了来自病人的压力。

    “既然是在医院,那肯定会接受治疗的,大家不用担心!”

    一名男病人睨了他一眼,不服地叫嚷道:“你咋知道?你看看这住院楼里,有几个医生?”

    “就是啊,”旁边的女人接上了他的话,“净找些护士来应付,说是治病,结果就是开点退烧药和止疼药,还干啥了?”

    “要我看,肯定是知道这病治不好,所以就关着我们,让我们等死!”

    几个人这么一说,场面非但没有被控制反而更哄闹了。

    眼看大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护士们连连后退,已经做好了去叫保安来压制的打算。

    没想到于涛非但不怯,反而还站在了她们的最前面,顺手抄起了药车上的档案夹,如同拿起一把锋利的刀刃般顺手。

    “你们如果不相信医生,那还留在这儿干嘛?赶紧走啊?!”于涛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用眼神里的灼灼之火扫视着病房里的所有人。

    “病得不止有你们,外面还有更多的人等着床位治病,你们要觉得在这儿呆着是等死,那就赶紧走,没人拦着!”

    “但你们要想好,从这个门出去,再想回来那就别想了,现在流感这么严重。我倒要看看,你们出去后能不能去药房抢到药,会不会有人给你们打退烧针!要是晕倒了,你们家里的人懂不懂心肺复苏术。”

    “哦,对了,要是回家的话,估计还会把病传染给家里人,怎么?这个结果你们满意吗?”

    站在护士跟前,于涛凭一个人的力量挡住了病房里的所有人。

    那一刻,袁奕似乎看到了于涛工作时指点山河的气势,也看到了他无所畏惧的男子汉气势。

    气势昂扬、无所畏惧,这才是于涛最该有的样子。

    于涛不卑不亢的语气远要比他们的叫嚷声更有力,他说的每个字都戳着他们心口最脆弱的地方。

    要走,他不拦着,但走后的代价和后果,他倒是说得清清楚楚。

    他和大家一样,都是病人、都怕会死在病床上,但他更相信国家的医学技术,相信袁振华和医院的安排。

    听完于涛的一番话,方才还喧闹的病房顿时变得安静。

    大家面面相觑,刚才还闹着要离开这里的声音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惭愧和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