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却又恭恭敬敬地叫了她一身“前辈”，用的还是那种恭恭敬敬的目光，让过来带她们两人女船员愣了一下。

    娱乐圈官僚作风也这么浓厚吗？

    看到林玥那种眼神，她立刻有些同情她,同时对于白露的印象也差了不少。

    白露没想到这个女船员来的这么巧，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面部表情,对着女船员笑着打了个招呼：“您好。”

    女船员是大三来船上实践的学生,年纪比两人小了不少，叫余小青。

    余小青先带着两个人熟悉了一下船舱的位置，介绍了各个地方的功能,大小，以及实际运用时的功能设置。

    林玥听的津津有味。

    脑海中忍不住出现一些想象的画面，沈焰第一天上船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学起的吧。

    这样走过一遍，她觉得她和他的人生，在某种时空之下,重合了。

    白露就显得兴致缺缺了，没走几步,她就说自己有些不舒服，先去房间里面躺着休息。

    接下来,就剩下了林玥和余小青两个人。

    走进驾驶舱的时候,余小青碰到了她的直系领导高立,立刻敬了个礼，笑容灿烂地喊了一句：“学长好！”

    林玥拍摄这段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解了他们的职务等级，看他袖章上面的标志，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对于他这个年龄，算很高了。

    因为她不是正式的入编队员，所以只能给对方微微鞠躬表示敬意。

    高立给余小青交代了不少工作，余小青认真听完，又敬了个礼，送对方离开：“学长再见。”

    等到高立走后，林玥忍不住说：“你这个学长好厉害，还没有毕业就任这么重要的职位吗？”

    余小青笑了一下，解释道：“不是的，他毕业已经有些年头，但是因为也是海事大学的毕业生，所以我们过来实习的学生，都喊他学长。”

    “其实吧，我们海事大学有个很多年前就有喊学长的传统，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被称为学长的，尤其是毕业之后，能被称为学长的人，一般都是当年学校里很厉害的学生，是我们学习和敬仰的对象。”

    林玥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余小青：“你可别小看这个称谓，虽然每年的毕业生很多，但是能被这样喊的没有几个人，因为人数少，所以他们回到学校，也会被认出来，受到该有的礼遇。”

    林玥忽然有些好奇：“那除了这位学长，你还能说出几个吗？”

    “那是自然的了——”她刚准备说什么，船舱里面忽然走出来另一个工作人员，吩咐她：“余小青，最近要检查值班日志，你去整理一下。”

    余小青：“是。”

    说完，就准备往办公室去。

    林玥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因为余小青的有些工作涉及军事机密，她并不是很方便了解，所以提前问了一句，免得自己进了不改进的地方，后续会很麻烦。

    余小青说：“可以，只是值班日志而已，记载工作和学习的日常，并不涉及机密。”

    林玥又问：“是每天都要记录吗？”

    余小青：“对，从上船到下船的所有人员，每天都要完成值班日志，其实从前没有检查日志这个工作，毕竟是个人的嘛，没有统一的规范和要求，所以不少人就偷懒写一些有的没的东西。这下可好，直接被来检查的督导组抓了个正着。”

    “督导组的军官也是个人才，直接在系主任面前念了出来，好好的值班日志，写的都是早上吃了油条喝了豆浆，午休睡了几个小时之类的东西，听的系主任的脸色都绿了，因此后来就增加了这个工作，所有工作日志都必须要检查之后才能入库。”

    林玥：“入库？这种值班日志还需要入库？”

    “嗯，这是自然的，”余小青推开办公室的门，又带着林玥穿过一道小门，“这些日志是大家学习和值班的证明，有的人评军职要用，有的人毕业要用，后续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拿出来翻阅。”

    听到这，林玥心里忽然疏忽一动。

    如果能找到沈焰当年的工作日志，那她是不是能从那些生活日常的细节当中，发现什么。

    她知道林景宴或许消息的渠道又比她广许多，但是她还是仍然愿意选择相信，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正发愁怎么跟余小青开口，余小青倒是主动说了：“对了，你饰演的是个心理医生吧？我听他们说，从前连队里有个读心理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曾经把这些值班日志当做样本，研究船员的心理状态，最后还发了国际顶刊呢，你要不要也看一看？”

    林玥愣了一下：“可以吗？”

    余小青笑的灿烂：“那有什么，现在也不过是美化版的喝豆浆吃油条，我也好奇那个心理专业的硕士是怎么得到研究成果的呢！”

    林玥：“是不是下船才可以看到？”

    余小青：“近些年的日志都扫描成电子档的保存了，只有一些扫描不上去的，才会摆放在资料库里，那部分资料不多，为了方便取阅，都在船上。”

    听到这，林玥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技术发展到现在，数据库的容量和同步能力已经非常成熟，余小青说的资料库，应该是包含了全部学员和船员的日志报告的。

    船上的所有电脑均受控，不存在其余隐私泄露的情况。进入办公室，余小青帮她打开数据库之后，就自顾自检查新的需要入库的日志了。

    林玥翻阅了一下网页，发现这些资料全部用的是军队自主研发的数据库收集起来的，设计非常合理，检索功能也划分的非常细致，可以精确到哪个人，哪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就算是看到都会心潮澎湃的人，此刻输入他名字时，却有种由衷的紧张。

    明明余小青说，这些都不是不重要的资料，只是作为学校抽检和评判标兵的附加条件，重要的内容，一定不会记录在这里……

    但是她的心依然跳得飞快。

    等待她的，是升级版的豆浆油条……

    那么升级版的豆浆油条又是什么呢？

    花卷？馒头？包子？还是糯米鸡？

    林玥觉得自己真是厉害了，输个名字的功夫，竟然把自己输饿了。

    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她吞了下口水，按下回车键时，甚至都不敢眨眼。

    搜索结果很快跳了出来。

    她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遍。

    只不过，页面上的内容和她预想的任何一种结果，都不太一样。

    白露并不是单纯休息。

    林玥和余小青离开之后，她很快便接到了电话。

    为了不被人察觉，专门找了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接听。

    海上的信号不太好，通话质量不高，尽管如此，白露还是断断续续地听完了。

    “这样做……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她的语气有些犹豫。

    “你放心，人我都全部安排好了，你只要根据我所说的，安排就行。”

    白露语气有些犹豫。

    她知道禾雨川会有所行动，但是她没想到，禾雨川会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如果有环节出现失误，后果她不敢想象。

    “白露，”禾雨川说这话时，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真的在关心她一样，“我记得你已经很久没有演过女主角了吧？”

    白露咬了下唇。

    这些年她非常努力的精进演技，但是也很少再接到女主角的戏。

    之前她还觉得不服，找经纪人和公司理论过，公司只给了个资源紧张的理由敷衍，后来，稍微成熟了一些，她才知道，原来很多原来属于她的主角角色，都被禾雨川截下来了。

    适合禾雨川或者她想要饰演的，她会留下，不适合她的，她也会转手给其他为她做事的人做人情，最后像白露这样不主动和她站队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些挑剩下来的女二女三。

    虽然气愤，但是白露也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

    禾雨川背后的金主她并不清楚，轻举妄动只会让自己的资源越来越差，但是一步一步退让的结果，就是让禾雨川一人独大，这样，她提出的任何要求，白露也不敢轻易拒绝。

    “一个永远只能演配角的女演员，最后什么下场，你应该也很清楚的吧？”

    禾雨川语气里面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听到这句话的白露，却起了一阵冷汗。

    “《深海》的主演，换个人演，也不是不可以……”

    禾雨川还想说什么，却被白露打断了，不知道是不是把嘴唇咬破了，她觉得嗓子里面有种血腥味。

    她说：“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那边得到肯定答案，道了句“好”就挂断了。

    她默默放下手机，望向远处的大海。

    晴的天，蓝的海，偶有海鸟飞过，在视线里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她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慢慢转身，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船舱。

    她没有注意到，稍高处的栅栏边，站着一个略显高大的身影，也在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直到她离开时，才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回身后的舱室。

    门内的人看到来人，立刻恭恭敬敬地喊了他一声：“学长。”

    第92章

    林玥盯着电脑界面,发了将近一分钟的呆。

    界面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暂无搜索内容。

    她怀疑是系统本身的问题，于是输入高立的名字尝试。

    这一次，界面直接跳出来了好几页的内容。

    点开一看,他这么些年的值班日志尽收眼底。

    正如余小青说的那样，值班日志内容的重复性很高,惯常出现的无非是那么几句话：“检查零部件”“检查设备性能”“中控室值班”这类。

    日期也很有规律，每周排三次班，一直持续了两三年，但是其中有一年的七月份没有任何的值班记录,林玥猜测应该是去休假了。

    确定不是系统本身检索的问题之后，她起身,走到余小青身边问：“如果出现暂无搜索内容是什么情况呢？”

    余小青快速翻完手上的日志,解释道：“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就是我之前说过的，没有成功录入, 第二种情况，可能是因为后期核查有问题，被摘出来删除了,不过这部分就是我说过的豆浆油条那些，没有什么参考意义的。”

    “所以你想找谁的资料？”总结完这些，余小青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好奇的探究。

    林玥“呃”了一声，心虚道：“认识的一个故人,想用他名字尝试一下检索功能，也方便总结规律。”

    余小青“哦”了一声,看到林玥没有要说出对方名字的意思,也不想过分窥探隐私,又埋头开始检查日志了。

    林玥独自走出船舱透气。

    她输入高立的名字并不是巧合，因为高立看起来和沈焰的年纪相仿，所以很有参考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