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鼓起好大的勇气，我才拨出刘时杰的电话。

    你拨的电话通话中。

    我静静的看着手机，明明很想哭，却难受到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过了几分鐘，刘时杰回拨电话，我马上接起来。

    「怎么了？」从刘时杰的声音听不出他的情绪。

    爸有没有责怪你？你们说了什么？

    「干么不讲话？」虽然看不到刘时杰，但我却觉得他现在是微微皱着眉头，「杨恩蓉，你再不讲话我要掛电话了。」

    「对不起……」

    刘时杰沉默。

    「我太自私了……叫你帮我这种忙，爸他──」

    「又没事，好好休息吧。」刘时杰直接掛了电话。

    我现在完全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看到喜欢的食物也都吃不下。

    这个夜晚，我没闔上眼，我只要想到我可能害刘时杰被骂，刚刚刘时杰又什么都不说，我就睡不着。

    「恩蓉，有同学要来看你，你要让他们上来吗？还是你要休息？」爸走进房间问。

    「谁？」

    「昨天陪你在保健室的同学，上次也有跟着你到医院。」

    「好。」我点点头。

    赶紧扎了个马尾和洗个脸，过几分鐘后，黄可晴和刘时楷一起进来了。

    「恩蓉，现在还会很不舒服吗？」黄可晴问。

    「不会啦，好多了，抱歉还让你们跑一趟。」

    「很担心你呀，原本觉得不要来打扰你休息，可是还是不太放心。」黄可晴边说边拿出碗跟筷子，「刚刚去学校附近买了炒麵，我记得你很喜欢吃。」

    「可晴，谢谢你。」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来到这间学校的第一天就认识黄可晴，她一直对我很好。

    「刘时楷，你哥……还好吧？」

    「哥？没事啦，你不要自责喔，他没有怎样。」

    虽然刘时楷这样说，但一想到刘时杰昨天的语气，我还是觉得很不安。

    我们又聊了一下，刘时楷和黄可晴才离开。

    过了一会儿，爸又进来了，「恩蓉，你打工地方的朋友来看你了。」

    「亿诗姊？」我有些讶异的坐起来，爸点点头。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王英克和亿诗姊。

    「抱歉，你在睡觉啊？」王英克说。

    我摇摇头，揉了揉眼睛，虽然今天一直躺着，却睡不着。

    亿诗姊握住我的手，「恩蓉，你好憔悴，还很不舒服吗？」

    「亿诗姊，抱歉，我可能真的要等很久才能去咖啡馆了，还让你来看我。」

    「别这么说，咖啡馆的事只是小事好吗？我之前就说过你有时间再来就好了。」亿诗姊温柔的说。

    我点点头，亿诗姊拿出一盒削好的苹果给我吃，看到削好的苹果，我想到之前刘时杰到医院看爸的时候，在削苹果的样子。

    我盯着苹果发楞，王英克拍了拍我的头。

    「结果昨天比赛怎么样？」我看着旁边的王英克。

    「你觉得呢？」王英克故意卖我关子，我瞪着他，他才回答我，「就差两分，最后差两分就赢了。」

    「还是很厉害了。」

    「要是你有上场，冠军应该是你们班吧？」王英克笑着又说：「虽然没参加到篮球比赛，不过伤好以后有机会跟那个女生打球吧，她满厉害的。」

    「你认识那个女生？」

    「不认识，时楷和时杰都认识，叫他们介绍你们认识就好啦。」

    我点点头，「昨天刘时杰有去找你吗？」

    「没有啊，我回家的时候他机车已经骑走了。」

    「是喔。」

    「干么啊？你们吵架了？」

    「我在想。」我深吸一口气，发现我竟然有些想哭，「他会不会在生我的气啊？」

    「为什么要生气？」王英克不解的看着我。

    「因为是我叫他载我去学校的，昨天他有跟我爸讲话，但我不知道他们讲了什么。」

    「不会，时杰不可能会生你的气喔。」在王英克说话前，亿诗姊先开口了，「虽然认识他那么久我还是不大了解他，但是我并不觉得他会生你的气。」

    「为什么？」我有些诧异亿诗姊会这么说。

    「你就记得他不会生你的气就好了。」王英克很粗鲁的拍了我的头。

    「喂！好歹我也算半个病人吧？」

    「那大概是脑袋生病吧。」

    「王英克。」

    「干么？生气囉？」王英克挑眉。

    我摇摇头，接着问：「你知道为什么他跟刘时楷去年都没参加篮球比赛吗？」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去年没参加比赛？」王英克反问我。

    「可晴昨天跟我说的。」

    「因为他们阿嬤过世。」王英克顿了一顿说：「他们单亲。」

    我愣了好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刘时杰也是单亲。

    「他爸吸毒又外遇，常常家暴他们，时杰多次想报警，都被他阿嬤阻止，后来时杰终于忍无可忍报警了，警察把他爸带走过没几天，他阿嬤就心脏病发，离开人世了，大概是去年篮球比赛前吧。」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一直觉的他都不笑，感觉很不开心，可是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想笑？

    是不是因为这些悲痛常常在他心上縈绕，他之前才会不笑，才会常常看起来若有所思。

    那他在我面前的笑容是真的或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