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姐姐 第30节

作品:《漂亮姐姐

    病房里,传出年轻男人愤怒的声音来。

    ……

    “r妈的,你像个什么样子!平时还不是靠爸养着?不过是这么点小事,你在自己家门口闹就算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去别人家门口闹,现在全镇的人都在看咱们家的笑话,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妈?”

    ……

    虞意便没进去。谢翡走过去时,脑海中未免想起昨日半夜的场景,又全都被他清空,只在心中害羞地懊恼:满脑子的黄色废料!臭不要脸。

    钱富贵又同谢翡说话,他伸手来接谢翡手上的东西,“怎么还带东西来?破费了。”

    谢翡避开他的手,“我妈买给刘阿姨的,我提进去就行。”

    钱富贵猜谢翡因为这两天的事儿心里鄙视他,脸上便有些讪讪的,“你还年轻,不懂,清官难断家务事。”

    虞意“嗤”的一声儿就笑了。

    钱富贵整个人都酥了,他换了个站姿,一边吧嗒吧嗒抽着烟,一边说:“虞小姐肯定也赞成我说的话。成年人嘛,讲究的就是个及时行乐,只要兜里有钱,要什么女人就有什么女人。就现在网上那些女人,吃饱了撑的,成日里谈什么女权,什么男女平等,现在还不够平等的?女人就是事儿多。”

    原本虞意长得漂亮,通身的气质就让钱富贵自惭形秽,钱富贵自知虞意不是他这种阶层的人能够得上的,但见虞意态度始终平和,才被冤枉是他的小三也不避嫌,现在还以德报怨来看刘阿姨,要说她没点什么心思他都不信。

    在钱富贵看来,孙淑芬固然好看,但在虞意面前,却是给她提鞋也不配了。在渔镇,他就没见过比虞意更漂亮的女人。

    如今他的名声已经坏了,横竖也不必再装老实,索性大着胆子摆烂。

    “我猜虞小姐这样有风度的人就没那么麻烦。”

    虞意并不理他,只挑眼看谢翡,和谢翡说话。

    “怎么是你来了?”

    谢翡瞥她一眼,“我不能来?”

    “清芳姐呢?”

    “脚崴了。”

    “没事,没伤着骨头,用跌打损伤药酒揉一揉,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说话间,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黄毛青年气冲冲地出来,一见着虞意,就先吹了个口哨,“哟,美女啊,一起吃个饭呗。”

    说着,又冲谢翡阴阳怪气道:“高材生也来了?”

    虞意不理他,神色半分没变,谢翡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他突然觉得虞意和谢翡是一种人,这俩都看不起他甚至不屑和他说话,顿时恼怒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发作,虞意便拉着谢翡的手臂进了房间。

    俩人把东西放床头柜上,刘阿姨满面青紫,眼皮都是肿的,眼角伤口渗血,刚刚又被亲生儿子钱俊杰骂了一顿,满面都是泪。

    看到虞意和谢翡,知道他们刚刚在外面都听到了,想起自己曾经背后嚼虞意的那些舌根子、教导谢翡为人处世的那些话,顿时又忏又愧又难堪,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正如昨日谢翡为她准备道歉的果篮、她上门道歉时虞意的平和一样,俩人并未让她更难堪,只是说了一些问候的套话,便告辞出来。

    随后,又陆续有其他邻居来探望。

    医院是在高楼林立的新城,离老城有点远,谢翡是打车过来的。

    从医院大门出来,谢翡熟练地点开滴车软件,问虞意,“一起走?顺路。”

    “好。不用打车,我开车过来的。在这等我。”

    几分钟后,谢翡收伞坐进副驾驶。

    在医院的时候,虞意拉了他的手臂。他穿的是短袖,她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在他手臂上,仿佛仍有余温。

    车子里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假装看向窗外,脑海中回想起虞意对钱富贵钱俊杰父子的态度,不咸不淡,基本不搭理。再对比她对自己,他每一次找借口靠近,她都不曾回避过,竟也能咂摸出几分甜来。

    虞意嗓音带笑,突然问:“在想什么?”

    谢翡:“在想昨晚的事。”

    “什么?”

    谢翡冷淡正色道:“夜半时分在对窗做艳鬼是不是你的新套路?吓了我一跳。也许你是想利用吊桥效应的原理,让我把那一刻的心跳加速当成心动什么的。”

    也许,世间很多事,都只在于一句话: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虞意也不反驳,微笑着问:“那我成功了吗?”

    谢翡耳廓都红了,嗓音却淡,“我还是个孩子。”

    一个突如其来的冷幽默让虞意手上猝然用力,车子霎时神龙摆尾,差点撞上花坛。谢翡吓了一跳,脸都白了,他皱了皱眉,“所以,现在是,爱而不得,就要毁掉吗?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抢救一丽嘉下。”

    像是高贵傲娇的白猫突然变成可怜巴巴猛摇尾巴的小奶狗。

    虞意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她忍笑,淡声道:“上了我的车,你以为还能下去?”

    谢翡默了默,像被女土匪绑架的文弱书生,“……你想怎么样?”

    “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虞意挑眼一笑,“当然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谢翡的脸上终于爬上红晕,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她的笑容是极干净极漂亮的,然而他却突然品出那么一丝玩笑式的下流意味来。

    就是,好歹这么大个成年人,能别光说不练假把式吗?[微笑][微笑][微笑]

    车子开到门口时,谢翡同虞意道谢后下车。车子一开走,柜台后的张清芳便问:“那是谁的车?”

    “虞意。”

    见谢翡的心情不错,同张阿姨聊天的李阿姨便道:“这大城市来的,听说这方面都乱得很,又是那么个厉害人物。她别是想勾引你吧?”

    作者有话说: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出自西厢记《游园惊梦》,作者王实甫。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出自《鲁智深智打山门》中的曲《寄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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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谢翡的诡计

    谢翡冷淡地看了李阿姨一眼, 跟没听见似的往超市里面走。

    李阿姨脸上顿时讪讪的,有些挂不住。

    张清芳想起上次谢翡说过的话,生怕他不开口则已, 一开口就是一个炸弹,连忙正色道:“瞎说!人家不过是热心肠。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没凭没据的事, 人家生活哪里乱了?你亲眼看见了?我看虞小姐人就很不错。”

    上次谢翡的那句话对张清芳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令她时时悬心。

    再想到自己和其他人一样误解了虞意,还传了人家的谣,而虞意又实在太过优秀, 她咬了咬牙,道:“要是人虞小姐真能看上阿翡, 也不用她勾引, 我马上把他打包送过去。”

    谢翡脚步微顿, 面红耳热地进了厨房。冰箱里还有昨天买的菜,不用再去菜市场, 电饭煲里是张清芳上午煮好的稀饭, 还在冒热气。

    他便洗菜切菜开始做饭。

    水龙头喷出水柱,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 外面的对话声传进来,并不真切,大抵是张清芳唯恐得罪了李阿姨, 怼完人又赔笑。

    “这名声问题不是小事,我话说重了你别在意。”

    李阿姨自然不会和张清芳撕破脸,又唠了几句, 说了些十字绣、纳鞋底、打牌之类的闲话, 才告辞出去。

    成年人所谓的社交, 在谢翡看来只是虚伪,当面好像关系极好,背后却搬弄是非。但虞意,虞意是不一样的,她并不虚与委蛇,只是平等地看待每个人,只是礼貌与教养。

    想到这个,谢翡的脸又开始发烫,对虞意的喜欢又多了一分。

    他一边切菜一边想,引起她的注意,和她成为朋友,保持联系,他都做到了,也在机会合适时不露声色地向她展示了部分的自己。

    在精神上是如此。

    在身体上,他也曾故意在洗澡后上楼不穿上衣,或者睡觉时只穿一个裤头去诱惑她,撩拨她。

    下一步呢?怎么让量变产生质变?

    谢翡初中时代看过《三言二拍》,当时对里面的一些情节只觉得既荒诞又羞耻,但,此刻,却不由想到了何道士诱唐赛儿一节,俊脸又是一红。

    不,那太露骨了,不合适。

    但,晚上洗澡后穿得宽松一点,支个帐篷,应该是可以的。

    至于情感上的推拉,他只是让她注意到了他,不至于一开始只把他当个小屁孩,一直往男女感情这条路上靠。

    但,再多的他就没什么经验了。

    前几天买的一些什么《爱情三十六计》、《小韫教你追女神》、《恋爱是这么谈的》之类的电子书,粗略扫了一遍,基本都是鬼扯,毫无借鉴意义。

    问计于王小胖和刘大头?不,那是两条单身狗,只会出馊主意。

    思想如是漫无边际,一直到两菜一汤都烧好,他才确立了一个最朴素的方针——展示自己。

    他喜欢虞意,但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得到,而是了解她,也让她了解自己,从而达到灵魂上的契合,爱情上的两情相悦。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还是得有交集。

    他脑海中绘着根据这几日对虞意的了解所得知的虞意日常行动路线图,并梳理如何偶遇并有效互动,并生出一箩筐计划。

    在餐桌边坐下,谢翡叫张清芳吃饭。见张清芳走路一瘸一拐,他上手去扶,被张清芳一把挥开,“还没瘸,用不着。”

    吃饭期间,电视上播着张清芳最爱看的《西游记》。

    她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感叹刘阿姨命苦。

    通过张清芳的口,谢翡得知,刘阿姨娘家的人和夫家的人上午在医院打起来了。原来钱富贵早在去年就转移完婚内财产,并以夫妻名义借贷了十几万,现在就是逼着刘阿姨签净身出户的协议,否则就要和她“平摊”债务。

    对这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谢翡是一贯不感冒的,他只关心自己的学习和生活,现在,又多了一个虞意。

    脑子里的计划被他翻来覆去地琢磨,却总是赶不上变化。

    午饭后,张清芳坐在柜台后绣鞋垫。后天就是谢大强的忌日,谢翡洗了碗出来,被她支使出去买香烛纸钱和鞭炮。

    店铺离青竹巷不远,仅隔了一条街。谢翡走路过去,街道边的店铺里有人正在用电脑上网看电视,许是没有开会员,正在播某部电影的预告。

    台词穿过缠绵的雨幕,进入谢翡的耳朵里。

    “……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香烛店的店里聚集了好几个人,正在斗地主。女主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生一边看电视剧一边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