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210节

作品:《春云暖

    “叫你们惦记了,没什么事,”代明枝一边往里让她们一边说,“就是叫人后怕。”

    原来柯望忱查到一个可疑的人,他追着这个人出了城。

    因为心急被发现了,就同那个人动起了手。

    本来是占上风的,可是后来又来了两个同伙,以至于他受了伤。

    好在最后他借着卖菜的车躲过了一劫,因为天晚就在那个农户家住了一晚,第二日才让人捎信给家里,方才把他接回来。

    “这孩子,怎么不带随从呢?胆子也太大了!”郡王妃听得心惊肉挑。

    “谁说不是呢!”代明枝叹息一声说,“你不知道这孩子主意正着呢!他知道若是有人跟着必然不让他追的,就把跟着的人都打发了。”

    曾慈见母亲和代明枝两个人长篇大套地说话,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于是就找了个借口出来。

    恰好遇见了柯望忱的小厮,就叫他:“带我去见你们少爷。”

    小厮不敢违拗,把她带到了柯望忱的屋里。

    曾慈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柯望忱正靠在床头读书。

    左臂和右腿上都缠着纱布,明显受了伤,一抬头看见是曾慈,很意外又很高兴,说道:“阿慈,你怎么来了?”

    曾慈走到柯望忱跟前,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伤得重不重?可疼吗?”

    “都是皮里肉外的伤,不打紧,”柯望忱笑着说,“要不了几天就全好了。”

    他脸上笑着,仿佛真的一点儿也不痛。

    可曾慈还是红了眼圈,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莽撞?做这些事的都是亡命徒,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不知有多少人担心得要死。”

    柯望忱见她伤心,不禁有些慌了,说道:“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威胁到你家,谁知他们还会不会下毒手?这事一日不查清楚,我便一日不得安宁,我……”

    他说到后来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曾慈又低下头去。

    那样一双秋水眸子,谁被看上一眼都要失神。

    曾慈的心又酸楚又欢喜,有些话虽未言明,但彼此已经心照不宣了。

    不过她的一片柔情只给柯望忱一人,见心上人被伤成这样,曾慈心中的恨意变得深不见底。

    “阿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柯望忱以为曾慈是在生自己的气,“下次再发现什么线索,我也绝不轻举妄动,不乱逞什么英雄了。”

    “你虽然是莽撞了些,可心是好的。况且你说得也对,背后的人一日不查出来,我们便要惴惴不安下去。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终究不是办法。”曾慈轻叹了一声说。

    “可是现在毫无头绪。”柯望忱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扶了扶额头,哪怕他受了伤,也丝毫没有狼狈之态。举手投足间,依旧风流雅致,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大概知道是谁在背后下的黑手。”曾慈说。

    “是谁?”柯望忱立刻问。

    “孟乔。”曾慈回答得很干脆。

    “她?”柯望忱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你不信?”曾慈笑着问。

    “若论动机,她倒是有的,”柯望忱仍然有些不信,“可她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我直觉是她,”曾慈道,“毕竟原本要嫁给我二哥哥的是她。”

    柯望忱道:“若她如今真有这么大的势力,那么我姐姐会不会也是她劫走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曾慈略微沉吟道,“可是以我对孟乔的了解,就算她当初劫走了云初,如今云初也并不在她手上。”

    “为什么这么说?”柯望忱一脸不解。

    “她自然是恨云初的,所以选择在大婚当天劫走了她。她的手段你也见识到了,是绝不留后路的那种。”曾慈细细地分析道,“她劫走了云初之后,必定要狠狠地侮辱虐待她。之后也一定会公之于众,因为她自己身败名裂,所以也会让云初尝到这样的滋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之所以我姐姐到现在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是因为她最终没有得逞。”柯望忱的眼睛亮了起来,但紧接着又暗了下去,“如果姐姐最终没有落到她手里,那如今又在哪里呢?”

    “就算最终没有落在她手里,我想她也是知道一些线索的。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把她引出来。”曾慈说,“你想不想试试?”

    第339章 帮忙

    就算是没什么大事,徐春君每日也不得闲。

    既要管着家中日常琐事,又要忙绿莼出嫁,还有小弟徐道启的周岁宴。

    各家人情往来,钱庄的进出流水,没有一样不用她过问的。

    好在如今郑无疾浪子回头,能替她到外头去谈生意,这也算让她轻省了几分。

    思坎达从外头回来向徐春君说道:“大奶奶,小的刚在街上,怎么听说柯家少爷出事了?”

    徐春君听了一惊,忙问:“你可听得确实了?望忱怎么了?”

    “好像是说找不见人了。”思坎达道,“我也不好贸然上门去问,所以回来讨大奶奶的示下。”

    徐春君想了想说:“姑姑前些日子送来了不少好秋耳,你送些过去给柯家伯母,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边思坎达刚离开不久,郑无疾也回来了。

    “今天好冷的风,”郑无疾笑嘻嘻接过徐春君递来的热茶边喝边说,“午饭吃羊肉吧,烫一壶酒你也喝点儿。”

    “城西那块地怎么样了?”徐春君问。

    “码头已然建得差不多了,”郑无疾放下茶碗说,“我们正商量着除了建仓库之外也弄些吃饭休息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徐春春点头道:“理应这样,既然做仓库和码头自然少不了吃饭和休息,犯不上到了那里再进城,来回折腾。何况有的时候是半夜到船,城门又不开。像这种中转的地方,就是图个方便快捷。”

    “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沈大少爷说想要在那里盖几间酒楼。我却觉得不必弄得太豪华,有几个像样的饭庄,再加上两大排二荤铺也就够了。”郑无疾把剩下的半碗茶也喝了,“项总管的意思是承包出去,免得操心。”

    “若想省心,自然是租出去。可若想多赚的话,还是应该自己经营。”徐春君慢慢地说,“做水陆码头生意,接待的多是做体力活的人。这些人风餐露宿惯了,第一要吃得快,第二要吃得饱,太精巧的饭食反而不合适。”

    “这么说你也认同我的想法了?”郑无疾高兴极了,“那我明日再跟沈大少好好说说,争取把这事儿定下来。”

    虽然说是几家合伙做生意,可是项内使几乎不露面,只让他的徒弟传话。

    于家人不屑在这上头费心思,他们更愿意把路站再多增几个。

    因此这事情主要由沈家和郑无疾来定夺。

    “沈大少是积祖的富商,自幼没吃过苦,自然要把舒服放在第一位。”郑无疾笑着说,“我若是没在苦力营待过,如今和他的想法必然也差不多。”

    “所以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徐春君道,“官人也算是见识过人间疾苦了。”

    “等哪日天气好,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郑无疾说,“总是要你看过了,我才放心。”

    “官人做的就很好,也不必事事都要我插手。”徐春君说。

    “不成不成,”郑无疾大摇其头,“你知道我以往在这些上头从来没用过心,如今是摸着石头过河。况且这事情算不上小事,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拿主意的,还得你帮着把关才行。”

    “既然官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徐春君没再推辞了。

    “我一看他们几个什么事都得自己拿主意,或者回家去跟兄弟商量,我心里头就美的不行。”郑无疾得意洋洋地说,“他们都没有像你这样的贤内助,我上辈子不知道积了多大的德!”

    快吃饭的时候,思坎达回来了,告诉徐春君:“柯家少爷还没回来呢,不过已经有消息了,说是在城外受了伤。”

    “怎么会受了伤?重不重?”郑无疾和徐春君都问。

    “应该不算重,”思坎达说,“大爷大奶奶别担心。”

    “今日他回来天也晚了,我明日过去瞧瞧。”徐春君说,“那孩子一直追查他姐姐的下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闹的。”

    第二天,徐春君果然去了柯家。

    代明枝知道岑云初和她最亲近,因此也不拿徐春君当外人。

    “春君呀,你有些日子没到我们家来了。”代明枝拉着徐春君的手说,“今日来了就多坐坐,吃了饭再回去,也陪我说说话。”

    “早就想来看看您的,只是一天到晚的瞎忙。”徐春君不好意思地说,“上回来还是八月初,说了改日来吃您亲手做的桂花糕,却不想一耽搁耽搁了这么久,别说桂花糕了,连狮蛮糕都错过了。”

    “年轻人忙些好,正是过日子的好时候。”代明枝看着徐春君就想起自己的女儿来,心下一阵酸楚,“操持家计,相夫教子,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是福分啊!”

    “我听说望忱受了伤,赶着过来瞧瞧。”徐春君说,“昨日就听说了,只是天晚没过来。”

    “好孩子,难为你想着,他没什么事。这孩子就是淘气不听话,从小到大没少让我操心。”代明枝说,“我跟你过去看看他,你也替我劝一劝。”

    徐春君随着代明枝来到柯望忱房中,柯望忱一见她就笑了:“徐姐姐,你总算来了。你若不来,我还得叫人去请你呢。”

    “你的伤不要紧吧?”徐春君走过来问,“你找我有事?”

    “母亲,我有话要跟徐姐姐说。”柯望忱说,“您回避一下。”

    “这孩子真没规矩,”代明枝轻斥儿子,“也就是你徐姐姐,换做别人难免要怪你失礼。”

    “云初的弟弟和我自己的弟弟是一样的,”徐春君笑着说,“我哪里会见怪?”

    “那成,你们聊着吧!我到厨房去看看,说好了的,春君一定不能走,必要留在这里陪我吃顿饭才行。”代明枝等徐春君答应了才出去。

    “望忱,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徐春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柯望忱的眼神告诉她,有重要的事情。

    “徐姐姐,我想请你帮一个忙。”柯望忱说,“这件事关系重大,能让我放心托付的人也只有你了。”

    第340章 岑云初回来了

    九月末,寒意深重。

    城外的无求庵算是众多庙宇里最冷清的一处。

    灰色泥瓦上落满了枯叶,几只寒鸦栖息在屋脊上,呆如木雕,被一只跳上房的野猫吓得扑棱棱飞走了。

    清晨的浓雾还未散去,一辆马车踽踽而来,乌篷瘦马,赶车的人一副龙钟老态。

    马车停在无求庵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子。

    她付了车钱给老者,那夜游神一样的马车便又消失在了浓雾里。

    女子身穿一身道袍,轻纱覆面,但依旧能看得出她身形高挑。

    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可以想见应是一位绝世美人。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小包裹,轻轻地叩响了庵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才有人打开了门。

    这女子不知跟开门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人就让她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