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45节

作品:《春云暖

    “多谢姑娘吉言,我必定告诉夫人。”叶妈妈连连称谢。

    “其实我估摸着今日也进不得府去,昨夜赶着绣了一幅痘疹娘娘的像,也算能稍稍尽心。”徐春君说着,紫菱便将卷好的绣像递给了叶妈妈。

    徐春君还写了封信宽慰夫人,也都交了过去。

    “徐姑娘慢走,等二少爷好了,一定请您过来多盘亘两天。”叶妈妈看着徐春君上了马车,“夫人每日必要念叨您几遍,可见多看重您。”

    “妈妈你也多保重,有您这么个老人儿在,夫人心里就更有底了。”徐春君笑着答道,“回头等二少爷好了,我再来吃喜。”

    第079章 贺寿来

    到了十月,徐琅出嫁。徐家上上下下忙乱不堪,简直是人仰马翻。

    好容易送徐琅出了门,第三天上回门,又是好一番忙活。

    但毕竟是喜事,虽则忙乱却也热闹。

    等到回门结束,徐家人才算彻底歇下来,不由得一个个都躺倒了,累的累,病的病,宅子倒着实安静下来。

    连徐道庆都没出去乱逛,而是老老实实窝在家里。

    这个月二十是曾慈的生日,请了许多人,徐春君也在受邀之列。

    曾家一向体恤宽和,又何况曾慈曾见过徐春乔和徐春素。于是在下帖子的时候,顺便将她们两个也一同邀请了。

    这样的机会,徐春素当然不会放过。早几天就置办了新衣裳,当天又刻意地仔细装扮了,务必要压过徐春君一头。

    徐春君向来是不在意这些事的,那天也不过是穿了一身颜色鲜艳些的衣裳,为的是给人庆生应个景儿。

    因徐春君已经和郑无疾定了亲,有不少人看她的眼光便含了深意。

    徐春君只当看不见,先去和两位县主见了礼。

    “春君比前些时候似乎又高了些,也瘦了。”曾念坐着椅子上,山茶花一样柔和美丽的面容亲切中带着高贵。

    徐春君的姿色不算顶尖,但胜在气质温润娴雅,为人持重不讨嫌,因此曾念颇为看重她。

    “两位县主近来安好?秦安县主芳诞吉祥!”徐春君含笑问好,她身旁的徐春乔徐春素也跟着问好。

    此时,徐春素一双眼睛简直不够用。

    郡王府煊赫气派,奴仆众多。就是徐家鼎盛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更让她眼花缭乱的是在场众多的名门贵女,穿着打扮个个不俗。

    她心里不禁自惭形秽,又万分羡慕。

    崔明珠等人自然也到场了,徐春素不敢朝她们那边看,生怕对方找自己的麻烦。

    “我一直觉得你的针线极好,如今这礼物送得正合我心意。”曾念笑着接过徐春君的礼物说。

    “物微心诚,多谢郡主不嫌弃。”徐春君最让人生出好感的地方就是她的态度。

    无论是对着什么样的人,都能让人觉得她诚恳又体贴。

    徐春乔和徐春素自然也带了礼物,徐春乔也同样送了一份针线,徐春素送了一对香囊。

    她本来想送得贵重一些,但又一想那样会让人觉得她存心巴结,况且就凭她送再贵重的礼物,到人家县主眼里也一样的不值钱。

    既然如此,还不如省下来给自己添置些首饰衣裳。

    因为不断有人来,所以徐春君只和曾念曾慈姐妹说了几句话,便识趣地退了下来。

    恰好看见了岑云初,两个人已经数月不见,自然要多说几句的。

    徐春素不愿意和岑云初多牵连,便拉着徐春乔到那边去吃茶了。

    “怎的不见阿暖?县主必然会请她的。”岑云初一边四处寻找姜暖的身影,一边说。

    其实徐春君自打进来就一直留意着姜暖在哪里,却始终没看见。

    “我见姜家二小姐和孟家小姐她们在一处,不如过去问问。”徐春君见姜晴和孟乔等人在那边有说有笑,独不见姜暖。

    “要问你去问吧!”岑云初道,“我不爱搭理她们。”

    “我去就我去,”徐春君笑道,“不劳您的大驾。”

    姜晴自然见徐春君走了过来,不过直等到徐春君走到跟前,才不紧不慢地起身道:“徐小姐也来了。”

    以前她都是称呼徐春君为徐姐姐的,如今当众改了口,显然是不想显得太亲密。

    徐春君只是报以淡然一笑,神色如常地问道:“怎么不见你姐姐?她今日没来吗?”

    “我姐姐……她有些身子不适,”姜晴说着左右看了看,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故而今天就没来。”

    徐春君听她如此说,也不好深问,只是点点头道:“如此,我便改日去看望她。”

    等她回来,就见岑云初坐在那里冷笑。顺着她眼光望去,对面恰是崔明珠等人。

    “怎么了?”徐春君推了推岑云初。

    “没怎么,”岑云初傲慢地转过了脸,“我只是知道了点事情。”

    “什么事?”徐春君随口问道。

    “我知道当初是谁在药王庙绑我了。”岑云初说着又把目光调转向崔明珠,崔明珠似乎有些不大自在,瞪了岑云初一眼,但并没有和她长久对视。

    “你说是崔明珠?”徐春君小声道,“你如何得知?”

    “她明显心虚,”岑云初嗤之以鼻,“不用什么证据,我看她一眼就确定了。”

    “这……”徐春君是个凡事讲证据的人,即便是推断也要有理有据。可岑云初却只靠感觉,这位大小姐就是如此任性。

    “你觉得不可能?”岑云初笑着反问她,“我同你打个赌,这件事必然有她参与,说不准还有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

    “并非没有可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徐春君道,她早听说岑云初爱赌,不过她可不想打赌,“说实话,崔家的确符合咱们之前推断的,他们有动机也有实力。”

    崔明珠和岑云初不睦由来已久,再加上崔宝玉也曾被卷进来,依着他们兄妹两个嚣张跋扈的性情,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如此说,我还是觉得没有真凭实据不能把话说死。”徐春君道。

    毕竟以岑云初的性子无意之中都能得罪人,何况他过于美艳招摇,觊觎她美色的人不知凡几。

    “嘘!”岑云初把食指竖在唇边,让徐春君噤声。

    徐春君立刻闭嘴,但不知道她究竟在听什么。

    今天来这里的足有几百人,虽然人人都没有高声说笑,可几百人的声音混在一处,也足够嘈杂了。

    岑云初面色有些凝重,听了片刻对徐春君说道:“阿暖出事了。”

    “你听谁说的?”徐春君到现在也摸不着头脑。

    “那边,坐在角落里的那几个人说的。”岑云初抬了抬抬下巴指着远处的几个人说。

    “你居然能听得见?”徐春君难以置信。

    别说如此嘈杂的环境之下,就是平日里隔这么远想听也听不清呀。

    “她们先是议论你和给郑家定亲的事,此后又说到了我。”岑云初慢慢地转着茶盅说,“说我是个扫把星,谁靠近我都倒霉,因此说到了阿暖。”

    第080章 非礼

    岑云初听那几个人议论,说自打上月起,相国寺做水陆道场放焰口,一连做了七七四十九天。

    但因是在夜里,起初半个月去围观的人着实不少,后来天气渐冷,人去的就少了。

    到最后那天,更是寥寥无几。

    但听说那天有一位小姐去瞧热闹,被路过的醉汉非礼,后来人们打听着,知道是姜家的小姐。

    紧接着便是县主曾慈的生日,而姜暖今日偏偏又没来,显然那日被非礼的就是她了。

    这种事情最容易被传播出去,就算是有人不知道,参加完曾慈的生日宴便也都知道了。

    “若真是如此,我无论如何也得去看看,”徐春君听了很担心,“那丫头有时候爱钻牛角尖儿。”

    “她早前还说想要咱们三个一起聚一聚呢。不如明日我就写个帖子请她出来,反正到她家里也是这样那样的不方便。”岑云初道,“有什么大不了,如今人人都穿的厚,况且身边又有下人。顶多就是被抓了一把,唬了一跳,何至于闭门不出?”

    “你写个帖子吧,但愿她明天能出来。”徐春君道,“实在不行,我便去见她。”

    随后开席,徐春君和岑云初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回去的马车上,徐春素似有意若无意地说道:“五丫头,今日怎么没见姜家大姑娘呀?你们两个素来都是焦不离孟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问了他家二小姐,只说阿暖身子不适。”徐春君淡淡地应道。

    “怕不是吧?”徐春素眉毛挑着,眼里闪着光。她这样幸灾乐祸的神情,和她的母亲魏氏如出一辙,“我怎么听说她出事了,被不知哪里的醉汉给轻薄了。”

    “四妹妹,这话咱们还是别乱说了,毕竟也没什么根据,又坏人家的名声。”徐春乔胆小又善良,何况姜暖和徐春君素来交好,她总觉得当着徐春君的面议论姜暖不合适。

    “怕什么,又没跟外人说。”徐春素浑不在意,“老五,你还是长点心吧!不是我当姐姐的说你,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们女子交友也该慎重,否则没得带累坏自己的名声。”

    “四姐姐多虑了,我从不敢与品行不端之人交往。”徐春君道,“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便是真的,错也不在阿暖。”

    “我不认同你这话,为何只是非礼她,没非礼旁人呢?可见还是她举止轻佻,才会惹出这样的祸来。”徐春素撇了撇嘴,她早就觉得姜暖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带着一股野气。

    徐春君默不作声,当然不是认同了徐春素的说法,只是不愿同她争辩而已。

    早知道她是个糊涂人,若与她认真,倒显得自己蠢了。

    到家下了车,徐春素便迫不及待地到母亲魏氏的房中去了。

    今日她算是长了见识,自然要跟母亲细细说的。

    更要紧的是,今日信勇公府的四小姐崔明珠居然主动跟她说话了。

    不但没有为难她,态度竟很和蔼。

    可见人家究竟是大家出身的贵小姐,老五得罪了人家,她竟也没有迁怒自己,真真是难得。

    徐春君今日只带了紫菱去,绿莼留在家里,见她回来急忙迎出来,笑着说道:“我估摸着姑娘也该回来了,炉子已然拢好了,水烧的滚滚的,我这就给姑娘沏茶去。”

    “你怎么没去找小翠她们玩儿一会儿?”徐春君含笑问道,“不是说了,今日放你清闲一天吗?”

    “也确实和她们一处玩儿来着,不过太太走了来把我们赶散了,说我们一年大二年小的,人人眼里都没活儿。”绿莼叹气道,“我索性就回来了。”

    魏氏的脾气一向就这样,特别喜欢管闲事,尤其见不得下人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