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的回复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程建功也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儿，也不是发电机有问题，是我家沼气池的粪便不够导致发酵的沼气不够用，加上我这些天也用了些，所以刚刚才忽然停电。”

    “这也是沼气发电的一个不好的地方，一旦沼气池没有足够发酵的粪便了就会停电，你们也记着这一点，往后如果村里面忽然停电，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

    这个谁都能听明白的解释再次让全场的气氛更松缓了，然后那几个外面过来的老师惹来的白眼也更多了。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说：“建功，我们家养了猪，这段时间又聚了不少猪粪呢，我现在就挑来给你家用啊！”

    “我们家也养猪了，也有猪粪！”立马就有别的人也闻声附和，甚至还有人说完就跑，大有连夜往程建功家里挑猪粪的架势。

    程建功连忙举起前段时间修好的喇叭喊道：“大晚上的也看不清，不着急这一会儿，更何况你们把猪粪挑到我家了，你们自己家不肥田啦，到时候可别后悔啊！”

    “那我们还要来你家照亮呢，更何况你还帮咱们村办了这么多的大好事，我们为啥舍不得一点点猪粪！”他们倒也大方的很，嬉笑着和程建功说话。

    程建功就道：“那我可记住了，回头就算你们后悔了，我也不带认的。”

    “我们才不会后悔呢。”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程建功家就开始收到村里面陆陆续续挑过来猪粪，让他们家周围一大早就染上了臭味，好久都没散干净。

    以至于把这些猪粪安排好后，程建功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留在家里，而是选择了去养猪场。

    很早之前他就和养猪场的员工说过了考核的事情，但最近忽然被沼气发电这件事缠的脱不开身，这才一直没能做。

    程建功干脆就来了个择日不如撞日，就决定今天来个临时突击。

    但是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徐如月这些员工就慌了。

    立马就有人看着徐如月问道：“你不是说厂长说考试的时候会提前告诉我们吗，你咋也不说啊？”

    徐如月也懵了，看着程建功道：“你不是在家弄那个沼气池吗，也没说今天要考核啊？”

    程建功就道：“沼气池的事忙完了，另外我是专门不告诉你的，免得你往外面透露。”

    徐如月：“……”

    其他人：“……”

    “对了，你们上班这么久还没有发工资吧，这次考核完了后就该给你们正式发工资了。”程建功又提了句钱的事，然后就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拍拍手说：“行了，赶紧的，先交一下你们平时写的那些工作日志。”

    徐如月等人沉浸在发工资以及考核的惊喜和惊吓中上交了他们的工作日志，然后又陆续被程建功挨个检查他们照顾的单间情况，查看他们所照顾的那些小猪的成长情况，并且还问了他们很多不同的问题，让他们挨个回答等等。

    最终，程建功能明显感觉出来，除了他日常亲眼见证的主动学习的徐如月的变化最大外，就是冯秀娟和徐延生的表现最好。

    不过也难怪，徐如月就不说了，冯秀娟是徐建军的媳妇，而徐延生则是徐学林的小孙子，也是整个养猪场最年轻的小伙子，今年才十八呢。

    毕竟也都属于干部家属，他们要是表现的不好才会奇怪。

    程建功也没有什么避嫌的念头，直接点了这三位的名字，开口道：“我觉得他们三个表现的最好，你们没有意见吧？”

    众人哪敢说有意见，毕竟这也算是有目共睹了。

    因此，程建功就说：“既然都没有意见的话，那我这就开工资条，你们干完今天的工作后记得到我家去拿工资。”

    养猪场这边还没有修办公室，程建功也不太在这边呆着。

    等到把所有人的工资条开好后，程建功又说：“至于之前和你们说的奖励的事情，等我回头和村里面具体讨论了之后再说。”

    之后，程建功又去看另外一边的野猪杂交培育的情况了。

    那仅剩的三头小野猪如今也长大了不少，而且因为和其他的家猪一块养了一段时间，如今两边看上去相处的也还行。

    程建功和从去年开始就看着野猪的何六叔聊了几句，然后也给他开了工资条后，就让他继续忙自己的了。

    再之后，程建功去找了徐建军和卢支书，打算说一下奖励，或者说是村里面买奶牛的事情。

    徐建军他们却以为程建功这时候来是沼气发电的事情还有什么问题，纷纷紧张问了起来。

    程建功就摆手说不是，也懒得和徐建军他们拐弯抹角，直接道：“我过来是想提一下让村里面买奶牛的事情。”

    徐建军一听就笑了，说：“建功，不是我不想答应，但是奶牛买了也没用啊，我也记得你之前提到的想让家里的孩子喝牛奶的事情，可这真不好办啊。”

    程建功就说：“我知道，我提这个除了想让我们家三个小家伙能喝上牛奶以外，也有别的原因，也是为了养猪场的接下来的饲料问题。”

    听到这里，徐建军和卢支书立马重视起来道：“那你说说看。”

    程建功就说：“我今天去养猪场转了一圈，里面的小猪都长大了不少，那养猪场将来就不可能避免一个问题，养猪的饲料可能不够，而且卢支书也看了不少养猪的知识要点，应该知道猪是杂食动物，除了一般的猪草、玉米芯、米糠、红薯这些，猪也需要进食蛋白质才能长的更好，也就大概是蚯蚓、蜗牛、黄鳝、泥鳅、鱼虾等等都可以。”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能一直吃，每日添加一点点就够了，让大人们专门做这些有点浪费，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小孩子们，让他们打猪草的同时顺手就把这些给做了。”程建功看着徐建军两个又说：“而村里面也不用给他们工分，把这个账直接算到养猪场上面，这是我们养猪场和这群孩子之间的交易，我们用每天的新鲜牛奶和他们交换这些，既可以帮养猪场暂时缓解一下将来的饲料问题，也能帮孩子们补充一下营养，算是双赢。”

    “而且相信我，一群小孩子的力量也是很大的，未来能帮我们养猪场节省不少开支呢，而我们付出的只是奶牛每天都会下的奶而已。”程建功笑眯眯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现在需要提前付出两头奶牛的钱。”

    程建功总有理由说服徐建军和卢支书，两人反正听着觉得没什么问题。

    但也相对的，两人在担心账务的问题。

    卢支书率先道：“建功，就像是你说的买奶牛需要钱，而且你一下子要两头，村里面最近的花销可不小，这两头奶牛买下来后，账上恐怕就没多少钱了。”

    “所以我刚刚才说把买奶牛的钱算到养猪场上面，村里面先帮我垫付一下，我已经有了赚钱的主意了。”程建功又道。

    “什么？”说到可以赚钱，卢支书和徐建军就更是激动了，两个人四只眼刷刷盯着程建功。

    程建功就说：“我们家小叶同志最近不是一直在训练女民兵么，她还打算等稍有成效后就带她们进山转转，我这边正好还缺小野猪，就打算拜托她到时候带人帮忙捉点，这个过程中免不了要有野猪甚至是其他动物的损伤，现在天热，这些东西也放不住，所以我打算到时候把那些东西做成肉酱卖出去。”

    说到这儿，徐建军和卢支书就想起来了什么，异口同声道：“你是说和省城第二机械厂合作的事情！”

    程建功点头，笑道：“是，但也不全是和省城第二机械厂合作。万一我们的东西多，谢厂长那里吃不下呢。而且这都过去快半年了，去年给咱们留了地址和写信的那些合作伙伴也该去拜访一下了，免得时间久了，他们就忘了我们了。”

    徐建军和卢支书又开始乐了，继续齐声说道：“建功，还是你有办法。”

    程建功就道：“那我要的奶牛的事？”

    “没问题，我肯定给你办好。”徐建军他们又道。

    可是刚刚说完，徐建军的眉毛又皱了起来道：“可是公社那边去年就说过了，让我们村不要总是往山里面跑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仅去了，而且还继续和外面做生意，周围的村子和公社应该会爆炸吧！”

    “现在外面还这么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火就会烧到我们这儿了。”徐建军又想到卢支书之前从省城回来后带回来的那些见闻，就更担忧了，“你说万一他们到时候用这件事来找我们的麻烦咋办？”

    卢支书想了下提议道：“他们说白了还是嫉妒咱们村现在能赚钱了，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嘛。不过咱们村现在有外面来的老师，而且因为沼气发电的事，很多人也一直关注着我们，所以这件事也不可能瞒着，那我们就继续和去年一样，带着他们一起，这样应该就没什么了吧？”

    “所以我刚刚才说去拜访一下我们去年的合作伙伴啊，万一要是周围的村子和公社参与了进来，我们买下他们的猎物，然后做成肉酱卖出去，即能帮他们，我们也可以中间商赚差价，就算比不了自己动手的利润大，但也能赚不少呢。”程建功笑着敲了敲桌面，又道：“更何况你们忘了，去年公社质疑我们的时候，我就提议过和周围的村子还有公社合作的事情。”

    徐建军和卢支书想起来了，两人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你们也不用总担心周围的人，我们现在掌握着销路，只要能维护好我们的销路，就算我们村的养猪场不办了都可以。”程建功又道。

    “那不行，养猪场我们还是要办的。”徐建军道：“毕竟能赚钱也能安排工作呢，不然村里面该造反了。”

    程建功也就随口一提，并不在徐建军说完后反驳，只是又提了一句道：“总之，如今这个阶段还不到我们担心别人会抢我们生意的时候，反而有越来越多的人养猪对我们才更好。”

    徐建军和卢支书点头，表示明白了。

    程建功继续说：“那安排民兵队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去说了，我这边接下来肯定还要完善沼气发电的事情。为了保险起见，奶牛也可以暂时不用买，至于告诉外面的村子和公社的事，也可以一起等我们回头和第二机械厂那边商量确定了知道再说。”

    程建功都已经考虑了这么多了，徐建军和卢支书哪还有不同意的。

    这件事说完，程建功才又提到了给养猪场的众人发工资的事情，然后也顺便提了用牛奶给厂里面的工人当奖励的事情。

    完成这些后，程建功就回家了。

    家里面的味道已经散干净了，程建功又继续新一轮的忙碌。

    到了晚上，程建功家里一如之前聚集了大量的人。

    程建功就如约给徐如月这些工人发了工资，徐建军也和叶美云问起了如今民兵队训练的事情。

    叶美云就道：“已经有成果了，她们如今的准头还行。”

    徐建军就说：“我听到建功说起你打算带女民兵进山的事情。”

    叶美云点头，“给她们练练胆子。”

    然后徐建军就说了猎物的事，叶美云之前也听程建功提到过，就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旁的童飞鹏就跟着说：“那我们男同胞也要参加，不能叫他们被你们女同志比下去。”

    叶美云乜斜他，“所以你是要比试？”

    童飞鹏被叶美云的眼神看的有点背后发毛。

    他到现在也不理解村里面为什么忽然就扩建了民兵队，几次问徐建军和卢支书也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亲眼见证了叶美云自从收了那一堆娘子军后训练的有多狠。

    也或许是村里面几次天打雷劈的缘故，反正现在村里面的女人们比以往都厉害了许多，尤其以进了民兵队那些最盛。

    不仅叶美云训练她们狠，她们自己也狠，特别是拿到了那些弩之后，几乎每天都要抱着，而且他也注意到如今那些娘子军们的准头也越来越准了。

    不过男同胞那边到现在还没怎么意识到这一点，很多人如今训练还嘻嘻哈哈的，也依旧不怎么看得起女民兵。

    所以倒也不怪叶美云她们如今看他们不顺眼。

    童飞鹏虽然有些怵叶美云，但想了下还是道：“对，和你们比试。”

    叶美云点头，“行，不过要是我们赢了，你们把枪交过来。”

    “这……”童飞鹏迟疑了一下说：“我现在不是民兵队长了，还真做不了这个主，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行，随你。”叶美云无所谓道。

    童飞鹏见叶美云这个态度，忍不住有些惴惴不安道：“你好像很有底气啊，你确定你们一定会赢吗？而且你刚才也没说不让我们用枪？”

    叶美云嗤笑，“就凭你们。”

    童飞鹏：“……”

    话说枪再怎么样应该也比弩的杀伤力要大吧。

    不过看着叶美云，童飞鹏说不出来这句话。

    叶美云这时候又道：“就比谁猎的多，你们确定好了就赶紧说，我不等人。”

    童飞鹏只好说好。

    然后，这两人就各自喊了自己现如今带着的队伍，和他们讲了一番要进山狩猎的事情。

    女民兵这边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我们真的可以进山打猎了吗？我们也没有枪，到时候真的能比得过那些男人吗？”

    叶美云也不说别的，只是道：“我有把握，你们到时候听我的安排，我保证这次过后让你们都能摸上枪。”

    叶美云带队训练这期间确实给了她们很大的信心，而且被男民兵不断看不起的事情也一直被她们记挂着，更何况打猎是村里安排的，所以这群女民兵没有思考多久就纷纷点头同意了。

    倒是男民兵那边依旧有些骚乱，觉得这个比赛不公平。

    因为他们要是输了就要缴枪，但是女民兵那边却没说她们输了后要付出什么。

    不过这些抱怨却被童飞鹏的一句话给刺激没了。

    童飞鹏道：“那你们怎么不说人家女同志也没说你们拿着枪打猎更是占了武器的便宜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