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泉 第223节

作品:《不老泉

    阮棠也没催她说什么。

    两人一个红汤一个白汤,吃了一个多小时,周迎彤放下筷子,满足地说:“饱了。”

    阮棠问她:“吃饱了?接下来是找地方喝喝茶,还是回我家?”

    周迎彤不说话,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后,不耐烦地按了静音,然后翻个面,把手机屏朝下,说:“带路,还没看过你住的地方。”

    阮棠把人带到家里。刚一开门,周迎彤就被沙发上看电视的莫尼给震住了,转头看看阮棠,“你家的狗子怕是要成精了吧。”

    莫尼跳下沙发,慢吞吞走过来,绕着周迎彤走了一圈,摇摇尾巴。

    周迎彤瞬间变成了“绒毛系爱好者”,蹲下把莫尼抱起来,又揉又亲,“小宝贝,太可爱了。”

    莫尼受不了的使劲推搡她的脸,谁知周迎彤抓着它小爪子左看右看,“糖糖,你家狗子的脚垫还是粉色的,不行不行,我要被萌出血了。”

    阮棠把她行李箱放好,又去厨房倒了温水出来,嘴里提醒,“算我求求你了,能不能有点孕妇自觉,你现在安全的重责可是压在我身上呢。”

    周迎彤啧啧两声,在沙发坐下,感叹,“还是一人一狗的生活逍遥,我到底哪根筋搭错要结婚的。”

    “当初你塞狗粮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阮棠给她一个白眼。

    “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错。这就叫年少不懂事。”周迎彤说,“对了,你家那口子呢。”

    阮棠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什么那口子。”

    “严昱泽啊,只在电视上看过,人家不是说怀孕的时候应该看看漂亮的人,生出来才会好看,要不你把严昱泽叫出来,提高一下我家宝宝的颜值。”

    阮棠说严昱泽不在,外出办事了,要不委屈你家宝宝先看看我吧。

    周迎彤又笑,吃完火锅口干,她一口气就把水喝完。

    阮棠又去给她倒水。

    莫尼终于挣脱周迎彤的手,一溜烟跑到厨房,拉了拉阮棠的裤子,唧唧地说:我感到她肚子里的胎有点不对。

    阮棠手一歪,开水淋在手上,她哎呦一声叫出来。

    “怎么了?”周迎彤朝厨房张望。

    “没事。”阮棠扬声说,然后手上皮肤从烫红很快恢复成白皙,她低头问莫尼,“哪里不对?”

    第326章

    莫尼毛茸茸的脸皱成一团,唧唧地说,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太对。

    天生灵物对灵性的感知是远超常人的,阮棠当然不会忽视它的感觉,低声告诉它再仔细观察一下,然后端着水出去。

    周迎彤正打开电视找综艺看,莫尼主动凑过去亲近,把她高兴的,抱着莫尼不肯放。

    阮棠旁敲侧击地打听她的情况,尤其是产检之类的。

    “健康着呢,”周迎彤说,“医生说各项指标都特别好,我看别人还有孕吐胃口不好什么的,我全没有。胃口倍棒。”

    阮棠看向她的肚子,微微的凸起,还不显怀。

    “你这么好奇是想摸摸是吧,来,感受一下。”周迎彤抓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就是多了块肉,根本还没反应呢。”

    阮棠的手在碰到周迎彤肚子的时候,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手心下面好像有一层无形的膜,隔绝着外面的灵性探测。阮棠微微一惊,不过周迎彤毫无反应,她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两人坐着喝水聊天,周迎彤才渐渐把突然跑尚海来的原因说出来,“自从我怀孕,陶凯的妈天天来给我送饭,我还挺开心的,不过时间长了,我就觉得挺奇怪的,吃什么喝什么全都要管,只要不听她的,马上就虎着脸,我都没看出她这么有控制欲呢,原来还觉得她挺温和的。”

    “还有前几天,我爸妈给他家打电话,商量在家里摆酒水的事,结果他们家死活不肯,说就在苗寨摆,还不允许我回家再摆一次,我爸气的够呛,我是正经嫁人,又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怎么就不能在自家这里摆酒水了?还老拿我怀孕说事,说什么担心我身体,全都是借口。”

    周迎彤说着,声音都高了几度,情绪波动极大。

    阮棠坐在她身旁,轻轻拍她的肩,“你和陶凯就为了这些事吵架,然后你就出来了?”

    周迎彤说:“反正可以请病假,还有他那个态度,我真是看不下去,我是要求什么过分的事了,他们家怎么那么多规矩,这不行那不行的,我这还怀着呢,事事都不能顺心,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的。”说到这里,眼眶不禁慢慢变红了。

    阮棠问:“之前你说苗寨是怎么回事?”

    周迎彤提起这个就气的不行,“我以为苗寨那些都是陶凯家的远房亲戚,现在一看,那不是亲戚,简直是祖宗,跑来指手画脚,陶凯爸妈还听的不得了。简直跟入了邪(哈)教一样,都什么年代了,还信封建迷信,说出来你都不信,弄了一碗符水给我喝。我偷偷吐了,他们家是没看过新闻吗,用符纸烧水喝了也不怕食物中毒。”

    阮棠一凛,眼神微变,“符纸烧水?”

    周迎彤点头,“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太愚昧了。”

    阮棠的担心和她完全不同,周迎彤觉得那些是愚昧封建不可相信,阮棠却知道风水一行的厉害,担心这张符纸到底是什么作用。之前一直隐隐的感觉好像成了真,陶凯一家可能和风水界有关联。

    “符纸什么样子你拍过照吗?”阮棠知道周迎彤还是很喜欢拍照的,吃的玩的,都喜欢放到朋友圈和大家分享,随手一拍的本能很强。

    果然周迎彤点头,“拍了。”

    “给我看看。”

    “你还会看符呢?”周迎彤惊讶一句,然后拿出手机翻。期间嘴里不停抱怨陶凯,“我最烦就是他的态度,粘粘乎乎的,到了关键的时候又不表态,而且……找到了,就是这个。”

    阮棠看着手机屏幕上拍的符纸,发现自己没见过,用周迎彤的发到自己手机上,然后转发到公司群里,问大家有没有见过这种符纸。

    发完之后她把手机还给周迎彤,“而且什么?”

    周迎彤嘴唇轻轻动了动,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低头看一眼,皱眉不说话,按了静音键后把手机又覆过来,看样子不想看到屏幕。

    “谁的电话?”阮棠问,一下午看来电好几次都被周迎彤挂了,心里已经猜到是谁。

    “陶凯。”

    说出这个名字,周迎彤的情绪眼睛可见地低落下去,她手上无意识地重重撸着莫尼。

    莫尼两眼一翻,忍着。

    “你刚才想说陶凯怎么了?”阮棠追问。

    周迎彤说:“其实他爸妈做得过分一点,我就抱怨几句,还是可以忍的。但是那天,我发现一件事……”她停顿一下,眼眶迅速泛红,眼睛湿润。

    阮棠脸色变得难看,原来以为她是孕妇期间变得敏感,容易情绪激动,没想到是有隐情。

    “什么事?”

    “我在他们家发现一张老照片,是陶凯的结婚照。”

    “什么!”阮棠腾的一下站起来。怒火中烧,重婚两个字狠狠跳进脑子里。

    周迎彤伸手拉住她,“不是真的结婚,是苗族那种打扮,就是戴着银饰,一男一女并排坐着拍的照,是当地一种结婚照。”

    阮棠重新坐下来,但窜到胸口的气怎么也压不下去,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陶凯和我说,那是高中的时候按照大人要求拍的,不是什么结婚,我看了,照片是旧的,他看起来是高中的样子。但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这张照片是我在他家一本书里找到的,那是他爸的书架,你说要是随便拍的,放那么好干什么?而且我问他照片上的小姑娘是谁,他就含糊说不清楚,说是苗寨里亲戚家的妹妹。”

    阮棠说:“你就是和他为了这件事吵架的?”

    周迎彤点头。

    阮棠握住她的手,“别多想,在我这里住,多久都没关系,陶凯的事情也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一定要弄清楚。”

    周迎彤眼泪掉下来,把头靠在阮棠的肩上,“糖糖,还好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时候回家,非把我爸妈急死。”

    “陶凯不会打电话去你家吧?”

    周迎彤哼一声,“他不会,我已经告诉过他,要是爸妈知道了,咱们这婚就别结了,孩子我也不要了。”

    第327章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口气是冷的,眼眶是红的,表情是矛盾的。阮棠看出来她的心没有表现的那么强硬。伸手揽住她,两人依偎在一起,周迎彤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有和陶家格格不入的习惯,有怀孕后身体一些变化,更多的还是关于陶凯的事。

    “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大学就好了。”周迎彤感慨。

    “为什么?”

    “反正咱们也不考研,考试压力没那么大,环境又自由,谈恋爱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多好啊。”

    阮棠笑笑,知道她怀念的是那段已经成人,可以探索成人世界却又不必承担太多责任的时期。

    这一晚她们说了很多话,洗洗弄弄之后,就躺床上畅所欲言,聊着聊着,刚才还喊着要熬夜的周迎彤打起哈欠,阮棠给她掖了掖被子,没一会儿,她就打起小酣睡着了。

    阮棠拿手机看时间,发现好几条未读的消息,群里对她发的图片研究讨论,说这种符纸不常见,好像出自苗疆。张诚还在问她从哪里弄到符纸。

    阮棠在群里回说是一个朋友见到的。

    张诚:苗疆蛊术自成一体,符箓的运用也很奇特,让你朋友小心些,能离多远就多远。

    阮棠转头看周迎彤熟睡的脸,轻轻叹气。

    这时闻玺的消息单独发来:你朋友是不是怀孕了?

    阮棠立刻坐直身体,回:对。

    闻玺:符箓上有安胎祈福的意思。

    阮棠:(松一口气的表情)那就好,还以为有什么问题。

    闻玺:能接电话?

    阮棠蹑手蹑脚掀开被窝。床脚狗窝里趴着的莫尼抬起头,看她一眼后,又继续趴着睡觉。阮棠来到客厅,打开阳台门,走出去接电话。

    闻玺很快来电,“符纸是贵州苗寨特制,很少见,符箓上主要的含义就是我刚才说的安胎,但是右下角有些奇怪。”

    阮棠听着心都吊起,“奇怪什么?”

    “符纸上融入了蛊术,右下角那一窜符文,应该起连接作用。”

    “连接什么?”

    闻玺说:“不清楚,只有拿出符纸的人才清楚。”

    阮棠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事,对关于符纸的事不会往简单的想,沉吟片刻,说:“闻总,这会不会是不怀好意?”

    闻玺客观中肯地说:“从符纸的信息无法作出判断。”

    阮棠对闻玺说的话一向信任,听他这么说,就知道符纸很特殊,无法就此判定是好是坏。她不禁对周迎彤的处境更担心了。

    她想的入神,没有做声。

    闻玺那边沉默不语。

    手机里安静了好几秒。

    “糖糖。”闻玺低沉的音线打破平静,“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