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发的道侣真努力 第9节

作品:《拜师发的道侣真努力

    所幸这种丹药练起来非常的简单快速,艾霜棠没有呆太久便拿到了自己的丹药。

    可能是医师小姐姐觉得大概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因为吃撑了而需要消食丹的,于是便把自己炼制出来的消食丹塞到一个葫芦里面,全部递给了司殷。

    递出丹药的时候,医师小姐姐看了一眼艾霜棠。

    司殷接过丹药的时候,也看了一眼艾霜棠。

    这不知道算暗示还是算明示,或者是福至心灵瞬间达成了共识。

    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艾霜棠:“……”

    第十四章

    艾霜棠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蔫不拉叽的,她脆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那一葫芦的消食丹仿佛是在无声的嘲笑,特别扎心。

    是啦是啦,除了她以外洞虚山还没有哪一个人是因为吃撑了而去找医师的,以至于医师小姐姐需要现场炼制消食丹。

    是啦是啦,既然别人都用不上,那那一葫芦的消食丹放着也是放着,送给师兄,说不定还会再次派上用场。既然她能够把自己吃撑,谁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次呢。

    道理她都懂,但是真的好心塞。

    刚好这时候萧玉尘和邵玄烛那边的事情谈完了,师徒三人休息的房间安排在一个院落里,见面方便的很。

    把两个徒弟叫到面前来有话要讲,萧玉尘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弟子,这是被人欺负了?

    萧玉尘不太信,目光看向司殷,露出疑问之色。

    司殷拿出医师小姐姐送他的那一葫芦消食丹,解释道:“师妹一时兴奋,在食堂里吃撑了、许是觉得丢脸吧,从医师那边回来之后一直都无精打采的。”

    作为一个不吃饭不睡觉,连露水都不喝的大仙男,萧玉尘深深的凝视了自己的这个小弟子几秒。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说什么,直接翻篇接了过去,让艾霜棠松一口气。

    “我与邵掌门商议的时候,月华宫的明月尊者和玄剑门的青霄剑尊不请自来,告知七日后的丹阳城内要与我们当面对质。”萧玉尘平静陈述。

    司殷的眼神立马冷了下来,他随手收起葫芦,“来者不善!恐怕丹阳城内布有陷阱,说是对峙,实际上根本就是想要引我们入城,来个瓮中捉鳖。到底是心中有几分顾忌,不想直接在洞虚山闹事,平白树敌。”

    “所以为师便提议,不如广邀道友作为见证人,也免得有人占着人多势众,颠倒黑白。”萧玉尘转述自己之前对月华尊者和青霄剑尊说过的话。

    “那两位听了,怕是气坏了吧。”司殷顿时嗤笑,“一个是月华宫的佼佼者,一个是玄剑门的中流砥柱,怕是以为自己的所有作为皆是正义,剑下没有冤魂。听别人的一番哭诉便热血上头,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那些个家族门派,实力比不上他们俩,但论心眼城府,一心修炼的傻子哪里玩的过。”

    “当日你好好看着你师妹便是,其他的无需操心。”萧玉尘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邵掌门愿意让你进青阳峰的灵泉疗伤,这七天你便好好疗伤,莫要辜负了邵掌门的一片好意。”

    “是,师尊。”司殷垂下眼睑。

    艾霜棠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虽然对修真界的现状并不了解,但不妨碍她知道一条规律,如果一个圈子里形成了一个潜规则,有人试图触犯甚至打破这条潜规则的话,就会受到整个圈子联合起来的排挤甚至是封杀。这条规律放在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其表现的方式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小打小闹。

    人多不代表就是正义,同样的道理,群众的眼睛虽然是雪亮的,但群众的眼睛有时候也是瞎的。

    艾霜棠不认为散修就比有家族和门派的修士低人一等,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比起这些抱团的势力,散修单打独斗,实在是太势单力薄了。师兄招惹的修士团体似乎还不是一个两个,对方一群人抱团,为了掩盖自身的罪行,为了披上一层遮羞布,也为了打压反抗甚至是损害自身利益的人,恶人先告状,贼喊捉贼,声势浩大,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很容易被带节奏。

    就算叫一大波吃瓜群众来当做见证人,他们又不是警察,又不是陪审团,想要利用他们来壮大声势恐怕不太行。

    舆论已经被对方抢先一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不同的团体之间有来往,有些团体就算没有参与到师兄的这个事情里去,不代表那些人和参与到这个事情里的团体之间没有往来。这些人能当个中立派的吃瓜群众就不错了,如果听信盟友谗言,加入到对方的阵营当中来一起摇旗呐喊。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么一想,修仙界的法治真是非常堪忧啊。

    各地家族和门派就像是割据势力一样,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能够站出来管理这些家族和门派,一旦有了什么纷争,就只能够各凭本事。

    修仙之人虽然讲究正道,却没有一部彰显正道的法律来约束所有修士。凡人社会有统一的政府,而修仙世界依旧是割据状态。名义上来说,仙界凌驾于所有修士之上,飞升是所有修士都渴望的事情,但人间跟仙界是分开来的,彼此之间并不能够自由往来,仙界无法垂直管理修仙界,这造成了修仙界处于一个极为尴尬的状态。

    或许修士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所以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仔细想一想,凡人有政府来管理,仙界也有一个运行的管理机构,唯独修仙界是四分五裂的状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上不下的吊着。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状态,恐怕是因为修仙界实力为尊,实力低了无法服众,实力高了是奔着飞升去的,一个个闭关修炼参悟天道,根本不愿意出来管这些嘈杂事儿。修仙界与仙界又是处于割裂状态,修仙界无法派人过来垂直管理修仙界,肃清风气,制定出完善的规则来。

    这种情况下,就算修士有一套自己的正义道德观,一旦修士多了起来,不稳定因素也会随之增长。

    就以司氏一族的事情来说,如果修仙界有一个统一的组织的话,就算组织里头可能有内卷的情况,起码有了一个可以秉公办理的窗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苦主求助无门,自己来推翻一切加诸于司氏一族身上的不合理待遇,还要冒着被整个圈子封杀的危险。

    艾霜棠真心觉得师兄没有黑化成真正的大魔头,除了师兄自身的性格原因,一定还有师尊教导。

    作为一个刚刚踏入修仙之路的小萌新,艾霜棠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指不定修士飞升失败就是因为仙界根本不想要这些法外狂徒呢。

    虽然天条在很多故事里都被黑出了翔,主要是仙女下凡的故事里,仙凡不得相恋这个天条简直是横跨在男女主角爱情中间最大的障碍。说起这个就不得不吐槽那些写故事的穷酸书生,别说是天帝的女儿了,也不说皇帝的女儿,就问问县太爷的女儿看不看得上他们。人家仙女天上呆的好好的,思凡跟个干啥啥不行的书生,这是脑壳里多少水啊,找其他仙人不香吗。写聊斋故事狐妖艳鬼自荐枕席的也是,什么仰慕公子才华,妈的智障。

    天条的存在感貌似只体现在仙凡不得相恋这一条上,其他的并不清楚,但也能侧面说明一个事情,仙界是有名文规定管理条例的地方。这些从没有法治的自由修仙世界中飞升上来的修士,会不会心中根本就没有天条的存在,是上届仙人眼中的法盲呢?

    能飞升的一个个都不是普通人,就算都是仙人,仙人与仙人之间的实力也是有区别的。应该不可能因为是出生于仙界的仙人,所以就天生比从修仙界飞上去的人实力强大。所以能够飞升的修士,就算到了仙界应该也是有排面的,而不是一下子从鸡头成了牛尾。

    就拿孙悟空来举例,他一开始是凡间的妖,因为实力强大被天界招安上去,实力已强过了大部分的天兵天将。

    这样一想,一个个信奉实力为尊,毫无遵守天条意识,自我意识爆棚,实力强大的仙人不断飞升到仙界去。这么多法外狂徒,恐怕仙界的管理者也要为此头疼吧。

    诚然,门派是有门规的,但能够修炼到飞升的修士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被捧着供着,享受了这么多年老祖宗的待遇,到了仙界后就算不是刺头,肯定也不会多么乖巧。

    一个两个不是问题,常年累月的不断飞升上来,不知道仙界是个什么章程。

    艾霜棠发散思维,胡思乱想开脑洞,知道这种场合没有自己插话的余地,毕竟她对修仙界的了解非常的少。师尊既然亲自出面了,那么整个事情的最终决定权便交到了师尊的手里,就算师兄是当事人之一也不能越过师尊去,而作为被带过来的拖油瓶,就更加没有指手划脚的余地了。

    然后,在她的眼皮底下事情就这样谈完了。

    艾霜棠满脑子的问号,这就完了?随便说一下就完了,都没有思考对策吗?

    就算是随机应变,船到桥头自然直也太随便了吧,难道都没有一个相应的计策吗?全靠莽???

    艾霜棠人都懵逼了。

    离开师尊房间的时候,还有些恍恍惚惚的,她拉了拉司殷的衣袖,不可置信的问:“这样就完了?”

    这根本就不叫做商量对策吧,只不过是交流了一下信息而已。

    司殷反问,“那师妹你有什么想法?”

    艾霜棠一时语塞,她这个小虾米能有什么想法呀,就算她想把那些人都抓起来关牢里用法律审判他们,但她有这个能力吗?

    然后又不死心的问了句,“我也要去?”

    “师妹莫非想要独自一人留在洞虚山?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不等司殷讲完,艾霜棠斩钉截铁的说:“我去!”

    在这种师兄得罪了一大群人,师尊接下来肯定要得罪一大帮人的情况下,她哪敢一个人落单呀。就算邵掌门跟师尊的交情看起来确实不错,但洞虚山里要是混进了间谍卧底呢。根本没法保证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对她友善的对吧,所以说跟在师尊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想到七日之后的丹阳城,艾霜棠的脑子里不禁浮现了各种法外狂徒的嚣张名场面,不仅眼前一黑,悲痛欲绝道:“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一群法外狂徒叫嚣着说我有罪,然后一拥而上想要打死我。”

    司殷:“???”

    第十五章

    艾霜棠不懂法外狂徒们的操作,师尊与师兄也不懂法治中人的忧虑。

    这毕竟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强大就是话语权,强大能解决很多的问题,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师尊就恰恰有这个傲视天下的资格,他答应七日后会去丹阳城,可不是别人联合起来审判她,而是给别人一个说话的机会。

    只要他有实力将在场的众人都碾死,那再多的污蔑与颠倒黑白,都会自动改口。毕竟死上几个和全都死,大家还是分得清的,至于叫过去的那些吃瓜群众,那就是杀鸡给猴看的那些猴啊。现在没掺合进去,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掺合进去是不是,只要修仙界按照这个风气一直堕落下去,以后还会有多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谁也不知道,借着这个机会肃清一下风气也是好的。

    师尊有师尊的想法,司殷有司殷的忧虑,艾霜棠也有艾霜棠的胡思乱想。

    师徒三个人的脑电波根本就对不上,都在不同的频道里。

    既然邵玄烛大大方方的说了,让司殷进入青阳峰禁地泡灵泉来加速伤势恢复,师尊也叮嘱司殷不要错过机会,他自然便去了。

    禁地之所以是禁地,就是平日里不但不允许别人随便进入,还会设下禁制以防有人擅自闯进来。但今天有人在禁地里头泡灵泉,那么这一层阻止别人进来的禁制,自然只能暂时解除。

    一位不速之客便趁着这个空挡悄悄的摸了进来。

    他手里捧着一叠干净的白色内衬,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站在灵泉旁边,绝不抬头多看一眼。

    若是艾霜棠也在这里的话,便会认出来,这人是白天那个好心带路,送他们去医师小姐姐那里的那个洞虚山弟子。

    “怎么来的是你?”司殷睁开眼睛,眉头微微一皱。

    泡灵泉的时候他并没有将衣服全部脱光,里面还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内衬,整个人坐在灵泉里,慵懒的靠着边缘,内衬被水浸的透湿,露出水的部分贴着皮肤呈现出半透明,长长的头发也披散了下来,一部分浸在水中就像水草一样,随着水波微微摇曳浮动。

    “仙尊,您真的要去丹阳城赴约吗?”那人低着头,态度恭顺,语气里却似乎透着微微的不赞同。

    司殷一脸平静,“这是师尊的决定。”

    那人的语气变了,透出几分焦虑,“可是仙尊,丹阳城内现在汇集了各个修仙世家以及各地门派,来势汹汹。定然是因为之前未能将您置于死地,便打算这次一鼓作气,不光想要了您的命,就连您的那个师尊恐怕也要凶多吉少,您的小师妹更是不可能逃过去。”

    “他们这么想要仙尊您死,还不是因为害怕心虚,怕您变得更加强大,把他们一网打尽。”

    说着,这人的语气里透出强烈的憎恶,恨恨的咬牙,“一个个装的道貌岸然,背地里不晓得做了多少龌龊事。叫嚣着说别人是魔修邪道,实际上他们并不比魔修干净多少。我司氏一族……!”

    “拨云!”司殷突然严厉的开口。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做错事情一样,双手举得更高了,浑身都是忐忑不安。

    “记住了,你叫凌拨云。不准把司氏一族挂在嘴边,万一泄露了叫有心人知道,这洞虚山你便不能再呆了。”司殷冷冷告诫,浑身的戾气仿佛都要瞬间凝结起来,“你自己泄露了性命难保,还要连累其他人,一个姓凌的弟子居然是司氏族人,混到门派里面来,若是有人意识到了去排查其他门派是否也有类似的弟子……”

    两手高举着白色内衬的凌拨云浑身发抖,被司殷这身戾气吓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对不起,我一定不会再犯!”

    “洞虚山是我千挑万选筛选出来的,你好好呆在这里,司氏一族的事情跟你毫无关系,不准做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司殷的语气缓了缓。

    凌拨云用力咬唇,他还是不愿意死心,鼓起勇气,“仙尊,丹阳城……”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丹阳城已经不是我不想去就能不去的。”司殷冷冷道。

    “……是因为您的师尊……?”

    “他们知道我重伤未愈,先前还赔了这么多条命进来,所以一定不会放弃继续杀我,否则之前那些人岂不是白死了,也害怕等我恢复过来后会找他们报仇。硬是撺掇着月华宫和玄剑门给他们出头,让洞虚山掌门把我师尊引了出来。”司殷的表情很是阴沉,眼底都是暴戾的凶光,仿佛吸包了怨恨憎恶的巫蛊娃娃,肆无忌惮散发着的杀气仿佛连空气都能冻结,与在师尊和师妹面前完全判若两人,对着这张脸说他是魔头,真是一点异议都没有。

    “你猜,若是师尊没有接受洞虚山掌门的邀请出山,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司殷轻轻一笑,笑意丝毫不达眼底,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凌拨云差点咬破嘴唇,眼睛有点泛红了,低声道:“或许会觉得,洞虚山需要一场葬礼。”

    “是啊,邵掌门若是死了,师尊身为他的友人又岂能不过来吊唁。”司殷唇角微翘起,只是这弧度毫无温度,他接着又问,“若是师尊没有答应去丹阳城,他们接下来又会做什么?”

    凌拨云说不出话了,牙齿咬的死紧,或许是因为害怕,也可能是因为憎恶,若说如今的司氏族人心里最强烈的情绪是什么,那毫无疑问是憎恨了。几乎不需要苦思冥想,就能无缝衔接想到那些人接下来的招数,仿佛是自己的本能一样。

    这叫他更加憎恶了。

    过于强烈的情绪叫脑子隐隐有些晕眩,让他回忆起被吊起来放血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