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作品:《替身女配不做人啦

    不过,这并不代表盛鸣瑶愿意退让。

    “可现在,你又无故对我的同伴出手。”

    盛鸣瑶冷冷地看着祸月,如果苍柏真的因此而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不介意与祸月拼个鱼死网破。

    别的不说,光凭此处距离苍破深渊很近,又有纯戴剑宗、大荒宫的弟子即将赶来,盛鸣瑶不信祸月半点畏惧也无。

    狭路相逢,亡命者胜。

    盛鸣瑶抬起头直视祸月,又重复了一遍:“你对他做了什么?”

    祸月:???

    我能做什么?

    我敢做什么?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刚被你身旁那位的龙气吓得跪地,如今又被你的怒意漩涡险些破坏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幻境。

    祸月茫然地看着浑身散发怒气的盛鸣瑶,又默默将视线挪到了靠在盛鸣瑶身旁的苍柏身上。

    这位不知身份为何的龙主此时看着可怜极了,披散着头发,眉眼低垂,嘴角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祸月:……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祸月心中默默做下决定。

    ——等此事结束,立即将这段记忆原封不动地传输给魔尊,向他讨要自己应得的精神损失费。

    第61章 入大荒宫

    祸月心中所想, 在场的两人并不知道。

    事实上, 苍柏如今这幅虚弱的模样并非完全是伪装出来的。

    为了避免被天道发现踪迹, 苍柏在平日里一直压抑着体内的上古龙气。恰好又是眼盲,苍柏索性将身上的上古龙气聚集在晴明穴处, 再将其封印在了眼中。

    之前又想要尽早见到盛鸣瑶,苍柏先是妄动禁制,又是将眼上的布条取下,对祸月以龙气威胁,如今体内被两股不同的力量拉扯,五脏俱焚的痛处,常人确实不能承受。

    “阿鸣姐姐放心……”苍柏拉着盛鸣瑶的衣袖,一手撑着背后靠着的那颗老树, 慢慢的站起身,“……我没事。”

    ——您这幅面色惨白,嘴角染血,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落下的画面是不是夸张了一点???

    在祸月只觉得自己眼角抽搐, 迎着她惊悚的目光, 苍柏依然镇定无比地表演着。

    甚至在对上了盛鸣瑶担忧的目光后, 苍柏还刻意地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又将视线落在了祸月的身上,紧绷下颌:“之前, 多谢祸月前辈指教。”

    也就是此时盛鸣瑶同样思路混沌,身体虚弱,又加之之前周身怒意凝聚而成的漩涡耗费了她太多心神, 就连往日里敏锐非常的情绪感知也变得模糊,所以才半点都没察觉到苍柏的不对。

    苍柏将盛鸣瑶拦在他身前的手轻轻摁下,可手指却紧紧地勾着盛鸣瑶的袖子。

    “如今,既然我已完成了与前辈的约定,前辈能否放我们离开?”

    瞧瞧这坚定不移的眼神。

    瞧瞧这威武不能屈的神情。

    瞧瞧这幅英雄救美的姿态。

    ……

    祸月不禁开始反思,曾经的自己是不是太要脸了一些?

    若是自己有这位老祖宗的一半演技和脸皮,也许都不会被那人类男子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自知了。

    可惜了。

    当时的小蛇妖涉世未深,太过单纯,就连被人卖了,还在替那人数钱。

    祸月轻叹了一口气,将飘远的心思拉了回来。

    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可以,哪怕再给祸月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这个身份不明的小龙君的面说出口。

    但凡妖类,几乎没有不畏惧龙族的,除了血脉天然地压制外,更多是打心底升起的仰慕。

    如同人类修士憧憬那些传说中飞升了的仙人一样,如今的小妖们,基本都对上古赫赫有名的妖族心怀敬畏之情。

    在这其中,早已不见踪迹的上古苍龙一族更是被时光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那些关于龙的传闻,先从妖族传到人类,在经过人类的笔调润色后,又传回妖族,那些故事个个有模有样,神乎其乎。

    有人说,一片龙鳞可保佑一个家族至少百年昌盛。

    有人说,一声龙吟的威力可抵一道天雷,若是修士渡劫时有龙相伴,几乎可以视天雷为无物。

    还有人说,若是能得到一截龙骨,将它埋在东面的山脚下,那就是紫气东来之相,能福泽一方百姓,人丁兴旺。

    ……

    正如沟壑难平,从古至今,人类的欲望都没有止境。

    “我又没说不放你走,你急什么?”祸月自然不会拆台,她按照之前苍柏的吩咐,顺着他的话继续演着戏、

    盯着盛鸣瑶刀锋般犹如实质的目光,祸月不禁心中暗暗叫苦。

    这小姑娘一开始看着虽然狂妄不羁了些,可也算是脾气温和,怎么如今的眼神竟变得这般吓人?

    实际上,盛鸣瑶远比祸月想象的还要虚弱,她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盛鸣瑶分明记得,自己在与祸月说这话,而后在祸月狠狠地说出了“三日之誓”后,盛鸣瑶旋即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时,她脑中嗡嗡作响,像是被粘稠的花蜜倒灌进了脑中,思维越发混沌。

    哪怕心中隐隐察觉到苍柏与祸月此时的情绪都不太对,可盛鸣瑶已经没有力气去细细分辨清楚。

    将万般缘故抛去,盛鸣瑶下意识地选择了维护亲近之人。

    “那你如今还要如何?”盛鸣瑶机警地看着祸月,漂亮的桃花眼中写满了警惕。

    若不是想要卖魔尊一个人情,表现出自己的尽心尽力,祸月恐怕此时早已拂袖而去。

    她实在不想再掺和这些事,经历了这跌宕起伏的一天后,这只千年大妖只觉得浑身疲惫。

    作为一个独具几百年的妖怪,祸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一天之内,体会到这么多极致的情感了。

    惊心动魄,峰回路转,胆战心惊。

    “你们从这出去。”祸月侧过身,果断地给二人指出了一条明路,纤纤玉指落在空中,竟比一旁的花儿还要娇嫩,“往东……”

    “妖物!你将我师弟藏在了何处!”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喝惊得盛鸣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在刹那间转身,同时右手已经拔出了匕首,随时准备给偷袭者一刀。

    万万没想到,来的人还是熟人,甚至可以说是友军。

    ——来者是纯戴剑宗的三个弟子,而刚才怒喝出声的,正是丰竟。

    这位大兄弟手持长剑立在祸月身后,他背对着日光,让人看不清神色,只见到剑锋处有刺眼的冷光闪烁。风吹过,丰竟衣袂飞扬时,纯白色的外袍在身后猎猎作响,好一个正义凛然的中二剑客!

    盛鸣瑶:……

    丰竟身旁的任修一时没拉住自家师侄,见丰竟将自己的叮嘱抛之脑后,大放厥词,顿感头痛。

    “前辈恕罪。”任修立刻摁住丰竟,规规矩矩地对着祸月行了一个拱手礼,“门下弟子无状,还请前辈海涵。”

    下一秒,抬起头的任修就注意到了站在祸月左后方的二人,在注意到盛鸣瑶左脸上的疤痕时,目光停了一停,随后恍然想起了什么,试图发出自己的暗示。

    [——不要留下来,你们先走。]

    迎着任修投来的目光,错解了其中含义盛鸣瑶只觉得头疼。

    这位剑客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居然指望着她去偷袭祸月?

    说句自私的话,盛鸣瑶并不在乎纯戴剑宗那位倒霉弟子与祸月之间的恩怨。刚才好不容易盼得祸月松口,盛鸣瑶只想尽力保全自己与身边亲近之人,别的恩恩怨怨,她实在没力气去管了。

    更何况单论实力,苍柏区区练气初期,她自己也不过刚刚引气入体。两人加一起,也无法与祸月这样的千年大妖正面抗衡。

    更遑论之前丰竟中二万分的挑衅无异于送死,盛鸣瑶清晰地感受到,原本已经平复的祸月再次被挑起了怒火。

    “任道友。”

    不等盛鸣瑶开口,一直静默无声的苍柏率先说道:“祸月前辈已经答应放我与阿鸣姐姐离开,你师侄的事情,不妨与她细细说清,或许是误会也未可知。”

    依照苍柏这样的性子,愿意与任修说这么多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任修一愣,将视线转到了祸月身上。

    祸月的脸早已恢复了之前的花容月貌,雪白的肌肤泛着如玉的光泽,放在外头也是个绝顶美人。

    只是这个美人如今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

    还不等任修开口,祸月冷哼一声,语气森然:“你们就是之前那小子的同门?”

    “是,不知前辈……”

    “够了!”

    祸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当即一挥手,衣袖翻转间,大片大片的青雾向着三人袭去,那三个剑修顿时纷纷拔剑,与青雾缠斗了起来。

    这片青雾远不是之前盛鸣瑶在浮蒙之林遇见的那般大小,它像是一张能够笼罩天地的大网,以那三人为中心,逐渐收紧。

    盛鸣瑶的目光随着雾气的来源看去,原来这青雾是从周遭每一棵树的枝干中散出,慢慢向中心推进,从上到下无一处缝隙,将三人困住的雾气从一开始的青绿色已经渐渐变成了深青,活生生将人困在了中央。

    就像是一个老练的猎人在一旁烤着火,悠闲地看着猎物投进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牢笼之中,从拼死抵抗,到最后别无他法的绝望。

    好毒的法子!

    盛鸣瑶生怕暴怒中的祸月想起他们二人,又因身体虚弱,僵立在原地并不敢动,反倒是之前虚弱疲惫的苍柏轻轻牵起了盛鸣瑶的手腕,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别怕。”

    柔软的发丝擦过盛鸣瑶的脸颊,苍柏清浅的呼吸声从耳旁掠过,像是炎炎夏日中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细雨,极容易被人忽视,可真正落于身上时,却激起了仿若触电般的颤栗。

    盛鸣瑶刚想回应,忽而浑身脱力,脚下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若不是苍柏及时扶住了她,恐怕都能一头栽到地里去。

    空气中的那股奇异的香味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清晰,它似乎能够顺着鼻尖传入大脑,将本该清晰的思路全部缠绕成浆糊。

    第一时间发现了盛鸣瑶不对劲的苍柏同样愣住,而后才反应过来,盛鸣瑶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并没有妖族血统。

    是他疏忽了。

    此方幻境之中的美人树所散发的香气,对于盛鸣瑶的影响,远比苍柏之前想象的还要多。

    若非祸月召出了那天罗地网一般的大片青雾,导致美人树的香气愈加浓郁,恐怕盛鸣瑶还会强撑着,半点不让人发现端倪。

    事实上,居然坚持到了现在才撑不住,对于一个普通人类来说,已经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