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作品:《锦堂春(重生)

    府里虽启了冰窖的冰块降温,可每院都有份额,又是这么多院子,自然顾不到听雨轩这边整日加半夜的份量,因此少不得裴歆自己花银子周转一些。

    不过既然花了银子,她就得跟陆瑾沉算清楚账。

    毕竟两人说好了名字上的“夫妻”,还没到你是我,我是你的地步,再加上昨晚的事她气还不太顺的缘故,“啪”地一声脆响,算盘珠子一打,柳眉一挑,凤眼一瞪。

    陆瑾沉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

    第47章 升迁宴

    银瓶和慎竹,一个窗边,一个门口的位置,暗自对视一眼,彼此意味分明。

    可还不等他俩看什么热闹,陆瑾沉就挥了挥手,示意他俩出去。

    好吧!

    银瓶和慎竹只能怀着失望的心情,默默退出了房间。

    待丫鬟和小厮退下,陆瑾沉才踱步走到裴歆身侧,见人低着头,手下的算盘“噼里啪啦”打的利索,微黄的烛火下,秀发披散至胸前和腰间,原该是柔和温婉的样子,可惜…

    他知道自己昨晚喝醉酒毛手毛脚的事给人惹生气了,一时不免低声下气几分,“还生气呢?”

    “你说呢?”裴歆忍不住抬头白了人一眼,拧了眉头道,“果然醉酒没好事,下次你若再醉糊涂了,我就让慎竹他们送你去前院过夜,别想再进这院门。”

    她威胁了两句,低头添两笔将账算好,递给陆瑾沉。

    后者接过,倒是看也不看一眼,只回了一个“好”字。

    见状,裴歆头一歪,有些好奇,“你就不怕我多讹你?”

    “不过是一些买冰块的花费,就是你讹,又能讹多少?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儿银子都给不起。”陆瑾沉笑道,又紧接着承诺日后不再醉酒归来,一番保证下来,才让裴歆松缓了脸色。

    “我素来便厌你们这些喝醉无度的人,且不说伤身,还会言行失格,满嘴胡话,偏自己又控制不住,要是在外面惹出些事来,还得连累家里人担忧,实在可恨!”裴歆数落道。

    她说这些,显然不止为陆瑾沉醉酒一事,却不知想起什么,格外的愤愤不平。

    陆瑾沉也耐心的听她叨叨一番,说到最后,倒让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算了,左右是第一次,又不似父亲一般撒泼乱骂的,只有些无意识动手动脚,自己计较这些做甚?想到这儿,裴歆揉了揉手中的纸团,没再多说什么。

    她不说,却听陆瑾沉道:“我明白,之后不会了,你放心就是。”

    “嗯。”

    七月初十,是裴歆姑父赵淮之的升迁宴,吏部的考评和任命是早几个月就下来了的,原荆州通判孙煜升任知州一职,而空出来的通判位置,则由赵淮之顶上。

    裴歆一早就高兴的出了门,与陆瑾沉一块儿到赵家时,离开宴还有好一会儿。

    姑姑裴红英许久不见她,也很高兴,拉着裴歆的手就说了好一阵话,直到丫鬟来报,客人上门,她才先止了话头,让丫鬟带裴歆和陆瑾沉先去书房,自己则出门待客去了。

    丫鬟带着陆瑾沉和裴歆到前院书房,两人刚进屋,就见里面正拿着书诵读的赵韫“噌”地一声站了起来,边迎边道:“你们总算来了,表妹,表妹夫~”

    最后三个字叫的那是一个狭促,挤眉弄眼的,看的陆瑾沉直接回了一个白眼。

    又听人大惊小怪起来,“表妹你看他,还敢瞪我这个大舅子?太过分了,看来你回去得好好收拾一下才行,这不尽早降服,日后小心“造反”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胡说,再说,你一个表哥,充什么大舅子呢!”眼瞅着人越说越没谱,陆瑾沉连忙道。

    赵韫可不虚他,嚷嚷着表哥也是兄长,自己一向拿裴歆当亲妹妹看待的,自己就是大舅子的身份,让陆瑾沉好好对待。

    陆瑾沉气的要动手,谁知赵韫动作更快,先躲到了裴歆身后,又伸出个脑袋来挑衅道道:“来呀,来呀~”

    这般幼稚的做派,别说陆瑾沉了,裴歆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中间隔着裴歆,陆瑾沉似乎放弃了教训对方的想法,撇过头去。

    赵韫取得了胜利,正要脸色得意,却不防陆瑾沉突然回首,快,准,狠一把环过裴歆的腰身,绕过她抓住了其身后的赵韫。

    “唉~”论武力,赵韫这个弱质书生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触碰一瞬即逝,裴歆也是猝不及防,就见人贴近了身,鼻尖闻的一股书墨的清香,吓得抬在胸前紧握的双手,碰触到对方坚硬的胸膛,传来的感觉让她的耳尖起了些许的热度。

    “表妹救命,表妹~”

    裴歆回神,就见陆瑾沉要拉人去外面“练练”,忙上前打了圆场,“别闹了,等会儿宴席开场,咱们还得过去见人呢,你要万一没收住手,等会儿怎么跟客人解释呀?”

    “就是就是。”困于“魔掌”的赵韫连连点头。

    却不料裴歆话锋一转,“你若真气不过,也得等宴席结束之后,反正乡试已经结束了,这两天你们不去府学,在床上养养伤问题也不大。”

    “啊?”

    赵韫眨了眨眼,似乎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话,然后只觉得手腕一松。

    “说的有理。”陆瑾沉收回了自己的手,点头附和道。

    妇唱夫随,狼狈为奸。

    赵韫此时的脑海中只剩下这八个大字了。

    ……

    赵府门口,庞氏带着一对子女,裴清菱和裴子安,刚进来,由一个婆子领路往客厅坐席的地方去。

    庞氏的肚子已经显怀,胎像尚好,她本人气色也不错,穿金戴银的很是贵气,而领路的婆子事前得了吩咐,也知道好歹,走的并不快,有些时候还特意慢上几步,以便庞氏。

    前边带路的慢,身边又有丫鬟搀扶,庞氏也无妨,只是走着走着,就听身后传来几句小声的闲话。

    “姐姐快看,有白莲!”

    “白莲有什么稀罕的,舅舅家一湖的千瓣莲和红莲,我往日带你看少了?至于你大惊小怪成这样嘛。”

    “我不是觉得你喜欢嘛。”

    “我再喜欢,也不会喜欢这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喜欢的是它的气质,不是俗物。”

    “哦~”

    “这赵家看来也没什么嘛,姑父说是升了州府通判一职,怎么也不换个好点的地方住…”

    裴清菱小声嘟囔着,却见前面母亲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立马闭嘴不言了。

    裴子安也不再说话。

    姐弟俩默默跟在后面走着,身边偶尔经过一些别家的夫人小姐,甚至公子,有些的目光还时不时落在了裴清菱的身上,让她得意昂首之际,又有些走神。

    这些日子,家里偶有媒婆登门,不是见了母亲,就是见父亲,有时还会见她一面,细细打量,盯得裴清菱浑身不自在。

    她从母亲身边的丫鬟口中得知,是在为自己相看人家,是父亲母亲的意思,也是姑姑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在防着自己。

    上次沁心居还有自己偷跑的事,看似过去了,实则并非如此,且外祖母还替自己探过母亲的口风,竟然是准备让自己远嫁。

    不行,她不能远嫁。

    绝对不行!

    裴清菱知道,现在唯一一个能为自己求情且留下自己的人,只有裴歆。

    这才是她今日过来的缘故。

    她才不是来贺什么劳什子姑父升官之喜的,与自己何干?她是来找裴歆的。

    因此一入席,她便四处寻望,却不见人影。

    “你找什么呢?”庞氏见她东张西望看的没完,询问道。

    裴清菱:“找大姐姐呀,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见她,难不成还没来?”

    “应该不会,许是在别处吧。”庞氏动了动身子,猜测道。

    裴清菱有些坐不住,当即起身就道:“那我去找找,母亲你和弟弟先在这儿坐着,我去去就回。”说完就走。

    庞氏来不及拦,也没那精力,只好让丫鬟芙柳跟上去看看,毕竟这是在赵府,可别惹出什么事来呀!

    她不放心的想到。

    芙柳追出了门,不见二姑娘踪迹,也不知是走的太快还是如何,只好拉住赵府的丫鬟问起来。

    好在裴赵两家到底是亲戚一场,裴清菱虽然不似裴歆一般亲近来的频繁,但好歹逢年过节混了个脸熟,也算认得。

    “二姑娘问大姑娘在哪儿?有小厮回在前院书房,二姑娘就找过去了。”

    芙柳可不熟这赵府的路,又问丫鬟书房在哪儿,寻摸了过去。

    此时,书房内。

    赵韫还在跟裴歆控诉自家爹娘的“恶行”,什么乡试都考完了还要每天早起温书,晚间问功课,也不准赴宴太晚,醉酒不归种种,又说起那天的谢师宴,自己醉酒归来,被老爹两鞭子抽醒,满屋子嗷嗷叫…真是听的闻者笑,听着也笑。

    见裴歆和陆瑾沉这般反应,赵韫就更郁闷了,一双素日囧囧有神的眼睛即刻成了死鱼眼,默默地盯着两人。

    ……

    最后还是陆瑾沉说起自己醉酒差点被裴歆赶出房门的事,才惹的人又喜笑开颜起来。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表妹干得好。”赵韫朝裴歆竖起了大拇指,乐呵乐呵的。

    裴歆无奈地喝了口茶水,然后瞥向一侧的陆瑾沉,眼神示意:我什么时候把你赶出房门了?

    陆瑾沉:难道你没这么想过?

    裴歆默然。

    她还真这么想过,只是还没付诸实现而已。

    “哈哈哈…”

    书房里继续回荡着某人爽快的笑声。

    屋外,寻人而来的裴清菱,听到书房内传来的欢声笑语,一时没了进去找人的冲动。

    进去又如何?说这些给人当笑话听吗?

    她才不要。

    一定有别的办法,能让自己不远嫁,甚至…嫁给明修哥哥。

    一定有…

    作者有话要说:

    赵韫: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我也要媳妇,我也要有人帮我说话,我也要有人把我赶出房门…咦?好像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