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从召唤玩家开始[第四天灾] 第167节

作品:《成神从召唤玩家开始[第四天灾]

    ‘要是塞里纳斯老师在就好了,一定会堵住这张臭嘴。’丽莎恼火地想着,但也知道塞里纳斯带队在米迦勒城另一座城门外形成合围,并不在这里。

    她气得要命,但还不是开战时候,只能按照希尔雅的教导,深吸一口气,在开战前擦了擦自己的剑身,再次检查卷轴、炼金炸弹和治疗药剂是否齐备。他们带着众多施法者轻装上阵突袭北部行省,但也做了充足准备。

    她身后跟来的所有成功转职的莱克顿军、知道出兵主动参与的出身各不相同施法者们,也慢吞吞地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和各项装备,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场大战,而是郊游。

    这样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克莱伯爵,他冷笑一声,“你们为什么追随她?因为她强大?因为她给你们好处?但她根本是个败类!不念神恩的败类!希尔雅,名字听起来很不错,对吧?可要不是王国施舍食物让她长大,要不是神明眷顾,将她选进神学院赐予姓名,她还是那个和野狗抢食,在街头打架的孤儿!希尔!”

    希尔雅身后,检查装备的施法者们、刚赶到的玩家们,听到辱骂都愣了一下。

    众所周知,平民圣女希尔雅是孤儿出身。但人们最多以为她生活在孤儿院里,从没有人知道,她曾有过这样流落街头、狼狈卑贱的过往。

    丽莎攥紧拳头,气愤极了,下意识看向老师,却发现希尔雅唇边噙着笑意,丝毫没有受影响。

    这样的言语攻击几近羞辱,一般人都该感到难堪,但是……

    希尔雅从不是对邪恶和困顿绝望一无所知的天真少女,从一开始就不是。

    无形的风墙气旋终于环绕着古圣地米迦勒城成形,城中白银阶的神术师隐约感受到了不对劲,但力量差别太大,根本找不到问题所在。

    希尔雅并不在意克莱伯爵不痛不痒的骂声,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她完成了施法,仰头看向骂人反而气得脸色通红的克莱伯爵。

    希尔雅坦然承认,“是的,我是孤儿,无人照料,在贫民窟长大,用随处可见的东西起名,和许多被抛弃的孩子和老人一起,抢夺过施舍给漂亮野狗的点心碎渣。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我的耻辱。当老人被视为累赘,幼儿无人教养,一切财富都固定在少数人手中,你却觉得孤儿老人的悲剧是他们的错误和羞耻的事……我真为你们的贵族教育感到羞耻,克莱伯爵阁下。”

    克莱伯爵气急败坏地瞪着她,“你竟敢指责我?你这个贱民!披上袍子就自以为成为贵族了吗?!”

    他并没有意识到,贵族阶层曾宣传过的保护平民、怜惜弱小,这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掉了。或许他知道,但并不在意。

    毕竟……在贵族们眼里,平民们实在愚蠢又好骗。

    希尔雅摇摇头,“我当然不这样想。”

    克莱伯爵觉得这是一种示弱,嘲弄地哼了一声。他乘胜追击,盯着城下队伍里出现的异化巫师冷笑,“你带来了什么?他们长着藤蔓、触须、魔兽的肢体和耳朵!我知道了,预言是真的!你这个堕落者背叛了神学院的教导,背叛了人类,带来了敌人和无尽灾难!”

    在希尔雅身后列队的法师们隐隐有些骚动,希尔雅挥挥手,用一个安抚性法术平复他们的精神波动。

    堕落者的真相才揭开不到半年,过去曾被指责、被排斥、被审判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而克莱伯爵戳中的正是他们最痛的一处。

    希尔雅已经很久没想起那个预言了,她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它的内容,一时被逗笑了。如果有灾难,她相信也不是对普通人的灾难。

    克莱伯爵紧盯着下面隐隐骚乱的堕落者队伍,轻蔑地想着他们就是这样不堪一击,却看到希尔雅摇摇头。

    希尔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而坚定,“不,我正为希望而来。每个人都是生来高贵的,都该有决定自己过上什么样人生的权力。从今日起,我的领地上,每个人的命运中都将拥有平等的自由与尊严,努力必有回报……”

    她曾不断向每个加入庇护地、加入莱克顿领地的人做出的承诺,同样是她将向未来所有地方承诺的。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城墙上的大声嗤笑打断了。

    “哈哈哈!”克莱伯爵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大概是疯了吧?疯人的呓语,狂徒的妄言,空想家的白日做梦!平等?佃农凭什么拥有握剑的自由,贱民凭什么能努力拿到富有的桂冠?他们什么都不懂,天生就是该听从命令的牛羊,你给予他们自由,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他们会第一个杀死你!”

    与其说他是在嘲笑希尔雅,不如说他是在发泄失去领地和多年财富后的不敢置信和愤怒。

    希尔雅摇摇头,依然很平静,“你错了。他们什么都不懂,但是他们可以学习。

    “莱克顿城执政官玛丽·都里安,曾经是一位普通的佃农。仅次于矮人工匠的工厂二级机械师苏珊·汤,曾经也是一位佃农。警署警长洛克,只比别的佃农稍微多了点力气。我们某个商队管理者贝拉,曾经甚至只是奴隶。还有成为药剂师的孤女、学习一年后比贵族孩子知道的还多的普通平民女孩……他们就像被苛待的种子,稍微多一点阳光雨露,多一点机会,普通人就能做出一点也不普通的事。”

    队伍里的治疗师偷偷别过头,捂住脸不让眼泪落下。丽莎在希尔雅身边,骄傲地听她提起母亲的名字。

    希尔雅提到的人,有的在这里,有的不在这里,但听到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希尔雅会这样清楚地记得他们,清楚地记得普通人的努力和成长。刚在克莱伯爵看臭虫般的目光中狠狠抽痛和自卑的心脏,像涌入了一股暖流,砰砰跳动起来。

    克莱伯爵没想到不管是嘲笑希尔雅,还是嫌弃他们本身,都没有让唯一完整的小队发生动摇。

    他看了眼准备出城的骑士们,神术师们此起彼伏的神术光芒让城市都染上了一层光辉。

    克莱伯爵胸有成竹地断言,“但……他们永远是普通人!普通人,永远无法抵御神眷的力量!”

    希尔雅也微微笑了一下,“是吗?”

    在这场驳斥中,两边都很满意地成功拖延了时间。

    克莱伯爵得意地看到城门缓缓开启,神术师们的增益神术落在骑士们身上,准备冲锋的银甲折射出圣洁辉光,即将带来胜利。命令着骑士们列队准备冲锋的克莱大主教,却莫名感觉到一丝凉意。

    背后大喊着的玩家们一窝蜂一样涌上来,指挥声和乌拉拉喊口号的声音混在一起,除了他们自己谁也听不懂在喊什么。希尔雅确认了一眼系统控制台里的玩家进攻倒计时,附加了精神力的声音清晰飘荡在城下。

    “只是,既然你们认为我的公平是错的,那么我按照你们的规则来使用公正,也无可厚非吧?我比你们强,所以你们得听我的……”

    倒计时3、2、1……

    银甲洪流冲出城门的刹那,爆炸的火光在城下绽放,巨大的轰鸣声吞没了所有马蹄和人声,一时间地面剧烈震颤,甚至让人无法站稳。城下,滚滚腾起的烟尘吞没了一切。

    “骑士们,好样的!”在克莱伯爵兴奋大喊时,更了解神术和骑士战斗方式的克莱大主教脸色苍白。他清晰知道,这不是他们造成的。

    烟尘熏得城墙上的人眼睛通红,硝烟散去,克莱伯爵看到城下依然矗立的身影,顿时晃了晃。

    “伯爵阁下,这已经不是你们的时代了。”希尔雅叹息般宣告。

    她脚前是火焰焚烧殆尽后落下的焦土,碎裂的铠甲残片变得一片乌黑。她的黑袍在风中烈烈飘扬,和白发形成了极简单又极深刻清晰的对比。滚滚烟尘中,只有她格外鲜明。

    她唇角勾起,在混乱的一切中,像一个恶劣的魔女。

    这个笑容对“希尔雅”来说太过放肆,对“希尔”来说却刚刚好。

    ——她本就是来自街头的流浪孤儿,高贵优雅的表面下,从来都是恣意不羁的灵魂。

    克莱伯爵和克莱大主教看着城下空荡荡的焦土,看到完全出乎意料的新事物,仿佛失去了做出任何反应的能力。

    玩家们蜂拥着将炸到重伤的骑士们拖走,回来时正好听到希尔雅的宣告。

    “大人,时代变了!”玩家们哄笑着大声接话。

    意呆利炮接话接得超大声,扛着刚研发完毕投入使用的魔能炼金混合炮管,瞄准了城墙上脸色惨白的白袍大主教,“大炮起兮——轰他爹——!!!”

    带着黑烟眨眼间轰出的火球,击中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克莱大主教。

    他倒下的身影,宣告着一个时代的落幕,和一个时代的开始。

    可以成为超凡的到底只是少数,但可以使用超凡的却可以是所有人。炸弹的威力并不能直接杀死超凡者,但可以杀伤、失去行动力,或许未来,魔能和炼金制造的武器,也可以和超凡者真正地正面对决,甚至和高阶超凡者分庭抗礼。

    玩家兴奋地冲了上去,希尔雅怜悯地看着茫然极了的神术师们。以她现在的实力,当然可以像碾压其他城市一样,碾压并没有黄金阶的古圣地,但她更希望,古圣地可以成为一个新的开始。

    跟着玩家们冲锋的本土法师小队,已经冲进了米迦勒城,旗帜很快在城墙飘扬展开。

    作者有话说:

    意呆利炮终于找到机会,推行爆炸艺术核平一把了笑死,没有辜负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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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旗帜:和现实任何宗教无关,和国家无关!(强烈求生欲)黑色是因为黑暗圣女,弯月来自法杖形状,游戏世界里月亮本来就是红的,所以是红月。

    关于克莱伯爵的羞辱,其实他强调的一个是希尔雅没有姓氏,一个是她本来的名字特别简单,“hill”,意味山,一般是男孩名,相当于自己或者家人随便拿物品起名,类似我国叫小山小石头的孩子。是通过天赋选拔后拥有了新名字“hillya”,但是也只是加了个后缀用来拼写显得更正经一点,不像贵族们起名各种找好意义之类的。(其实hillya音译该叫希利雅,但是考虑到前后名字统一,就只加了个字,嗯嗯就当是异世界读音差异吧!)

    对比一下骑士长是落魄贵族出身,全名塞里纳斯·贝狄维尔·杜恩(serenus·bedivere·dawn)。

    克莱伯爵发言就属于贵族的讲究和认为自己底蕴牛x高高在上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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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时代变了”是一个梗,不是簌簌原创,“大炮起兮轰他爹”也是一个梗,原句是“大炮起兮轰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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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章 (三更)

    古圣地的陷落大大出乎所有人预料。

    从正式出兵到占据雷曼王国整个北部行省,只花了几天时间,几乎以摧枯拉朽般速度冲垮了还在歌舞升平美梦里的雷曼老牌贵族们的心理防线。

    离北部行省最近的城市显得格外惊慌失措,打听到消息后,城中的贵族们乱成一团,想跑的、想寻求帮助的、不敢相信的和束手无策的,纷纷在城中上演。

    那可是连古圣地米迦勒城都攻打下来了的堕落者队伍!

    堕落者占领的城市,会是什么样子?在他们心里都有着各种可怕猜测。他们甚至不得不担心这些堕落者继续南下,毁掉他们的财富和地位,也吞噬他们的生命与血肉。

    只过了一周时间,被堕落者占据的地方就不再悄无声息,仿佛觉得沦陷了的北部行省和雷曼王国其他城池依然能有交际似的,打着莱克顿商队标志的店铺继续试图做生意。而担心着走出来的人会带来污染、恐慌的贵族们,关注着他们的言行。

    只是……最令他们匪夷所思的是,这些商人仿佛要钱不要命,淡定得离谱,被抓起来了也相当无所谓的样子!

    等总算找到了随商队一起偷偷出来的其他人踪迹,本以为是艰难逃出堕落者统治区域的平民,没有受伤,也没有迫切地乞求他们帮助,反而是来偷偷劝说平民们熟悉的人投降、投奔他们的。

    堕落者的蛊惑力是不是太强了点啊?!

    区域外试图留下这些平民的人都失败了,只留下关于“接受外来新居民”、“加入户籍就能买到便宜粮食、分到土地”的可笑又充满诱惑力的消息。

    再愚蠢的人此刻也意识到了,这群堕落者就算不要土地,也要他们的人口!如果只是贵族领地之间的问题,他们其实并不在意这些牛马贱民的去处,但关系到堕落者,他们既担心裁判所的审判,又担心堕落者还有什么阴谋。

    流传着北方分地分粮的消息,很快在领主们的强力镇压和教堂严厉布道下,变成了骗人过去之后血祭吃人的可怕传说。而就在北部行省附近的领主们,就差住到教堂里去了,往南方王都和圣地发去的求救信,一天24小时不间断地派出人马。

    但事实上,被他们恐惧的莱克顿大批施法者队伍,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趾高气扬、为战绩得意。

    这场突袭结束得很快,真正开始攻击的时间还不到一周,突袭中更多时间都在赶路。而真正开战时,炼金炸弹加上死活不愿意他们第一批出手的勇者们阻拦下,奔赴一线的莱克顿军和法师队伍最后无奈地发现,他们最大的作用不是攻城战斗,而是救治被余波误伤的平民、管理秩序、压制俘虏。

    准确的说,连压制俘虏他们都只是执行,真正起到威慑效果的,还是希尔雅本人。

    尘埃落定后,最需要忙碌的治理工作就变成了头等大事。

    加上古圣地一共十四座新城被攻破成功占领,速度快到甚至连上次对战哈撒雷城时、抓捕普通人充当炮灰的机会都没有给领主们留下。

    普通人的生活只在刚占领后戒严时稍稍受到困扰,但除了攻城战后继续到处乱蹿抓贼的玩家们,秩序维持得很好,没人会去抢掠普通人。

    加上做惯了的安抚办法,让战战兢兢的平民们在突变中保持了安静,在紧张地接受体检登记、知道能分到土地使用权、得到各种低廉生活物资、有了扫盲学习机会后,生活有了盼头,平民们不仅慢慢镇定下来,还悄悄高兴了起来。

    越往南,贵族占据的土地越多,荒地越少,佃农拥有的也越少。他们渴求的不多,稍稍有点希望就感到满足。

    和普通人不同,城中的贵族们和被关押的超凡者俘虏们,大多对现在的生活并不满意。有试图继续杀死他们眼里堕落者的,也有试图在劳改中搞破坏的……

    但他们也无可奈何。

    他们和一夜过去天翻地覆的莱克顿城不同,他们不像莱克顿贵族们一样做着新领主会需要自己的梦,任何一个看过大批法师同时施法、武者列阵冲锋的贵族,都会知道,他们的财富、他们的家臣和能力,对新领主来说一文不值。

    曾在三座新城治理中验证过的规律被再次证实,没有人会想知道一个足以让城市消失的罕见强者动怒的结果,她的几千超凡追随者,则是束缚他们的阴云。他们无法反抗,只能寄希望于教廷和王都早点发现这群堕落者的反叛,派黄金阶元帅和骑士团团长来镇压堕落者。

    但稍稍对国内外局势有所了解的贵族,都清楚这并不容易。

    事实同样如此。

    希尔雅坐在北部行省最南部的城市中,从领主府阁楼望出去,正在拆迁重建的动工现场显得格外热闹。

    不仅城市里动工,清理出的市政厅里每个人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暂时只开启半天的南城门外,正在厘清土地的记录官们顶着太阳还在忙碌,最新制造的结合法阵和符文的降温风扇戴在他们身上,还在试验期有些丑的大方块却能不断散发出清凉。

    在莱克顿、莱纳和三座新城做过培训和练手的基层政务人员,正飞速赶往十四座新城,成为包括米迦勒城在内的城市管理骨干。最初来自诗佩斯的种子,已经扩大成一片蒲公英,带着统一的规则密密麻麻散开,在新的地方留下他们的痕迹。

    米迦勒城长期受教廷影响,盲从的信徒强烈抗拒外来介入,连分地、讲道理等一系列办法都只能起到微弱效果。但留在这里的临时执政班子并没有气馁,寻找着新的沟通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