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久站在冰箱外面，吹着晨间微凉的清风, 听着海水翻涌的潮浪声，感觉就像站在海边听海浪声一般。

    一两分钟过后, 海浪声渐渐停歇，只剩下空气里弥散着的一股海洋咸湿味儿，淡淡的，咸咸的。

    停止了。

    小人鱼应该已经随着海浪回去了吧？

    叶久久随手拉开了冰箱，一开门她就和小人鱼对上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 都是一脸茫然：“你怎么还在里面？”

    头顶着几只红红的小鱼、手里牢牢抱着一只大海鱼的小人鱼茫然的摇摇头, 软软糯糯的说着：“布吉岛。”

    “你是不是带太多东西卡住了？”叶久久连忙拿了一个水桶过来，快速把小人鱼头顶、手里的鱼拿起来扔进去, 然后将浑身湿透的小人鱼从里面抱出来, 放到洗漱间那边的水盆里给她冲洗。

    “不系。”浑身湿透的小人鱼拍了拍自己粉嫩的鱼尾, “只有水阔以流，窝和鱼鱼不阔以.......”

    叶久久翻译着：“只有水能倒流过去？你和海鲜都不可以？”

    小人鱼点点头, “窝变不成水。”

    “......你知道的还挺清楚。”叶久久头疼的看着小人鱼，送不回去怎么搞？她总不能留下来吧？她该要不上交给国家还是自己养起来？

    等等, 私自违规养殖美人鱼合法吗？

    叶久久摸出手机搜索了一下, 第一条跳出来的是小说推荐：

    美人鱼饲养指南/jj文学城。

    “......”叶久久默默关了手机, 这么玄幻的事情大家都不相信有美人鱼，她头疼的看着小人鱼：“你说现在怎么弄？”

    小人鱼偏着脑袋想了想，开心的捂着嘴：“要吃鸡块哇。”

    “你还有心情吃鸡块？不怕我把你上交给国家。”叶久久拿起浴巾抱住湿漉漉的小人鱼，擦一擦后抱回房间，还好昨天多买了一套衣服，不然只能光溜溜的满院子跑了。

    小人鱼趴在叶久久的颈窝处，小脸亲昵的蹭了蹭，透着几分依赖，她来这里只见过叶久久一个人，但她知道她是好人。

    叶久久给小人鱼擦拭干净，然后给她穿上衣服，鱼尾上的水汽晾干后就慢慢变成了双腿。

    “还真是神奇。”叶久久给小人鱼穿好小裤裤和小短裤，“你要睡一会儿还是起来了？”

    小人鱼昨晚已经睡了一整夜，现在不怎么困，“起，去次糖糖。”

    “行吧。”叶久久给她穿上鞋，然后牵着她去厨房。

    清晨五点多的天已经亮了，晨间微凉的清风吹过小院，东方日出的光亮照在叶久久和小人鱼白皙漂亮脸颊上，干净又明媚。

    叶久久笑着走进厨房，开始清点冰箱送来的海鲜，“今天运气很好，全是好东西！而且比以往更多，还好冰箱隔层拉出来后就没放回去，不然有点塞不下。”

    今天有一条半米长的的蓝点马鲛，也就是刚才小人鱼抱着的那一条大海鱼，其实也不算大，海城那边一米多甚至更长的也有，只是鹿城这边见得少。

    另外小人鱼头上挂着的小鱼也有五六斤，这些小鱼都是营养极高，肉质细嫩如豆腐，因而得名豆腐鱼，同时也叫龙头鱼、狗母鱼、九肚鱼之类的。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十个象牙蚌，每一个大约在四五斤左右，品相极好，另外还有几十个三目蟹、梭子蟹，还有一堆生蚝、小海螺、小虾、小血蛤，个头比较小，全属于正常范围。

    品种不多，但数量多，而且还有鱼，今天发达了！

    叶久久急急忙忙的开始始想菜单，下一刻看到小人鱼整个人都栽进了桶里，她连忙抓起小人鱼，“怎么摔进去了？”

    她说完后看到小人鱼的嘴巴里叼着一条绯红柔软的豆腐鱼，她整个人都傻眼了，“这是生的，你快点吐出来，别乱吃东西，小心拉肚子。”

    小人鱼非但没吐，反而是加快速度将豆腐鱼吞进肚子里，叶久久吓得连忙掰开她的嘴，结果一掰开就看到一排尖利的小牙齿，正冲着自己龇牙咧嘴呢。

    “......”叶久久整个人都呆住了。

    太凶残了！

    小人鱼她竟然生吃鱼！

    几秒钟的时间，小人鱼就将豆腐鱼吃进肚里，然后又拿起一条，再要往嘴里塞时，忽然想起给自己买糖的叶久久，她扭身将鱼往叶久久的嘴边塞，“次！”

    叶久久连忙躲开脸，“我不吃。”

    小人鱼糯糯的讲：“次次，次袅才不饿。”

    “我不饿。”叶久久将豆腐鱼放回桶里，“我是人，我不吃生的，我要吃熟的。”

    小人鱼眨了眨湛蓝的眼睛，“熟的？”

    “是的，熟的更好吃。”大鱼吃小鱼，美人鱼也要遵循海洋规则，但叶久久实在接受不了她生吃鱼，万一有寄生虫怎么办？她把小人鱼拉远一点，以防她再偷吃鱼，“你想不想试一试更好吃的鱼汤？”

    小人鱼有点好奇，鱼汤还吃吗？

    叶久久将小人鱼拉到小板凳上坐下，“你乖乖坐在这个小板凳上，等我收拾中午给你做鱼汤。”

    小人鱼拍拍肚子，“可系它咕咕叫。”

    “那我给你买蒸饺小笼包吃。”叶久久打电话给梨花巷外面的包子铺买了一盒叶儿粑和小笼包，另外还买了两杯豆浆，包子和豆浆都是手工制作，特别新鲜，以前奶奶常去那儿买包子。

    七月盛夏的天亮得早，六点左右老板已经蒸好了，接到电话就送了过来，叶久久拆开打包盒夹起一个外表雪白的叶儿粑喂给小人鱼，“怎么样？”

    小人鱼嗷呜一口咬住叶儿粑，叶儿粑里面塞满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咬一口油水滋滋滋的往外冒，满嘴全是油香，但因为表皮里浸满了芭蕉叶的清香，吃着一点都不腻。

    “好次！”小人鱼眼睛亮了亮的，比生鱼更好吃。

    叶久久也尝了一个，咸鲜滋润，醇香爽口，还有叶子淡淡的清香，味道真的不错。

    “这个小笼包也很好吃。”叶久久又喂给小人鱼一个皮薄馅大的小笼包，一个个雪白如玉、晶莹透亮、香气阵阵，光是闻着就特别诱人。

    “好次。”小人鱼嗷呜一口又一口，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介里肿么介么多好次的，窝好稀罕介里，窝要系一直在介里就好袅。”

    “你想得还挺美。”叶久久抬手揉了揉小人鱼的蓬松柔软的头发，“慢慢吃吧，口渴的话就喝这个豆浆。”

    小人鱼捧着豆浆喝了一口，甜甜的好喝。

    叶久久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小笼包，然后将出海即死的豆腐鱼冰起来，转头又给其他海鲜添了点冰块，确认都还活着后联系菜店老板送菜，一会儿工夫就送了过来。

    今天螃蟹比较多，都是纯野生的，而且的肉质肥美，叶久久忍不住做一个她想吃很久潮汕生腌，做法还是蛮简单的，把生抽、醋、白糖、香菜、姜、蒜头、花雕酒、辣椒、香油等按照比例调配好就行。

    叶久久拿勺子舀起一点调料尝了尝味道，刚抿入嘴里就被小人鱼发现了，她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着小脸：“要次。”

    “这个不能吃。”

    “能。”小人鱼委屈巴巴的望着叶久久，好像是她在骗人似的。

    “那给你吃。”叶久久舀了一点点给她尝。

    小人鱼张嘴含住勺子，尝到酱料后的下一刻精致白皙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抹布，她呸呸呸的往外吐：“难吃。”

    叶久久连忙拿水给她漱口，“都说了不能吃的，现在还吃吗？”

    因为中午要售卖，泡的时间不会太久，怕腌不入味，所以做生腌的酱料比较咸，单吃味道肯定不好的。

    “不吃。”小人鱼不开心转身坐到小板凳上，继续吃小笼包，还是这个包包好吃。

    叶久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螃蟹洗刷干净，去壳切块剁碎后全部放入大盆里，完全浸泡下去后盖上保鲜膜放到冰箱里冷藏，等到中午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做好生腌后，已经早上七点了，叶久久开始准备其他的调料和配菜，洗干净沥干水分，能煮的都煮好，不能煮的就先刷一下外壳，免得待会儿忙不过来。

    等她都准备差不多上午十点，她擦干净手准备休息一会儿，这时接到乐乐妈妈的电话，询问店铺是否营业，今天是周末，想带家人过来吃饭。

    叶久久回擦了擦手：“营业的，随时可以过来。”

    “那我们中午就过来。”乐乐妈妈顿了顿，“老板，能问下今天有什么海鲜吗？”

    叶久久看了眼旁边的鲜活的海鲜，“有螃蟹、象牙蚌、马鲛鱼、生蚝以及一些小鱼。”

    “这么多？那我们中午早点过来。”乐乐妈妈怕来晚了被抢光了。

    “不用着急，十一点半过来就行。”叶久久这里客人不多，也没有对外预订，准时过来都能吃到，而且今天分量挺多的，至少可以卖十桌。

    “好。”乐乐妈妈挂了电话就连忙告诉丈夫这个好消息，然后顺道还通知了一下之前想吃没有吃到的几个同事，同事一听今天有好货立即不睡懒觉了，连忙起床收拾过来。

    叶久久挂了电话先休息了一小时，然后再去将餐厅收拾了一下，每一桌都插上了绿油油的树枝，禅意十足，然后再铺上餐垫和配套的碗筷，格调尽显。

    “次饭饭了？”啃着煮玉米的小人鱼熟练的爬到椅子上，然后期待的看着叶久久，来吧，投喂我吧。

    “......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我们要先赚钱。”“叶久久将小人鱼抱下来。

    小人鱼眨了眨眼，“赚钱？”

    叶久久问了一声，“是的，赚了钱才能买棒棒糖吃。”

    小人鱼来了兴致，“那我也要、赚、钱。”

    “好啊，等下你就坐在这儿，帮我守着进出的顾客。”厨房做菜很闷热，放在后院屋子里叶久久也没办法盯着，她看了看离厨房入口最近的餐桌，直接将上面的花瓶都撤掉了，然后把她放到这个位置上坐着，“等一下他们吃好了付钱的时候我不在，你就来叫我。”

    小人鱼点点头，她会好好干的。

    叶久久想到其他人来看向小人鱼肯定会各种询问的，于是蹲下耐心和小人鱼交代：“待会儿有人问你是谁，你可不能说你是小人鱼，别人知道了会把你关起来，还不给你糖吃的。”

    小人鱼吓得立即捂住嘴巴，“不说。”

    “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我的妹妹。”叶久久顿了顿，“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人鱼叽里呱啦的一长串，神秘又特别。

    叶久久听不明白，“还是我给你取一个这里的名字吧，就叫你叶小鱼。”

    小人鱼仰起洋娃娃似的精致脸庞，“叶小鱼？”

    “对，叶小鱼。”叶久久rua了下她卷卷的头发，“和姐姐一个姓，好不好？”

    小人鱼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又咬了一口玉米粒儿。

    “叶小鱼。”叶久久喊了一声。

    小人鱼仰起头，“昂？”

    “知道叫你就行。”叶久久又喊了几次，见小人鱼适应良好后就去开门营业，刚开门就看到乐乐妈妈带着儿子、丈夫过来了。

    乐乐妈妈牵着儿子匆匆跑过来，“老板，我们来啦。”

    “欢迎光临。”叶久久错身让三人进来。

    小人鱼还记得叶久久刚才叮嘱的话，拿着煮玉米哒哒哒的跑过来，结结巴巴的跟着喊：“欢、欢迎光你。”

    乐乐妈妈被可爱的小人鱼逗乐了，“哟？哪里的这么漂亮的小小可爱？”

    “水里来。”小人鱼含糊不清的出了一句，除了叶久久其他人都没听懂，“什么？国外来的？”

    叶久久知道大家是先入为主了，也没多解释，请大家往里面走，“你们坐哪里？”

    “坐这里吧。”乐乐妈妈指着角落的大长桌，“老板，我公婆和小姑子一家三口还在后面，我们先过来看看今天有什么菜？”

    乐乐大声说道：“漂亮姐姐，是我要先来看你的，一天不见你想我了吗？”

    “想。”叶久久先将小人鱼抱着放回角落小桌上，再转身过来将菜单递给乐乐妈妈，“这是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