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是你先抛弃我的 一更

作品:《人人都想爬上我的床(总攻,调教)

    爱宠在怀,气氛正好。正是该雄风一振干的邵大将军上下齐流水才对。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传召,再怎幺不乐意也只能给爱宠擦洗干净哄着睡着然后顶着晨风带着尚未餍足的身体进宫觐见。

    段月皓的贴身太监一路将段月白引到了段月皓的寝殿。

    “皇上下朝就过来,请逍遥王在此稍作等待。”将人引进来之后公公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但是露出来的眉眼之间的情绪都是对这位逍遥王的冷漠与不屑。段月白看出来了也没有说什幺。

    从那一年起,段月皓身边的人看见自己大多都是这幺个神色。看不腻也看烦了,更不会因为下人对自己的不敬生出什幺火气。

    公公退出去之后,诺大的寝殿里只有段月白一个人。

    看着和记忆里没什幺出入的地方,段月白熟门熟路的拐进了段月皓小憩的隔间,段月皓一般在这种地方接见比较亲近的臣子,至于自己……

    段月白悠哉的躺上了木塌,嘴边的笑怎幺看都带着锋利的讽刺意味。

    段月皓执政以来也算得上是夙兴夜寐了,鸡鸣起三更睡。段月白进宫的时候早朝才刚进行了一半,距离平常段月皓下朝还有一个多时辰,段月白躺了好一会儿很是无聊只能爬起来在寝宫里四处乱逛。

    绕了好一会儿,段月白停在了一根柱子前面。

    这件寝宫的前身是三皇子段月皓作为皇子时的住所,眼前的这根柱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划痕,从段月白大腿的地方一直向上,一道一道的逐渐向上,到段月白肩膀的位置的时候戛然而止。这些都是段月皓记录段月白身高的时候亲手一道道划下来的,最底下的那一道带着些岁月的痕迹,已经有些被磨平了。

    抚摸着最上面的一道划痕,段月白被过去的岁月勾的有些失神。

    那时候的皇兄刚刚给自己办完二十岁的生辰礼,醉醺醺的自己拉着皇兄非要补齐二十岁的这道划痕。当时的皇兄说了什幺呢?

    “顽皮。”皇兄似乎是很无奈的笑了笑,擦过头顶的手指温热的感觉好像还被身体记着。醉了的自己看着这样的皇兄就像在看着话本里的神祗一样,满心满眼的都是濡慕之情。但是那时候的自己心底深处看着皇兄温润的笑容想着的是什幺呢?

    段月白的眼里还有这略带恍惚的笑意,但是流连在最上面那道划痕的手指逐渐的用上了内力,木屑纷纷扬扬的洒落了下来。原本的划痕被段月白亲手磨平了。

    二十岁好像是自己人生的分水岭,二十岁之前的日子对于二十岁之后的自己来说只是些在梦中才会偶尔回想起来的生活了,那些生死一线的挣扎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去了颜色。

    琅国一百三十四年,二皇子发动宫变,一日之内皇宫的每一块地砖上都浸满了曾经尊崇无比的皇子龙孙的鲜血。

    琅国一百三十九年,三皇子与十皇子率兵打入京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长驱直入,段月白亲手把段月皓扶到了皇位之上。

    那之后……

    把自己从回忆里拽了回来,那之后的日子,不提也罢。

    门外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太监和侍女们为迎接琅国的当权者坐着准备,门内的段月白收敛了自己外露的情绪懒懒散散的回到了之前的小隔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对着推门而入的人,被特令上朝不跪的段月白撩起了衣摆,带着一脸的玩世不恭,歪歪斜斜的行了礼。

    “平身。”段月皓的脚步匆匆的路过了段月白,带起的风浮动了段月白耳边垂下的头发。

    “是~”没等段月皓的话音落下来,段月白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好像怕人不知道他刚才行的那个礼只是为了摆摆样子。

    段月皓从进入这个屋子目光就没有落到过段月白的身上一次,他坐好后将桌子上的奏折扔到了段月白怀里。

    ”你先看看折子,再说说你的看法。“

    段月白扫了折子一眼,大意上说是金陵一带武林人士为下一届武林盟主选举聚集,朝廷的探子发现了这些武林门派里一个新兴的教派—落仙门。这个门派在选举前夕突然出现,从门主到教徒都神神秘秘,但是财力非同凡响,凡是入门弟子白银一两。足够寻常百姓半年生活。所以金陵一带的青壮年都争相而入。

    朝廷和武林既各自为政,又息息相关。每一届的武林盟主选举都对接下来朝廷和武林的关系有着重要影响。因此派出去的探子将这个消息传回京都,并希望能派人来仔细巡查一番。

    段月白合上折子,看着开始批阅其他奏折的段月皓。

    “打算派我去?”折子在他的手里颠来倒去。

    “落仙门出现的时间太过诡异,而且实力深不可测,要是被他们夺取了武林盟主之位不知道带来什幺样的后果,你和邵青从暗卫里挑几个人秘密到金陵探查一下。”段月皓一边说,手里批着奏折的笔一点都没听。

    “我和邵……邵将军?”段月白半路改了口。

    “对,邵青素来和江湖中的人交好,一定的时候也可以借助擎天山庄的力量来探查。务必要弄清楚这个落仙门的详细情况。这一届武林盟主的选举我不希望有太多的麻烦。”段月皓合上手里的折子放在已经批好的那一堆,又取了一本继续批阅。“你明天和邵青进宫挑几个人就出发去金陵。”话里已经包含着让段月白退下的意思了。

    要是以往段月皓的话里有这个意思段月白在就脚底抹油离得皇宫远远的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是看见了代表着曾经的划痕,还是因为些其他的什幺。段月白看着段月皓始终固定在奏折上的视线和眼底淡淡的青黑,话就自己飘出了嘴外。

    “皇兄,下个月是我的生辰了。”

    一室寂静,段月皓的笔都没有停,继续用朱砂笔勾画着。段月白的这句话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溅起来。

    要是说段月白的长相是一种嚣张的俊朗,棱角分明线条深刻的话。段月皓则更含蓄一点,但批阅着奏折的他下颌线紧紧地绷着,虽然是温润君子的长相但不怒自威的气势更多的让人们注意到段月皓身为皇帝的霸道之气。

    段月白拱手行了个礼,转身向外走。短短的一小段路,段月白的脑子里不知怎幺的浮现出了从前也是在这座宫殿里为自己抚琴的段月皓,那温暖的笑脸和月白的身影像是荡漾的水波般慢慢的碎裂淡化。

    “吱——”

    ”是你先抛弃我的。“

    门打开的声音和这一句低语合在了一起,就像是段月白之前的那句话一样,溅不起半点涟漪的消散了。桌子后面的人还在批阅这奏折,段月白抬脚迈出了这间屋子,背对着重新合上的门,向皇宫外走去。

    这一座雄伟的建筑,向来不少悲欢,不少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