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373节

作品:《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赵家人要是真蠢,也不会手握兵权从康景帝那时候传到如今,赵家是有意,可如今更多野心的是二皇子辅政王。

    阴谋家的事情复杂,剥开了层层表面,里面也是密密麻麻如蛛网,身在京中的人尚且看不清源头来,更遑论在鄚州,听了转手十几手的八卦料。

    顾兆觉得应当不至于。

    结果就打脸了。

    他还没等到昭州商回来的信,而是辅政王带兵马从西北丰州直逼京城,声势浩大,自然是掩不住消息。

    顾兆听这消息也是晚了一些,确认了三遍当真后,得知真的,便蹙眉,长长的叹了口气,“……乱了。”

    若是以前也乱,但局势还算明朗,如今则是内忧外患一锅炖。

    果然戎州那边蕃国举兵进攻,数万人马,杀的驻守戎州的将军措手不及,蕃国攻了一座城池,守城的官员早早逃跑了——

    顾兆不敢想那座城的百姓如何。

    “收拾,去忻州。”顾兆跟手下吩咐,想了想,匆匆坐在桌前写了一封手信,让忠十一带着小的那几个弟弟跑腿回昭州送信。

    “大人!”十一不愿走想留下来护大人去忻州。

    顾兆道:“我是大人,又不亲自上战场,怕什么,别啰嗦,赶紧带三人往回走。”

    十一只能得令,接了手信带人骑马回昭州,只是一出鄚州城门,便望着忻州放心眼眶红,他咬了咬牙,跟三个弟弟说:“先回,听大人的。”

    那姓王的是饭桶!

    忻州虽不是主战场,可南夷新上来的王明显比老王要心狠手辣,还野心多着,自知吞不下大历,便跟着隔壁蕃国联手同盟,想咬掉大历一块肉。

    此时已经十一月秋了。

    天气终于凉快起来。可顾兆心急火燎的去忻州,进了忻州成,这边的知州同知还如往常一般——时下官员现状,优哉游哉的。

    能到衙门打点上班都算是勤快的好官了。

    昭州城,黎府。

    “你现在身子重了,别往湖边去,那边水汽重。”黎周周说了一半便说:“不然你还是搬到我这儿来好。”

    “阿爹不碍事的,我住的院子离湖边还远着呢。”霖哥儿坐在椅子上腰上靠了个软垫子,身上穿着宽松的衫子,也藏不住肚子圆圆滚了些。

    孟见云五月中走的,霖哥儿哭了几天,幸好王坚回来了,黎周周给霖哥儿也找了事分散注意力,很快霖哥儿就好了起来,夏日炎热,今年霖哥儿不知道怎么的,特别爱出汗,也怕热,就爱喝冰过一些的酸梅汤。

    王坚有时候看霖哥儿喝,后来连糖都不放了,顿时酸的牙都要倒,还说霖哥儿,“你以前最喜欢吃甜的,怎么现在改了胃口了?”

    “夏天喝酸的生津止渴不热了,甜了老要喝水。”

    “那也不能拿酸梅汤顶水喝,还是要喝水。”

    “知道啦!”

    这俩经常钻一起说话聊天,霖哥儿后来胃口也好,吃东西香,就是以前不爱吃肉,喜欢素菜,如今倒是吃肉多了些。王坚见霖哥儿不难过伤心了,胃口好了,更高兴,来黎府时,都给霖哥儿带外头吃食。

    俩人没经过事,压根不知道哪里不对。恰逢柳桃肚子大了,不好走动,因此一直到八月,王坚要出货去,也没发现霖哥儿不对劲。

    黎周周也没觉得。

    还是九月多的时候,柳桃要生,黎周周去苏石毅那儿看着——他是柳桃在昭州长辈,柳桃生产这么大的事,得有大人压阵,这次出货苏石毅就没去,可男人这是不顶事。

    霖哥儿就一同跟过去陪着。

    稳婆是昭州城老手,为防万一还请了小田来——郑家医书偏产科的,尤其是郑家祖传的产子平安汤,那可是好东西。

    小桃有些怕,黎周周就说的详细,“……我当初生福宝时候,顺利就是因为这碗汤,别怕。”

    一切都有条不紊,柳桃躺在产房的床上,听着给她宽心的话,就没那么怕了,她叫周周哥,我不怕了。

    后来小田都没派上用场,稳婆一人就接生了,十分顺畅。

    “恭喜恭喜,生了个千金。”稳婆报喜。

    苏石毅高兴的不成,在门口喊他当爹了当爹了,产房血腥味大还没收拾完就进去了,而霖哥儿本来在产房中,不知道为何就有些恶心,本来是压着的,这门一开,外头新鲜空气和里头气一冲撞,他就更难受了。

    还是黎周周先发现的,霖哥儿脸白的厉害,还捂着嘴,赶紧带霖哥儿出去了,“你这孩子不舒服怎么不说。诶呀看着脸色,热水送来,先喝口,小田来给他看看……”

    小田一把脉,霖哥儿有了身子快四月了。

    算算日子就是孟见云五月那次。

    霖哥儿都懵了,回过神来可欢喜了,还有些怕,问小田大夫他这胎相如何。

    一切都好,稳着呢。

    黎周周都是后怕,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注意,幸好没事平安生了。后来渝哥儿来府里说话,黎周周便跟渝哥儿说一有胃口不舒服想吐别怕麻烦就请大夫,哥儿不像女子还有月事能知晓一些,得注意了。

    也不怕落空,你和侯佟都年轻,没怀上了,那就好好养养身体,两个人身体养好了,小孩子就到了。

    就说如今,十一月秋了,天气冷。

    霖哥儿肚子已经圆了,小脸也吃圆了一圈,不过不难看,黎周周觉得莹莹润润的,多好啊。

    “夜里饿了就要吃些,少量多餐,别怕麻烦厨房,厨娘两人倒着来,人手请足了,都是照顾你的,你不让传信给小孟,那就更好仔细。”黎周周跟霖哥儿交代。

    这孩子到了后头是饭量大,夜里被饿醒来,却不好折腾下人点灯单给他做饭,就一直饿着肚子睡,这哪成啊。还是李木心细,夜里守着,知道了,回来跟他说。

    李木自打知道霖哥儿有了身子后,学也上,就是每日回来,夜里睡在霖哥儿房间床边的塌上伺候霖哥儿起夜,怕夜里有事。

    黎周周听了也放心许多。

    让李木蹭福宝的车去上学。

    “还有腰酸腿肿得揉一揉,也不能久坐,天气好了在家里散散步,别累着。”

    这会天气好,黎府亭子里,黎周周容烨霖哥儿坐着说话晒太阳,春秋的日头最好了,晒得人暖洋洋的。

    容烨听黎周周一连串的经验话,只是喝茶并没闲聊,不过看着霖哥儿圆圆的肚子时,眼底神色柔和了些。

    哥儿怀孕生子他知晓,但第一次近距离这般看。

    “阿爹我都听话。”霖哥儿是说什么都听都答应。

    怀孕后,脾气不见焦躁,是更软和了,跟个甜团子似得。黎周周对此那更是操不完的心,处处上心。

    “你乖。”黎周周夸了霖哥儿,才惊觉一直说这个,便说:“让你听我念叨生子经,十四伤怎么样了?天气转冷了,昭州是看着不冷,其实湿气比北方重一些,小田可能没府里厨子懂煲汤,不过要问问别食材相冲了药性。”

    容烨先说:“本来就是闲聊。”生子经于他而言也算新奇,以前没听过这些。又说:“他身体亏损重了些,看着如今养的差不多了,但天一冷,就咳嗽。”

    前些天下雨了。

    黎周周一听,这可真是没好利索,十四是四月多进黎府的,最初那半个多月一直昏迷不醒,将近快一月,五月多才醒来,如今也半年多了,外伤都好了,可一听小容这么说,那确实是好了表皮内里没好全。

    “那不能急,还是要多养。”

    正说话,下人来传,说:“大人,十一带人回府了。”

    “只有十一?”黎周周问。算日子相公也该快回来了,可独十一回来,别是被什么耽误了吧,“让十一直接过来。”

    没一会十一过来了,递了信给老板,神色略有些犹豫。

    容烨起身说:“不喝了,我去看看十四。”

    “好。”黎周周应了,霖哥儿说他也回去睡会。黎周周便道:“路上慢些,别走石子路,小心滑,走水泥路。”

    容烨见黎周周是两头都操心,说:“我送霖哥儿回去。”

    “那可谢谢你了。”黎周周也没客气。

    李木一上学,霖哥儿身边丫头得力的就枇杷一个,做事倒是好,也聪明机灵,就是小姑娘个头不高,平时他就送霖哥儿回去了,今个——

    容烨送一样。

    人一走,黎周周没拆信,问十一,“怎么回事实话说了。”

    十一便原原本本给交代清楚了。黎周周越听眉目也重几分,拆开了信,信里相公也没隐瞒,说临时有事去忻州,只是战况没交代,肯定怕他担忧。

    “老板,也不一定会有危险,大人说没到那一步他就是过去看看。”

    没到以死守城那一步,忻州如今还平安,前头王将军守着,南夷还没攻,都是顾兆操心过去看看。

    可万一呢?

    黎周周心跳快了些,相公是知道轻重——不会拿性命换的,还有一家子人,他信相公说的,因为戎州那边失陷州城的事,不放心过去看看交代一下。

    “你辛苦了,先带几个去歇一歇。”

    他得好好想想。

    黎周周之后就有些心绪不宁的,老想战事忻州,福宝都看出来了,阿爹眉头紧锁,一见他又松开了,福宝就说:“阿爹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啊?”

    “没——你爹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那边打仗不安全。”黎周周本来想哄过福宝的,可想了还是说了,只是也遮盖了几分。

    福宝想了下说:“爹带了人,也不是武官,不会去战场打仗的。”

    “是。”黎周周点头说。

    可福宝知道,他的话并没有安慰到阿爹,阿爹还是担心。

    黎周周派了人去忻州打探消息,只是去的路上时间,黎周周便不安神,没几天容烨便过来了,说:“我本不该问你私事,黎照曦今日抚琴课得有几分愁绪了。”

    以前福宝弹琴都是叮叮当当的乱高兴。

    “……”黎周周不知从何说。

    容烨:“不便说我便不问。”

    “不是,都是我乱想的担心,你别激将法激我,我知道你好心。”黎周周让容烨坐下聊,“你啊,相处来了是朋友了才知道你是如何,对朋友心善柔和就是有些别扭,明明是来关心我的。”

    容烨沉默了下,“说你为何担心。”

    “我家相公去了忻州,隔壁戎州一直是主战场,前些日子那边失了一座城,当官的弃城跑了,相公听了后担心忻州那边就去了。”

    “那边的王将军相公提起来就唉声叹气的,也不一定到这一步,就是我坐不住老瞎想。”黎周周忍不住叹气,“我已经派人过去打探情况了。”

    容烨则说:“蕃国与南夷勾结,按你说攻陷一座城池,可见那次蕃国主战力都去了,才征过兵,戎州兵力不至于如此,应当是打的错不及防,才失了先机,现如今戎州那边反应过来,应该打起来,蕃国主力被占,忻州那边应当不会有多余兵马,至于南夷——”

    黎周周听容烨一分析,略略放松一些,蕃国才是大头,蕃国只要不掺和进忻州,南夷的兵马与如今忻州兵马能打一打,应当不至于他猜的最坏那头。

    “顾大人是好官。”容烨道。

    黎周周:“说句私心的,我想我相公平安性命无忧。”

    人之常情。

    后来没几天,黎周周派去的人回来,报信果然如容烨分析那般,确实是几次战事,是有些吃力,王将军退了退,如今南夷没再打。

    黎周周让人歇着,换十一过去再探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