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06节

作品:《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黎大知道自己一走这几天,周周一人在家做买卖得吃紧,朱老板一听说这好办,正好有一户是东面的,跟你们铺子不远,是个大酒楼——

    金玉酒楼的肉。

    朱老板说你家的两桶下水一个猪头也不重,他卖了这么多年肉,面子还是有的,跟金玉酒楼赶车拉肉的说一声,让小六子跟着,包管早早的跟你送到。

    话说好了,朱老板怕黎大推辞不愿麻烦他,还说:“到时候我让小六子送猪蹄过去,你家周周能帮我卤一把,这就成了。”

    算是拿这个还。

    黎大想想便答应下来,不然周周一人大早上的要是推车过去真的不成。回来把这事一说,顾兆先是第一个说好,还说:“我都想好了,要是爹回去这几天,要么我们租个车,要么我请假几天。”

    黎周周自然不愿相公请假,说自己能忙的开。

    最后的最后,不仅是小六子搭了便车来送货,郑辉听闻,说张妈先借过来几天,等黎叔回来再说,“……咱们兄弟二人不用客气,再说这话还是柔娘先提出来的,让张妈过来搭把手,给黎夫郎应个急。”

    顾兆便作揖感谢,接受了。

    时下人情关系真的浓厚,与你交好,有困难时那便纷纷搭把手。

    顾兆原本是孤儿一个,从小到大没几个朋友,骨子里是客气冷淡的,炸死到了大历,未对现代哪位朋友有过不舍,最初也就是生活习惯不适应,像是没有卫生纸、洗澡不可能天天洗,卫生条件落后。

    现在不提了。

    和周周成亲后,他落地扎根,有了归属。

    回想以前,也有很多人对他有过帮助,像是朱秀才、书斋的老板、东坪村的赵夫子一家,更别提现在的郑辉严谨信两位。

    坦坦荡荡的交朋友很好。

    顾兆心中颇多感悟,然后整理了他的笔记和手抄书,打包一起,劳烦爹这次回去跑一次东坪村,送赵夫子家里。

    那些都是他考秀才时的学习资料。

    赵夫子孙子赵泽考中了童生,以后自然是考秀才,用的上。

    当然要送赵夫子家,去东坪村,不给‘娘家’带礼物那多不好,顾兆挑挑拣拣,将周周小课本抄了一遍,临时做了个儿童启蒙小手册。

    后娘不是说要送顾晨读书吗,这个好,书中自有黄金屋!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黎大已经收拾好了,该拿的都放车上,不能忘了,送东坪村顾家的是这个蓝色小包里头书小薄,送赵夫子的是厚的,有三本。送杏哥儿是一块布,上头一盒点心。

    黎周周昨个儿蒸了两蒸笼萝卜猪肉包子,个个巴掌大,给爹的食物兜里捡了十个,路上要是饿了爹能吃,还有水囊灌满了热水。还有给相公买的铜手炉,相公说他现在用不上,给爹先带上暖手,路上赶骡子冻手。

    大早上热了包子煮了热粥,烧了的碳块放进铜手炉,手炉有个铜把手,身子是穿着棉套的,这样捂手也不烫,上头是一层镂空有小洞洞,能排烟。

    “爹,这个带上,路上手冷。”黎周周都装上了。

    黎大嫌弃,摆摆手不要,说:“这才十一月又不是冬日下雪,不要,我身子骨好着,你给兆儿安排上。”哪家男人,这个天气就抱暖炉了?又不是姑娘家。

    “爹,周周都装好了。”顾兆说。

    黎大还是不成,拿这个要被笑话的,成什么样子,说:“我有周周缝的手套,不冷不冷,还带着帽子,成了走了走了。”

    唯恐儿子给他塞什么手炉,那外头套的布还是花的!

    黎周周最后没法子只能先放下,送爹出了巷子口。黎大坐在车架上,回头让两人别送了,赶紧回去吧。

    一大早的冷嚯嚯,送啥啊。

    黎大赶着骡车,路上没啥人,空车走的轻快,到了城门跟前等了约一刻才开了城门。

    这边黎周周和相公回院子吃了饭,收拾妥当,顾兆看那手炉还放在桌上,他家周周心意,便拉着周周手一同捂手,说:“好暖和啊,这东西好,我写字手冻了就能捂一会。”

    “真的能用上?”

    “那自然,我家周周这是未雨绸缪,现在天还不冷,买了便宜,要是真等天冷下来下了雪,要是再买可能还排不上号没货了。”顾兆说的夸张。

    黎周周笑起来,“我买的时候还一排呢。”

    “反正周周买的好,真能用上,我今个上学就带上。”老婆都装好炭火了,不用浪费。

    “好。”

    相公好乖啊。黎周周笑着想。

    回村是空车,加上路已经走过几次,熟悉的很,黎大坐在车上不用走,骡子长大了,不怕这些重量,因此赶着路快快的,中午就到了宁松镇,黎大想了下,进了镇子买了一坛酒,一些瓜子花生,到时候再去一趟十里村,送朱老四了。

    这么一耽搁,到了西坪村天已经黑了。

    黎大进了村口跳下骡车,牵着骡子往回走。有村里人见是外人,凑近了一看,“黎大回来了?”

    “诶,叔,是我。”

    “今年收成好,托了你们家的福,你猜怎么着,我家里有一亩地出了六石。”

    黎大惊呼:“这多啊,那定是叔伺候的精细。”

    “哈哈哈哈你小子现在咋还会说话了?”

    没一会听见动静的都出来了,围着黎大,一言一语的。

    “农闲了就等着你回来拉粮,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这是种黎家田说的,稻米收拾完了后,先挑着好的饱满的给黎大装,知道黎大才回来,屋里一定没热水,也没吃食,便招呼黎大去他家吃饭,男人还说:“家里不是买了肉吗,先切了半斤,做上。”

    “成,这有啥。”媳妇便回去烧肉,真是干脆,半点不心疼。

    半斤肉有啥心疼的?她家种了黎大家的田,只需要交两斗,她家占了大便宜了,吃个一斤两斤肉都成!

    另一人也说:“伯,屋里要是没铺盖卷,先来我家凑合睡一晚,我腾个屋……”

    黎大回来日子也是顺,十月家家户户收了粮,上了粮税,瞧着屋里堆的麻袋,收成好卖了银子多,如今又有空闲,租黎家田,得了黎家的好,那热情回馈黎大也是自然。

    人穷志短,富裕了腰板子也直了。

    就是没种黎家田的,可那肥料法子是黎家的,因此个个热情不耍嘴皮子。

    黎大先回了让他住过去的说不用,至于吃饭也说不了,他有包子。

    说了一通话,黎大先牵着骡子回自己院子,没一会之前说让他住过去的小辈担了一捆柴火过来,说:“叔,你一走几个月,屋里不住人一定潮,别心疼柴,把炕烧上,暖和暖和。”

    还有来给黎大收拾屋的,这位年纪大,黎大要叫婶子的。

    “这有啥的,三俩下就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周周也没在跟前,要你折腾铺床,还不知道啥时候。”

    王阿叔过来送的热水,连着自家吃的能拿出手的一盘豆腐炖肉沫送了过来,还有粗粮馒头。因为黎大回来的意外,所以就是有啥拿啥。

    刚说炖肉的人家,男人亲自端了一碗肉菜过来。

    如此一来,黎大在村里回来日子是很顺顺当当,直接吃上了热乎的,有的没走还听着唠了两句。

    “府县开销大,周周就做了个小买卖,一天天的不停歇,我就打个手帮一把,不然周周早上光是去买下水一来一回就俩时辰,午饭都没空吃。”

    “不过算是开销包住了,还成。”

    黎大说的中不溜,大家伙听了觉得还是村里日子舒坦。

    没一会人便回去了,有啥话明个说,让黎大歇歇。黎大饭也吃完了,送饭的人家便收回去,都不用黎大沾手洗。

    点了一盏油灯,黎大擦洗过,进了里屋,刚婶子帮他打扫过屋里没什么灰尘,炕也烧起来了,被褥放上头一会就烘暖了,半点潮意都没。

    黎大便脱了衣裳,倒头就睡,还有些不习惯了。

    第二天是家家户户都知道黎大回来了,种黎家田的便背着东西亲自送黎家院子里,有花生、黄米、稻米、面粉,怕生了虫,没全磨成面粉和去了稻米壳。

    原本是说好两斗,自然是多给了,还有自家种的菜也给黎大装上。

    府县吃个萝卜都要钱,这萝卜谁家院子不种个几排?哪还用花钱买。

    “叔,这是我娘腌的鸡蛋酱,让一起送过来了。”

    “腌萝卜、酸菜两坛子。”这是送花生的人家。自家旱田不多,以前舍不得拿来种花生,今年种了黎家田,花生收成好,卖到镇上又是一笔进账。送两坛菜有啥。

    几乎是人人都这样。

    黎大在村中吃喝是包了,黎二也过来给大哥送东西,刘花香光宗也跟着,端了一碗炖鸡,起码有半只鸡,还有一大碗白米饭。

    “哥,我知道你不乐意去我家吃,我给你送过来,你别嫌。”黎二求好说。

    黎大说:“知道了。”没说谢。

    黎二才高兴,刚送了东西的,大哥都说谢,一家人能说谢字吗。

    刘花香和光宗留这儿帮忙收拾,不然乱糟糟的怎么装车上?黎大便取了包裹递给光宗,“这是周周在府县给杏哥儿买的,一盒点心一块布,光宗你跑一趟给你哥送过去。”

    “好嘞大伯。”光宗接了包裹就走。

    刘花香倒不是馋杏哥儿东西,就是想瞧瞧府县的布长啥样,她家光宗跑的倒是快,像是她能眛了杏哥儿东西似得。

    光宗到了王家,一边进一边喊人,杏哥儿听到弟弟声,出来问咋了,“你又惹什么乱子了?”

    “啥我又惹乱子。”光宗不爱,他从府县回来后已经很懂事了,爹娘都夸他呢,“我跟你不计较,呐大伯拿回来的,说周周哥送你的。”

    杏哥儿一听高兴,“大伯回来了?周周回来了没?”

    “没。”

    杏哥儿有些失落,就听弟弟说:“不过大伯说了,今年过年回村过,说这是根。”

    兄弟俩说话,王家院子长辈也听见了,如今农闲男人都在家。杏哥儿公爹听闻,夸赞说:“你大伯说得对,是咱们西坪村的人,那根就在西坪村,出去了过年要回来没忘本。”

    女人是不在意什么本不本的,都好奇周周给杏哥儿买了啥。杏哥儿打开一看,先是一盒点心,用木盒子包着,是个点心匣子,拉开一瞧。

    因为黎周周怕山楂糕路上被颠碎了,还用布包着,又放在买的布料上头。虽然有几块裂开碎了角,可大部分都完好的。

    “还是花的造型,这也不知道咋做的,这么好看。”杏哥儿婆母说。

    一共就九块糕,杏哥儿捧在手里心里高兴,让婆母公爹尝。这是送杏哥儿的,老两口这把年纪也不馋嘴,推辞不下收了一块分掰开尝个味,剩下的全给孩子甜甜嘴了。

    杏哥儿给大嫂了一块,弟弟一块。剩下收着。

    这花花造型配上府县出品,王家人是夸到天上去了。

    不过府县这家山楂糕味道是比镇上卖的好。

    收了点心,这不是到了布上了。杏哥儿拆开包着的纸,刚见了个花儿,就移不开眼,说:“这布上还有花。”

    镇上卖的布都是一个色,深的浅的就几种样子,以前黎周周给东坪村顾奶奶送的那件袄子颜色就算别致了,可杏哥儿手里这块更好看。

    不是大红色、红色,是说不上来的色,柔和着的红,上头还有深一些的桃花瓣,五个花瓣攒成一团,分散开来,看着喜庆漂亮。

    别说杏哥儿没见到过,稀罕的移不开眼,王家的婆母和大嫂也是,碰都不敢碰,怕弄脏了坏了。

    “这要不少钱吧?”虽然布看着不多,够一件袄子或者给元元做一身。

    杏哥儿哪里知道多少钱,心里沉甸甸的暖烘烘的,他一直觉得周周对他不亲近,只是他话多巴巴的赶上去说,如今知道不是这样,周周没忘了他,还想着惦记着他,这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