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示意云凰起身，盯着那黑乎乎的药汤看了好几眼，眼看着尚妃喝进去后才问道：“这药是治疯病的？”

    “是，也有调养身子的，尚妃娘娘身体实在虚弱，皇上吩咐过，让栖霞帮她好好调养着。”

    听到这句话，舒贵妃几乎沉不住气。

    冷冷的睨着尚妃。

    最后看向云凰道：“栖霞县主，你可要仔细着点，莫要让尚妃娘娘身子出现岔子，否则你承担不起这个罪名！”

    “谢贵妃娘娘提醒，栖霞定不会辜负皇上期望。”

    闻言，舒贵妃瞪了好几眼云凰，冷冷的道：“呵，本宫倒也想看看你怎么治好尚妃！”

    云凰知道舒贵妃这是没事找事，将在尚妃那里受得气撒在她身上，便不冷不硬的道：“尚妃娘娘能否恢复成正常人还得看她的意志，栖霞帮不了她。”

    舒贵妃听到她这般说，眸光闪烁不定。

    若是尚妃永远好不了那可真是最好不过的事！

    舒贵妃走过去，将尚妃扶起，压低嗓音轻声道：“你听见了吗，她也帮不了你，所以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告诉妹妹，瞒着妹妹做什么？”

    第334章 变数过大

    这话只有尚妃能听得见，就连站在旁边的云凰只是看见舒贵妃嘴皮子动了动，听得不太真切。

    而紫陌站的太远，根本听不出来。

    尚妃一脸茫然的盯着舒贵妃，呆愣愣的眨着眼，有些不知所措，像极了被欺负的无辜小孩，让人见了都觉得替她担忧心疼，皇后清了清嗓子道：“贵妃，你让她不舒服了，赶紧松开。”

    等舒贵妃松开手，尚妃像是解脱了似得，抱着手臂往云凰那边挪动过去，可刚接触到云凰，像是认错了人似得抱歉的笑了笑，往紫陌那边跑。

    众人看到她这模样，心中的戒备之心也都放下。

    就这样的疯妇就算出了冷宫也翻不起大浪，以前得宠也都是以前的事，如今可比不得以前，皇上身子不好，也做不得那种事，现在有儿有女便是倚仗。

    等一行人问候完尚妃，便急匆匆的出了皓月轩。

    刚走出门，就有人急不可耐的道：“冷宫不就是犯罪的嫔妃去的地方吗？这尚妃疯了为何还能出来，皇上是怎么想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是不知，还望娘娘赐教！”

    有人当出头鸟，自然有人愿意附和。

    皇后拧了拧眉角道：“皇上年纪大了，应当是念着旧情。既然尚妃回了皓月轩，那你们日后就注意着点，没事莫要过来打扰她休养，若惹了皇上动怒，本宫可护不住你们。”

    另个嫔妃问道：“皇后娘娘，这尚妃在皇上心中真的如此重要吗？”

    话落，顿时觉得身边的气息变得冷冽，如寒冬腊月，她立刻抬眸看过去，竟然发现舒贵妃冷冰冰的睨着她，登时吓得她低下头，不敢再多嘴。

    然，皇后自然也察觉到这点，不嫌事大的将目光落在舒贵妃身上，浅笑的拉她下水，没有半点客气：“这你们问舒贵妃更好，她比本宫清楚。”

    舒贵妃手指紧了紧，轻哼道：“自是在意的，当年尚妃宠冠后宫时，你们还不知道在那个杂沓里待着，就连本宫和皇后娘娘都要避其锋芒！”

    “若你们谁不长眼得罪尚妃，皇上追究起来，本宫和皇后可不帮你们说话，自己好自为之！”舒贵妃甩袖：“在冷宫中这般多年还能被接出来，皇上有多记挂珍视她，你们用脑子想想不就清楚了？”

    众人抽了口凉气，认真想了想，就同意舒贵妃所说的话，珍视没想到当年尚妃居然这般厉害，居然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既然尚妃这么得宠，为何会被打入冷宫？”有人不解，问出了众人都好奇的问题。

    却没想到还没得到答案，就受到皇后和舒贵妃冷冰冰的注视，皇后疾言厉色的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问那么多做什么，难道你想死不成？”

    在场的众人皆没有听过皇后说过这般狠毒的话，心中都是微微惊住。

    若向来慈和的皇后都这般出声警告，就证明尚妃肯定犯了大事，触及到了皇上的忌讳，不然绝对不可能沦落进冷宫。

    被皇后这般骂，妃嫔们没有不高兴。

    反而都在心中感谢皇后警醒，从今往后，还是少和皓月轩来往，联想到以前那个妃嫔提到皓月轩发生的事，妃嫔们的心也都跟着提起。

    霎时，噤若寒蝉！

    这般想着，众人都朝皇后娘娘告退，不敢再在这久留，既然尚妃以前犯过事，那她们便不再多嘴，免得引火上身。

    等人群散尽后，舒贵妃走到皇后的身边，眉眼低垂着道：“皇后姐姐，你说尚妃她是真疯还是假疯，好端端的又怎么会从冷宫出来？”

    她并未看皇后，语调意味明显。

    皇后拢了拢衣袖，伸手轻轻地搭着贴身女婢的手背，浅笑道：“贵妃妹妹何必来问本宫，反正尚妃同本宫又无仇怨，真疯假疯与本宫倒是没多大干系，反倒是贵妃妹妹你……”

    舒贵妃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冷冷的看向皇后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更何况尚妃还疯成那般模样，想必也将那件事给忘得差不多。”

    “呵呵——”

    听到她这般轻描淡写的话语，皇后讽刺的笑了两声，那种事换做是谁都不会忘记，舒贵妃啊舒贵妃，怕是心虚了，居然开始说起无稽之谈。

    真当以前的事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不成。

    什么时候舒贵妃也变得这般天真，难不成真的是年纪大了，对不确定的因素愈发的害怕！

    “姐姐这是笑什么，难不成觉得妹妹说的不对？”

    听到她这般问，皇后掀了掀眸子，朝前头走着，淡淡道：“妹妹，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在本宫着呆多久都毫无用处，还不如早点回去想想办法。”

    异常乖巧的舒贵妃脚步猛地顿了顿，眼中闪过犹疑，盯着皇后的后脑勺久久挪不开眼，最后将眸子投注到身后的皓月轩，眼眸中的情绪暗潮涌动。

    凭什么就她在这里担忧心急，皇后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舒贵妃气不过，冷冷出声：“姐姐难道就不害怕，你难道忘记以前她如何得宠？”

    “本宫为何要害怕，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皇后脚步未停，将舒贵妃的话完全当做是耳边风：“更何况本宫有亲子，可她却无，有何需要担忧的？”

    就算尚妃病好，这么大个年纪再加上以前身子受损，也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更何况皇上身子大不如前，年轻的妃嫔想生都没得生，尚妃又怎么去生？

    舒贵妃被堵了口气，想了想也觉得皇后说的有道理，却还是嘴硬道：“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高位之处不是都能坐的稳稳当当的，出其不意就会跌落。”

    “姐姐还是小心着点的好。”话落，舒贵妃就甩袖离开。

    贴身女婢看不过去，气道：“娘娘，你看贵妃娘娘根本就是讽刺你，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皇后平静的斜了眼女婢，淡淡道：“她说的也是实话。”

    舒贵妃虽然是在挑衅她，但何尝不是说的事实，宇文据的太子之位现在虽然是坐着的，但以后皇位究竟会不会自己皇儿得到还说不定。

    一切，都充满着变数。

    想到云凰在皓月轩里，皇后低声道：“你去叫太子殿下去本宫宫里，本宫有要事交代。”

    第335章 望眼欲穿

    皓月轩里头，紫陌将院子门的关上，遣散了众位宫娥太监去做事，她如今是尚妃身边的贴身女婢，自是有这种资格。

    尚妃吃了个蜜饯将苦味散去，便道：“县主，我如今这个身子真的还能调养好？”

    一到刮风下雨她就全身都疼，吃药都止不住。

    以前不肯治也没有御医给她治，如今怕是太晚了些，这身上的疾病，她倒是不在意，就是害怕让宇文晔替她担心，也怕拖了宇文晔的后腿。

    为娘的她总归是没有尽责。

    反倒是让宇文晔照顾她，说出去别人恐怕都不会相信。

    云凰拉开边上的椅子坐下，轻声道：“若娘娘配合的话，自然能，若你三天两头不吃药，我怕是也没有办法救一心想死的人，你说是吗？”

    紫陌眉角抽动，似乎没想到云凰说的话居然这般刻薄，正准备出声时，就被尚妃给拽住：“县主放心，如今我会好好活着，定不会死了。”

    还没有和宇文晔团聚，她绝对不会先行一步。

    云凰端起冬霜泡好的茶，倒了两杯朝尚妃推过去：“娘娘，你衣食住行可必须要经过紫陌的手，莫要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否则届时我可都救不了你。”

    “我知晓。”

    尚妃耐心记下，心中也有思量，接过那杯茶水眼睛都不眨的抿下，这分明就是没有将云凰当外人。

    片刻后，云凰才从皓月轩离开，回了静妃处。

    静妃早就在主殿内等了半晌，几近望眼欲穿，看到云凰过来，立刻将怀中的小皇子交到了奶嬷嬷手上，示意人出去。

    等殿内没有别人时，静妃才疑惑的问道：“县主，尚妃好像和舒贵妃关系不简单，当年发生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若要管，可要想清楚些。”

    今日舒贵妃那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皓月轩日后恐怕不会安宁。

    而孤立无援的尚妃独自在皓月轩，又是个疯癫痴傻的，无人照顾只能受尽欺辱和白眼，以前得宠那也只是以前，如今后宫可是舒贵妃的天下。

    出冷宫落到舒贵妃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云凰坐在舒贵妃的对面，轻浅的试探道：“娘娘，你可知尚妃以前生过一子。”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但那个孩子刚出生就死了，舒贵妃说连哭声都没听见，是个福薄的。”静妃也都是方才从舒贵妃那儿听来的，具体真相也不清楚。

    听她这般说，云凰稍稍低垂下眸子。

    死了？

    那宇文晔又是谁，怕是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既然扯不出宇文晔，那她也当做什么都不知晓：“当年发生的事，舒贵妃可同你说过？”

    “不曾。”静妃摇了摇头，无奈的道：“舒贵妃对这件事忌讳莫深，我以前只不过提过一句，便被责令厉喝，之后便不敢再在她跟前提了。”

    云凰侧目。

    片刻后便将视线落在静妃的身上道：“你最近几日可要看着皇上，舒贵妃那边也要注意着些动静，你可莫要被人抓住把柄，或是被人挑唆去对付皓月轩里的人。”

    静妃轻笑道：“县主放心，我不是个傻得，尚妃对于皇上来说明显就是不一样的，昨夜皇上同我回到寝殿，一晚上的都没有睡，他不说，我又不敢主动问，只能硬撑着陪他不睡。”

    最好的办法的确是别问，若问的话，静妃肯定会被皇上厌恶。

    云凰安静的想了想，看到静妃眼皮子底下的青黑，的确是一夜未睡好的模样，便调笑道：“女人啊，这肌肤最是要保持好，算是为了自己好。”

    后宫之中，就连舒贵妃都怕年老色衰，静妃何尝不是。

    听见云凰这般说，静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都已经生下小皇子，倒是不用那般在意。”

    要美貌只不过是为了留住皇上的心，从而生个龙种，如今她有了还用得着担心么，更何况皇上已经做不动那种事，空有美貌给谁看呢？

    云凰伸手抚了抚静妃的脸，撤回手道：“也是……”

    静妃看了看云凰那只手，也不敢往后躲，只能硬生生的受着：“县主如花似玉的年纪倒是要好好保养着，我倒是不需要，你说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