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之悍夫 第184节

作品:《六零年代之悍夫

    “怎么不是?除了送送货,下下指示你还能干啥?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半下午都跟两个小的过来,让你奶给你布置任务,让你干啥干啥。”

    沈新乾才不吃这套,在他看来,家里就没有比沈卫民更闲的人了。当然这只是就体力劳动而言,他儿子每天晚上亮到半夜的灯可以看出他还是很辛苦的。

    “不是,爹,这是为啥啊?怎么突然想起让我跟我奶练字了?”沈卫民想不通。

    沈新乾背着手,好好打量了几眼沈卫民,“你现在长大了。”

    沈卫民连连摆手,“别,爹,您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吴和平已经在家躺了三天,到现在都没有好转迹象。虽然这件事我也认为我儿子没错,但是老儿子呀,他到底是长辈,还是咱们村的大队长。”沈新乾点到为止。

    能被选为生产队大队长,足以说明吴和平在沈家沟的威望很高,甚至因为他连他的儿子大家都善意的称为小队长。吴和平称病在家,村里人都去看望,虽然没有明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到底牵扯到了沈卫民。

    虽然现在有很多东西都不讲究了,不过沈家沟地处偏僻,与外界相比,还保持着以前的习惯。作为沈卫民,原先的名声可以不好,可以声名狼藉,但是现在不能了。

    沈卫民皱眉,沉默不语。

    “不能消磨大家的耐性,尤其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沈新乾意味深长的说道。

    父子俩静静的站在那里,寒风吹来,冷如骨缝,沈卫民“嗯”了一声。

    之后几天,沈卫民到时间就来沈奶家练字。沈奶也不教孙子啥大道理,就让他抄书。

    旁边两个小家伙都能自主决定今天写什么,自己还被强制抄书,沈卫民心里有苦说不出。尤其每天都要在工厂忙活大半天再过来学习,说实话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让离开学校多年的沈卫民再次开启苦读生涯,说实话,这滋味儿不好受。沈奶大概也知道孙子本来就不是爱学习的主,刚开始几天并没有给太重的任务,为的就是让他好好适应。

    “小叔叔,你再开小差儿,我就要告诉太奶奶喽。”旁边的李家康伸过来一个小脑袋,小声贱兮兮的说道。

    沈卫民面无表情的把大侄子的头推过去,“太奶奶罚不罚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张字再不练完,我可就要教训你了。”

    旁边叶聪已经翻了三页,李家康还在原地转悠,一张纸写了老半天,虽然字越看越像样子,但这个速度可不行啊,沈小叔刻薄的吐槽着。

    李家康冲自家小叔吐舌头,然后自回座位练字去了。

    回过神来看自己面前这本书,沈卫民才发现自己在这枯坐半天,沈奶给布置的作业一半都没有完成,他现在也顾不上教训侄子了,赶紧闷头苦写。

    这跟前站的要是他爹、他娘或者他爷,沈卫民指定得耍赖,企图蒙混过关,但是面前是沈老太,他是屁不敢放,油腔滑调更是一分都不敢表现出来。明明沈奶也没有苛责过他,但他就是放不开,也不知道为啥。

    坐在炕桌前纳鞋底的沈奶把叔侄对话听个清楚,她眼里闪过笑。

    老二家的小儿子名声不好,吊儿郎当、流里流气、不学无术,在沈家沟就整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如此,他后面找工作、办工厂都像是走了狗屎运,而且很大程度上都是沾了他前边大哥的光。

    作为他的奶奶,不说完全信这话,却也以为七成如此。老两口与这个孙子来往不多,大儿媳妇强势,整天跟防贼似的,不想二房靠近他们,二儿子又怀对愧疚不常过来。当然更大的原因是这年头家家都穷。大儿大儿媳妇是穷折腾,二儿子二儿媳妇是因为穷想少折腾,毕竟折腾来折腾去,被折腾的都是自家。

    老两口也是这样认为,为了尽量避免俩儿子产生矛盾,多有顺从。如此,就造成老两口与二房关系疏远,主要就表现在与孙子关系上。儿子是亲生儿子,就算少见,感情不会变,孙子就不一样了。

    但是世上事堵不如疏,只是没想到契机竟然在于这个不学无术的孙子。

    孙子进大厂当工人,她和老头子高兴,老二身边少个拖累,日后生活能更好些。谁知道这孩子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办工厂、广交友,发展的越来越好。这些,村里人都看在眼里,虽然还有人拿他以前的荒唐事说事,却越来越少。

    走的太快就容易突发弊端,就像这次,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把吴和平怼的哑口无言。村里和其他地方,例如工厂是不一样的,大家比邻而居,沾亲带故。虽然现在长辈晚辈没有以前绝对的权威说法了,但是忒不给人面子是不行的,直接把人怼的卧病在床更是不好。

    虽然可以解释成少年血气方刚,但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

    沈家沟沈姓和其他姓氏□□分成,更何况孙子是要干大事的,板板性子也确实需要。他面对的是真实的人性,有些事情不是只靠讲道理就能说得通的。

    所以沈卫民被罚了。

    张狂要不得啊!

    沈爹把孙子领家来,沈奶本来没有抱任何希望,但是混小子是自己的亲孙子,难道还能指望别人教导不成?但是,看到沈卫民写第一个字之后,沈奶突然发现自家孙子也不是传说中那么不学无术处,后面就渐渐开始认真教导了。

    沈卫民事情忙,家里人都说忙可以攻克,但学不能费。为了逃避这个任务,沈卫民可没少作妖,一会儿说没有书。一会儿说坐不住,简直花样百出,气的李招娣拿了把笤帚,满山追打他。

    沈奶就跟小叮当猫似的,说没有书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书落到了跟前。说坐不住,她就亲自在旁边看着,让沈卫民硬生生不敢起身。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沈卫民是抄着抄着才发现沈奶给他的是一本古医术,他全程都是在抄药方。嗯,书被保存的非常好。

    沈卫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两个孩子虽然养到农村,不过因为有大生叔和爷奶教导。非常懂礼,不净手绝不随便摸书。沈卫民虽然在受罚中,但是当着两个小辈的面,也不会肆无忌惮,再加上他有心小心,所以至今没弄上点半点脏污。

    别的不说,沈奶看孙子和两个重孙子的这种习惯是非常满意的。

    沈卫民落下最后一笔。

    他站起身,走到沈奶跟前,“奶奶,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沈奶瞥了一眼,“嗯”了一声,“该干嘛干嘛去吧。”

    孙子忙,她不是不知道。但有些事就得得到教训,不然真就无法无天了。当然。教训一个人,并不是把他的血性全都打下去。而是要以另外一种方式告诉他,做事之前要仔细考量,决不能血气上涌,闷头就干。

    一个男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凡事三思后行,绝对没有错。尤其孙子今年十八,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能被一些琐事绊住。

    沈卫民往两个把侄子身边绕了一圈,这才离开。俩小的到底年龄小。被他这么一弄,好不容易集中的注意专注力就散了,眼睛滴溜滴溜转,开始动小心思。

    沈奶当然知道孙子是故意的,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爹,该吃药了。”吴林端着一碗汤药走进堂屋,对躺在炕上不言不语的吴和平说道。

    吴和平还是愣愣躺在那里,不言语不答应。

    “爹!”吴林稍稍提高声音,人家他的却是吴和平暴怒。

    “喊什么,叫魂儿呢?你爹我本来什么事都没有,被你这一嗓子吓着了。”吴和平异常愤怒,顺手把旁边的搪瓷杯朝吴林扔过来。

    “咚”的一声,搪瓷杯掉在了地上,搪瓷掉了一大块,杯子留下了一个大豁口,黑黑的异常难看。里面已经冰凉的白水,直接浇在了吴林身上,瞬间的冰冷让他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怎么了?”吴和平媳妇进屋就看到一地狼藉,儿子身上都不能幸免。她心疼男人,也心疼儿子,而这是明显就是自家男人的不是,

    “吴和平,你想干吗?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就知道找儿子来出气!你怎么这么大能耐啊?”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搪瓷杯,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吴和平心里本来就不舒服,这下子被弄的更不舒服了,他大声呵斥,“你个老娘们儿懂什么?滚出去老实呆着去。”

    吴林娘自从加进吴家之后,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嚎啕大哭转身跑了出去。

    吴林皱眉,“爹。”

    吴和平突然惊坐起,“他娘的王八羔子,仗着自己认识几个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要不是李卫国他算个什么东西。”

    吴林在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他不知道沈卫民算个什么东西,但他知道他爹现在肯定失心疯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村里大半都是沈家人,他工厂也搞起来了,现在连其他小姓也越来越像沈家靠拢,离我们吴家越来越远。”吴林淡淡的说的。

    越是陷入危机就越是想摆脱危机,越是想摆脱危机就越容易出差错。或许连吴和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段时间,他处理事情时总是容易失控。多数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按照以往只要笑着温和的说出来就能表打清楚自己的意思,现在却正常对不了几句话就开始大吼大叫。

    “这些话还用你教育老子,老子难道不知道?可有什么办法?还以为人家跟你似的,那么好对付,随便拉出来一个认识的人,就能把你踩在脚底。你个窝囊废,明明比那王八羔子还要大几岁,怎么样样都比不了。甚至连媳妇儿都叫人给抢去了,真是没能耐。”吴和平看着儿子,口不择言。他现在急需要一个发泄口,不然对自己被自己呕死,却没有发现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吴林攥着的拳头微微颤抖颤抖,好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似的。

    他脸色阴沉,转身走出堂屋。在家里越发沉静的无言,看到孙子走出来。喊了一声,“你爹那是心病,你可千万不能学他。村里人喊你一声小队长,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失望。”

    自从沈家三柱子开始办工厂,他儿子就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等这个工厂办好之后,他更是不得了,处处与之作对,这哪是一个做大队长的该干的事儿。

    沈家已经在池山下住了几百年,老祖宗也不是没有带领大家走出去的机会,但却总有一支沈姓人留下。后面有不同的姓氏迁进迁出到现在剩下的外姓人已是不少。但没有谁能说做一村之决定的时候,能越过沈家人去。平常大家都各过各的生活,一旦遇到事,还是本家一门子人亲近,这是传统,种花家传承几千年的宗法传统就在于此。

    就算因为前面沈姓人犯错,大队长、会计等都落入小姓之手,但是沈三爷爷的意见,还是无人敢忽视的存在,为什么?就是因为沈家人多且大世面上团结。

    吴林看着自家祖父,扯着嘴笑了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眼睛里的阴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不甘心,凭什么沈卫民就比他过得顺遂?

    第127章

    沈卫民被惩罚去沈爷沈奶家抄书的事情,大家很快就都听说了。

    从一开始大家所站立场就不同,自然也是从不同的角度去解读这个事。有的认为沈三柱子完全没错,去县城参加总结大会是他有能耐,完全是靠自己争来的机会。村里有些长辈不知五六跟在身后问东问西,一个大小伙子当然会烦,一时口不择言确实是有可能的。

    更不用说根据在场人的说辞,沈三柱子虽然有些地方失言,却不到顶撞的程度。甚至把他们的对话复述下来听,根本听不出有丝毫不对。因此,吴和平生病与否,与沈卫民虽然看似有直接关系,却不构成因果。

    现在三柱子被惩罚去做自己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已经够了。沈老二家会做人。

    也有人认为这件事就得算到沈三柱子头上,吴和平卧病在床,到现在都不见好转,这是确确实实发生的事情。虽然沈卫民有能力有胆识,颇得上面赏识,但是回到沈家沟,他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社员,现在虽然不讲究对大队长毕恭毕敬,但作为晚辈,基本的尊敬还是要有的。沈三柱子所做哪一条都算不上,如此,他当然是错了。

    这样的情况下,惩罚是必须的,是他应得的。沈老二家确实会做人。

    不管是那种想法,总之大家都认可沈家的做法。沈卫民确实应该得些教训,叫他知道以后对村里长辈应该客气恭敬些。

    当然,倚老卖老就当另当别论了。

    这件事情上,若论沈卫民何错之有?错在他年轻气盛,错在他轻敌,没有把吴和平太当回事。只是,他着实没有想到吴和平会以此法来坏他名声。

    沈卫民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远没有沈父沈母大,倒不是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是觉得吴和平都已经不惜堵上池山生产队大队长的身份来抹黑他,可见已经黔驴技穷。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再继续斗下去的必要。

    就让他一时得意又何妨?

    沈卫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他懂得在绝对的利益跟前,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纸老虎。只要深加工食品加工厂能起来,到那时候还会抓住这点事情不放,对他说三道四。只要没有人破坏工厂的生产发展,他就不着急。

    沈新乾和李招娣却不答应,他们到底比老儿子多吃了几碗干饭,知道名声一旦坏掉,再想扭转就难上加难,就像老儿子现在做出了这么多成绩,在很多沈家沟人心里他不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沈三柱子。

    行吧。

    沈卫民在外面谈笑风生,不管遇见谁,完全没在怕,更不会妥协。但是回到家里,却拿自己爹娘完全没有办法,只要老两口点头,沈卫民就算觉得为难,也会尽力去做。

    现在老两口让他老实跟着两个侄子去爷奶家练字习书,沈卫民依然答应了,并且没有任何敷衍的践行着自己的承诺。既然爹娘担心他在村子里的名声,他就让他们高兴又何妨?不就是念书练字吗?

    不就是念书……练字吗?

    等沈卫民手里捧着书之后,他想的只有一条,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腊月十五,沈家沟开了一次总结大会。吴和平依然称病没有参加,大会由李长发主持。

    要说吴和平被气的急火攻心,一时称病在家大家还能接受。毕竟是生产队的大队长,被下了面子,当然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但一直这样就让人厌烦了。

    就这件事情而言,双方都有错,但确实又不到必须要去对方跟前认错的程度,只要双方都有反思都行。现在倒好,沈三柱子那么不爱学习的孩子现在被逼着在家学习,吴和平这边倒是把谱摆得足足的。

    沈新乾来的比较晚,没办法,这段时间家里比较忙。他一出现,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围上来了。

    问三柱子现在还学不学?

    “学,那咋能不学?他最怕他奶。我说话他不听,他奶和他娘说话,他不敢不听。”沈新乾叨叨叨,把儿子卖了个干净。

    大家都想起前几天沈三柱子被李招娣拿着扫把追的满山跑的场景,善意的笑出声。然后开始安慰沈新乾,说三柱子还小,不用太过严格。

    “那咋能不严格?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这个不以程度论,只能以性质论。虽然他年纪小,还没有完全掌握处理事情的方法,咱们做父母的再不教导,那他得长成什么样子。咱们都是沈家沟人,别管大姓小姓,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对里各过各的,对外可只能有一种声音。”

    “三柱子能折腾,以后少不了让你们各位叔伯婶子、兄弟嫂子出面,这次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我和招娣也不求他有多高成就,但对咱村里人还是得拿出基本的礼貌。大家伙儿放心,这次非得给他把性子板正了,不让他再胡闹。”

    沈新乾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大家伙听得热血沸腾,连连叫好。

    问咱三柱子能适应吗?

    “怎么可能适应?当初念书的时候就不学好,高三蹲了三年,都没说给考个像样的成绩回来。现在搁他奶跟前动不敢动,浑身难受着呢。昨儿回家还跟我和他娘耍赖皮。都是结婚的人了,不要脸不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