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功德付出的那些日子 第55节

作品:《我为功德付出的那些日子

    “那我们怎么办啊?就这么走了吗,还是说等一会儿啊?”

    村里的人开始商量,有些拿不定主意。

    只是他们不想走也没办法,人家庙今天不让去,他们在这干等着也没用,最后大家只在山下的店里买了一些吉祥物品,就回去了。

    和他们一样,也有不少人准备打道回府了,路上遇到过来参加观音节的人,便好心的把这事说了,免得人去了扑了个空。

    此时,观音庙所处的半山腰上。

    观音庙原本只是一座小庙,后来被扩建,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观音庙,里边主要供奉的还是那座千手观音,被供在主庙之中。

    千手观音佛像被证实是千年前唐朝的物件,它是一尊彩塑佛像,体积并不大,只有两米高左右,法相端庄,脸上的表情更是被细化到了极致,极为传神,栩栩如生。

    观音一手捧着玉净瓶,一手拿着柳枝,身后则是是细细描绘雕刻出来的千只手。

    有人数过这背后的手,数完之后发现,是真的有上千只手。

    这是一尊极具有“佛性”的观音像,很多人看到这座菩萨法相,都能从祂的神态、它的目光中,感受到它身上的那种大慈大慈悲,似乎所有的罪孽都能在这里获得平静。

    可是现在,这尊栩栩如生的佛像,身后的千只手却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人给剥离走了,只剩下拿着柳枝与玉净瓶的两只手。

    庙里的工作人员简直要疯了,千手观音没有了千手,那还叫千手观音吗?

    现在菩萨像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们哪里敢让人上来烧香啊,要是大家看见这一尊没有千手的“千手观音”,那还不得炸了?

    “……昨晚佛像都还是好好的啊,我睡觉之前还看过,真的是好的!”

    保安着急的说。

    就在昨天,这尊佛像还是完整的,可是就是今天一觉起来,大家就发现祂身后的“千手”丢了。

    今天可就是观音节了啊,平常他们这里香火就很旺盛了,今天观音节人流量肯定更是要翻上几倍,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

    庙里已经报了警,警察正在四处查探。

    主持焦头烂额的,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这个小偷啊,这佛系可是唐朝的古董,一千多的历史,价值不可估量!”

    警察这边的负责人闻言,愣了一下,反问:“一千多年的古董?”

    他看了看四周,发自内心的询问:“古董你就这么放在这里?”

    不该拿个橱窗罩着,再牵上线围着,防止人碰到吗?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庙里哪种都没有,这观音像就大剌剌的放在主庙中。

    一时间,警察不得不怀疑,这是主持在诓骗他们,就为了让他们能尽心抓小偷。

    “警察同志你不是本地人吧?”主持却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负责人顿时面露意外,似乎是不明白主持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的确不是本地人,而是在上个月被分配到这里来的。

    主持心平气和的道:“要是我们本地人,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这尊观音像的神奇?我们庙里的观音像可和普通的不一样,它是带不出庙的,就算把它带走,晚上它还是会自动回来的……”

    这话说得就太神奇了,也太灵异了。

    “队长,这是真的,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的。”一个圆脸警察凑过来,对自家队长说。

    要不是这个原因,这佛像怎么会留在他们这里?早就被送去首都博物馆了。

    不过,虽然没被送走,观音像所在的主庙里也布满了监控,以及红外线感应,晚上他们休息的时候就会启动。

    可是就是这么严密的防护,观音像的“千手”,还是丢了。

    警察队长,也就是方玉昆面露怀疑,他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把当地传说给当真了。

    当然,他尊重别人的信仰,因此没有说什么。

    “队长!有发现!”那边正小心翼翼检查佛像的人有发现,喊了一声。

    方玉昆走过去,问:“发现什么了?”

    检查的人将一个透明袋子递给他,里边是一团深色的粉末,是从观音的“断臂”处刮下来的。

    断臂处痕迹平整,像是用什么极为锋利的东西从上往下切割下来的,非常迅速,因为断口处太平整了。

    而在断臂最边缘的地方,警察发现那里沾了一点深色的痕迹,像是红色,又像是黑色,微微渗在了泥塑中。

    警察用工具刮了点下来,放在了透明的袋子里,只是除此之外,他们就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痕迹。

    “拿回去让化验科化验一下……”方玉昆说。

    在他们身后,菩萨低垂的眼睛似乎在细细凝视着他们,眼中忽然就闪过一道亮光,只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

    菩萨像被人破坏,还偷盗了观音的“千手”,这可是一个大案,上边很快就下了命令,一定要将人抓捕。

    被送去化验科的东西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方玉昆看着结果,发出疑问:

    “血?”

    那断臂边缘处沾上的深色痕迹,竟然是血?不过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不是人血,而是狗血。

    “狗血?!”方玉昆更惊讶了,也更疑惑了。

    为什么观音像的断臂处,会有狗血?而且痕迹只有最边缘的地方才有……

    “是用沾了狗血的线将手臂切下来的!”化验科的人说,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着。

    只是那佛像是彩塑的,是很坚硬的,要多坚硬纤细的线,才能将那么大一块手臂都切下来?

    众人不解。

    与此同时,在距离b市很远的地方,z国首都c城,一座豪华疗养院的一间病房中,病床上躺着一个垂暮老人,他脸上罩着一个氧气罩,随着急促的呼吸,氧气罩上被喷上白雾。

    卡擦!

    病房大门被打开,身着西装的秘书带着一群人走进来。

    “江先生……”众人朝着病床的方向喊了一声。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则是喊了一声:“爸!”

    呼……

    病床上的老人睁开眼,呼吸更加急促了,他朝着旁边伸出手,儿子江从霖急忙伸手扶住,和秘书一起将他老人家从床上扶起来。

    氧气罩被取下来,江晦森冷苍老的目光看着床边的一行人,问:“胡先生,事情可办好了?”

    一个面上带了三分笑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笑道:“幸不辱命,我们运气好,事情成了!”

    说着,他让人把一个密码箱拿过来,密码箱打开,露出里边颜色斑驳却又鲜明的彩塑手臂来。

    “这就是那尊菩萨相的一只手臂……”胡农严说。

    从他说“幸不辱命”之时,江晦老爷子的呼吸就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等颜色艳丽的彩塑手臂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呼吸却是屏住了,几乎着迷一般的看着这东西。

    “这就是那尊观音像的手臂?”他喃喃。

    胡农严道:“是的,那尊观音像被人信仰了上千年,早就已经不是普通凡物了,算是某种灵物,上边带着祥和慈悲的力量……”

    那尊观音有灵,要是再给它一段时间,怕是就能“活”过来了,到时候效果更厉害。

    当然,现在也不差,即便只是一只手臂,效果也足够让普通人类趋之若鹜了,尤其是病入膏肓,即将走向死亡的人类。

    胡农严想着,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床上的老人。

    江晦,九十八岁的高寿,白手起家,打下了如今江家的这一片家业,如今江家小辈不争气,若是他死了,江家必定动荡,也难怪他老人家想尽办法要活下去了。

    当然,想来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怕是是他自己对生的渴望。

    人越老越怕死,就越想活下去,为了能活,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君不见古代不知多少帝王到了老年都开始追寻长生之法吗?

    人,都怕死啊……

    “咳咳咳——”江老爷子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双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拿起来都是颤颤巍巍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强健的体魄变得衰老枯瘦,紧致的皮肤上也爬上了老年斑,身体更是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恶臭来。

    江晦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不甘来。

    他太老了,身体器官功能急剧衰退,医生说现在活着也是熬日子,顶多一两个月人就得没了。

    “把东西给我!”他开口,声音嘶哑而阴沉。

    胡农严示意,让人把东西给他老人家。

    “这东西要怎么用?”老爷子问。

    胡农严笑了一下,道:“很简单,磨碎了冲水喝就行……你们也不要这么看我,虽然这东西是泥土颜料,但是它早就已经不是普通东西,再说了,泥土不也能吃?”

    秘书收回惊讶的目光。

    胡农严的手按在保险箱上,道:“诚惠五千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江老爷子掀起眼皮看他,苍老的眼睛耸搭着,眼睛又小又冷,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一条毒蛇的眼睛,透着冰冷滑腻来。

    “一千只手,一只五千万,胡老板这生意可真好做啊。”他老人家语气讥讽的说。

    胡农严不甚在意的道:“您老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东西,有市无价,很多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的,五千万救您一条命,很值得不是?”

    江老爷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吩咐秘书:“五千万,把钱打给他。”

    秘书应了一声,立刻就操作着将钱打了出去。

    很快的,胡农严这边就收到了收款短信,当即眉头舒展。

    松开按着行李箱的手,他道:“老先生,合作愉快……以后如果还有需求,尽管找我就是。”

    他带着几个兄弟离开,病房的门再次关上。

    “快,将它切下来一点,磨碎了给我!”老爷子立刻吩咐,他稍微说话急一些,呼吸就控制不住急切起来。

    江从霖给他拍了拍背,让他缓过气,等他老人家不咳嗽了,才有些犹豫的说:“爸,那个胡先生靠谱吗?这个什么观音手臂……这真有用吗?他不会是骗子吧!这东西要是把自己吃出什么事来了怎么办啊?”

    “你懂什么?”老爷子冷声说,道:“那胡农严是个能人,他如果还想在道上混。就做不出骗人的事情来!林雄那个老东西能活到现在,也全是仰仗他!”

    他看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道:“我得活下去,要是我死了,就你们兄弟几个废物,江家要不了多久就要败在你们手里!”

    那是他一手打下来的基业,他绝不允许它这么败落。

    江从霖面露愧色,有些羞惭。

    秘书已经用小刀切了一块彩塑手臂下来,放在碗里仔细研磨细腻了,然后加了水,递到了老爷子手里。

    研磨粉碎的粉末散在水里,干净的水立刻变得浑浊,能看见一些粗粝的颗粒沉在碗底。

    眼看着老爷子没有一点犹豫的将这碗水喝下去,秘书的心情有些微妙,甚至心里有种作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