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归来我成了他的朱砂痣 第26节

作品:《渡劫归来我成了他的朱砂痣

    郗容松开了离钰的手,坐到床榻边,轻柔地吻上了那女子娇艳的红唇,这一吻极久,久到离钰完全无法从这种诡异至极的场景中反应过来。

    离钰看着那张除了有道狰狞的伤疤外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心脏如同针扎,一阵头晕目眩,难以抽动胸腔内的呼吸。

    郗容吻罢,他抚摸着女子的脸庞,将一旁的红盖头重新盖到她的脸上。

    就在他做完这一动作后,刹那间,女子裸/露在嫁衣外的肌肤慢慢开始腐烂。

    郗容让这具本该在三百年前就归于黄土的尸体存在到了现在,而此刻,没了焕生草的延续,就像娇美的花过了花期逐渐凋零,一瓣,二瓣,三瓣,最后只剩下枯萎的花芯,床榻上也只有披着嫁衣的一具白骨。

    郗容站起身,看着离钰道:“如今,我的妻子变成白骨了,上神,这该如何是好?”

    很难想象,郗容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就是重复这样的一个表情,让离钰毛骨悚然。

    他笑得妖异,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见离钰不答,他又靠近她几分接着道:“不如上神留下,替她可好。没有她,我会夜夜难眠。”

    离钰从他的话中,仿佛看到这三百年以来,他每夜都搂着这具尸体入睡,似是有无数次又像刚才那样亲吻了她。

    这样的画面,让她极度反感恶心,离钰忍着身体的不适说道:“你的话说完了吗?”

    郗容收敛了笑意,这一刻,他明白了,无论他再怎么说,再怎么激她,她还是如一潭死水,不会因他波动起任何的涟漪。

    他所有的执着,所有的倔犟此刻都在她的面前崩塌,他像个早早就被洞穿所有心思的猎物,没有任何抗衡的余地。

    他终究还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用尽了温柔,卑微,甚至是乞求的语气,鼓起勇气说了这一句话。

    “阿钰,你这一世都不打算再认我了吗?”

    -完-

    第36章 他的偏执

    ◎她想要和他再无羁绊,可他却想要和她此生相守。◎

    阿钰, 你这一世都不打算再认我了吗?

    这一句话即使他用了再温柔再卑微的语气,也犹如一把利刃扎进了她的心窝,她听见心中某处四分五裂的声音, 正上演着一场兵荒马乱。

    她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人。

    他的眉间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神态中的恣意也随着前尘烟消云散了, 眼前的他, 阴郁,乖戾,或许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朝夕相伴的那些年,他将自己的这一面藏于黑暗, 不窥见天光。

    他伤她,利用她, 踩踏她的骄傲与真心。

    如何再认?

    离钰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别过头道:“如果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那我就走了。”

    话音落下, 见郗容没有反应,她转身欲离去。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抱住她,耳边是他下声怡气的乞求:“阿钰你留下,陪陪我,好不好?”

    脖间传来冰凉的触感,似是他的泪珠顺着肌肤滑落,染湿了她的衣襟。

    她好像从来没见他落泪, 好像记忆中, 他最难受时也只不过是红了眼眶而已。现如今, 他埋在她的颈窝里竟然辞泪俱下。

    离钰闭上双眼,道:“你想怎样?”

    郗容搂着离钰的手搂得极紧,他惄焉如捣,怕一松手,她就会永远消失在自己的身边。

    “陪我吃顿饭,好吗?”

    只是吃顿饭吗?离钰缓缓睁开眼,看着前方铜镜内他们二人纠缠在一起的样子,是那么的可笑至极,他从来都没有真心待过自己,又何需装得如此情深意切。

    沉吟后,她淡淡回道:“好。”

    郗容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他承受过百年的孤寂,也经历过遍寻无果的绝望。

    但,为了她这句“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仿佛这句话是世间上最诱人的毒药,他心甘情愿地饮下,任凭毒素蔓延到每一条经络,至死方休。

    郗容为离钰设下了盛宴,侍女们端来菜肴,一道道前世在凡间喜欢吃的菜色摆在她的眼前。

    可现下她却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阿钰,这是你喜欢吃的。”

    郗容夹起一筷龙井虾仁放到离钰的碗中,说是陪他吃,郗容自己一口未动,只顾着不断给她夹菜,似是想要把与她错过的时光内少看她的那几眼都弥补回来。

    “我并不爱吃。”

    离钰放下筷子,“啪”的一声打断了郗容夹菜的动作,他的手空落落地悬在半空中。

    他双唇一张一合:“你明明……”

    “是,我以前都是假装爱吃的,我并不喜这种清淡的口味,只是不想拂了做这道菜之人的心意而已。”

    郗容也放下给她夹菜的筷子,边站起身边道:“那我去给你做。”

    “我现在不会这样了,他不配。”

    听到这话,郗容的嘴唇抿成一道线,身体僵立在原地。

    一句不配将他的胸膛压的喘不过气。

    “你要我怎么做,我们才能像以前一样,要是恨我,你想怎么样报复我都行,我都认,只是,只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我……”

    离钰缄口不语,二人之间的气氛降至冰点。

    郗容赢得了所有,却惟独输掉了她。

    他转过来,缓缓俯下身,半跪在离钰的身前,覆上她的双手,她还是那样的风华绝尘,只是她由内而外的清冷,就连带着这双手也冰凉,他想要将她捂热,可犹如痴心妄想。

    离钰冷眼看着他,抽出手。这样的动作过往的时光中他一共做过两次,一次故意害她灵核尽碎,一次骗走她的御魔大阵。

    她只当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比起你做过的那些事,我这点冷漠又算得了什么。”

    郗容的手还放在离钰的膝盖上,只是掌心之下,空空如也,听到这样的回答,他攥紧了双拳,骨节咔咔作响。

    他无法否认做过的一切,也无法反驳曾经对她的伤害。

    大婚那日,他断情禁制破开后,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后悔莫及。可若重来一次,难道他就能为了她而舍魔族舍仇恨不顾吗?而她又能接受身为妖魔之子的自己吗?

    他不知道。

    在这过去的三百年里,他放纵自己体内的爱意肆意生长。

    即使是对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也好,他在她耳边说着爱她的话,她虽无法开口,但他可以扯开她的嘴角,拉住含笑的弧度,也就当她是听到了,笑着回应他了。

    总比如今,她的字字诛心要好得多。

    郗容望着她,眼底通红:“阿钰,我爱你,你这样对我比杀了我还难受。”

    离钰挑眉揶揄道:“爱?你的爱就是利用,就是欺骗,就是杀死她至亲至爱的人?”

    “那都是过去凡间的事了,你是神女,那些人与你……”

    这话说得再也无法忍受,离钰猛然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居高临下道:“魔就是魔,说得话都冷血至极!”

    郗容被离钰推开半跌在地,他垂着眼帘,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神情。

    仙魔终究有别,他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原谅。

    他爬起来,拂去衣袖上的尘灰,把因刚才狼狈摔倒而垂到胸前的长发撩回身后。

    “我是魔,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再爱我了是吗?”

    清冷的声音回答的果断:“是。”

    “那以前说的那些喜欢都不作数了吗?”

    “当然都不作数。”

    郗容慢慢走向她,眉眼中还保留着温柔的缱绻,道:“就算,骗骗我,也不可以吗?”

    离钰轻笑一声:“当不了真的话,又何必再说。”

    郗容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万般坚定道:“只要我肯相信,那便是真的。”

    字里行间都是他的执着,就算是自欺欺人他也愿意。

    渐渐地,他俊美无俦的脸上表情逐渐扭曲,眸光间甚至带着一丝害怕被反驳的狂躁。

    “阿钰,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要走?你想都不要想。”

    离钰:“你要做什么!”

    郗容拽着她往屏风后走去,边说道:“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他拂袖一振,床榻上的白骨与嫁衣尽数消失。他把她压在那具尸体曾经躺过的地方,悄然间,一道红光在二人周身设下了结界。

    他低头想要吻她,可迎上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郗容,你卑鄙!”

    郗容覆上自己的脸庞,被她打的那处泛着火辣辣的疼,直疼到他的心坎里。

    离钰推开他,但他已为她设下樊笼,逃脱不得。她转头看向那个几近疯狂的男子,只见他双唇翕动:“阿钰,我别无他法了。”

    “放我走!”

    “杀了我,你就能走。”

    这道结界是他设下的死界,杀了他,才可破这道结界。

    他现在是一无所有的赌徒。

    离钰吼道:“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郗容笑着变幻出一把匕首,递到了离钰的手中,道:“死在你的手上,我甘之如饴。”

    话音刚落,一瞬间,郗容握住离钰的手,把那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口半寸。

    鲜血迸溅,沾染上了愣在原地女子的眉眼。顶上的结界红光散下了三分,郗容所言非假。

    离钰猛得松开手,往后仰开。

    过往的片段仿佛在她眼前重现,大婚那日,她也是毅然决然刺向了他的心脏。只是那会她手无神力,伤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