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应该,是肯定,我对阿应忠心耿耿,断不会做那种事。沈妄就差对天发誓,诚挚说,我是特意让玄鹤去找了解药,压制了药效的发作,就这样,没别的。

    嗯,辛苦,陛下最好了,睡觉吧。

    迟应帮沈妄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也躺了下来,沈妄问:你不是刚醒吗?又要睡?

    我已经很久没睡懒觉了,无论是上学,还是帮你上朝和批奏折。迟应面不改色抱住了沈妄的手臂,放在怀里,难得可以随便睡,当然得好好享受。

    沈妄感受到手臂的温暖,整个人有些发僵这是迟应第一次这么主动的表现出对他的依赖。

    他一直觉得,迟应这么一个完美的人,学习好,打架好,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的事,他才应该是别人的依靠。

    而如今,迟应主动对他卸下了防备,好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卸下所有锋芒,如同刺猬露出了柔软的腹部,给予绝对的信任。

    沈妄心头一软,轻轻叹了口气,鼓起勇气转过头,在迟应眉心印下一吻。迟应没有抗拒,似乎搂住他的手似乎更紧了些。

    夜深了,烛光微弱,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两个不同世界不同性格,更不同地位的人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与温柔。

    第二日一大早,两个人是被敲门声惊醒的,也不知是不是一起睡后就失去了时间观念,以往固定的自然醒居然失效了,还是玄鹤尽职尽责敲了门,才让两个人从睡梦中醒来。

    陛下,黎明已过,该启程了。

    知道了,备马车吧。

    玄鹤明显不怎么识趣:遵命,一辆还是两辆?

    迟应就看着沈妄回头瞥了眼他,充满了试探和期待,迟应忍不住一笑:一辆吧。

    陛下得到了允许,立刻开心地说:一辆!

    遵命。

    玄鹤离开了。

    两人前前后后洗漱完,窗外的马车也已经备好了,沈妄开始穿衣服,迟应闲着无事,到处折腾房间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迟应指着一个半透明的膏体问。

    沈妄一眼看过去,瞬间噎住:

    嗯?

    沈妄背过身:没没什么,青楼的东西别随便乱拿,万一又有那个什么东西呢?

    也是。迟应将东西放了回去,幸好他好奇心不重,也就没有追着问。

    两人一同下楼,刚一出现在众人眼前,就是阵阵声浪的:参见陛下!

    迟应感觉这和以往他用沈妄身体时被喊陛下的感受完全不同。

    那时候他适应了几天就接受了这个身份,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明白这是属于沈妄的称呼,终究是不属于他的东西,迟早得还回去,不得当真,他也没兴趣当真。

    可是如今虽然这个称号不属于他,但是这个称号称呼的真正的人,沈妄,是属于他的。

    沈妄一脸严肃,半点不见刚刚试探问迟应时的小心翼翼,摇身一变成了威风凛凛的九五之尊,可是他依旧牵着迟应的手,再心大的人都能看出,陛下似乎对眼前这个服装奇异的人不太一样。

    皇帝用手牵着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这种情况下,只有后宫之人。

    可是这分明是个和陛下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

    然而这还不算最过分的!

    迟应身为沈妄的时候,没有这么堂而皇之出过皇城,也就很少坐这种马车。他盯着马车房看了半天,打量这新奇玩意。

    沈妄牵着他的手,突然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我扶你上去。

    迟应愣了愣,立刻看向旁边跪了一地的众人。

    一众人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神色,又偏偏不敢大喇喇抬头,只敢用余光小心翼翼瞥着陛下身边这陌生的少年,可以想象,今天之后,皇城内肯定得炸一场关于他的小锅。

    迟应轻声说:你不用这样,我没那么矫情,在别人面前,我会给足你面子的。

    不用,我自愿。沈妄甚至略微弯腰,请。

    迟应:

    他拿这个任性妄为的人实在没什么法子,只能扶着他的手臂走到马车上,沈妄也紧跟着走了上来。

    确认两人坐稳后,马车缓缓走动,沈妄靠在他身边,突然说: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告诉别人,我和你关系不一般,让他们不敢做什么。

    通常来说,皇帝身边突然有了这样一号人物,和皇帝走得很近,深得皇帝信任,难免会引起其他大臣的猜忌,可是如果连皇帝都对他毕恭毕敬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起码这些大臣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知道了陛下。迟应笑了笑。

    沈妄确实考虑的比他多,果然,这个人虽然恣意,但身为皇帝该有的心计也是一样不少。

    然而心机深沉的沈妄没正经多久,就恢复了以往对待他的态度,尊贵的陛下小心牵住他的手,轻声问:还有,来之前,我和你说的皇后的事。

    滚。

    噢。

    沈妄到旁边自闭去了。

    迟应看他这模样就觉得头疼,想了想,还是碰了碰他的肩膀:行了行了,现在不行,没说以后不同意啊,过几天再说,好不好?

    那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沈妄弱弱问,你只是单纯喜欢我,还是想和我过一辈子?

    呃。迟应头一回被人问这种问题,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辈子是不是太远了?

    沈妄听到这似乎模棱两可的答复后,却反而笑了笑:你犹豫了才是好的,没事,我等你想到一个确定的答案,然后你再和我说就行。

    毕竟他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直接轻易地说出一辈子,他觉得这才更是不过脑子的草率。迟应不是个草率的人,他知道。

    迟应定定看着沈妄,缓缓开口:我我不会轻易许诺,你应该了解我,更何况是这种关于一生的许诺。

    嗯,我了解,所以你慢慢想,不急这一会。沈妄对着他一笑。

    这笑容天真又烂漫,是十七岁的人应该有的少年意气,半点看不出这其实是个从血海里杀出来的皇帝。

    迟应喉结微动,等沈妄转过头去看风景的时候,他突然不动声色朝沈妄那靠了过去。

    陛下。他轻声喊。

    嗯?

    沈妄转过了头。

    迟应把心一横,用手捧住了沈妄的后脑勺,整个人压了过去。

    他吻住了沈妄的嘴唇。

    沈妄陡然受到这等对待,脑子都有些浑浑噩噩,他双手撑在身后,勉强定住身形。迟应则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别人这种时候应该干啥,手应该怎么动,没办法,他只能顺着感觉走。

    虽然架势挺大,连马车外的玄鹤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说到底,这是一个充满试探的,小心翼翼的青涩的吻。

    半晌后,迟应才气息不稳地重新坐正身子,沈妄愣愣的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一丝殷红。

    迟应不会亲人,一不小心就把沈妄的嘴唇咬破了。

    可是此时的迟应也顾不上尴尬,他沉下声,一字一句对沈妄说。

    我不轻易许诺,一辈子太远,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只要我俩还在一处,我就会永远爱你。

    第75章 晋江独发

    马车行的很快,半天后,两人便顺利到了皇宫。

    可是迟应暂时没力气走下去。

    他并不晕车,但是马车在山路的颠簸并不是汽车火车能比的,一路上他的胃都是一阵上蹿下跳,除了刚开始时他还有心思对沈妄上下其手,在那过后,他就彻底没了精神。

    马车停下后,迟应的脸色又青又白,活像刷了层釉似的,沈妄担心地问:有没有事?还能走路吗?

    迟应强硬惯了,顺口回:没有,走吧。

    沈妄满脸不信:你确定?脸色都成这样了,别逞能。

    没事。

    迟应为了表达自己无碍,直接先一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结果胃部就是一阵翻江倒海,好像肠子被扯到一起似的,他忍住强烈的不适,咬着牙站直。

    何其有幸,他还能体验晕车的感受。

    咦?驾车的玄鹤从马上一跃而下,走了过来,怎么了?公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玄鹤想伸手扶住迟应的肩,结果他的手刚刚伸出来,就被紧随其后的自家陛下一巴掌打了回去。

    沈妄皱着眉说:你走你的。

    然后他一把将迟应打横抱了起来。

    玄鹤:

    真闪瞎眼了。

    迟应被沈妄一路稳稳当当抱到了寝宫,留守的侍卫见陛下带了个陌生人回来,都有些愣神,而且还是以这种姿态。

    这个架势,如果这不明显是个男子,他们都快怀疑陛下是从外面拐了个美人准备纳后宫了!

    迟应感受到了周围人火辣辣的眼神,他称不上在意,但也不能完全当看不见,更何况今非昔比,沈妄现在并只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

    先不说皇帝的一举一动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就单单今天这个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你这么大大方方带我回来,不怕落下别人舌根?迟应说。

    沈妄哼了一声:落就落呗,反正你迟早是我的皇后,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难道会怕他们?

    迟应轻笑:我什么时候答应当你皇后了?后位是给女子的,我不同意。

    那皇位给你成不成?

    迟应万万没想到随口一句玩笑话会得到这种离谱的答复:不是,你努力这么久才得来的权力,都变成你随便送人的东西了?

    反正我们是一家的,你当我当不都一样?

    你当我之前的话没说。

    一个高考就够他烦的了,再加一个皇位,那不是迟早得疯。

    可是想到高考,迟应突然又想到了沈妄考试的事,然后就想到了系统。

    这破系统得修复几天,这期间铜镜就只是单单一个铜镜,虽说两人重逢后这系统暂时没什么用处,但他还得靠这玩意回去。

    如果以后一直是这个状态,他们两可以任意穿梭在两个世界,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可迟应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系统的存在,又为什么会是他们两个和系统有关?

    想着想着,沈妄就把他抱进了殿,这穿着龙袍的人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上,没有半点皇帝架子。迟应稍微缓了一会,精神也就差不多回来了。

    然后他就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如你所说,风烬尘推算?

    当时沈妄这么回答的时候,他刚刚醒,意识还有点模糊于是没深想,可是现在纠结起来的时候,他不免怀疑,作为天师的国师大人真有这么强的本事?

    这可堪比gps定位了。

    哦是,这个事我还没和你说。沈妄倒了两杯热水,又推门走出去看了两眼,确定周遭无人后,沈妄才坐回床头,神色严肃,风烬尘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比如,他知道辰华。

    他所以你是怀疑,他可能是从现代来的?

    嗯。沈妄说,我之前为了寻你,让他们在城内张贴问题,南顺北逆,你也知道这是关于南北气流的地理知识,只有现代人才会知道,可风烬尘居然回答上来了,但是他又全然否定他来自现代,所以我捉摸不透。

    迟应喝了口水:他如果认识辰华要不就等铜镜系统修复好后,让他俩联系看看?

    他应该会自己联系吧?无论他从哪里来,既然他俩认识,就一定有属于自己的联系方法。

    嗯。沈妄突然转了个话题,对了,你来了这里,我应当尽地主之谊,说吧,想去哪玩?我陪你。

    迟应哭笑不得:其实我不怎么喜欢热闹的,不过你们这最近有什么我们那没有的活动吗?

    哎,其实也没什么,对于皇城中人来说,来来回回就是吟诗喝酒看跳舞那几个往复循环,肯定比不得你们那的高科技。沈妄叹了口气,不过,我去你那的时候,你给我那些什么现代学校的制度我刚刚才颁布,现在也就是实施的初期,你要是无聊,我带你去贵族学府看看去?

    迟应刚准备答应,可就在这时,门外又不合时宜有了敲门声,沈妄一皱眉,明显有些烦躁:谁啊?

    陛下,是臣。

    风烬尘的声音。

    沈妄刚准备把人轰走,却被迟应抬手拦住了:风烬尘不是蠢人,明知我在这,他来找你不必不可能是为了闲聊,应该是有事找你,而且是想让我也知道的事。

    沈妄顿了顿,轻嗯一声,开口把人放了进来。

    风烬尘今天倒没以往穿的那么花里胡哨,就是一身淡紫色的素衣,只是那头白发还是过于显眼。他对着沈妄作了个礼:参见陛下。

    然后又转向迟应:参见皇后。

    迟应:

    就不该让沈妄把他放进来。

    这声皇后直接把沈妄的心情叫愉悦了,脸色也比刚刚柔和了许多,暴君瞬间变成了明君,他抬手让风烬尘起身:什么事?

    臣可以修复好系统。

    迟应一顿,和沈妄对视一眼,沈妄咳了咳:不必了,上面显示

    上面显示有三天自动修复期,可是陛下,上面没说修复期之后能不能完全修复好啊。风烬尘轻笑,这个系统涉及皇后能不能回去,以及你二人还能不能无障碍见面,陛下,听臣一言,还是谨慎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