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寒卿手中的枪，卫赫羽的动作停下了，他不知道这把枪就要指向自己，还是要指向谁人，但是果然，他看见楚寒卿把枪口毫不犹豫的指向了卫赫羽，她的食指就放在扳机上，随时打算扣动。

    “寒卿！”

    卫赫羽声嘶力竭的喊道，他不敢相信面对着自己的寒卿竟然用枪口对着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子呆立在那里，而这个时候，段南廷的人看到楚寒卿用枪对着卫赫羽，自然而然的保护老大。

    那就是把他们手中的枪也对准了楚寒卿。

    “放下！”

    不由分说的，卫赫羽毫不犹豫的喊道：“你们给我放下枪！”

    几个人全都愣住了，他们看着卫赫羽那坚决的眼神，最终还是默默的放下了枪，然而，楚寒卿的枪却从未放下，她纤细的手腕托举着，眼神定定的看着卫赫羽：“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那就马上离开这里！”

    仿佛她已经扣动了板机，卫赫羽觉得有榴弹经过他的心脏，将他的身体粉碎了，分崩离析了，但是他却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握紧了拳头竟然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寒卿，你还记得我们去海边旅行吗？那个晚上……”

    楚寒卿当然记得那个晚上，她病发，卫赫羽一整晚都在陪着他，他抱着她，她从他的身体上吸取温度，他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令人安心的味道，那种味道，有着止疼药的功效，她温柔的在他的耳边诉说着爱，情话。

    可是现在，她敏锐的听得到身边项承的不均匀的呼吸，他仿佛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她用眼角瞥着他的脸，发现太阳穴上已经青筋暴突。

    “还有我们在院子里，就是你要逃走那天，我们说了那么多话是不是？你难道不能确定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能跟我回去呢？那我们再回到院子里，我陪你说话，我们在阳台上看银河……”

    回忆如同大片的雪片一般落下，细密的填满了她的脑海，里面是卫赫羽对她的温柔，她当然记得，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卫赫羽急的不行，为她请医治疗，甚至在她不肯喝药的时候，就吻她喝药……

    那个温柔里又带着强迫的吻，在楚寒卿恢复了记忆之后与记忆里卫赫羽曾经的吻重合，他是那么温柔，他的每一个动作里都带着浓重的爱意，而她对他的倾慕，依恋也比从前更甚。

    可是，楚寒卿不敢妄行，她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抑制住里面，涌动着的泪水，绝对不让泪水流下来。

    现在，必须要想个办法堵住男人的嘴了，楚寒卿发现卫赫羽竟然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他似乎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他艰辛不管是楚寒卿还是欧若斯都是爱他的，所以他走过来，料定她不敢开枪。

    “你别动，你再过来，我真的开枪了！”

    楚寒卿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慌乱，她手心中已经渗满了汗水。

    她怎么舍得开枪？

    卫赫羽确定了她的心思，于是走过来，那枪口就抵在了他的腹部，枪口处传来了与衣料摩擦的声音，那细弱的声音刺激着楚寒卿纤细的神经，她抬起头，那个高大的男人——卫赫羽。

    枪口被移开了。

    卫赫羽就要牵起她纤细的手腕，但却没想到下一秒，她的用手却抬起枪口，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卫赫羽站定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要干什么？”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开枪了！”

    楚寒卿的语气很坚决。

    “寒卿！”

    楚寒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她无比轻蔑的道：“什么寒卿？你说的就是你那个前妻楚寒卿？抱歉，我根本不是她！她爱是谁是谁，反正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那是你失忆了，你是失忆之前你就是寒卿！”卫赫羽因为消极，所以语气暴怒。

    “哼，不管我之前是谁，都与我无关，我是欧若斯！”楚寒卿一边说着，一边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枪示意。

    卫赫羽我不失望与绝望的看着她，他心跳攀升，害怕自己一个无心之失让楚寒卿激动的开了枪，子弹已经上膛，哪怕是楚寒卿一个不小心动动手指，她都有可能丧命。

    他害怕了。

    “好！你就是欧若斯，难道你不喜欢我么？”

    “喜欢。”

    顿时，她感到项承那本就不均人的粗重的气息，更加让人恐惧了，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她在试探，果然，仅仅是说一个喜欢就已经到达了他的极限。

    “所以你不该拒绝我，跟我走吧！”

    “我所说的喜欢，那是之前，难道你忘记了这些天以来，你是怎么对我的吗？卫赫羽，你一定要让我把话说清楚吗？”

    卫赫羽不解的看着楚寒卿，她的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疏离感。

    “你一直把我当成一个替代品，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除此之外，你侮辱我的事情还少吗？”

    那几日以来，卫赫羽知道自己的确做了许多过分的事，但那时他也不过是一时喝多了，他故意疏离欧若斯的原因是他怕勾起自己伤心的回忆。

    “那几天的事情是过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对你喊，可是，你也不能否定我之前所有所对你做的事呀！”

    所有解释在楚寒卿那绝情的表情之下都变成了苍白无力的话语，她直言：“没错，我就是否定了，你在那几天所对我做的事，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的，所以现在你走吧，你走吧！”

    “寒卿，你真的是……”

    “是，我只是讨厌你，我根本不是什么楚寒卿，那个人是谁我都不清楚，作一个替代品真的不好玩！”

    “你不是什么替代品，你是欧若斯也好，是寒卿也罢，我都爱你！”

    我都爱你！

    楚寒卿一瞬间感觉心脏都被撕扯开一个大口子，她能够感觉到眼前那巨大的爱意，就像是温暖的暖流将她包围起来，卫赫羽的爱如此强大而健全，每每都在修复她心里的创伤，他带着楚寒卿逃离家庭，许她婚姻，他给欧若斯无微不至的治疗与照顾，然而这一切，她却始终没办法回应卫赫羽半分。

    她什么都做不了。

    “够了！别说你爱我，我只觉得恶心！”

    楚寒卿开始口出恶言。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有什么苦衷！”

    “我根本没什么苦衷！”楚寒卿看了一眼项承：“我对你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也只不过觉得你很会照顾人而已，其实我真正爱的人是项承，五年来，项承事无巨细的照顾我的生活，对我好，所以我爱的是他，其实我每次要出逃，都是要回来这里找项承，如果你不想让我为难的话，请你现在离开！”

    天旋地转的压抑感瞬间袭来，卫赫羽觉得自己就快站不稳了，他一只手扶住墙壁，一面看着楚寒卿，他不可置信，但是楚寒卿又说的那么真，她的眼神就那么的决绝冷漠。

    项承的嘴角勾了起来，他看着楚寒卿的脸庞，深深的陶醉着，因为这是第一次楚寒卿说自己爱他。

    原来他也是值得被人爱的，被自己深爱的人爱着，原来是这种滋味。

    “这不是真的，你怎么会爱他呢？是他逼着你杀人，做坏事，你却爱他？你在骗我对不对？”

    “啧啧，你还真是好骗，你以为我真的改邪归正了？我就是个杀手，彻头彻尾的杀手，回来这里是回到我的归宿里，我说我不想杀人，也不过是想要骗取你的好感罢了，玩玩你的感情难道有什么不妥？没想到你就认真了起来！”

    楚寒卿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的思维是处理的麻木的，她甚至在看着自己的身体，因为如果此时此刻她的灵魂住进身体里，那么一定早就被撕碎扯碎，她早就活不成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时候，全部的人马都聚集到了这里，闵青瑜姐弟两人也同时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寒卿，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曾经温柔善良的欧若斯几天不见，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寒卿姐，不，欧若斯，这里已经安全了，他们全部的人都被我们控制住，你到底还有什么苦衷？”闵青瑜喊道。

    “苦衷？我有什么苦衷？卫赫羽，你现在快点离开，并且放了项承，否则你信不信我真的敢死给你看？”

    说着，卫赫羽就看到楚寒卿的手指发力，她马上就要扣动扳机了：“别！别冲动！”

    “欧若斯，你疯了！你难道看不到姐夫对你有多好吗？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的本性竟然还这么肮脏龌龊，竟然还想当一个杀手！”

    “青钰！”

    突然，卫赫羽喊了一句，他制止了闵青钰，接着，他回过头来，绝望的眼神里依然透出温柔，他的眼神就好像一只大手一般在楚寒卿的脸上掠过，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楚寒卿再也坚持不住了，但是，她还是要挨过这几分钟。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不会强迫你。”

    卫赫羽向后退了一步，缓缓的，接着又退了一步，仿佛有千丝万缕的不舍丝线在他们的身体中间连接着，无论怎么撕扯都撕扯不开。

    “姐夫，你这是……”

    “我们撤退，一会儿放了他们。”

    楚寒卿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卫赫羽在走到了拐角之后却又站定了：“欧若斯，这次我放过你，但你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做杀手，你只要在这京城里敢杀一个人，我就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男人的话掷地有声，那低沉的声音流入楚寒卿的耳朵，她除了万般说不尽的伤感之外，竟然感到有些感动。

    她选的男人，不论到了何时，都是正直，善良的，所以她感到欣慰与骄傲。

    身边的人也随着卫赫羽的离开而离开了，不多时，他们便都撤离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