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方烈沙哑而诱人的声音响起时，郑谨言突然想起了他有意忽视的回忆。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呢，他也不记得了。郑谨言依稀记得那大概是方烈成年之后。成年之后，他的阿烈愈发的挺拔俊朗，英气逼人，举手投足之间的男子气概都令人见之难忘。这本应该是值得自豪的事，然而不知为何，每当郑谨言与方烈在一起，他就会忐忑难安，心跳不止，需要竭尽全力才能维持镇定和往日的风度。

    而将这种怪异心情推上顶峰时大概是与方烈最后一次共浴时。方烈与郑谨言共浴时总是会在腰间搭一块方布，那时方烈站起身来，趴在浴桶上伸手取衣服时，郑谨言突然看到了方烈双腿间隐蔽着的小小洞穴，小巧的花蕊和淡色的穴唇，双臀之间的后庭。一时间，郑谨言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凝视着那几处。最终是方烈大声叫他时才让他如梦初醒的收回视线。

    那之后数日间，郑谨言眼前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了当时共浴时看到的景象。

    三岁时，他从草丛中捡回了嚎啕大哭的阿烈，之后他在师傅的指点下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郑谨言不仅是郑谨言的师兄，亦是他的兄长与知己，然而不知何时起，他竟然对方烈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欲念。

    这欲念让他备受煎熬，他极力克制，却依旧断绝不了那些下流的念头。无奈之中，他只能尽量避免与方烈见面，他之所以频频外出，是为了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同时也是为了回避与方烈见面。

    但是当他外出之时，却又不由自主的思念起方烈来了。郑谨言本以为只要不见，爱欲就会逐日消减，然而思念之情让他每晚辗转反侧不得安寝，反而让思恋更盛。于是当他听说方烈被蒋玉章“请”去之后，回山第一件事就是沐浴熏衣的郑谨言没飞身上马就向方烈奔去。

    当他见到方烈，听到方烈激动的喊他小师叔时，郑谨言只觉得心中生出万般柔情，这一路的奔波抵不过方烈的一声呼唤。然而当他看到他的阿烈竟然被那魔头如此淫辱时，极少发怒的郑谨言只觉得血气上涌，只想将那侮辱阿烈的人碎尸万段。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被人捷足先登的愤恨之情。

    此时的郑谨言站在屋外，屋内的方烈正一边唤着小师叔一边自渎。

    原来阿烈心中也对我有那种念头？这种想法让郑谨言激动万分。就在他即将推开门扉的一瞬间，郑谨言却迟疑了。

    真的要推开这扇门吗？郑谨言心中清楚，他一旦推开这扇门，之后发生的一切就会想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一旦与方烈互相表明心迹，那幺他与方烈就再也不是师叔与师侄，自然免不了俗世之人的指指点点。在他心中，他最疼爱的就是阿烈，自然也见不得方烈受苦，也受不得阿烈受委屈。

    郑谨言的手搭在门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就在郑谨言踌躇不定之时，门内再次传来方烈的声音：“小师叔，唔，好舒服……阿烈，最，最喜欢小师叔了……唔嗯……”

    不管了。如果能与阿烈在一起，就算是共处炼狱他也甘之如饴。

    郑谨言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就在方烈苦苦思索如何跟小师叔交代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方烈如同惊弓之鸟连忙向门外望去，发现此时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小师叔！防裂惊诧之极，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中拿着的是对方的衣衫。那素白的衣衫不久前还被自己放在身下自渎，被淫水打湿了一小片。

    与方烈忐忑难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郑谨言脸上那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小师叔，你怎幺来了！”看着对方脸上的温和笑容，方烈心中更是心乱如麻，他连忙扯过郑谨言的衣衫藏到身后，期盼方才的一切千万不要被对方察觉到。

    小师叔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榻上。

    方烈本能的向墙角缩了几步。

    小师叔笑容不改，再次凑了上去。

    方烈再退，小师叔再进。最后方烈终于被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

    “小师叔，你到底要做什幺？”方烈鼓足勇气问道。

    小师叔拿起了方才被方烈压在身下的衣服。

    方烈心中一惊，一想到方才做的那些荒唐事要被小师叔看见，心中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不安。

    然而事不遂人愿。面带笑容的郑谨言还是发现了那一小片被打湿的痕迹，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甚至放在鼻尖一嗅。

    小师叔的所作所为让方烈满面赤红，就连耳朵也红透了。

    “阿烈，你告诉我这是什幺？”郑谨言指着那一片水迹，笑着问道。

    方烈低下了头。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这一刻，他从未如此期盼过自己不要降生在这个世上。

    “阿烈，你不说话，可是做了什幺对不起小师叔的事？”郑谨言眼看方烈不答，脸上笑容却依旧不减。他双手按在方烈赤裸的膝盖上：“还有，方才我要是没听错的话，你是不是唤过我的名字？”

    完了完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大概都被小师叔知道了。此时的方烈心如死灰，他仿佛看见了不久后他就会跟小师叔割袍断义，被逐出师门，从此一人一马，落魄江湖的凄楚景象。

    “阿烈，”小师叔突然轻轻抬起了方烈的下巴，两人的视线就此汇集在一处，方烈几次想要扭头，却又被郑谨言正了回来，于是方烈不得不直面小师叔。

    此时郑谨言眼中的温柔依旧如斯：“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小师叔有那种念头？”

    事到如今，还有什幺可隐瞒的呢。心灰意冷的方烈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当方烈承认后，他察觉到小师叔眼中似乎出现了一丝惊喜。然而这惊喜之色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方烈以为自己大概是看错了。

    此时的小师叔鄙夷他还来不及呢，又怎幺会目露惊喜之色？

    “那是从什幺时候开始的呢？”郑谨言柔声问道。

    方烈想了想，如实答道：“从我被那魔头掳走之后，那些日子我想过师傅，几位师叔，也想过师姐，师兄们，然而……”

    方烈的停顿让郑谨言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然而他还是忍而不发，强装镇定的问道：“然而什幺？”

    方烈突然转过头来，以一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郑谨言，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说道：“只要我意识清醒，让我心心念念的只有小师叔一人。”

    “从那时起，我知道我大概再也回不去了，我竟然对小师叔产生了那肮脏的想法……”方烈垂下眼眸，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