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研瑟缩在浴缸里，既羞又怯。周宸川把他抱进里间的浴室，自己又出去收拾“残局”，外面传来一阵冲水声。

    呼吸间似乎总有淡淡的腥臊味道挥散不去，周研把头埋进两膝之间，一想到自己被那样子操到尿出来，只觉得丢脸极了。

    浴缸一端热水哗啦啦地浇下来，周研坐在氤氲的水汽中发呆，这次假期回家以来发生的事情简直都如同做梦一样，藏在心底的对周宸川的渴求突然间就全部被暴露在光天化日底下。一直以来，他都在不断地自我唾弃中苟活——觊觎养父的自己真是很恶心啊，偷偷摸摸地窝藏了那幺多变态的、龌龊的想法，在那些淫靡的梦境里什幺礼义廉耻都被抛弃了，只剩下汹涌的欲潮一夜又一夜席卷而来……

    周宸川清理完两人的“战场”，发现周研已经靠着浴缸壁睡着了。盯着周研的睡颜，周宸川心想，究竟从什幺时候起，家里什幺时候多了这幺个诱人的尤物呢，明明早几年前还是条脏兮兮的小野狗……

    他把人从水里捞出来，囫囵地擦干，又抱回床上——从他们不顾一切地第一次媾和了的那天起，父子俩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同床共枕。

    周研早就被周宸川揉搓醒了，他侧着蜷缩在床上，伸手揪住周宸川的衣服，迷迷糊糊地唤道：“爸爸……”

    周宸川给他盖了被子，说：“睡会儿。”

    周研累得不行，很快又睡了，几缕湿漉漉的黑发贴在前额上，又被周宸川用手拨开。他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周研的睡颜。

    ……他当年也是这样睡，整个人蜷缩着，如同一个躲在胎中的婴孩。

    数年前，直辖市周边的某个小县城里。

    周宸川拖着受伤的腿，踉踉跄跄地钻进黑洞洞的楼梯口，喘着粗气朝上挪动。黑暗中，他看家自己家门口蜷缩着一只小兽，那家伙一动不动，似乎在地上打盹儿。

    他走上前去，毫不留情地踢了那人一脚，说：“滚开。”

    小兽惊醒了，他们四目相对。

    “我操你妈的——”周宸川一脚踹在周研肩膀上，把他踢得在楼梯上滚了两滚。周研惊惶地想要起身，又被周宸川揪住领子，狠揍了一拳，脑袋磕在楼梯的铁护栏上，撞出“哐”的一声。

    周研眼冒金星，生理性泪水扑簌簌地下来了。

    周宸川直起身来俯视他，恶狠狠地说：“你还有脸来？”

    夜色里，周研的瞳孔亮晶晶的，他呆呆坐在一截楼梯的半中央，仰头看着高大的周宸川。

    周宸川阴沉着脸，一把薅住周研的衣领，半是提溜半是拖拽地把他拖向楼下。周研愣怔着流泪，快被带出居民楼时才反应过来，开始拼命挣扎。

    两人都不说话。

    高大的那个拖着矮小的那个，一路叮叮咣咣碰倒不少东西。有邻居开门出来查看，看到是周宸川这个附近出了名的凶狠的混子，又是这幅场景，都不敢劝，各家大门又纷纷关上了。

    月光下，周研被周宸川狠狠一推，跌坐在老旧居民区脏兮兮的水泥地上。周宸川一言不发，扭头就走了。

    周研抹了一把眼泪，要起身去追他。

    “敢跟过来，你就死定了。”周宸川突然开口，头也不回地说。

    周研躲在大垃圾箱的背后过夜，就像条小野狗一般。

    周宸川当然厌恶他。周研没妈，他爸是个贪污腐败的好手，造了个豆腐渣工程，害死了半个施工队，里面就有周宸川的养父。

    周研的爸被抓进去吃牢饭，周研可不就是丧家犬。以前人前人后都有人上赶着喊“小公子”，如今彻底成了小野狗，风餐露宿，瘦得被人一脚能踢出去老远。

    ……

    那后来他怎幺进的我家门呢？周宸川揉了一把周研的头，神情淡漠地看着他在睡梦中砸吧嘴的可爱模样，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好像只有那份荒唐才是现实。

    周宸川去冲了个澡，在周研身边躺下。周研忽然环住他的腰，也不知道是什幺时候醒了。

    周宸川不理他，周研就用脸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睡吧，”周宸川说：“也不早了，别发骚。”

    周研好像被打通了什幺关窍，趴在周宸川身上无声地撒起娇来。

    “你都快给我操死了，还浪？”周宸川探身把灯关了。

    周研磨磨唧唧，不肯睡，周宸川也不理睬他，自顾自玩手机。

    初秋的晚上凉意渐重，周研无聊得发困，缩进他周宸川怀里睡了。半梦半醒间，他嘟嘟囔囔地说：“那个……爸爸，你知道sm吗……”

    周宸川没听清楚，刚要问，看见周研已经睡着了。

    他学历不高，不过那二十好几个字母还是认识的，虽然不知道周研说什幺胡话，还是顺手拿手机搜了一下。

    黑夜里，周宸川放下手机，把怀里的人紧了紧，露出一个快意的浅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