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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君心十里缘生劫

    明月伤心以至于早产,虽然母子平安,但这往后的生活想来艰难之类的闲言碎语,温浅也不再多听,揣着暖炉晃悠到门前瞧了瞧天色,也道是那徐齐一家该回去了。

    天色渐渐暗沉,温浅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吩咐着关店门。

    归尘自温浅回来后,便化人形在此做了杂役,小童们诧异着温浅竟会留妖物于店中,待看清归尘的面容时,一个个又摇头散去,归尘心下知晓原因但面上却仍流露疑惑神情,还不待他发问,温浅随之而来的安排就先让他炸了毛。

    “你就让我当个杂役?!”

    “此处不养闲人,就是天君来此也得做事,若不想做,便滚”温浅慢条斯理饮一口清茶徐徐开口。

    “。。。。。。”归尘心头存着怨念,却也只是小小抱怨几声,此时听得温浅吩咐,他便屁颠屁颠关上店门,又屁颠屁颠跟在温浅身后走至后院欲随他上楼。

    “你跟着我做甚?”温浅听得身后脚步声停步回身,归尘低头抱怨也未曾注意,就直直的撞进了温浅怀中,鼻尖传来好闻的香气,温浅皱眉,下意识一掌便将他推了出去,冷眼瞧着因重心不稳而滚下楼梯的归尘。

    “谋杀!”归尘呲牙咧嘴揉着腰抬头怒视温浅,温浅轻哼,挥袖转身朝楼上走去,身后传来归尘不满的嘟囔“你还未说我睡在哪处”

    温浅唇角微微翘起微乎极微的弧度,平淡的语调无丝毫变化“后院一楼房任挑,二楼客所住,三楼禁入”

    夜深,四周无声,温浅披氅卧进摇椅,手掌之上,一朵鲜艳血莲绽其光华,他目不斜视,指尖引着一丝法力探入其中,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才长舒一口浊气,自袖中抽出折扇,唰的一声挥开,扇面洁白,唯一浅字处红云环绕,他慢悠悠垂下眼睑,那扇仿若知晓,红光大作,霎那间,血莲已不复存在,而那扇面的右下角却多了一朵仿若鲜血绘制而成的莲形。

    他这才安心,合起扇面复又收起,朦胧中似见那云黛山青般温柔的眉眼,耳处传来不知是谁的悠悠叹息。

    温浅近日着实有些奇怪,夜起的小童常常见他只着一身单衣坐在窗侧,虽知晓不会患上风寒,但在小童印象中,王一向是非常怕冷的,他虽纳闷不得解,却也不会多嘴问些什么,做下人的又怎可随意揣摩主子之事,更况是非同一般的主人。

    前些日子,温浅不知怎的稀里糊涂便睡了过去,模糊间似是看到了苏篱的身影,鼻尖充斥着令人心安的味道,耳畔隐约传来叹息,他便也只觉是梦,却不曾想晨醒时竟睡于榻上,身侧的软毯堆得严严实实,更令他诧异的是从不离身的折扇竟掉落在离软塌约莫一尺的地上。

    心头的喜悦令他的手指都在颤抖,跌跌撞撞赤足便下了软榻,手忙脚乱的拾起折扇,此时若是君痕在,定是要诧异加嘲笑的。

    温浅却不管这些,他将折扇拾起,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双眸逐渐染上失望之色,“苏篱。。”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折扇始终毫无动静,他垂目,长睫遮住了眸中的思绪,这样的温浅别说君痕,想来是除苏篱以外,再无人见过了。

    但有了希望,总归是要试上一试,温浅便在夜深时身着单衣坐于窗口侧,忍寒风侵体,白雪扑面,几日过去,无丝毫收获。

    失望归失望,但客栈却总归是要开下去的,忙活了一日的温浅有些困倦,闭目于软椅之上,身侧香炉白烟袅袅,衬的容颜苍白几分,归尘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脚步声响起,门帘被掀起,踩在雪地上簌簌的声响,火炉的木炭炸裂清脆的响声,一切都如此清晰,但温浅却只觉宁静惬意,仿若千百年间的担忧和不安都在此时丢了个干净,他缓缓睁眸,舒展额眉,指尖随意的扣打扇柄。

    店里的砂糖快尽了,木炭应够用,嗯。。再过些时日便是除夕,联子鞭炮也得买些。。。。。。温浅乐此不疲的盘算,他往昔从未做过如此之事,做来便也只觉着趣味横生,算算来此也有三四个年头了,约莫再过些年头,连容貌也要变变了,似是想到了趣事,温浅唇角微微翘起可见的弧度,指尖轻抚过扇壁”苏篱,你瞧,我现在可会做好些事了,世人其实也很是有趣”

    折扇轻轻动了动,仿若是回应了他的话语,温浅此时也已无当初那般惊喜,他知晓苏篱的残魂在一点点的修复。

    火炉因没有新炭添入而逐渐熄灭,室内渐渐暗了下来,微蓝的天光从窗间透入,再有几时便该天明了,温浅捏诀换了袍子,起身走向灶间,今日他要去市集,糕点需得提前些备好,再用法术温着,卖时便可直接取用,也不废事。

    “早”身后传来懒洋洋的问早声,温浅不回头也知是谁,张张嘴也道了一个早字,打君痕走后,他似是未曾赖过几日软榻,果然有个镇宅的,心中还是有上几分安稳之说(冥帝大人,若是天君知晓你把他当镇宅兽,他一定会哭的)

    归尘瞧着温浅忙活也觉着稀奇,在他看来,这些个大人物做事基本便是动动手指的事,哪里需得亲自动手,纯粹便是吃饱了嫌撑。

    “愣着做甚,大堂的香焚上了?地面也清扫了?”温浅忙活好了手中的事,回首便见归尘傻站于门口,皱了皱眉开口道。

    归尘便被温浅从白日梦中活生生拉了出来,他抬起头哀怨的看了温浅一眼转身掀开布帘走了出去,温浅虽被这一眼看的有些不解,但他本非多事之人,便也不放在心上,随之也撩起帘子走出灶间。

    恰小童迎面走来,温浅便唤他近旁,仔仔细细叮嘱一翻,小童自是恭敬承应下来,温浅这才安心出门。

    上一次出门大抵是三四月前,那时正逢金秋,不寒不暑,当真为四季中最美时节,浓冬虽也别有风味,但这寒意,温浅却是不喜,他本为阴寒之物,却偏偏爱看日阳,这着实也是一件怪事。

    山路弯弯曲曲,寒冬日,连鸟啼都几乎无踪迹可循,更别谈是路人,因此这路上的雪还是洁白,仿若是织女所织最美的白绸,温浅也生了趣心,撤去护体的结界,一步一步在其上行走,一身淡紫的衣袍,风吹起他散落的墨发,衬得更为白净的面容,仿若从画中走出的仙人。

    毕竟还是个孩子,若是苏篱在此,想来是会如此感慨道,温浅被养的很好,准确点来说,是被苏篱养的很好,温容虽身为温浅之父,但由于公务繁忙不能久伴温浅身侧,苏篱便也乐得接下了这个差事,待温容发觉之时,温浅已然被苏篱养歪了方向,多年以后,温容每每提及此事,便要笑骂苏篱狐狸老奸巨猾,苏篱便也只是笑笑。。。。。。。毕竟这辈分问题着实也是比较尴尬的。

    第9章第9章

    从客栈到市集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