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纷争

作品:《雨夜缠绵

    陈景恩出声问旁边的人:“蓓琪,这件事,你怎么说?”

    杜蓓琪一直在冷眼旁观,邓恒的说辞没有太大纰漏,但她总觉得错过了一些东西,思索了一会儿,她看着对面的人问:“邓恒,我问你,海山酒店是一个五星级酒店,怎么会轻易让人拿到监控视频的资料呢?”

    邓恒把目光转向了她:“我刚才说了,管这块的人和顾梦婷认识,我们也是无意中得到的,没有事先筹划。”

    杜蓓琪抬手捂在另一只手臂上,指头跃动,像在弹钢琴一般动了几下,把整件事又想了一遍:“我救了谭芸,你们却恩将仇报,这讲不通吧?”

    “我们一时想岔了,不是故意要整你,真的不是,请你相信我们。”邓恒点头如捣蒜,不停地认错,哭丧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谢莉莎扬眉:“你的小芸芸呢,她怎么说?”

    看样子,谢莉莎想谭芸跟她认错,邓恒马上给谭芸使眼色,让她道歉。谭芸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要她跟情敌低头,比吞了一颗耗子屎还难受,但形势所逼,又不得不低头。

    犹豫了半天,她开口说:“谢同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狄沐筠望着众人,急得脑袋快冒烟了。陈景恩说赢了斯诺克就帮她,其实就是给谭芸和邓恒一个机会,让两人当面向杜蓓琪道歉,而对于两人的处理,陈景恩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显而易见,最终决定权还在杜蓓琪手上,可以说,杜蓓琪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

    她和杜蓓琪从中学时就是同学,知道杜蓓琪是一个心软的人,喜欢为他人着想,做事总留有余地,相信她不会对谭芸和邓恒赶尽杀绝的。

    “蓓琪、莉莎,邓恒和小芸犯错在先,你们要怪他们也是应该的,但他们真的不是坏人,希望你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去公安局报案,他们的后半辈子就毁了,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狄沐筠表情哀怨,声音如哭如泣,听得人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杜蓓琪想了想,把谢莉莎叫到了身边,偏着头凑到她跟前,小声对她说:“莉莎,这件事,不如就按他们说的办吧。”

    “什么?”意思是放过他们?谢莉莎不满地大叫:“我不同意。”

    杜蓓琪拉了拉她的胳膊,劝说道:“如果闹到公安局,肯定会立案侦查,到时候你的那幅油画怎么解释呢?要是上了法庭,岂不是要把那幅画的来源公布于众?”

    谢莉莎渐渐安静下来,情绪没那么激动了,想了好一会儿,点头说:“说得也是,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了,估计又得关禁闭。”

    宁南城的事还算好的,爸妈相信她不会和宁教授搞在一起,上次是宁教授的老婆闹到家里来了,为了安抚他老婆,才勉为其难承诺不会让她再去招惹宁教授。但如果她和邓恒的事闹大了,特别是那张裸体油画,要是被爸妈知道了,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杜蓓琪继续说:“还有,我和景恩的事也是真的,那些截图并不是伪造的,到时候怎么向法院说明呢?”

    难道说他们是男女朋友,没有进行色情交易?她实在是心虚,再怎么解释,去酒店开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很可能会影响到她和陈景恩的声誉。如果让公安局介入,多半会越抹越黑,她不想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更不想上庭,还不如卖狄沐筠一个人情,把这件事先压下去再说,毕竟,事情闹大了对她们也很不利。

    谢莉莎有些慌了,觉得杜蓓琪分析得也不无道理,赶紧问:“你觉得怎么办好?”

    “我总感觉这件事有些奇怪,应该没这么简单,不如先放他们一马,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也许还有后续动作,如果他们敢继续作恶,再把他们送去公安局也不迟。”

    谢莉莎从来都是一根筋,杜蓓琪比她有头脑,听她这么说,也不多话了,对着叁人说:“我和蓓琪商量了一下,这次就放过你们,不过你们必须向学校澄清这件事,还我们清誉。记住啊,以后别在背后搞小动作,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她说完,陈景恩又问了杜蓓琪的意见,得到肯定回复后,他拿起电话,打给了阮氏的人,那边很快就有回应,说尊重他的处理方法。

    快吓瘫的邓恒和谭芸听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向陈景恩道谢。

    陈景恩指着杜蓓琪和谢莉莎说:“是她们两位放过你们,不是我。”

    狄沐筠急忙拉着邓恒、谭芸,向杜蓓琪和谢莉莎道谢,并且保证不会再犯,这场纷争才落下了帷幕。

    狄沐筠一行人很快离开,陈景恩、谢莉莎、杜蓓琪去了叁楼原先的包房。

    谢莉莎是个天生的乐天派,进包房后,很快就把刚才的事抛在了脑后,和朋友们打成一片,唱歌猜拳,玩得忘乎所以。杜蓓琪坐了一会儿,无心娱乐,和众人道别后,准备离开包房。

    陈景恩送她出门:“这么快就走了?”

    “我有点累......先回去了。”其实也没那么累,只是不习惯这种喧哗的娱乐场合而已。

    看得出来,她没心情继续待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事扰乱了心神,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的心也绷得紧紧的:“我送你回家吧。”

    她点头:“好,谢谢你。”

    他带着她往电梯里走,余光扫到她那一头垂落胸前的青丝,记起了那些发丝握在手里的触感,如锦缎般细滑冰凉,手感、色泽、视觉都极佳。

    开心时,她会抓着头发又笑又闹,不停尖叫;感到困惑时,她会用指头去缠绕发丝,一圈又一圈,像个孩童般揪着头发思考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满脑子都是关于她的记忆?

    电梯门关上,把两人锁在了狭小的空间里,电梯下降发出“轰咚”的声响,昏昏沉沉的光线,不知怎就照出一股暧昧的味道来了。

    杜蓓琪盯着地面,眼角的余光瞄着陈景恩,神使鬼差地伸出食指,勾了勾他的小指头,他反手把她的柔荑握在掌中,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感受到她胸前的波涛汹涌,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肩,问到:“去我家怎么样?”

    她抬头,撞进了他的黑瞳中,眼眸深处,有着他对她毫无掩饰的宠溺,简单、直接、明了。

    一如既往。

    心轻颤了一下,她开口道:“好。”本来就打算去他家过周末,中途被谢莉莎叫来这里“抓奸”,想来想去也是一场误会,她已经看开了。

    陈景恩放开她,和她出了电梯,往地下停车场里走,转口问了另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放过他们?”

    杜蓓琪想了一下,他问的应该是......“邓恒和谭芸?”

    “他们应该受到惩罚,不是么?”每次一想到她背上的伤,他就忍不住发火,没想到杜蓓琪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他替她不值。

    “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怪怪的,我怀疑邓恒和谭芸不是主谋。”据她对那两人的了解,不像是能做这么精密筹划的人呀,难道是谢家或者杜家的仇人干的?

    还有一点,她不想把谢莉莎裸体油画,还有他们在海山酒店过了一夜的事摆上台面来说,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是她们有疏漏在先,才让人抓住了把柄,如果不是这样,邓恒和谭芸也无机可乘了吧。

    陈景恩说:“好吧,我相信你的直觉,我会帮你追查这件事,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她朝他点头。

    陈景恩带她来到自己的座驾旁,帮她拉开副驾的门,等待她上车,接着,他想起了什么,马上关了门。

    “你开车来的吗?”他问。

    杜蓓琪愣住。刚才在他身后,见他开了车门,她正想上车,谁知他又莫名地关上了。

    陈景恩提议道:“如果你的车也停在这儿,我们坐你的车回去吧。”

    杜蓓琪诧异地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蓓,我想告诉你......狄沐筠坐过副驾,晚上是我载她来这里的,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他开车门时,闻到了一股栀子花的香味,很明显是狄沐筠身上的味道,不知道杜蓓琪能不能接受。

    原来是这样啊,杜蓓琪懂了。“还是用我的车吧。”说完,她冷着一张脸,扭头就走。

    陈景恩锁了车,跟在她后面朝同一方向走。杜蓓琪找到自己的车,解锁坐进了驾驶位,陈景恩一直跟在她身后,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她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手覆上控制杆,要开车走人,他一把按在了她手背上,阻止她拨向d位。

    他侧脸看向她,向她讲述了搭载狄沐筠的经过:“下班时,我在停车场门口遇到了狄沐筠,她请求我帮邓恒和谭芸这两人说情,但我已和凯文有约,没时间管她,就让她上车谈,我不知道会引起你的反感,所以才让她坐在了副驾上。”

    杜蓓琪有些开心,很高兴他能这么详尽地解释。刚才在台球室外时,他已经说清楚了不是他约的狄沐筠,是那人主动前来找的他,只是想到狄沐筠坐过他的车,心里不痛快而已。

    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不载她了。”他松开了手,侧身看着她,那双眼真挚又诚恳。

    他的眼墨黑深邃,好像繁星密布的夜空,隐藏着宇宙的奥妙,她看得出了神,感觉去太空里遨游了一圈,心灵得到了净化,不愿再背负任何秘密。

    “其实也没什么,我从小就和狄沐筠不对盘,谈不上有多讨厌,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我一直和她保持距离,希望你也和我一样。”

    原来是这样,陈景恩有些明白了。看样子,她和狄沐筠似乎发生过一些事,今天让狄沐筠坐副驾和让她参与斯诺克都犯了杜蓓琪的忌讳。

    有些出人意料。他的食指在眉弓上刮了一下,立即想到了解决方案,对她说:“我把那辆车扔了,这样行了吧?”

    杜蓓琪心里高兴极了,没想到他这么重视她,强忍着笑意说:“用不着这样,我没那么小气,不过我真心希望你能和狄沐筠保持该有的距离。”

    “我明白了,以后我尽量不和她接触。”他许诺般说。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她道谢,心情变得特别好。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随意地说:“那么现在,该告诉我何志轩和林盛杰的事了吧?”

    呵,原来他挖了个大坑,等着她往里跳呢。她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何、林两人,又被谢莉莎胡搅蛮缠乱说了一通,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啊。

    “我和他们只是朋友。”怕他误解,她又加了一句:“普通朋友。”

    “尿不湿是怎么回事?”他问得认真,表情带着孩子般的任性。

    杜蓓琪感觉舌头打结了:“啊?那件事,是、是......不是,我、我太小了,不记得了。”

    他不依不饶地追问:“相亲呢?为什么你会和林盛杰相亲?”

    她心虚地瞅了瞅他,磕磕巴巴地说:“那是、是我妈安排的,不关我的事,而且,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不认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