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在心里哭爹喊娘,吓得连滚带翻得躲进卧室里的棉被把自己缠成木乃伊,也把自己当成死的,妥妥的乾屍一具,但还是不妨碍楼梯底下的人往楼上冲来的动机。

    门被推开的时候,司青全身的血液都是凝固的,就怕不小心发出半点声响。

    天啊,她的胸罩钮扣还是坏的,t-shirt被扯成碎布,前胸後背都贴在棉被上,虽然她跟小西的亲生父母不熟,但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搁到她手上,居然连好好穿上一件衣服都有困难。

    窝藏犯人在古时候可是死罪。

    侯品君破门而入,趾高气昂得哼了一声,带着不屑和兴奋的快意:你不晓得你的事务所被监听了吧,我老爸可是下了死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屍,你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人就是你的不对!

    侯品君声调越发高昂,磨刀霍霍道:还想假装家里藏的是女人?笑死人了,我长那麽大从没看过你身边哪个女人出现过两次,我告诉你,你这次死定了!

    他像一个杀红眼的屠夫,快步走到床上拢起的棉被,正准备大快朵颐迟来的胜利,他猛地掀开棉被,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女音。

    霍菓西?侯品君惊愕不已得发出低吼,英俊的脸孔狰狞得扭曲在一块: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怎麽了,大少爷,我睡我的女人你也要管?薛红城好整以暇得抱着手臂,用高壮的身躯挡在门口,不让外人有任何机会占到床上少女的便宜。

    她不是你的女人。侯品君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得挤出嘴缝,彷佛恨不得能亲手剥下这对奸夫淫妇的皮。

    司青打从门被推开的瞬间就已经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就算她已经渐渐习惯小西开放的两性关系,但本质的她还是抛下不了根深蒂固的观念,她是最要面子的人,突然间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衣衫不整得从男人的床上被拉出来,还不如让她死了算!

    而且这个侯小少爷好像也有点儿失心疯了,拼命得想把蜷缩成一团的司青翻过来拆开,司青怎麽肯,死命得抱住自己的身体,眼泪像断了线似的,在床单上积成一潭小水漥。

    霍菓西!你这个贱婊子,我不肯操你,你的洞就关不住了是不是?!操!你个贱人一天不给黑道操就睡不着是不是,我他妈不干死你我不姓侯!

    侮辱的字眼铺天盖地得凿在司青身上,像一炮炮浓稠的硫酸炸裂在她的肌肤上,突然有一股激发很久的委屈在她的胸腔不断扩张,几乎要生出一只怪兽剖开她的肠肚跑出来发飙,她已经哭到发不出声音来,肠子都扭在一起,心脏的肺脏也全都皱缩在一起。

    闹够了没?

    薛红城一把司青拉进怀抱里,不让失控的侯品君伤害到她的一丝一发,司青被惧怕和羞愤摧残的身心俱疲,本能得趋向能保护自己的物件。

    司青红着眼眶,伸出细瘦的手臂,还住薛红城精壮的腰腹,整张脸也贴上男人宽厚的胸膛。

    霍菓西!

    侯品君被她这个动作刺激得努火中烧,六亲不认,全身上下的肌肉紧绷成一球球硬鼓鼓的形状,却迟迟没有踏前一步,似乎是有所顾忌:好你个贱货,竟然敢在老爷子面前塘塞我,背地里却给我到处勾引男人?!你以为你攀上了大船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那麽容易,我侯品君睡烂的东西,也轮不到一条狗捡我吃剩的!

    他对着後面的保镳恶狠狠得爆吼:把那个女的拉出来!

    司青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像无尾熊一样紧紧扒在薛红城身上,薛红城毫不犹豫得给予她最有安全感的回应,搂住她的腰,把她轻轻往後拨。

    薛红城不合时宜得勾起嘴角,慵懒得浅浅一笑:我可不知道老爷子是这样教育後辈,连个女人都要靠别人抢。

    司青以为这句挑衅会让侯品君爆炸,没想到他居然忍住了,没有炸上半根毛,一抹诡异的和平,短暂得出现在他阴恻的俊脸上:红哥,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看你睡也睡过了,不还给我说不过去吧?把她给我,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

    他突然从口袋掏出一把黑色的东西,司青瞪大眼睛一看是一把真的手枪。

    侯品君阴冷得看向薛红城,黑亮的手枪在他指缝中漂亮得旋转了一圈,看起来就是行家才有的精链手感:就凭你擅自碰我的女人,我今天就算杀了你,也没有人会多说我一句话。

    一直到听见薛红城低声说了一句别怕,司青才发觉自己已经瘫软得站不住脚了

    侯品君有恃无恐得往前趋近一步,刹那间,司青还分辨不出哪个动作是谁的手,侯品君已经扑倒在薛红城的大床上,双手被反剪在後,手中的枪也不翼而飞。

    薛红城单手掐住侯品君的後颈,将人牢牢得压制在床上,警告而戏谑得把他按进他前一晚才用来睡司青的床上,只听见他一如往常慵懒而低沉调子:兔崽子,你听好。

    他扭着侯品君的脖子转向一旁半坐在地毯上,抱着身子颤颤发抖的美少女,气定神闲道:那只骚猫咪,老子睡定了。

    所以,你在野男人的被窝里,被男朋友捉奸在床?白白听完司青的叙述,挑着柳眉,狐疑得转头问季攸琳:我有听错吗?

    司青真恨不得一掌摀住这丫头的嘴,她竖起食指比在嘴唇上,不停东张西望,看旁边有没有人听到这口无遮拦的对话:嘘、嘘,不是,你小声一点!

    司青翻了个阿弥陀佛的大白眼,觉得自己会找上白白这俩丫头讨论小西的烂事,真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点子!

    她小声得用气音道,试图挽回些什麽:我是说我一个高中同学,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白白比她更会翻白眼,而攸琳更是面不改色得趁胜追击:所以後来怎麽样了,他们打起来了吗?最後谁赢了?

    白白鄙夷得瞟了司青一眼,同攸琳分析道:你怎麽不知道他们後来是不是打到床上了,双龙一凤诶,看不出来小西也是个大骚货。

    司青已经老僧入定,眼神一片空白。

    白白吐槽完,突然挑起上了猫眼妆的大眼睛,腻到司青的身旁,亲亲热热得勾起她的胳膊,道:哪,给我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极品难人让你愿意张开大腿,一个一个来,我要先看野男人!

    司青羞恼得把白白推搡到攸琳身上,气急败坏道:就说不是这样了,喔天啊

    哎,你别扮骚,我可不是你男人,不吃这套。白白强势道: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从头到尾,交过几任,劈过几任都给我讲清楚!

    我先说清楚,是那个男的把另一个男的推到床上,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等,等等,白白举起上着粉色指甲油的纤纤素手,一步步厘清:你先告诉我,你们开始做了没,你们有穿衣服吗?

    不是,不是,什麽?

    司青发现自己完败了,她原本只是想请教白白有没有陷入感情纠纷过?该怎麽办?假装事不关己有没有用?按照侯品君那天被他家那帮类似高级干部的人带走的时候,简直像是想要把她先奸後杀再分屍的眼神,她觉得她有必要事关己一下。

    哪知道这俩丫头脑子里只有不可描述的部分。

    白白跟攸琳睁着两双娇滴滴的大眼睛,双管齐下得盯着她,司青长吐了一口郁结之气,才自暴自弃得翻了白眼:没做。

    这是一个还未出嫁的闺女在光天化日下可以谈论的话题吗?司青为自己入境随俗的技能感到叹为观止。

    天啊!相比白白早就知道的表情,攸琳发出相当不可思议的惊呼,刮的司青的薄脸皮简直要比蝉翼还薄了。

    攸琳眼神流转,忽地转头看向白白:原来菓西真的有男朋友了,那tony哥的事怎麽办啊?

    凉拌喽。白白率性得哼了一声:那事等等再说,我们先来刨挖身家资料比较要紧,小西这种假仙做作女的男朋友究竟是什麽人,喔,不只,还有另一个野男人。

    司青面色铁青得看着白白:我求求你拜托别再说野男人。

    怎麽,能做不能说啊?你别转移话题

    司青本来还想问tony哥的事又是哪出,却被白白抢走她的手机一闹,彻底忘了:喂喂、手机里没有!你还给我等等,这事情就是有点复杂

    跟上次你哭的那次有关系?

    她怎麽敢说没有,但事实上确实没有半点关系。(司青上次哭是为了霍远对她大逞兽慾)

    司青快崩溃了,怎麽有种自己比白白还要更像骚货的感觉,白白诶,那个随口把男人挂在嘴边的白白诶!

    诶诶,所以你男朋友没有杀了你吗?要是我一定先奸後杀再分屍!敢给我程惠白戴绿帽!白白很实际得突入重点。

    就说不是男朋友了!应该是、是司青吞了吞口水:前男友之类的

    那分了就没差啦!死缠烂打喔,真差劲,居然还跟踪你。白白义愤填膺道:所以是你之前住北城的男朋友喽,瀞心高中的吗?她顿了一下:该不会是艺人吧,我告诉你,会死缠烂打的男人最烂了,你一定要跟他断绝关系,绝不可以心软。

    这什麽野兽般的第六感还好白白没说出侯品君三个字,要不然她一定喷出来:我都听你的。

    说到瀞心的艺人,年纪跟我们差不多的白白俏眼一横,忽然用食指提起司青的下巴,眯着眼睛狐疑道:该不会是小侯爷,侯品君吧,你的前男友?

    噗——

    司青真的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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