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第358节

作品:《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听到这一声是,应得过于干脆,实在让人诧异。

    冯非仁道:“你究竟为何如此?陛下对你有天高地厚之恩,你以一介女子之身能为将军,号令千军万马,大昌以边境托付之,亦是将百姓托付之,你怎么敢有负圣恩,竟然放任胡人入城,杀我百姓将士?”

    这话到最后问得那叫一个痛心,内容叫一些未必清楚内情的人亦不禁哗然。

    竟然是出了这样的事吗?

    姚拾儿面对冯非仁的问题,答道:“是,陛下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若没有陛下信任,殿下教导,我绝无今日。可是,这位郎君难道以为,身为女子,能为将军,号令千军万马,我凭的只是陛下的信任?”

    言尽于此,姚拾儿突然解下了身上的铠甲,这样的举动引人侧目,冯非仁急忙地道:“姚将军你这是何意?”

    想说出男.女有别的话,指责姚拾儿不知羞耻,结果在看到姚拾儿身上的伤疤时,冯非仁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人的身上留下这许许多多的伤疤,每一道都看得人触目惊心,难以想像身上被刺入这样的伤,姚拾儿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身上的伤,都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这一道,是与曹军大战时留下的;这一道,是在进军扬州时留下的;这一道是与胡人对战时留下的......”

    如果说看到姚拾儿显露出来的伤口让他们震惊无比,在听姚拾儿细细道来身上所有的伤,每一道对应的是哪一个敌人时,众人都沉默了。

    “陛下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不假,可是,若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今日,我当不成这将军,也无法号令那千军万马。

    “是以,你可以细说我犯下的过错,同样也不能只凭一句轻飘飘的陛下看重,便要抹杀掉我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凭军功成为将军的经历。”

    姚拾儿认她犯的错,可也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的理由抹杀她的功。

    她和天下的每一个男人都一样,要建功立业,便要付出努力。甚至,她比寻常的男儿还要努力。

    姚拾儿面容肃穆的望向冯非仁,希望他可以记下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冯郎君失言了?”明鉴亦是感触颇深,看着姚拾儿身上的伤,每一道都是冲锋陷阵在前,不畏生死而战留下的。冯非仁就算想抹杀姚拾儿的功绩,也休想能如愿。

    冯非仁自然是不愿承认的,萧宁也在此时道:“功是功,过是过,你们男人便是如此功过不分的?”

    问得冯非仁一顿,萧宁觉着他们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的做法,确实让人不太喜欢。

    可是,他们不喜欢的,萧宁这些女子们同样也不喜欢,与他们纠正,他们倒是改一改啊!

    显然他们并不打算改改。

    萧宁只与其他众人有问,“诸位以为,赏罚不分,功过不分,当否?”

    请来的公正人,各界人士代表,就是要让他们做出评价,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自然,若是当真错了,该认的就是得认。

    “不当。”一阵阵响亮的回答,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冯非仁身上,就只是为了让冯非仁认一个错。

    “请冯郎君致歉。”说错话,怎么能轻易的掀过。今日聚集在此,本就为争一个对错而来,要的也是一个公平对待,既然冯非仁自己说错话,错得认。

    冯非仁万万想不到,他第一个开口,竟然最后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他们是不是忘了,他们是为谁而来的?

    这么一想,冯非仁便望向其他人,想让其他人出言帮他辩解一句。

    但这个事,摆在眼前了,所谓的对与错,就不是他们想不认就能不认的。

    至此,冯非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说错了话,该认的错,就得认了。

    “在下失言,望请恕罪。”冯非仁不想再揪着此事不放,只能如他们所愿的道一声歉,如此就能继续下面的问罪。

    “望请这位冯郎君,往后有话说话,不要处处都想将事情推到所有人的头上。一人所犯之过错,可问及妻儿家人,这都是律法所定,旁的人,除非你们也认定了男人犯下的过错须得你们所有男人一并付出代价,否则,切不可再失言。”

    萧宁这回是将所有男人的险恶用心一并道破,请他们务必记住这一点。

    有言在先的事,若是他们还是一犯再犯,便怪不得她们女子容不得。

    冯非仁明白,萧宁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不是再与他商量,而是警告,警告于他,若再失言,就不再是一句道歉完事。

    “殿下,还是言归正传吧。”萧宁这么为女子撑腰,亦是让他们看明白,就别想再用这些事左右萧宁,再想拉着其他为官为将的女子,只怕这个主意也是断然不可能的。

    既如此,且继续,总能寻得到别的方法。

    李御史要萧宁言归正传,萧宁冷笑一声,“好,继续。”

    该继续也是他们继续,若不是他们言行不当,萧宁也不至于停下纠正他们,好让他们自己把话说清楚。

    萧宁等着,其他人也等着,一旁的顾承跟着萧宁一道来的,有幸站在一旁,于此时走了过去,将姚拾儿的衣裳为她重新披上。

    “将军之功,无人能抹杀,将军之过,亦不可抹去。”这就是顾承的态度,也是萧宁的态度。

    姚拾儿有些哽咽地道:“我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萧宁不会为她辩解出无错的结果,一个尤其分得清是非对错的人,更容不得旁人左右已然发生的事实。

    李御史道:“既然姚将军承认你是为争功而开城而放胡人进城,此案还须再审吗?”

    这回问的是萧宁,证据已然确凿,就是姚拾儿也供认不讳,案子还有什么必要查下去的理由?

    “你说呢?”萧宁不答而反问于正主姚拾儿。姚拾儿道:“开城门迎敌,我为的并不是争功,我要的是向天下人证明,女人从来不比你们男人差。”

    说到这里,姚拾儿凶狠的目光落在李御史和冯非仁他们这些男人身上,带着几分恨意。

    “正是你们,处处不想女人出头,也是你们,处处想让女人成为你们的附属,处处压制女人,纵然我们从来不比你们差,可你们从来都看不起我们,恨不得我们这一辈子如同木偶一般,任由你们摆布。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三妻四妾,却要女子从一而终。凭什么你们左拥右抱,还须女子为你们操持家事。你们把女人当什么了?就算她们为你们侍奉长辈,为你们生儿育女,你们可曾在心中敬过她们,认为她们也须尊重?

    “你们没有。你们只会对女子无尽的索取,视我们为所有物,若有半点不如你们意,你们便想将我们毁掉。看,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你们想要我死不错,你们也不仅仅是想要我死,你们更想通过我,把天下的女子,所有能干的,出仕为官,为将的女子全都拉下马,将她们杀光。

    “杀光了,就再也没有人敢像我们一样出头,既不愿意听你们摆布,也不会再与你们争权夺利。这个世界又再跟从前以样,以你们男人为尊,女子为卑。

    “对,我就是想改变这一切,我就是不满你们男人对女子的无视,不认可。我想,把你们男人都杀光,杀光了,这个世界只剩下女人,往后,你们再也休想控制女子。”

    “哇!”姚拾儿的一番话,引起一片哗然,李御史指出姚拾儿大喊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殿下,如此狂妄之言,殿下都听见了,万万不能纵容之。”

    姚拾儿哈哈笑着,“你们敢说,你们没有要将我们杀尽的意图?就连公主殿下,你们何尝不是想除之而后快?我不过是比你们胆大,我敢把话说出口而已。你们不敢,不代表你们不想不是吗?

    “你敢当众发誓,你不曾有杀殿下之心,不曾想杀光天下间能干的女子,若你有过半分念头,且让你这一生断子绝孙,一家自此败落。”

    李御史真是要疯了,这样的誓言,那是能随便发的吗?

    “怎么?你不敢?你不敢,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跟我一样,一样想杀光我们这些出头的女人。所以,你又有何资格斥责于我?”

    姚拾儿要的就是李御史这表现。有话不敢说,只能怔怔地望着她,她便再接再厉,定要将这些男人最丑陋的一面,全都揭露在人前。

    “陛下,你就由着她这般胡言乱语?”姚拾儿这样的态度,发疯得令人畏惧,叫人更是拿不准,她还要闹出什么样的事。

    对于不能控制的一切,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将这此不案的因素,尽都铲除,一个不留。

    萧宁面对这样的疑问,亦带着困惑地道:“姚将军道明心事,指证于人之言,不过是将心问心。若问心无愧者,何畏之?右仆射以为不妥,明侍中,顾中书令以为不妥?”

    萧宁还是以理服人的,看看这人都没有发表意见,欲阻止姚拾儿再说下去的意思,倒是你这一脸害怕的样子在人看来,让人不禁多想,你是有什么样的打算?

    “臣并不觉得不妥。问案审情,不过是为查明事情的始末,为何作案,如何作案,一样都不能少。”明鉴那是相当配合。姚拾儿犯下的过错,无人想为她洗去,可是,一个个用心险恶的人,他们的心思也该让天下人看个清楚。

    一般的时候,如此撕破脸的问题,确实有些不妥,既如此,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仔细的问清楚他们各人内心想法,姚拾儿敢做敢认,你们呢?

    确实不敢披露真心所想的人,这一刻对姚拾儿咬牙切齿。

    果然不愧是萧宁教出来的人,依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只会瞎闹腾,落人的脸。

    “殿下,问的既是案情,自不该让她胡说八道。”李御史觉得,怎么着都不能由人问得他们答不上来。

    姚拾儿罪无可赦,怎么处置她都不为过,让她在这儿张扬吵闹,不妥。

    萧宁扫过李御史一眼,“李御史的意思,你是不相信姚将军正是存了与天下男儿一争高下之心,方才做出这等天.怒人怨之事?”

    ???李御史是这个意思吗?连忙否认道:“自然不是。”

    “为何你所言,她是胡说八道,让我们不可信?”萧宁不过是指出某位的双标,姚拾儿坦露心声时,他们听来自是认定了眼前的这一个人就是罪无可赦;一旦姚拾儿将他们的心思说破时,他们面上无光,就恨不得把人的嘴堵上。

    人啊,这就是男人吗?

    李御史就知道,萧宁本就是站在女人这一边的,不管在什么时候,就是要跟他们男人作对。

    现在听听萧宁套话,气得李御史火冒三丈,偏又不敢说出他就是双标的行事风格的话来,果真是不要脸到了至极,能认下这话?

    萧宁就知道有人是不肯承认的,双标党总是对别人苛求,对自己一向无视任何规则。

    “是啊,看看你们,敢做不敢当。明明就是一群容不下人的小人,非要把自己标榜成君子。你们是君子吗?君子海纳百川,能容万物,君子一视同仁,从不轻视他人,更不妄自菲薄,自视甚高。”萧宁帮忙怼人,姚拾儿怎么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再添一把火。

    md!只知道萧宁身边的人都是口齿伶俐的人,可是你一个女将,你就是上阵杀敌的人,你怎么嘴皮利落成这样?

    对于这个问题,他们既是不敢问出口,姚拾儿也没打算为他们解惑。是以就那么看着,大眼瞪小眼,姚拾儿毫不掩饰对他们的轻蔑,他们也不掩饰对姚拾儿的不满。

    一个女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还把他们当回事吗?

    就你们这德性,还想让谁把你们当回事,有这个脸?

    这要不是考虑到武力值,绝对比不过一个上阵杀敌的女将,都有人挽起袖子要冲过来了。

    萧宁一眼扫过旁边挥笔如洒,扫过在场的人那神色时,分外的认真。

    就是不知道,他们如今的所有表现,任何表情都会呈现给天下人看,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儿?

    可惜,作为一个在幕后操纵的人,萧宁要的就是他们最真实的反应。

    “殿下,追究我们的禀性,如今并不是好时候。现在要审定的是姚将军犯下的罪行。因她之故,无数百姓将士惨死,就连宁箭将军也被胡人兵马践踏至死。殿下难道想偏袒姚将军不成?”李御史不想再跟萧宁扯东扯西,案情明了,事实证据都摆在眼前,还须再问什么,直接定罪就是。

    “敢问御史,殿下从始至终,哪一句否认姚将军的罪行,又曾偏袒于姚将军?在场的诸位谁听见了?”顾承于此时大声地质问。

    萧宁从未说过半个字偏袒于姚拾儿,李御史倒是敢红口白牙的诬陷人。

    “我是不曾听见。”明鉴又一次配合,打了个哈欠说出,眼神更是往李御史身上瞟,这一位急了,他急了啊!急了,便口不择言。

    李御史在听到明鉴的声音时,真是连生吞了他的心都有。

    这么一个男人,无条件地站在萧宁那一边,就不是个男人。

    一群人听了半天,萧宁确实没有说出半个偏袒姚拾儿的字,要扣人罪名,未免也太过分了。

    萧宁听着有人帮她说话,神色淡淡的扫过李御史,“问案审案,原本皆应该有序完成,若不是各界人士都听在耳朵里,就凭御史一句话,怕是人人都要道我萧宁偏袒部下,有失公正。御史,你倒是说说看,此事,孰是孰非?”

    真想把萧宁的嘴堵起来啊!

    每一回开口都能戳人心窝子,谁能乐意见着这样的人。

    李御史能怎么办?

    话柄落到人家手上了,这也是他一时着急了,审案问案,哪里是能急得来的,倒是又让他不得不退一步。

    “臣失言,望请殿下恕罪。”事到如今,就是再不想认怂,也不得不认。李御史是终于低下了头,同萧宁赔起礼来。

    萧宁一声冷哼,“难为李御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