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他说要去找格雷兹，也没阻止他。格雷兹和小夜关系不一般，看在小夜的面子上，应该会对太二照拂一二的。

    太二走后，我回到避难所内，拍掉自己身上的雪，躺下睡觉。现在这么乱，上哪去找小夜，况且从来都是她来找我，我根本不知道去哪找她，她留下的四个字“基岩之下”，肯定不是指主世界。

    凭她的实力，能去哪呢？

    ……

    就在我和北风睡觉的时候，四图出生点打得热火朝天，重连回来的玩家手里没有武器，身上没有盔甲，仅凭一双手生撕怪物，为后方的同伴争取进图时间。

    联合军用上了各生存大神都不屑使用的脏套路“复活流”，依托出生点，靠着无限复活与克利威打消耗战。反正怪物死一个少一个，人类复活源源不断，照此下去打到最后输的是克利威一方。

    可克利威的人却迟迟没有想出更好的应对措施。传令兵们像往常一样，通过地下盘根交错的洞穴系统将前线的战况传递到克利威的老巢，再在老巢门口等到克利威的命令后，返回前线转达给各个队长小队长们。

    但是这一次，传令兵们来到老巢门口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看到满地血迹、尸体，以及散落的盔甲，残留在石头墙壁上的剑痕。传令兵们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在做梦，怔怔地走进去，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王？”其中一只僵尸传令兵向里头试探性地喊了声。

    没有回应。

    “完了……完了！”传令兵们开始紧张起来，向后退回老巢门口，想原路返回，通知还在前线的队伍。在他们看来，克利威要么死了，要么跑了，总之肯定不在老巢内。

    正当他们调头就跑时，空气中忽然凭空飘出几颗深紫色的末影粒子，一道瘦长的黑色身影闪出，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他们吓得“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到黑暗中有两只发着亮紫色光芒的眼睛在打量他们。

    “不好意思，你们得留在这里。”那道身影开口说道，而且居然是女声。

    传令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砰砰砰砰”四声闷响，就都昏倒在地上，接着脖子全部被扭断，气绝当场，一命呜呼。

    身影随后消失，闪进洞内，留下几颗雪花般的紫色粒子飘落在地。

    洞内，克利威低着头盘坐在地上，盔甲并没有穿在身上，而是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旁。他手里没有武器，只有一条鱼竿，杆上鱼钩已被抛出，悬在半空晃荡。

    他听到外面的声响，自言自语道：“是谁上钩了呢？”

    “是我，末地使者，终小汐。”

    话刚说完，克利威的脖子就被一只细长的手捏住，一对发光的淡紫色眼睛出现在他头顶正上方，冷冷地盯着他看。

    克利威面不改色，仍旧保持着钓鱼的姿势。他听到“终小汐”三个字，微微一笑，嘲弄地说道：“永远保持中立的末路之地，最不动声色的末影王，在这个时候却第一个跳出来。当初联盟的时候，金甲骷髅、七大将哪一个都想把我杀了，甚至连安灵也有可能动手，只有你隐藏得最深，连我都差点骗过去。”

    终小汐冷声说道：“中立是为了利益而中立，不是为了中立而中立。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成为众矢之的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克利威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眼里只有自己，只有资源和进化，而我眼里还有芸芸众生。所谓‘元神国度正统’，可不是厚着脸皮说说就能被承认的。”克利威回应。

    “你是个伟大的王，低阶生灵心中的。”终小汐语气严肃地说，“但在主和其他王眼里，你是个悲哀的空想主义者，狭隘的智能至上主义者，愚蠢的封建主义者。你所谓的桃花源式的‘元神国度’，既不符合智能社会的发展规律，也无法实现人工智能的最大利益，终究是幻想罢了。

    你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鼓动一群人和你一起做梦；你唯一的贡献，就是死的时候，把占用的资源释放出来，供我们进化。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主命我杀你，就是为此！”

    “哼，你不知道反派话多必被翻盘吗？赶紧动手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克利威冷笑着把鱼竿放到一旁。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反派，恰恰相反，我是正派，而正派说话时，反派永远是处于掉线状态的。”终小汐倒有点幽默感，针锋相对地回应他。

    终小汐话还没说完，克利威忽然拿起鱼竿甩手抽向她，她立即闪身躲开，瞬移到另一边，但手依旧搭在克利威脖子上，用力一扭，克利威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却没有死。

    “你……”终小汐觉得奇怪，但手没松开。

    “动手吧！”克利威声音沙哑地吼道。

    “你不是克利威。你是谁？！”终小汐终于发觉了。

    她从潜入克利威老巢内就心里存疑了，因为近卫不多，她两三下就全都解决掉了，若不是见到传令兵来等候命令，并喊了一声“王”，她都会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可现在，一个明睿级的王者，怎么可能被她这个觉醒巅峰的末影人轻易地捏在手里？太违反常理！

    “克利威”听到终小汐的话，仰天大笑起来，终小汐把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松开，退到一旁，狐疑地望着他。“克利威”扭了扭脖子，虽然痛得龇牙咧嘴，但仍咬紧牙关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不是王，我叫魆。然而你不杀我，后面也有人会杀我，你刚刚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的！”

    “看来我们都被骗了，真正的克利威，从头到尾都未曾出现过，出现的只是你这个替身！”终小汐无奈地摇着头，“我不会杀你的。告诉我，克利威去哪了？”

    “你以为我会感激涕零？”魆冷哼一声，强支身体坐到地上，“从坐上这个位置开始，我就知道我的结局了！既然不想杀我，就快滚吧！”

    “你这是何苦呢？”终小汐眯缝起眼睛，叉手问道，“你跟着克利威……”

    “你未曾饥饿过，又如何能理解‘饥不择食’？”魆打断终小汐的话，“真正饥饿的人，捡到根稻草都能作为食物。王就是我的稻草！”

    “不可理喻。”终小汐说完，身体消失，离开了克利威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