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珠失神的坐在红木椅上，脑子里一团乱。

    本来今天去瑶阁找姨娘谈婚事，这件事她暗地里和刘沛然斟酌了好久，最后才决定先让自己去试探下姨娘的口风，若姨娘不反对，到时候然哥哥再让媒人来家里换庚帖，可她万万没想到，姨娘的反应会如此大，自己稍稍提及，整个人便怒不可歇，姨娘这个样子，着实让她忧心自己的婚事。

    相较于披香阁的战战兢兢，蔷薇苑里则是一片忧心忡忡。

    “娘，大哥的婚事怎么样了？夏府同意了吗？”

    “前些日子我托了你大舅母前去提亲，夏府不同意，具体夏府是什么想法，娘现在也不知道！”

    叶氏忧心忡忡，自己一辈子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的婚事本想着以后挑个门当户对，忠厚老实的人家，圣上一纸赐婚倒是替自己解决了女儿的婚事。两个儿子本想着让他们自己挑选，可最后儿子是挑好了人选了，自己这个当娘的没本事，竟然连给儿子讨老婆都讨不到。

    谢一雪撒娇的挽着叶氏的手臂，“娘，我看你是想错了。你想啊，既然大哥说了让你去夏府提亲，大哥从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哥提前已经问过夏姑娘的想法了，说明夏姑娘也愿意嫁给大哥。我猜测，应该是夏夫人不同意，估计是觉得我们谢府门槛太低，配不上湘姐儿。堂堂尚书府的嫡女，就是配皇子也是绰绰有余，配我们四品的谢府，确实是下嫁了！”

    叶氏叹气一声，眉眼间的愁绪挥之不去，“娘如何不知道湘姐儿是下嫁，俗话说嫁高娶低，湘姐儿若真的嫁到我们谢府，确实是委屈她了。不过万事不绝对，娘改天再请你大舅母去夏府说说，我们虽然比不上夏府高门大户，但是我们谢府也不差，湘姐儿若真是嫁进我们谢府，娘保证，你大哥绝对对她疼宠有加。”

    谢一雪轻笑，“娘，我看你为了大哥娶妻，你是什么法子都能想起来，你不怕大舅母前去夏府再被赶出来？”

    叶氏宠溺的伸手点点谢一雪的额头，笑骂道，“你这皮猴子，你懂什么？”

    叶氏把手中的嫁妆单子递给谢一雪，“这是你的嫁妆单子，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妥的，或者不合心意的，要是有的话提前说出来，趁着还有时间，到时候娘让人再重新给你改改。”

    长长的嫁妆单子让谢一雪咋舌，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嫁妆不会少，亲自看到嫁妆单子，还是忍不住吃惊。

    公主出嫁也不过是一百零八台嫁妆，看眼前长长的嫁妆单子，比之公主出嫁的一百零八台嫁妆丝毫不差，少说也要有一百零二台嫁妆。真真是十里红妆。

    “娘，这是不是太多了？”

    “多吗？不多。不过区区一百零二抬嫁妆。你是嫡女，公中添装四十八抬，纹银两万两。余下的嫁妆都是娘在你小时候就备下的，这些年备着备着就这么多了。再者，你是嫁入王府，嫁妆少了，外面人还要笑话你呢，这些嫁妆刚刚好，不多不少。”

    叶氏痴痴的看着手中的嫁妆单子，当年女儿刚满月自己就开始为她备嫁妆，一眨眼这些年准备的嫁妆都这么多了，女儿也长大了，该出嫁了！

    景王爷和谢一雪的婚事虽说是圣上御赐，可该走的六礼还是一个都不能省，按规矩须得一步步走完。考虑到婚事要等到谢一雪及笄后，所以双方约定先走纳采、问名、纳吉三礼，这三礼是为小定。因着婚事是圣上御赐，纳采和问名只是走了走形式。

    转眼间便到了纳吉的日子，一大早景王爷拿着早就备好的厚礼坐上马车去了谢府。

    一到谢府，便被孙媳小周氏亲自迎到了福禄园，谢府的众人已经在正厅等侯，就连谢一雪，也坐在一旁。

    众人一见到景王爷，看着坐在特制轮椅上的景王爷，面面相觑。纵然他们知道景王爷身子骨弱，他们只当景王爷较之普通人身子骨弱了些，可也没想到景王爷竟然是个残废。叶氏当场就红了眼，都说嫁人相当于一次重生，可女儿嫁了个残废，这哪里是重生，分明是往火坑跳啊！

    反观厅中众人的面面相觑，谢一雪倒是极为淡定。从景王爷进来，叶氏的情绪就不太对，生怕她做出什么失礼的行为惹恼了贵客，谢一雪伸手不着痕迹的拽了拽叶氏的衣袖。

    “见过王爷”

    老祖宗带领众人向景王爷行礼，不等景王爷说免礼，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从景王爷喉咙里传来。景王爷身后的申管家眼疾手快的轻拍王爷的背部，眼里满是担忧。

    因着咳嗽，众人只能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半曲着身子，着实让人难受。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里呈现一种诡异的氛围。

    待景王爷咳嗽渐渐平缓了些，这才笑道，“何须如此多礼，快快免礼。”

    众人抬起头便看到面前的男子光洁白皙的面庞，乌黑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眉间的美人痣妖冶邪斯。因着咳嗽，脸色微微泛红，俊朗不凡，一身淡紫色金线绣玉竹的锦袍更加衬的他气质高贵。坐在轮椅上的他虽比别人矮一头，却更加让人难以忽视。

    第202章 下聘（二）

    “王爷，还请上座。”

    景王爷身份尊贵，老祖宗苏氏自然不敢身居主位，忙让景王爷坐主位。景王爷也不推脱，因着腿脚不方便，便由着管家把轮椅推到主位前面，表示已经在主位上坐着了，众人随后纷纷落座。

    景王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扬声道，“天气转凉，本王身子不适，小定一事全权交给申管家。”

    言罢，申管家上前一步，喊道，“顺子，把小定礼拿上来。”

    顺子身后带着四个小厮，四个小厮捧着四盒小定礼走了进来。第一盒装着金项圈、金手镯、金钗等各种金饰，第二盒放的是玉如意、翡翠等各类玉石，第三盒放的是各色绣花衣裳，足足九九件，寓意长长久久，第四盒则装着各类珍贵布料，其中还有六匹非常罕见的水波纹。

    水波纹一向是宫中的贡品，因为吐丝的蚕不好养，所以每年贡品只有十五匹。今年宫里的十五匹水波纹，圣上给了太后四匹，给了皇后四匹，余下的就连宫里最受宠的贵妃都没有，现在景王爷小定就拿了六匹，可见他对这桩御赐的婚约的重视。

    顺子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鸟笼，掀开红绸布，鸟笼里是一对成年的活雁。

    雁群多在气候温暖的南方，京城属于北方，气候寒冷，甚少能见到活雁。因此做贽礼的时候没有活雁都用家鹅代替。如今又是冬日，天气更是阴寒，想来这对做贽礼的活雁，景王爷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猎得。

    老祖宗苏氏看着笼子里的活雁，笑不拢嘴。本想着这桩婚事是圣上御赐，生怕这对小夫妻离心，可现在看来，景王爷对这桩婚事也是愿意的，否则也不会天寒地冻的特意去捉一对活雁了，毕竟京城中大有人家用家鹅代替活雁做贽礼。

    本来看到景王爷是个残废还有些不满的叶氏，看到这对活雁，脸上的表情也松动起来。现在看来，景王爷身子骨虽然弱，但他也是个会疼人的。这桩婚事是圣上御赐，根本不可能退婚，有景王爷的疼爱，想来女儿以后的日子定能更加顺遂，做父母最希望的就是儿女能一生顺遂幸福。

    男方的小定礼呈上来之后，女方要给男方回礼。

    叶氏朝着身后的秋元使了个眼色，秋元识趣的命几个丫鬟捧上谢府备好的四盒小定礼回礼，第一盒是文房四宝，第二盒是绸缎衣料，第三盒是各色锦袍，第四盒是鞋帽。

    “王爷，这些衣裳鞋帽都是雪姐儿亲自缝的，还望王爷不要嫌弃。”不等叶氏开口，苏氏便笑眯眯的说道。

    景王爷笑着赞道，“怎会？我看大姑娘的手艺倒是顶好的！”

    景王爷抬眼打量着谢一雪，温煦的表面下则是一番波涛汹涌。几日不见，她又瘦了，眼底隐隐透着些许的青黑，想着苏氏刚刚说的话，定然是她晚上熬夜为自己缝制衣裳了。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甜甜的，暖暖的，却又感觉有点涩涩的。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是陌生，陌生到活了二十年是头一次。

    听得景王爷夸赞谢一雪，苏氏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连带着对叶氏也有了好脸色。

    众目睽睽之下，纵然谢一雪脸皮较厚，也经不住人再三的打量。白皙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红晕，好似红苹果似的，晶莹剔透，让人想咬一口。

    小定礼就在众人欣喜中结束了。

    下午的时候，景王府亲临谢府下聘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更为劲爆的是，据谢府门口摊贩的大娘说，景王爷竟然是个残废。短短几个小时，谢府便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能成为景王爷的岳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愿意嫁给一个残废的。这些人中看好戏的有之，真心实意的亦有之。

    “我听说，今天景王爷来谢府下聘了，好像景王爷腿有残疾，坐的轮椅？”

    卖梳子的大叔压低声音道，“可不是，听说前面的刘大娘亲眼看到的，景王爷坐在轮椅上，被管家从门内推了出来。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残废了呢？之前也没听人说景王爷是个残废啊！”

    卖头花的大婶把手指放在唇边噓了一声，“唉，你们说谢府也是，好好的姑娘嫁谁不行，非要嫁个残废？我听说这婚事是谢府求来的？我们景王爷那般好的人，要是没人逼迫他，他怎么会成亲？我看一定是谢府逼着让景王爷娶谢府的大姑娘。”

    另一个婆子吃惊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婚事可是圣上御赐的，怎么会有人逼迫呢？”

    卖梳子的大叔又道，“这就不知道了。你想啊，要不是逼迫，好端端的一个四品府邸的姑娘怎么会嫁给尊贵的景王爷？京城里又不是没有比谢府还高品级的官，又不是没有比谢大姑娘还美貌的姑娘，为什么最后偏偏是谢府的大姑娘？”

    卖头花的大婶道，“快别说了，人来人往的都是大人物，你们就不怕被有心人听到吗？到时候被杖责了，谁也救不了你们！”

    聚在一起的几个摊贩环顾四周，后怕的拍拍胸口，埋怨道，“我说马大婶，你少吓人了，大人物会听我们这些人说话？你别逗了！”

    卖头花的大婶板着脸，“我没吓你们，前不久啊，就是有个大人物一不小心听到了几个摊贩说闲话，你们猜，最后怎么样了？”顿了顿，“那几个人最后被京兆府衙抓去了，听说京兆府衙狠狠的打了三十大板呢！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不信的话，你们去京兆府衙门口问问去京兆府衙门口摆摊的有个人是我亲戚，我亲戚亲自对我说的，这还能有假？”

    几个人在一起窃窃私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停靠的一辆马车。

    福子抬眸看着主子越来越黑的脸庞，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老爷，你别听他们这些人瞎说。这些人整日里卖不出几个东西，就好说闲话，奴才去把这些人都赶走。”

    谢云峰沉着脸，“不用了，赶车吧！”

    福子应了一声，朝着赶车的李子吩咐了一声，马车便又缓慢的走动起来。

    第203章 质疑圣上

    马车从谢府的侧门进去，未等福子掀开车帘，谢云峰便率先从马车里跳下来，吓了福子和李子一跳，深怕谢云峰有个闪失。

    谢云峰从马车上下来后，二话不说，提起步子就走，丝毫不理会身后的福子和李子。

    福子和李子对视一眼，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他们从年幼时便跟在老爷身边，从未见过老爷这个样子。

    李子皱着眉头，忐忑的问道，“福子，怎么回事？爷是不是生气了？你惹爷生气了？”

    福子连连摇头，“你说的是什么胡话，我，我怎么会惹老爷生气？我在马车上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再说了，要真是我们惹爷生气了，爷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啊，他难道不是该回头骂我们一顿吗？”

    李子赞同的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我知道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府中有人惹爷生气了！”

    眼看着谢云峰消失在拐角处，福子赏给李子一个爆粒，低声呵斥道，“既然知道了，就别愣着了，爷都走得没影了，还不快追！”

    还未等李子反应过来，福子朝着谢云峰消失的地方狂奔起来。

    不怪福子着急，实在是做奴才的，保护主子是本分。刚刚老爷的样子，一看便知心情不好，他是生怕老爷一个不留神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被老祖宗知道老爷心情不好，自己和李子不在跟前伺候着，老夫人免不了赏自己一顿打！

    美芝拿着一束干瘪的梅花枝从大厅出来，看到谢云峰走进，忙屈膝行礼，“见过老爷，老夫人……”

    还未等美芝说完，谢云峰像是一阵风似的，从美芝面前经过，抬脚踏入了正厅。

    美芝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暗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一向温煦有礼的二老爷着急成这个样子，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谢云峰不等下人通报，便入了内室。眼前的老夫人一身藏青色碧波对襟褂子，头上带着同色系的抹额，手腕上带着一对通透的帝王绿手镯，阳光的照耀下，手镯表面泛着莹莹绿芒，一看便知手腕上的玉镯是极品玉，右手手上握着一串佛珠，有一下每一下的转动着。

    老祖宗苏氏舒服的半躺在贵妃榻上，身旁围着几个小丫鬟，敲腿的敲腿，揉肩的揉肩，好不惬意。

    听到珠帘碰撞清脆的声音，老祖宗抬眼看去，谢云峰已经坐到桌前，自顾自的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寒冬腊月的十二月，他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身上衣袍因着刚刚跑动，略显狼狈，倒是与平日里谦逊有礼的样子相差太多。

    苏氏眉头紧蹙，小儿子的性情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看他这个样子，像是发生大事似的！当下老夫人也顾不上斥责谢云峰什么了，焦急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云峰发下手中的茶盏，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沉声道，“娘，儿子听说今天景王爷来府中下小定礼了？”

    苏氏挥挥手，身旁围着的丫鬟们依次退了下去，整个内室只剩老夫人和谢云峰娘俩。

    苏氏从贵妃榻上下来，坐到谢云峰对面，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凝眉道，“是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这小定礼不妥？”

    谢云峰抬眼小心的打量着苏氏，确认苏氏没有生气后，这才小心翼翼道，“娘，我听说景王爷是个残废？他今天是坐着轮椅来府中下小定礼的？”

    苏氏点点头，提起景王爷，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她并没有觉得景王爷是个残疾有什么不好的，在她看来，只要能为谢府带来利益就行了！

    “是啊，景王爷是个好的，可惜了他身子骨不好，他要不是个残废，倒是与雪姐儿极为般配，真是可惜了……。不过不要紧，虽说景王爷是个残废，可他位高权重，是景龙国最尊贵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有景王府在朝中一日，我们谢府也不至于再没落了。”

    苏氏看着谢云峰依旧是紧蹙眉头，以为他担心谢一雪的婚事，便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雪姐儿的婚事，我看啊，只要景王爷喜欢雪姐儿，等来年开春雪姐儿嫁过去了，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今天你不在，你没看到，景王爷对雪姐儿可满意了，我看啊，圣上的这桩婚事倒是赐对了。”

    谢云峰凝眉，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越听苏氏说下去，他心里反而越烦躁，想起今天在街上摊贩们说的话，他便觉得心口有一股怒火挥之不去，他想发泄，迫切的想发泄！

    苏氏自顾自的和谢云峰说着今天景王爷来府里下小定里的事情，压根没有注意到，谢云峰早已经不耐烦了。

    “娘，你，你糊涂啊！”谢云峰猛地站起身子，剑眉紧蹙，脸上满是不耐烦和愤怒。

    苏氏正说到兴头，被谢云峰这么一打断，脑子里倒是懵了，她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为什么小儿子竟然是这种表情？按理说，听到景王爷亲自来府中下小定礼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反观小儿子，倒是一脸的不耐烦和不高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雪姐儿和景王爷的婚事不是圣上早就定下的吗？下小定礼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变数吗？”苏氏看着愤怒中的谢云峰，凝眉不解的问道。

    “娘，景王爷是个残废！他是个残疾人，这样的他怎么能配得上雪姐儿？雪姐儿虽说性子有些嚣张跋扈，可她好歹是个正常人，反观景王爷呢？他一个残废，他怎能配得上雪姐儿？现在外面的人说什么的都有，人家都说我们谢府想攀权富贵，特意求皇上下旨赐婚，为的就是笼络景王爷！”

    苏氏被谢云峰气的脸色铁青，斥责道，“混账！这是谁说的话？你这个大理寺卿是怎么当的？别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这样说，你竟然不管管？这门婚事是什么样子，你我最是清楚不过。我且问你，我们谢府可曾进宫求圣上下旨？”

    谢云峰摇头，“不曾！”

    “既是不曾，你为何这样认为？峰儿啊，你糊涂啊，这话你怎么能随便说？莫不是你在质疑圣上的旨意？”

    谢云峰连连摇头，慌忙四下里张望着，生怕被有心人听到！质疑圣上？纵然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质疑圣上。质疑圣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是活腻了才会这么说！

    第204章 虎毒不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