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剖解(上)

作品:《月光疤

    ---

    title:

    第叁十一章剖解

    ---

    有人再好,却不是那味。

    没有那种莫名令人希冀又绝望的味道,这种诱因使人发渴。

    路柔陪姜人海的朋友们喝了很多,半醺,一下跌下沙发。

    姜人海忙赶来,蹲下。

    她突然扯过他领口,摇头晃脑:我,我不喜欢你。

    他扯出笑:我知道。

    晚上送她回家。

    下车,看她前行的倩影歪歪倒倒,好似要摔,忙搂过她的腰。

    瞬间,姜人海感到口干舌燥。

    路柔的身体有着可人的曲线和软度,腰细腿长,路灯下美得惊人。到手后,腰肢娇弱得更惹人怜惜。

    他清嗓,声线放柔:乖乖,小心点。

    她似乎听到江漫叫她。

    抽抽鼻子:江漫,滚...

    姜人海动动耳朵,怔在原地半久。

    路柔继续走了,他慢行,在她灯影里缓缓地抽烟,吐出一口,上前几大步,一下扯住她衣服。

    不冷不热:为什么喜欢江漫那种人?

    她停了一会儿,黑夜的寂静浓如酒,更醺了。摇摇头。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想。

    但一定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今晚那辆车开去城外方向,车里江漫颈子上的痣依然艳丽,关车门,他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睡前,路柔一闭眼,全是这些了。

    没那么巧——和他打到一辆车。他有车。

    也许,他后悔了,只是难以开口。

    也许就是这么巧——和他打到一辆车。

    出于礼貌,他祝你生日。你将姜人海的名字说得那么清晰用力,他不还是由车门一关,就走远了。

    她很高兴当时没慌。没把心头残存的情愫变成怨恨、悲伤或者是欣喜给他看到,免得他得意。他最后一句话显然多余。都分半年了,路柔的生日快不快乐,要你江漫管?

    时间静默下去,缓缓。路柔的心,沉了。

    看看你,他只出现了一面,你又被搅得心神不灵。

    来来回回的,让女人自己沸腾,再自己失望。

    往上,摸到嘴角在扬起。往上,睫毛却湿了。原来它们可以不相互作对:可以哭着笑,可以开心的痛苦。搅着搅着,谁也辨不清谁。

    她缓缓把手放在心脏上,知道现在身体里有两种自己——

    一个走远了,又想回去。

    一个回去了,又想转身。

    路柔想:江漫,我还没收拾好。你最好别来惹我。

    这一年,只与江漫见了那次。

    明年已到,大四将下。

    姜人海比赛得了金奖,庆祝宴上,他偷偷牵她的手,她没挣开。

    两分钟后,还是挣开了,说去上厕所。

    实习转正了,月薪一万,单双轮休。

    设计辅导班继续上着,还准备报个绘画班。毕业了,也一辈子都是学生。她践行着什么都要先输入,后输出。

    二月春节前,出了个事——与鱼鱼小姐约好网友碰面。

    她:你...

    他:你...

    咖啡厅,大眼瞪小眼。一同忍不住爆粗:

    你他妈是那男的?

    你他妈是那女的?

    过一会儿,两人又瞪圆眼,异口同声:你居然喜欢江漫?

    又异口同声:谁喜欢他?!

    安静,就那样罩下来。余洲饮了一口水,她用指甲磨着桌面。

    好久好久,她平淡地问。

    你师父,找到了没?

    路柔回了老家过春节。

    一个五级小城市,地域小,公交车四十分钟就逛完城区。资源差。城市主靠旅游引资。一条河横穿,水面泛绿。最美时,路边会落满石榴花。

    一个晚上,她翻到了白江刚发的朋友圈。

    有张图——大概在白江家,过节,五个人围着桌子笑——白江、白江父母(她猜)、江漫给一个同龄女人倒水。

    配文:新年快乐。他俩怎么配?

    路柔挑眉——显然,白江在给她看。

    千度识图一搜,相似出结果是名女作家,查看资料,也参加过古筝比赛。登出的照片一律清秀文雅、一身读书气。

    唔。

    路柔舔舔牙齿。

    这女作家一看就对他胃口——内敛娴静、举止淑女。都是艺术家,精神高洁。以前江漫就隐晦地表示过她又虎又色,看看女作家,人家就不会糟蹋他,更不会对他动手动脚。

    被她拧开的江漫,对感情并不绝对排斥,第二个人去拧,肯定轻松多了。

    你俩一平一静,多配。

    天愁得好似要落雨。她收了窗台几件衣服,折好,过一会儿,给姜人海发消息:去学校看看不?

    他回:走。

    你一没考好,就来这儿写字。

    姜人海指了指。

    高中学校深处这颗大槐树下,很隐蔽。这一小片水泥是她不为人知的发泄地,成绩没考好,就放学跑来,偷了老师粉笔,乱写,发些毒誓,再用脚擦掉。

    你怎么知道?

    神仙显灵。他摸摸鼻子。

    她瞥去一眼。

    姜人海转头望着天,吹口哨。

    她看去地上,有些还能依稀辨出字迹——越逼我放弃,我就偏要前进。

    难怪能考上北一。

    他举了个大拇指。

    垂下眼,她脸色有些淡白:没上北一就好了...

    姜人海低了下颌,深深去看她,思量了很久。

    他说你在意什么就会在意很久,很执拗。

    高叁有天,我在大街上看你光着脚,疯子一样追着一辆垃圾车跑,我吓呆了。后来才知道是你的抱枕被你妈扔了,你追了收垃圾的车一上午,最后居然真的找回来了。

    路柔。他低低地问。

    为什么不换个新的呢?

    路柔用脚一点一点擦去以前写的,一撇一捺,用力碾擦,那句话全模糊了。然后,脚的力度越来越大,近乎自残,她的眼睛放空着,咬牙切齿。

    姜人海突然抱住她,抚摸她的后脑。

    没关系。他说没关系路柔,慢慢地,那个人会过去。

    她没动,没推开。也没有回抱。

    没出息——她居然在想死江漫和那个破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这种感觉就像瘾,明知道会伤己。

    叁叁:下还在写。熬不住的先去睡,怕大家等急了,先放上来。

    下部分是江漫视角,然后修罗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