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节

作品:《最后一个抗尸官

    “你会给怪物一个跟我们一起生活的机会吗?”我问扎西多吉。

    扎西多吉想了一下,道:“也要看情况吧,看你说的怪物是什么样的怪物,他们是好是坏等等,不能就这样一下子说死,但是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不介意给他们一个地方生活,跟我们完全分开,井水不犯河水。”

    我看了看扎西多吉,道:“你多大了?”

    “二十啊,怎么了?”扎西多吉楞了一下才说道。

    我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决定你这样挺好的,如果你能一直这样的话,我想你会是一个不一样的人,有时候要坚持自己的东西,别被其他人的想法给左右了,即便别人说你的想法幼稚,不成熟等等,你就是你。”

    我很希望有这么纯洁的一个人能够存在下去,二十岁了,很多在社会上打拼的人已经被那个大染缸‘污染’,我并不是说那种‘污染’不好,这能让他们能够更好的适应这个社会,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是好的,但是也会让他们慢慢的变得不像他们自己,会让他们忘了自己当年年幼时那些无知,幼稚的理想等等。

    或许在婴儿时的理想,那才是最珍贵的,当我们成年以后的理想,或多或少都会染上世俗的气息。

    而扎西多吉,就是把那种婴儿时代理想带入成人世界的人,这样的人也并不少,但是能一直保持的人,却并不多。

    扎西多吉还是有些理解不了我说的这话,但我说了,他还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答应了我的提议:“行,我记住了,其事益西长老也跟我说过,他说我很纯净,我挺高兴的,他希望我一直能这么纯净,让我坚持做好自己的本心,但是我一直都不理解,我问他,他也不说,他还说,说了,我懂了,那种坚持就没了什么意义。”

    我也赞同的点头,道:“长老说的没错,你现在能保持下去,那是客观上的坚持,就是你没有目的性的,如果你懂了这一句话,那就是主观上的坚持,也就是有目的的,是你自己克制了自己,并不能算你的本心,我们告诉你容易,但是告诉了你,那你的坚持就不在是那种最纯净的,我相信,即便我们告诉了你,你还是会坚持做你自己,但是那不一样,你明白吗?”

    扎西多吉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就是说,我如果一直坚持一些事情,只是自己最单纯的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是我真正的本心,如果我知道一些事情,然后再去坚持,比如说,我知道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要去改变这些,如果我拿了钱去坚持,那就不再是我的本心了,当然,不一定是钱,有可能是名,有可能是地位等等。”

    我点点头,笑道:“你很聪明,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了。”

    扎西多吉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知道就不装了,我一直以为我算比较笨的,我叔经常说我。”

    说道斯郎泽仁,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叔叔还有家人吗?”

    “有啊,我还有一个堂弟,现在在读书,我叔叔不想让他做天葬师,所以带了我,可是我没学好。”扎西多吉说着低了低头。

    第432章 再去山南

    我想了想道:“那我们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

    扎西多吉犹豫了,支支吾吾的没有答应,我看出了有问题,问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扎西多吉这才说道:“我还没有跟他们说,我婶和我堂弟他们两个就是普通人,他们虽然知道我叔是天葬师,但他们都以为就是一个单纯的职业,其他的根本不知道,这也跟我叔叔不想他们担心太多有关系,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开口。”

    我顿时就明白了,斯郎泽仁的一家就好像骏驰叔一家一样,只不过骏驰叔他们现在知道了,而斯郎泽仁一家还不知道这些,而扎西多吉也并没有跟他们说。

    “应该还有其他人知道斯郎泽仁的情况吧!”我问扎西多吉,斯郎泽仁想来在这一片也不会是默默无闻之辈,肯定还有其他的同行好友,为什么其他的人也没有跟他们说呢?

    扎西多吉点点头,道:“还有很多人是我叔叔的朋友,他们也都知道了我叔叔的事情,但是他们都说等我说,如果我实在说不出口,他们再去跟我婶他们说。”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但是这既然是斯郎泽仁那些朋友做出的决定,我想也是有原因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隐瞒一辈子,迟早还是要说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你不可能就这样一辈子啊!”我说道。

    扎西多吉有点头,道:“我也知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叔叔就是他们家的顶梁柱,如果他们知道叔叔不在了,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得住,虽然叔叔给他们留了足够多的钱,能让他们富裕的生活一辈子,但是人活着总不能只是为了钱。”

    扎西多吉说的很有道理,他的顾虑也没有错,也是应该的,但不管怎么想,怎么顾虑,这些事情说到底,还是要说的,不可能一直都这样隐瞒下去。

    扎西多吉应该也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过了许久,说道:“我本来打算在跟你们上昆仑之前跟他说的,我知道这次上昆仑很危险,很多人可能回不来,我或许就是他们其之一,我这人比较懦弱,很多事情总是不敢去做,上次用匕首威胁你,我都害怕了好久,或许只有在我要死之前,才敢做一些我之前都不敢做的事,不敢说的话。”

    我表示理解,我去看斯郎泽仁的家人也只是当时一下子冒出来的想法,便道:“你自己做决定吧,你看下方不方便,方便的话,我们就跟你一起去一趟,不方便的话,我们就不去了,这没什么。”

    扎西多吉默默的点点头,道:“我想想,这事我还是要过去亲自说的,打电话总不好。”

    我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让扎西多吉想想也好,我们什么时候上昆仑山还不知道,或许还要很长的时间,或许很就要上去了,扎西多吉如果不尽说的话,可能就不能当面跟他们说了,只能通过电话说。

    我们原本就在珠穆朗玛峰下面游览了一天多,该看的基本上已经看完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打算先下山,然后在听扎西多吉的安排,随便找个地方去玩玩。

    下山的时候,扎西多吉做了决定,打算直接去找斯郎泽仁的家人,我们刚好跟着一块去。

    斯郎泽仁的家其实就在我们当时去的那个市,距离我们这里还有些距离,过去估计要一两天的时间,而去我们打算给扎西多吉一些时间去想想怎么说,如果他实在不会说的话,我们去帮他说也不成问题。

    我们和斯郎泽仁或许有不信任的时候,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经历生死的人,而去斯郎泽仁最后的决定也是让我们尊敬的。

    我们一路驱车赶往山南市,在西藏这边,一个市能有一个省那么大是很正常的,很多地方都没有什么人,只有一条路,这些路还要感谢国家这些年大力的发展。

    在路上两天,我们一行人终于到了山南市的一个小县城,这个县城的人并不多,但是在山南市来说,也不算少了,总共有几万人,在西藏,经常有那种整个县城只有几千人的,所以说,几万人的县城也算是大县城了。

    斯郎泽仁的家就在县城,一栋两层楼的房子,看样子是新建的,应该是最近几年新建的,外装修都还很新。

    我们把车停在门口,屋里有一个女人在忙活,看了一眼,我们停下的车,并没有出来,估计以为我们是停车的。

    扎西多吉从车上下来,那个女人还没有发现,还在忙碌自己的事情。

    我们纷纷从车上下来,扎西多吉站在门口,还在犹豫。

    我们站在扎西多吉的身后,等着他做决定,或者是下决心。

    “多吉,你回来了?你叔叔呢?这些都是你朋友吗?”在家里干活的那个女人终于是看到了扎西多吉,说着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家进屋坐。”女人热情的邀请我们。

    扎西多吉估计跟这女人很熟,点点头,也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屋子,我们跟在扎西多吉的身后在女人的热情邀请下也进了屋子。

    女人忙碌着给我们端吃的,倒喝的,嘴里还一个劲的说,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也不知道我们吃的习不习惯等等。

    我们只要一说好吃,她就让我们多吃点,家里还多之类的。

    女人是一个很热心的女人,看他的样子,也是一个能吃苦耐劳的,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

    扎西多吉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女人一直都在忙着热情的招待我们。

    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去的,女人还是聊到了斯郎泽仁。

    “对了,你们也是斯郎泽仁的朋友吧?”女人期望的看着我们。

    我想我们应该算是吧,至少勉强说的上是的:“对,我们是泽仁大叔的朋友,特意来看看您。”

    “随意一下就好了,不用敬语,泽仁这次出去也有些日子了,你们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上次他走的时候,说了个日子,也就在这些时间了。”女人说着看了看扎西多吉。

    斯郎泽仁是和扎西多吉一起出去的,对这事情最清楚的,自然就是扎西多吉了。

    女人看着扎西多吉的时候,眼力闪过一丝恐慌,脸上却还带着笑意,道:“多吉,你叔有事去了?”

    扎西多吉低着头,终于打破了他的沉默:“泽仁叔叔……回不来了。”

    扎西多吉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扎西多吉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早已经满是泪水。

    女人张了几次嘴,手抖在微微大颤抖,道:“多吉,孩子,你别乱说,刚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

    女人说话都有些许的混乱。

    扎西多吉再次用清晰却带着哭腔,说道:“婶,泽仁叔叔死了,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女人猛的看向外面,看着我们的车,问道:“你叔呢?在车上?”

    “尸体也没有跟回来,叔叔要求葬在死的地方,那里还有叔叔的爷爷,我们找到了。”扎西多吉说道。

    女人似乎知道这事,突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幸好白璃手,扶住了。

    “你们还是去了,当初我就劝过他,让他别去,他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女人嘴里碎碎念,我们也听了个大概,看来这女人一开始就知道斯郎泽仁爷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婶婶,这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泽仁叔叔的,都怪我!”扎西多吉自责的说道。

    女人却哭着摇头:“不怪你,那是你叔叔他想去,去就去吧,他的心愿也算是完成了,可是他为什么就不想想活着的人呢?他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却在煎熬。”

    女人的情况很不好,我们也跟着劝,效果却不大。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女人突然站起来说给我们去做饭吃,我们愿意来,那肯定是斯郎泽仁的朋友。

    女人的话让我们又些惭愧,我想斯郎泽仁还有更好的朋友,我们只是没事做,想到了才来看看。

    而斯郎泽仁的那些朋友或许因为很多原因并没有人,他们为斯郎泽仁做的比我们多的多。

    扎西多吉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递给女人,道:“婶婶,这是叔叔之前放在我这的,密码是您的生日,说他万一有个不测,就把这个交给您。”

    女人接过银行啊,苦笑一声,道:“他这个人,连后路都想好了啊,死了也死的安心。”

    女人这话离的辛酸,谁都听的出来,不过女人说了这句,就要去做饭,我们也拦不住,白璃不放心她,赶紧跟着一起去帮忙。

    其实我来这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斯郎泽仁的家人,是没有目的性的,但是我看到女人的看一刻,让我想到了很多东西,很多人,还有我们这次去昆仑山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第433章 深夜来电

    斯郎泽仁的事情只能算是一个小的缩影,从大局上来看,我们如果去了昆仑山,还会有很多斯郎泽仁这样的家庭。

    斯郎泽仁让我想起了冯景德,也让我想起了吴家庄很多这样的家庭,我们这一次去昆仑山,说是为了阻止天下浩劫,为了阻止韩青山为祸整个西南地区,为了几千万,甚至上亿人着想,但是我们这是用无数斯郎泽仁这样的家庭去拼,去搏,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还有多少人能回来,我们谁都没有信心,甚至有没有人能回来我们都不清楚。

    胜负别说我把握不到,我想就算我爷爷,就算韩青山,他们都把握不到,虽然说韩青山的实力要比我们的强,但是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基本上大家都认识,大家的实力怎么样也有一个大概的估算,不可能说只要做一个加减法就知道韩青山控制了多少人,而这些人就代表了多大的力量,而去韩青山不可能全部控制这些人的,这些人间肯定还有一部分是不愿意配合的,那也就是说,我们不能确定的是韩青山的具体实力,但是他实力能膨胀到什么地步,我们是能推算出来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韩青山的实力比我们强大家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我们建议给斯郎泽仁办一个小型的追悼会,也不请别人,就我们几个,也算是通知了四周的邻里,斯郎泽仁已经不在了。

    女人随我们折腾,她说愿意配合,但是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帮我们做些什么。

    办这事我们都在行,我们这一起人可以说就是干这种事的,做起来还是得心应手,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能一个人布置好一切,即便是老兵也能把这布置好。

    追悼会开布置的很简单,也不铺张,在西藏这边似乎并没有这些风俗,所以我们布置的时候有不少人来问,斯郎泽仁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当别人打听清楚以后,都纷纷表示了惋惜,不过说的话我们也都不懂,但是别人都问了我们这个怎么给斯郎泽仁表示心意,他们都没有怎么折腾过这些事情,所以很多人都不太清楚。

    等我们布置完,让我没想到的是,慢慢的居然来了很多人,最后屋里屋外都是人,但是大家都格外的有规矩,你上香的时候,我就等着,一个一个的轮着来。

    本来只是打算稍微办一个追悼会的我们,最后我们都是手忙脚乱,最后连香不够了,都是来悼念的人自发去买了一大堆回来,还有纸钱什么的。

    追悼会过了一个多小时,一行西藏僧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一进来就给斯郎泽仁的媳妇行了礼,然后又找到我们,说要给斯郎泽仁祈福。

    人家好意来为斯郎泽仁祈福,我们也不可能拒绝,而去女主人都已经答应了,我们也不可能反对。

    斯郎泽仁的人缘好的有些让我意外,劳悼念他的人络绎不绝,一个镇子才三万多人,有的人甚至得到消息,从比较偏远的山庄赶过来悼念的,大家似乎都知道斯郎泽仁家可能解决不了吃饭和住宿的问题,毕竟人太多了,不是几百几千人,而是上万人,所以大家都是悼念完就走了,任凭别人怎么挽留也没用。

    一直忙到了深夜,那些僧人来了以后一直就在念经,从来就没有间断过,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也没有移动一步。

    斯郎泽仁就像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得到了四周所有人们的尊重,上至有钱的富人,下至贫穷的百姓,俗至当地官员,方外还有寺庙的主持,林林总总上万人,一天就来齐了。

    如果试一般的情况,上万人要一天悼念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一天居然忙完了,这不是我们的能力强,我们不敢鞠躬,而是来的人,不管身份地位,都是异常的守规矩,知道还有别人要悼念,会很表完意,就会把位置让出来。

    小镇的外面还放了很多贡品,都是祭祀斯郎泽仁的。

    其实,还有一点让我很意外,斯郎泽仁应该算是比较有名的善人,也是德高望重者,很多人应该更希望用佛家的仪式为他送行的,但是我们自作主张用了道家的仪式,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他们跟在乎人是否心诚,而不是一种形式上的表现。

    晚上很晚的时候,大家都走了,那些为斯郎泽仁祈福的僧人也走了,他们收了钱,但是那些钱并不是他们自己要的,最后会捐给寺庙,自己一分不取。

    最后一批走的人,还能忙把房间给收拾好,该整理的都帮忙整理了,有的人甚至给斯郎泽仁的媳妇做了保证,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都可以找他们,只要他们力所能及,决不推辞。

    所有人走后,斯郎泽仁的媳妇给我们做了吃的,我们一天几乎没有吃东西,也确实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