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第291节

作品:《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一旦被抓住就得砍头,芒砀山里蛇虫这么多,马仔们说话也好听,超开心的,这辈子都不想回去!

    刘邦在芒砀山里停驻了大半年,终于耐不住性子,带着麾下马仔往别处碰运气去了,可以的话,他想去投奔张耳——当初他还曾经给张耳做过门客,只是后来张耳被秦国通缉逃走,他也只得悻悻返回沛县。

    刘邦先前也曾经听人说过,张耳隐姓埋名去了陈县,只是那时候他还是大秦的基层干部,不想与张耳这样的乱臣贼子为伍,但是到了现在,老大别嫌弃老二,赶紧报团取暖吧!

    刘邦带着麾下百十号马仔往陈县去寻张耳,辗转数月之后终于如愿以偿,难兄难弟坐在一起大骂秦狗,痛饮三天,就此联合成了一处,以待来日。

    始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所有六国之后都开始蠢蠢欲动,张耳也不例外,再听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张耳二话不说,便带着陈馀和刘邦一去过去了,没过多久,刘邦就听说了天下反秦事业遍地开花的消息。

    他心存大望,自然也怀着逐鹿天下的野心,只是现在的他身在人下,一没有这样的条件,二没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只得暂且留在陈胜处见机行事。

    然而很快刘邦就发现,陈胜处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所谓的义军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内部一片混杂,起义之人各怀野心,彼此猜忌,更重要的是秦国少府章邯已经率领大军来此镇压,刘邦实在不觉得陈胜有能力渡过这次难关。

    刘邦脚底抹油溜了,安全起见,他不敢惊动任何人,连先前跟随自己的马仔都没带,趁着夜色溜出了陈胜军营。

    战乱一起,四处都是惶惶不安的百姓,路边不乏逃难投亲之人,偶尔也会聚在一起交换些消息,说说话纾解心头惊惧。

    刘邦从中得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始皇帝死后,六国之后纷纷起兵复国,此外也不乏有后起之秀,其中沛县便出了一位名叫刘盈的少年英雄,白手起家整合沛县之后,又联合麾下士卒一举拿下泗水郡,威震四方。

    听说这位年轻的沛公心怀仁义,治下有方,许多在战火中损毁了家园的百姓甚至不惧路途遥远,要往泗水郡去投奔于他。

    刘邦听说这事儿的时候,正拿着一个木瓢坐在河边喝水,听完之后面容激动到扭曲,硬生生将手中木瓢捏碎了。

    沛县!

    刘盈!

    是乃公的儿子!

    艹!

    早知道我儿子这么吊,我还出去找什么前程,留在芒砀山喂蚊子多好!

    他是乃公的儿子,他的东西不就是乃公的东西吗,父子之间,何必见外?!

    先前刘邦离开陈胜处的时候,还不知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往何方,回沛县吧,又怕自己被父老乡亲笑话,去别的地方么,又怕遭逢战乱,成了炮灰……

    这会儿听人说了自己儿子的丰功伟绩,刘邦心里边一点迟疑都没有了——什么都别说了,乃公要千里寻亲找儿子去了!

    然后就在途径楚人辖区的时候被抓了壮丁_(:3」)_

    艹!

    这种时候,刘邦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吐露身份,冒头说自己是刘盈老子,本来还有机会偷偷逃走的,真要是这么一嚷嚷,怕得脱一层皮。

    刘邦伪装成东去逃命的人,忍辱负重的进了楚国军营,这军营的首领仿佛是个八竿子能打一打的楚国宗室,名叫熊春,他厚着脸皮蹭了一碗饭吃,又涎着脸问看守他们的队长这是要行军往哪里去。

    队长冷笑了一声,不屑一顾道:“去打那个名叫刘盈的毛头小子,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瘪三,居然胆敢同楚国王室之后一争高下,简直作死!”

    刘邦:“……”

    这踏马的可真是——

    天助我也!

    ……

    刘盈在泗水郡猥琐发育了一段时间,正准备活动筋骨征战四方的时候,先一步有人递了战书过去。

    那个名叫熊春的楚国王室之后要求他率领麾下士卒缴械投降,不要厚颜无耻占着楚国的土地、消耗楚国的钱粮,战书最后又提及大将项燕之后正势如破竹一路北上,不日便将与他汇合,奉劝他赶紧跪地求饶,不要不识抬举。

    刘盈看完嗤笑一声,随手将战书丢掉,然后冷下脸来,传众将领议事:“跪地投降?能让我跪地投降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他环视一周,站起身来,手握成拳,重重打在案上:“我要的不仅仅是熊春的地盘,我还要九江郡,咱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项氏叔侄业已掌控住整个会稽郡,再率军北上,势力范围便触及泗水郡了,前世没有刘盈阻止,这叔侄二人长驱直入一路抵达山东,而现在其势为刘盈所阻,只得途径东海郡向北,而在与泗水郡相交之地,则隐隐有与刘盈一较高下之意。

    说到底,这叔侄二人皆是心高气傲之人,心中怕也看不起刘盈这样的黔首之子,先前九江郡的项家士卒便与会稽郡有过数次摩擦,此次熊春来信,怕也少不得项氏叔侄暗地里生事。

    刘盈展开地图,细细凝视几瞬,便定了主意,令吕泽为主将,樊哙、周勃为副将带领大半军力出击九江,而自己则与吕释之一道,率领一千精锐士卒往袭熊春,又令吕雉统筹后方,与萧何、曹参一道处置泗水郡中诸事。

    他在军中向有威仪,众人自无异议,反倒是吕雉面露怔色,议事结束之后神情迟疑,踌躇道:“盈儿,我……”

    刘盈从地图中抬起眼来,神色期许而信重:“我相信娘,您也不要过于轻看自己。”

    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

    即便后嗣断绝,吕家尽诛,也没人能够否定吕后的功绩,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的识见和能力吗?

    这可是以女子之身而跻身“本纪”的人啊!

    将后方交给她,刘盈很放心。

    如此三日之后,大军开拔,吕泽自率众往九江郡,刘盈则与吕释之一道出击熊春。

    刘盈这边的战斗没有发生任何变故,熊春起初还在城头嚣张叫骂,刘盈引弓而射,一箭将他身边副将射死之后,熊春立即就哑巴了,冷汗涔涔,两股战战,被人搀扶着下了城楼,胆战心惊的祈祷上天庇佑,让己方战事顺利。

    祈祷失败了。

    刘盈提刀近前,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周遭熊春残兵四散着逃开的同时,他脸色微微一变,耳廓轻轻颤抖起来。

    刘盈察觉到了远处大军奔赴而来时地面的轻颤。

    留守会稽的是项梁,自北方赶回来的只会是项羽。

    刘盈虽也有心同西楚霸王一较高下,然而己方原就不过一千之众,乱战之后大抵只剩下了八百,这时候与之硬碰硬,实在不算智慧,当下传令整顿士卒,准备全军折返。

    刘邦苟了又苟,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泪流满面的冲上前去,动情大哭:“盈儿,是你吗?!”

    刘盈看也不看,抬手一拳将他打飞:“哪儿来的狗,吵死了!”

    刘邦“砰”的一声摔了出去,地上滚了七八个圈儿才勉强停住。

    他抓着地上的草,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了句干你娘!

    然后刘邦爬了起来,调整好表情,满脸希冀与父亲的慈爱,重新扑了回去:“盈儿,我是你的父亲啊!你母亲近来好吗,郁儿好不好?你爷爷身体还好吗,还有大嫂和二哥,他们……”

    刘盈狐疑的看着他:“你,你真是我爹?”

    “我真的是啊!盈儿,我的好孩子!”

    刘邦涕泪横流,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又问:“你小舅舅是不是也来了?他认得我,一见便知!”

    说完,又拉起他衣袖:“你胳膊上有块胎记是不是?你娘跟我说过,你看,果然!”

    刘盈神色由迟疑转为怔楞,旋即又激动起来:“爹?真的是你?”

    刘邦同样激动的抽了抽鼻子:“是我啊,盈儿!”

    刘盈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然而吕释之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赶着马车把外甥往马车上一拉:“项羽来了,快跑!”

    刘盈惊叫一声:“啊?!”

    吕释之大声催促:“来不多说了,快上车!”

    刘盈二话不说,动作迅猛的跳了上去。

    刘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下意识扭头去看,便见身后尘土滚滚,大地隐隐颤抖,心知是来了追兵——听吕释之说,是项羽?

    他焦急不已,大叫一声:“盈儿,带我走!”便试图跳上马车。

    刘盈抬起一脚将他踹飞,转头催促吕释之:“舅舅,快跑!”

    吕释之猛地甩鞭:“驾!”

    滚出去十几米的刘邦:“?????”

    我艹尼玛!!!

    你们俩就这么跑了?!!

    刘邦一张脸因为激怒涨得通红,然而这时候破口大骂已经于事无补,他憋了口气,奋起直追,两条腿都要跑出残影了,终于撵上了前边马车的八条腿,艰难的爬了上去。

    “刘盈!”

    刘邦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吁吁,满面惊怒:“我是你爹!你——”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再一次被刘盈一脚踹飞了。

    刘邦在半空中飞,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瞠目结舌,死死的盯着马车上刘盈难掩焦躁的面孔,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踹我下马车。

    踹我下马车!

    居然踹我下马车!

    刘盈,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

    我可是你爹!

    一股愤怒在心头燃烧,烈火灼灼,也给了刘邦无限动力。

    他顽强的从地上爬起来,又一次追了上去,攀上马车,面容扭曲:“刘盈!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居然把我踹下去?!”

    然而刘盈比他还要愤怒:“爹,你能不能懂点事?三个人太重了,马车跑不快!我劝你最好自己下去,不要不识抬举!”

    刘邦:“?????”

    我踏马——刘盈你是人吗?!

    刘邦怀疑人生道:“我是你爹,亲生的爹,不是野生的!你为了活命,居然要踹我下去,要我死?!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

    无赖。

    最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刘盈便不耐烦再听下去,抬腿一脚将他踹出去,恼怒不已道:“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都听我的,你不要闹了!!!”

    第258章 当朱元璋成为刘盈6

    刘邦在沛县时,常常自诩无赖,并深以为荣。

    脸皮这东西嘛,你将它看得重,那便要紧,甚至能活生生压死人,可你若将它看得轻,那纯粹就只是一层皮而已,丢了也就丢了。

    就因为够不要脸、能豁的出去,他在沛县没少占人便宜,旁人或者讥诮或者愤愤不平,他都全然不曾放在心上,笑嘻嘻的看着对方跳脚,得意之余,又觉乐在其中。

    那时候刘邦还很年轻,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经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当他满心愤怒,第三次爬上刘盈马车,又第三次被刘盈踹下去的时候,他终于领悟到从前那些被自己恶心的人心里边究竟是什么感觉了——遇见一个极品无赖,真踏马比吃了三斤热翔还要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