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母之道(续33)

作品:《推母之道(初稿)

    字数:32702021年10月20日天空阴阴的,但没有风,也末有雨。

    它彷佛在说:不论你多么焦躁和着急,不过都是无用功。

    出租车表盘上的指针对着近120公里的时速,在高速公路上超过了无数辆车,但我却依旧觉得很慢。

    说真的,我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感到很诧异。

    我甚至分不清这样的情绪是不舍还是不满,亦或是其他什么。

    我本以为我只是很想睡李文月而已,那么她走与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那对我来说令人作呕的责任感在作祟吗?可从和李文月做爱的那一刻开始到最后,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负责。

    所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呢?但我切实地能感受到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能赶上的希望则越来越淼茫,我唯有希望奇迹能发生。

    我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可他告诉我高速上120公里的时速已经是最快了。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知道这个事,为什么不直接把郭国栋第一局就带走,为什么不主动去找李文月。

    这些事情随便我做到哪一个,都不至于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车终于到机场了,而时间刚好过了五点。

    我一跑进大厅,就听到广播在说飞往昆明的那班航班已经停止登机。

    这条广播听得我心头一凉,脚下一停,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彷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不!李文月一定是去云南其他的城市,不是去昆明,一定是这样!我给着自己心理暗示,又继续跑起来。

    我在候机厅里面的数排座位之间穿梭张望,希望能寻到她的身影。

    来回跑了三次,依旧是毫无收获。

    真的不在了,不可能是我看漏了,毕竟李文月那么显眼的身材和烙印在心里的形象。

    我长叹一口气,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跑到咨询处。

    「你好,请问,现在去云南的班机有哪些?」我喘着大气,双手搭在咨询台上向向导问道。

    「先生您好,稍等我查一下」向导员在电脑上查询着,没一会她说道,「五点到六点之间,只有刚才起飞的那班飞往昆明的航班」「只有一班是吗?已经起飞了吗?」我情绪十分低落地确认道。

    「嗯,是的。

    先生您看窗外,这辆刚刚起飞的航班就是了」向导员说着,伸出手掌弯着肘对着窗外。

    我顺着她指尖的朝向转过身去。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一架标着「南方航空」字样的航班正斜向着天空飞去。

    终究,还是没有见到这可能是最后一面的她。

    尽管在出租车我想象了等会到机场以后的所有可能性,唯独还是出现了我没有想到的场景。

    我跑到窗边,站得笔直地望着远去的航班,向飞机挥着手。

    我奢望着李文月和我能心有灵犀,她能通过窗户看到还在这里的我正在向她告别。

    她看得到的,对吧?直到飞机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仍旧站在这里久久不愿离去,而心里已是绝望过后的低落。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

    我循着歌声,缓缓转过身去,只见一位风尘仆仆的大叔正拉着小提琴独自吟唱着。

    我低下头去,轻轻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

    缘相聚,终离别,谁又逃得了?但是至少,让我把想和她说的话都说给她听。

    可是现在,想说什么也没有机会了。

    我没有她的小灵通号码,没有她新的地址,什么都没有。

    意味着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再也没有信心,成为各自的路人。

    我真的不能接受。

    不过,谁又有能对谁都拿得起又放得下呢?我脑海里浮现出了妈妈的样子,她快乐和难过的样子。

    我想,既然拿起了,那就好好珍惜眼前人,好好守护她吧。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随着小提琴的琴声,我低声跟着大叔哼唱了最后一句。

    同时,脑海中浮现出瑶瑶唱这歌时那天真清澈的歌声,心里不禁如同刀绞。

    他唱完以后,沉默了良久后才把小提琴收起,步履缓慢地向大厅出口走去。

    「她等了你很久」忽然,身后传来姚念的声音。

    「我来晚了」我缓缓转过身去,倚靠在玻璃窗上,轻叹了一声,「你送李老师走的吗?」「她没有喊我来」姚念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窗外阴暗的天空,「她走的时候,挺低落的」「是我不好」我轻轻摇头,「你怎么来了,而且李老师走后你还在这」「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来,所以我来了」姚念就像个谜语人一样说着谜语。

    「你想说什么」我不想跟她玩什么脑筋急转弯,直白地问道。

    「没什么,那是你们的事情。

    不过看在她的份上,还是提醒你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姚念将背在后面的手伸到我面前,手上拿着一个信封,「这是她托我转交给你的,不过我本打算你今天不到这来的话我就把它撕了」我接过信封后,姚念便转身要走。

    「李老师有和你说什么吗?」我在她转身的时候问道。

    「无可奉告」留下这句话以后,姚念径直离开了大厅。

    我轻轻地拿捏着信封,注视着它。

    我在刚才弹唱《送别》的那个男人坐过的座位上坐下,小心翼翼地将信封完好无损地拆开。

    洁白的信纸上印着李文月那熟悉的清秀的钢笔字迹。

    她用行楷写下了如下的文字——周文豪:见信好。

    很可惜没有能见到你最后一面,不过也许这才是应有的结局。

    你可能会问老师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吧?那老师给你讲个故事吧。

    之前,在还没有来这个学校教书的时候,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找工作,那段时间我很迷茫。

    那时候,朋友还有家人建议我找这样那样的工作,让我将就一点。

    我不想要按他们的想法去做,迫不得已,我离开了家。

    那时候,我每天打点零工赚饭钱养活自己,住着非常廉价又昏暗狭小的旧房子。

    我那时候快要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很绝望,又很无助。

    有一天,我下班很晚,风很大,吹在身上很冷。

    我想买点吃的的时候,却发现身上一分钱都没带。

    我站在店面前,看着里面,任由风吹在我的身上,因为我已经饿的走不动了。

    有一位比我年长一点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从我身前路过,走进店里。

    他买了个面包,从店里走出来。

    我以为他会就这样离开,但没想到他径直向我走来,伸出手里的面包递在我面前,微笑地和我说:「饿了吧?来,吃吧」我愣着看了他很久,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他把面包塞我怀里我才反应过来。

    我只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温暖,或许是温柔吧。

    我接过面包,道了好几声谢。

    因为外面很冷,他带我到店里坐下吃。

    我一边吃着,一边和他聊起天,我觉得很开心。

    他有问到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我就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告诉了他。

    说完以后,我挺后悔的。

    我在问自己,你怎么会把这些丑事完整地告诉一个陌生男子?老师觉得他可能会像我长辈那样劝我这样那样,可他没有。

    他只是关心地问我:「那你自己想做什么?」「我想当老师」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想的事情,那就去做吧,没什么好顾虑的」他耸耸肩,轻松地笑道。

    他这一笑,让我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而这一次,是老师第一次明白心动是什么感觉。

    因为当晚和他的这一席话,老师才能坚持下来,成为真正的教师。

    那之后,我们有时会见面聊聊天,不过再也没有像那次一样坐在一起吃东西。

    不论老师怎么邀请他,他都没有答应过和我一起吃饭,更不用说逛街之类的约会了。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一直拒绝我,他才说他结婚了,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怎么样。

    我很伤心,倒不是因为他结婚了,因为那么大年纪,我猜到他肯定已婚。

    而是那一刻让我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他的夫人一定特别优秀吧?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在这期间,老师有问过他为什么当时会和我说「想做就去做」这句话,毕竟这对年长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他跟我说,以前他是做医生的。

    见过许许多多的病人,其中不乏很多绝症的、救不活的。

    和这些病人的接触过程中,他发现有不少绝症病人没有选择继续治疗,而是趁着余下的生命,抓紧时间去做以前那些很想做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没有完成的事。

    于是他觉得,与其等到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才去做,不如在想做的时候就去吧,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

    老师原本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写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觉得要说的话都在这里面了。

    不管你对老师的感情是真是假,也不论你怎么看待老师,老师都不在意。

    周五那晚是老师自愿的,因为你的想就去做,让老师在你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老师很开心,这一走,没有什么不舍。

    你末来的路还很长,要好好对待以后遇到的女人。

    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