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来谁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余生。”

    这句话谁都明白其意思，更何况聪明如余生。

    但是，他跟她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尽管他把温余笙带到自己的世界里去照看抚养，但小猫就是小猫，哪怕在狮子窝长大，她依旧是猫。

    他在她面前弯下身子，与她平视，“温余笙，我不合适你。那个姓段的就不错。”跟她是一类人。他查的那个段宜禾，很不错，对她好，关心她，愿意为了她留校两年。

    而他，绝对不会是合适温余笙的最佳人选，他肮脏不已，就连他自己都厌恶。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余生啊……”她眸光黯淡，没有一丁点光泽，声音沙哑，“余生，你可知道我喜欢你？”

    听到突如其来的表白，余生愣了一下，身体紧绷，站的笔直，“温余笙。你对我，兴许是孩子对父亲一般，并不是男女之……”

    不等他说完，少女搂着他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闭眼那一瞬间，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按着他的肩膀，身子一颤一颤的，“我真的喜欢你，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为什么你不明白啊！”她情绪失常，吻从他唇上滑落，脑袋埋在他的脖子里。肩膀一耸一耸的，“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都快听不见了，“不要喜欢骆梓樱……”

    余生一直没有缓过神来，在他看来，温余笙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爱撒娇爱吃东西，他也从没把她当做一个女性来看待。

    可如今……

    是了，早该在上次她喝醉搂着他亲了一下还笑着问他说“我错了吗”的时候就察觉，他养了十三年的女孩，对于他的情感已经变了。

    男人觉得自己的眼眶越来越烫，呼吸也缓了很多，嗓音低沉，“温余笙，你应该找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而非是我。”

    意思明了，他不喜欢她。

    “可是我只喜欢你啊……”温余笙的声音非常低，肩膀抖的很厉害。缓缓抬起头，眸子里一股子雾水，“余生，能不能喜欢我？”

    她再一次问了一遍，她想要得到余生的回应。

    “温余……”他低声唤了一句，后面还未说出口的话被少女给打断了。

    她说，“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哪怕喜欢我一点点，也好啊。我不想看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不想看你跟骆梓樱结婚，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温余笙好听的声音带了点颤抖，她哭了，两行泪水滑了下来，有的还含在眼眶里，模糊了她的视线。

    看到温余笙这副模样，他的眉心蹙起。自那年起，他何时让她这么卑微过？只要他说她没错，那她即便是错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现在，这个被自己捧着护着的女孩，用着近乎接近尘埃的语气恳求他，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张了张嘴，感觉如鲠在喉一般，“温余笙，只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换一个就是。”

    “怎么换？难不成要我连心也换了吗？”她抬起眸子看着他，眼睛又酸又痛。

    看她的泪水来势汹汹，根本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男人缓缓抬手，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的下眼皮。

    他神色复杂，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劝说她，“你的心可以给任何人。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温余笙不管不顾，一头撞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侧脸贴着他的肋骨处。

    “余生，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我推开？难道你就不能有一丁点的喜欢我吗？喜欢我，就这么难吗？”明明她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去求他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施舍一丁点的爱和喜欢给她？

    余生的手还悬在空中，好久，他才收回去，没有去抱着温余笙，只是垂在裤腿两侧。

    “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我？你还小，未来有很多选择。”他语重心长地说，想尽一切办法让温余笙放弃对自己的喜欢。

    “可是那些选择里，会有余生吗？”

    男人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只感觉抱着自己的女孩一直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但她一直颤抖的肩膀已经出卖她了，她在哭的很厉害。

    抿了下唇，双手按在她肩上把她推开，“温余笙，别哭了。”

    听到他这句话，她哭得更凶了，不管不顾放声大哭。

    “别哭了，听话。”他的声音放低了些，耐心的哄着，抬手给她擦着眼泪。

    她的双肩颤抖的厉害，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余、余生，我真的、真的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很喜欢你……”

    抿着唇，却不知该从何安慰，只得僵硬地说：“再哭，就丑了。”

    泪水打湿了他的大衣，温余笙却毫无感觉，只是抱着他哭着，哭的稀里哗啦。

    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见温余笙哭的这般惨烈。从前给余姝嫣推下去的时候她没哭，他把她从地下室带回来的时候她没哭，现在居然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哭的这么惨烈。

    他沙哑着声音，“温余笙。”

    “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可以喜欢我？”她仰着头，脸蛋已经被泪水打湿了，险些泣不成声。

    他伸出手，轻轻用拇指指腹擦着她脸上的眼泪，眸光晦暗不明，“温余笙，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哪怕那个男人是他，也一样。

    苦苦哀求无果，她收了手，正襟危坐，抹干了眼泪。

    是，她喜欢他，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她卑微过，但是没有用。

    声音沙哑，眼眶红肿，“我懂了，你走吧。”她别过脸，不去看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刚精修过的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疼，好过心里难受。

    他亦觉得不是滋味，抿着唇，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声音低沉暗哑，“睡一觉，忘了这一切。”话落，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温余笙也迅速转头，剩下的只是他的背影。

    她有种窒息感，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只觉得眼眶酸痛发热，弯着腰，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手臂。控制不住不地抽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