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左寻被华宁歌催促了一声，无奈道：“少阁主好歹也体谅一下朕吧？你看朕浑身是血，伤势不轻，就不能多休息一会儿？”

    华宁歌道：“你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每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定时间，遭受危险的几率会成倍增加吗？”

    叶左寻摇头，“朕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理论。”

    “你走不走？”华宁歌道。

    叶左寻把剑插在地上，撑着站了起来，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还疼得吸了口凉气。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他意志坚定，可他伤口太多了，痛起来是真要命。

    华宁歌看了一眼叶左寻稍微有些扭曲的表情，转身朝前走去。叶左寻跟在后面睡着。

    华宁歌稍稍放慢了一点自己的脚步，让叶左寻不至于掉队，但也不至于直接和她平齐。

    时间逐渐到了中午，太阳出来了。

    在阳光的照射下，山谷里的浓雾散了。华宁歌和叶左寻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四周都是峭壁，但她能确定，她已经来到了山谷深处。

    不远处有个水潭。

    华宁歌没管叶左寻，自己往那个水潭走去。

    水潭常年处于山谷中，并未受到外界的污染，水质清澈。华宁歌蹲下来捧了一口水喝着，入口是山泉水特有的清冽甘甜，极大的缓解了她的口干舌燥。

    叶左寻走到了华宁歌的身旁，缓慢的坐了下来，喝了口水。

    “难为你还跟得上。”华宁歌瞥了一眼叶左寻那苍白的脸色。

    叶左寻轻声一笑，道：“少阁主可别小瞧朕。”

    华宁歌不说话了，她朝周围看去，发现前面不远处长着一棵树，结满了果子。本来华宁歌还不觉得饿的，可看到果子的时候一下就生出了饥饿感，于是她起身朝那棵树走去。

    叶左寻随着华宁歌的动作看了过去，也看到了果树。

    华宁歌摘了几个果子回来，背着叶左寻的目光自己搁那儿吃着。

    叶左寻道：“少阁主，是不是也得给你的合作伙伴分个果子？”

    “饿了？”华宁歌回头看了看他。

    叶左寻抬手，“显而易见。”

    华宁歌伸手丢了个果子到叶左寻的面前，“给你的，不用谢。”

    叶左寻看着摔的有点烂掉了的果子，抽了抽嘴角，倒也不嫌弃，直接拿起来吃着。

    阳光洒了下来，照在叶左寻的脸上，给他苍白的脸平添了一丝血色。抛开其他不谈，叶左寻也算是俊郎，又是登科状元，文武双全。建兴十年时他入了朝，与当时只有十六七岁的华宁歌相遇了。

    叶左寻少年轻狂，意气风发，而华宁歌那时正好年少，见他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她身份特殊，虽为公主，但位同王爵，有她的青睐，叶左寻在朝中如鱼得水，不断升迁。

    也正因如此，叶左寻在建兴十二年就已经成为了大将军，领边关十万大军。

    然后，建兴十三年，他公然叛乱，攻下定京，弑杀帝后……

    想到这里，华宁歌脑袋忽然一阵疼，握紧了拳头。

    叶左寻吃完了果子，又道：“少阁主是哪里人？”

    “与你何干？”华宁歌反说了一句。

    “好奇。”叶左寻看着华宁歌，缓缓说道道，“朕派了很多人调查，无论是韩阁主还是那位绿豆门主的资料朕都查到了。可唯独少阁主你的资料，无论朕动用多少人力手段都查不到。朕想，韩忆楚这个名字，或许不是真名吧……所以，朕很好奇，少阁主为什么要用一个假名字，是为了掩饰什么吗？”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华宁歌起身，打算继续出发。

    叶左寻看着她道：“走了大半天了，不休息会儿吗？”

    华宁歌看了一眼，说道：“我方才说过了，老是待在一个地方，不安全。”

    叶左寻摊手，“可是，我们又能往哪儿走呢？”

    华宁歌顺着土路往山谷深处看去，“那儿。”

    叶左寻随着华宁歌的目光看了过去，山谷深处有什么等着他们，谁也不知道。

    “不是要合作吗？走啊。”华宁歌看了叶左寻一眼，抬腿出发。

    叶左寻看着华宁歌的背影，扶着一旁的石头站了起来，快步追了上去。

    叶左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华宁歌聊着天，“少阁主想知道朕的那个妃子叫什么吗？”

    “没兴趣。”华宁歌并未回头。

    叶左寻自顾自地说道：“她叫华宁歌，是不是有些耳熟？”

    华宁歌微微蹙眉，不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叶左寻看着华宁歌，说道：“她是华氏皇族最后一位公主，是楚怀帝的嫡女，封号风华。在朕攻下了定京城后，嫁给了朕为宁妃。”

    “这个我倒是略有耳闻。”华宁歌突然说道，“听闻当初你攻下定京城，残忍杀害了帝后，强行将风华公主拘禁在宫中，目的是为了从她口中套出龙脉密藏的下落。风华公主不从，你就将其杀害了。”

    “而且，你之所以能造反成功，也是因为以阴谋手段骗取了风华公主的信任。”

    华宁歌说完之后，叶左寻沉默了很久，才笑了一声：“呵……”

    华宁歌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她这样说，叶左寻会和她翻脸，没想到他只是呵呵笑了一声。

    叶左寻紧接着道：“朕承认，当初朕接近她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是这五年来，朕何尝不是逐渐对她有了感情。再者说，怀帝势弱，天下必定大乱，需要有一个人来挽救天下，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朕呢？”

    感情？

    华宁歌眉头一皱，不搭话。

    两人之间的交流就到这里了，华宁歌和叶左寻沉默着往前走去。

    路的两侧，景物基本一样，枯燥无味。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进入山谷的人很多，可是除了华宁歌除了叶左寻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人，似乎他们进入山谷之后就失踪了一样。

    叶左寻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皱眉道：“怎么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兴许也遭到了袭击吧。”华宁歌这样说道。不过她心中明白，应该是东方予安将那些人全部都清理了，至于是杀掉还是赶走她就不知道了。

    天色渐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