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离幽幽道：“赤练蛊毒，是苗疆一种极其强大的蛊毒。附着在人的身上，轻则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一般痛苦，常年无法摆脱，重则身体被彻底破坏，只能变成残废，命不久矣。”

    “那白骨呢？”方孝天皱眉问道。能够和赤练相提并论的蛊毒，应该也不简单吧。

    曲离道：“白骨，属阴寒蛊毒，即便是在苗疆也极少人有炼制这等蛊毒。白骨炼制成功的条件极为苛刻，且成功率不高，大多时候炼蛊师都会被白骨反噬。白骨虽不像赤练那般暴虐，但中了白骨的人，每日也要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等等，毒老子，你的意思是世子中的蛊毒不止一种？”韩妙者忽然察觉到曲离方才话中的重点。

    “什么？”方孝天夫妇听到华宁歌这样说，瞪大了眼睛。

    曲离叹了口气，缓缓点头：“不错，世子殿下身上中的蛊毒，至少也有十几种。这十几种蛊毒在他体内不断摧残着他的身体。”

    说到这里，曲离又看向方孝天夫妇，问道：“世子殿下中蛊毒多少年了？”

    “十五年。”方孝天回答道。

    曲离点头，道：“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秦王倒是要多谢那些替世子续命的大夫，若没有他们压制蛊毒，恐怕世子也活不到现在。只是再不将蛊毒解除，世子殿下活不过今年。”

    “怎么会这样……”秦王妃趔趄几步，直接倒在了方孝天的怀中，捂着嘴抽噎着。

    方孝天对曲离拜道：“请曲堂主救我儿性命！”

    韩妙者也道：“毒老子，你有办法吗？”

    曲离微微点头，说道：“办法当然还是有的，只不过还请秦王与秦王妃有点心理准备。”

    “曲堂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孝天微微蹙眉。

    曲离说道：“赤练和白骨，一属炽阳火气，一属至阴寒气；二者在世子体内不断产生冲突，世子的身体其实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了。我现在可以先将其中一种蛊毒解开，这样虽然能延长世子寿命，但本源毕竟已经受损，想要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

    “能延寿几年？”秦王妃颤抖着问道。

    曲离估算了一下，说道：“赤练与白骨去除其一，余下其他蛊毒，可再延寿两年左右。”

    “只有两年吗？”秦王妃心痛如绞，不敢面对这样的结果。

    “当然，在这期间若是解开了另一蛊毒和其余小蛊毒，加以草药辅助调和，虽不能年近古稀，但是四五十岁也不成问题。”曲离又对众人说道。

    听到曲离的话，众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韩妙者道：“毒老子，下次说话别这么大喘气！”

    曲离扯了扯嘴角，刚才他还没说完就被秦王妃打断了，他有什么办法。

    “请曲堂主替我儿解毒。”方孝天夫妇再度对曲离鞠躬拜道。

    曲离看了看二人，然后看向韩妙者：“阁主，你用来抑制他体内蛊毒的草药还有剩余的吗？”

    “有。”韩妙者点头。

    “命人去煎一碗来。”曲离又问道，“纸笔在哪儿？”

    方孝天立刻出去拿了纸笔交给曲离。曲离洋洋洒洒写下了许多草药，这上面大部分都是阳气烈的草药，而且量大。

    曲离把单子交给方孝天：“立刻去将这上面的药草都准备好，一定要快。”

    “好，本王马上去办！”方孝天拿着纸就出去了。韩妙者则与华宁歌去看方元明的药了。

    等离得远了，华宁歌摘掉了脸上的丝巾，大口的喘着气。她靠近方元明的时候，不仅能闻到浓烈的药味，还能闻到一股诡异的气味。这种味道令人反胃，就像是腐烂的气味。华宁歌是强忍着才没有在方孝天面前失态，这也是为何华宁歌后来一直不说话的缘故。

    韩妙者看到华宁歌脸色有些苍白，皱眉道：“等会儿你就别进去了，你这样我心疼。”

    这一次，华宁歌没有再勉强自己，她点了点头。

    等韩妙者这边煎好药了，方孝天也正好带着曲离需要的药草回到了王府。曲离从中拿出了一部分草药，让人将这些草药也煎好。华宁歌不能靠近方元明，所以就在外面监督下人们煎药。

    曲离吩咐人将一个大木桶搬到了这里，然后将方孝天拿回来的所有草药全部捣碎，放在里面，再灌上滚烫的热水。

    做完这些，曲离将方元明唤醒，喂下方才韩妙者煎好的药。

    “你是谁？”方元明迷迷糊糊地喝了药，发现曲离是他从没见过的人，不禁疑惑地问道。

    曲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留着力气等会儿用，别问我是谁了。”

    “你要干什么？你……你快放我下来……”就在方元明还懵着的时候，曲离直接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扒掉外衣裤，作势就要往木桶里丢。

    秦王妃看到曲离的举动后，大惊失色：“曲堂主！这可是滚烫的热水啊！”

    曲离看了看她，点头道：“我知道，就是这样才有效果。”

    方孝天紧皱着眉头，却并未阻拦曲离，他对秦王妃道：“相信曲堂主吧。”

    曲离将方元明丢到了热水中，水面直接漫过他的肩膀，只留下了一个头在外面。

    方元明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曲离给按在了里面，他道：“想要活命就别起来。”

    也许是听懂了曲离的话，亦或许是被曲离给吓到了，总而言之，方元明就这样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木桶里，不敢起身。

    说来也奇怪，那般滚烫的水，方元明置身其中却一点痛苦的神情都没有。但是木桶中热水的热量仍然让他出了一身汗。

    大概泡了半个时辰左右，方元明的脸色已经不再是苍白无力，而是充满了红润。但是谁都知道，这种红润只是假象。

    曲离一把将方元明从桶中捞了起来，然后让人去把华宁歌在外看着的那些药端进来喂方元明。

    韩妙者伸手触碰了一下药浴的水，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并非温润，而是冰冷刺骨！韩妙者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木桶中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