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瓦伦的性工作者大约有几百名。

    柯琛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虽说按规模来说还是汉堡的红灯区最大，但德瓦伦一直以来最富盛名。

    走出这个巷子，眼前是类似于周庄的水乡景色，中间有一条长长的河道，人们在两边走，河上可以撑船。

    但与周庄的恬淡静美不同，两边除了一点纪念品商店，其余全是数都数不清的橱窗。

    人种很多，除了本土的以外，大部分是东欧偷渡来的失足女孩，还有少部分的南美人和黑人，至于华人，少之极少。

    九点的德瓦伦，游人极多，再加上此时是七月的夏天，狭窄的路上挤满了人。

    柯琛想找家酒吧坐下，但闻到浓浓的大麻臭味以后，还是退了出来。

    堕落！腐化！

    作为亚洲人的柯琛还是抱有一份保守。

    柯琛原以为德瓦伦的红灯区是2003年色情业合法以后才逐渐成规模的，但现在他才知道，德瓦伦是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红灯区。

    好看的妹子的橱窗外面会围着一群男人，哪个男人加入心动了，别人就会一起起哄，让他进去。那个男人真推橱窗们进去以后，所有人都会尖叫着庆贺。

    至于色貌一般的，或是不符合大众口味的，就会百无聊赖地坐在橱窗里发呆。

    当然，林胤和柯琛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任务的，至少在这方面，柯琛是一个合格的新人。

    对于橱窗里摆首弄姿的女孩，柯琛不为心动，最多匆匆瞟上一眼，就继续赶路，毫不耽误。

    德瓦伦作为欧洲性都的中心，无疑是各种自由奔放行为的乌托邦。

    但是，性就意味着疾病，性产业就意味着黑帮。

    更何况现在还是荷兰政府尚且没有规范这一区域的真空时间。

    偌大一个德瓦伦，必定有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隐藏在其中。

    “想不到你定力还不错，这个年纪的男孩应该是荷尔蒙爆棚，理应看到那些都走不动路了。”

    柯琛白了林胤一眼。

    “别把你自己的经历往我身上套。”

    “这你可不能乱说，第一次来德瓦伦，我是和京子一起来执行任务的，从那时起，这里的任何东西就从来没有吸引过我。”

    林胤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真有一男一女来这种地方的啊？”柯琛听着觉得十分怪异，但眼前正好走来一对情侣，互相挽着手，说说笑笑，毫不避讳。

    “情侣来这地方干什么？”柯琛眼巴巴地看着人家走过。

    “这地方有很多有名的超市，你懂我意思吧？”

    “别说这个了，今晚来这鬼地方是要做什么？别和我说是漫无目的地调查到夜里，然后回去睡觉。”

    “这怎么可能！我发现你现在开始有点小看我了，作为徒弟，说话不仅不带敬词，而且还常常开恶俗玩笑。”林胤眯着眼看柯琛。

    “拜托！开恶俗玩笑的明明是你吧！”

    “你知不知道，红灯区的隔壁是什么地方？”

    “隔壁？不知道。”

    “是阿姆斯特丹的唐人街。”

    唐人街！

    一个很久没听到的名字了。

    德国的华人不多，而且不集中，便没有形成唐人街。

    说起来，柯琛倒是记得，汉堡在四十年代之前是有过唐人街的，但由于二战的爆发，中国对德国的宣战，德国唯一的唐人街便被废弃了。巧合的是，汉堡唐人街的遗址现在也是一个红灯区。

    柯琛这下搞懂了林胤来这里的理由。

    这也是天助柯琛和林胤，本次恶魔的发源就在这里，而旁边就是适合打探情报的唐人街。

    好不容易看到一家正常的小超市，林胤赶紧拽着柯琛进去，端详了许久，挑了一瓶价格适中的白兰地。

    林胤把白兰地往结账台上一放，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

    可恶！

    “来了来了！真抠门。”

    柯琛掏出现金，结账，林胤又要了一个礼盒，把白兰地包装好放在柯琛手上。

    “你要送礼么？我还以为你的名声可以大到别人都是请你吃饭还送你情报。”

    “你也知道是唐人街，就得照着老中国人的规矩。今晚的饭局，只是例外情况。”

    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再一转，迎面而来的这条街明显要安静上许多，路灯也很稀疏，看起来很昏暗。

    街上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关闭，符合欧洲的作息。

    柯琛走在这条街上，感觉回到了三十年代的中国。

    不少店铺的招牌还是用红色的油彩，自己的涂画出来的，方正的楷体或是隶书，具体的样子可以参考现在香港的一些老街。

    店铺的种类也让柯琛有着穿越感，典当铺，药房，理发的小店，甚至还有香料铺，五金店。

    林胤明显有着具体的目标，他并不管顾别的店铺，而是径直走向路口的一家店，也是灯开得最亮的一家店。

    柯琛跟着走过去，发现店里店外竟然还有几个白人顾客在选购，这是一家主卖旅游纪念品的杂货铺。

    店外面的小货架上垒着一摞摞明信片，明信片上印刷着色情图片，还有印着图片的钥匙扣，小书签，不少男性游客都会挑选一点带回去。

    柜台前是一个年轻人在接待顾客，毫无疑问，是一个华人。柜子的另一边，坐着一个老妇人正坐在凳子上做针线活，柯琛猜那是年轻人的目前。

    最奇妙的是柜台旁边有一个很小的楼梯，天花板上开了一个洞，通过楼梯可以上到二楼，看起来有些许简陋。

    “郑喜，你的父亲在吗？”林胤走到年轻人面前，轻声问道。

    “林胤？”郑喜的目光从账本转移到林胤的身上。“一来阿姆斯特丹，就来打我老爹的主意？怎么，来找人帮忙还空手来的？”

    “柯琛，快点！”

    柯琛赶忙把酒送上来。郑喜打开翻看了两下以后，点点头，对仍然留在店里的其他顾客说道：

    “本店打烊了，请出去吧。”

    顾客们听了随有点不忿，但还是离开了店里。

    紧接着，郑喜对着楼梯上方喊道：

    “老头子快下来，讨人厌的林胤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