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的身份只是我猜到过的偷渡客什么的，这个承诺不算，至少要让我足够震惊。”

    “足够震惊？要求太低了，我能让你从椅子上滑下去。”柯琛虽然内心也纠结了一番，但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林胤，以获得他想知道的一切。

    “洗耳恭听。”林胤故意坐的更端正些，屁股挪到了靠近椅背的地方。

    柯琛已经憋了太久了。

    他本来就是喜好炫耀的性格，但由于种种原因，各种事情，一件都不能告诉世人。

    眼下，林胤看起来是嘴极严的人选，他也需要和林胤建立更深一层的信任关系。

    更何况，柯琛觉得，林胤虽然遇到大部分事情都会讲解给他，但仍然隐瞒了太多的东西。

    “向我保证，不会说给任何别的人听，无论是亲戚，朋友，同行，还是官员。”柯琛申明了一遍。

    “这对我并不难。”

    柯琛站起身，看着正襟危坐的林胤，眼神死死地看着他，嘴里说出那句可以搅动整个世界的话语。

    “我来自不同的时间线。”

    沉默。

    林胤不得不消化这个词的信息量。

    他扶着额头，眼光呆滞地看着桌面。

    在抬头又看了一眼浑身烦躁的柯琛以后，终于问道：

    “时间线？也就是说你是从未来来的？怎么可能，这和恶魔的力量有关吗？”

    “我没有说是从未来来的，虽然时间跨度确实是在未来，大体情况也很相似，但和这里不是同一个世界线。”

    “什么意思？”

    “我原本的世界里，没，有，恶，魔。”

    柯琛一字一顿地强调了这一点。

    林胤再次沉默好久。

    “哦，那真是无趣的世界。”

    “至少比这里安全得多。”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之前的世界和这里不是同一个，或许你可能只是不知道恶魔的存在。”

    “不谈你之前说过政府想要把恶魔的存在公布于世这个情况，我原来也这么怀疑过。但我想说，刚刚在回来的路途中我看到了一家酒吧开业着。”

    “酒吧？酒吧代表了什么？”

    “你猜怎么着，我曾经读过一个很老旧的旅行散文，法国人写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他记述道，这家他常去的酒吧，由于涉嫌非法色情交易于1973年被政府强行取缔，后来改建为一家书店。如此大的反差和讽刺性，才会让我一直记忆犹新。那本书附有他拍的照片，和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地址也完全没有差异。现在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与我原来的世界有一些微妙的差异，我甚至开始怀疑世界的走向会不会有变动，比如——”

    “比如？”

    “某个超级大国原本会在几年后出人意料地崩溃解体，但是依我看，目前仍然国力强盛，没有要崩塌的样子。”

    “你是说谁？美国还是苏联？”

    “抱歉我不能透露，我身上的秘密或许能让一个人成为世界首富，也或许能搅动世界大局，改变历史走向。好了，我的秘密透露完了，该你了。”

    “那么未来的祖国，怎么样？”

    “挺惦记家乡的？我也不能透露，只能说，你可以放心。”

    “那你们那个时候的科技……”

    “stop！如果还想知道得更多，以后或许能拿秘密换秘密，反正我多的是。”

    “你赢了，我现在姑且相信你，自从我四岁以后还没有如此震惊过。”林胤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服气地说。

    “一口不错的德语，相当丰富的高等知识储备，眼界宽阔，对现在的武器挑三拣四，还总冒出一些令人怀疑的疯话，确实除了从未来来的，没有别的解释。”

    “我很高兴你能相信。”

    “那么，我也向你陈述我隐瞒的两个信息，首先——”

    “首先——”

    “我确实喜欢过京子，我想她也喜欢过我，但是当时种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成功。”

    “我猜对了，其实也不能算秘密，在我心里你就一直是这样的。”

    “第二——”

    柯琛不知道林胤另外还有什么秘密。

    “关于昨天下午那件事。”

    “不就是一个恶魔被解决了？”

    “解决？完全没解决。它还在地狱里，但这件事透露出太多让人不安的信息。你要知道，恶魔从地狱进入人间的方式是很有限的。”

    “死亡，还有什么？”

    “一些非常强的恶魔能够暂时打开通道，但也往往伴随着极为恐怖的灾难。这种事很难遇到，我希望我们这辈子也别遇到。”

    “所以昨天下午……”

    “这是一种诡异的，没有人曾经见过的方式。它寄生于一个人，寄生的方法又如此特别，在镜子里能够现身。好像在凌辛的肚子里，但实际上又不在，我完全没法想象这其中的原理。”

    “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只小恶魔而已。”

    “虽然你来自未来，但在这方面还是够幼稚，缺少了洞察力。既然这么一只小小的恶魔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到人间，那么这只是一个开始。”

    柯琛沉默不语。

    “平衡被打破了，死亡也是需要代价的。很多恶魔没法来到人世，才会与恶魔猎人签订契约，换取一定活动的方式。”

    “那我们怎么办？”

    林胤耸耸肩。

    “能怎么办？等呗。刚刚大体上还是我的猜测，虽然也是八九不离十，但还需要第二个例子来印证我的猜想。”

    “这也许也不是我们的职责。”

    “好了，回房间再休息一会吧。明天要去城里熟悉熟悉。两年没有来过了，也应该有些变化。”

    柯琛听了，便也站起身，跟着林胤回房间。

    “看来我真的是收了一个好徒弟，物所超值啊。我原本的生活已经无聊到爆，你一来到给我添了不少乐子。”林胤回头说道。

    “哪方面？”柯琛对自己被成为“物”颇为不爽。

    “各方面。这样的大任务已经几年没有见过了，你一来，任务就出现，我姑且把这当作你带来的好运。”

    “很荣幸。”

    “并且，凭我灵敏的直觉，我能感受到，我们并不是最高来到这里的，已经有不少猎人早已来到了荷兰，甚至有的也下榻在这所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