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腥味

作品:《废话少说,拔刀吧

    翌日清晨。

    冯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

    秋日暖阳从窗柩照入,在薄锦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他似乎做了个挺好玩的梦,梦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家伙,在他面前装逼,装逼不成,反被他一顿狂削。

    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但有一件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像是刻在脑壳里一样。

    今天去花街玩时,一定要让逍遥楼的鸨嬷嬷采纳自己的建议,引进异域女子。

    大罗的风月女子都太端着了,讲究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若隐若现才是美,一点都不hot。

    异域女子就不一样了,他做梦似乎梦到了个异域女子,那小麦色的皮肤,那修长紧实的腿,那火辣辣的衣着,仅以薄纱裹住胸和胯,啧啧啧,不行了不行了,那点布料在他的想象力前,形同虚设。

    也可以引进竞争机制,异域女子与大罗女子相互竞争,看那边更能吸引臭男人们花银子。

    沋河花街上特殊服务产业同质化太严重,各家都大同小异,很多lsp都审美疲劳了,不与时俱进搞点新花样出来,迟早要没落。

    而他冯云,正是带着如此强烈的使命感,去给青楼的小姐姐们传授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先进精咽。

    这时,叩门声响起。

    “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塌鼻小眼,满脸雀斑,四肢笨拙的丫鬟,端着盛着热水的铜盆进来,细声细语道:“云少爷,凝秀来伺候您早沐。”

    名叫凝秀的丫鬟顿时打碎了冯云的幻想。

    凝秀,肤如凝脂,造化神秀。

    可你丫长得真对不起这花魁级的名儿。

    今天必须让老爹把这个丫头换掉,要么换个人,要么换个名,翠花啊,芹儿啊啥的,接地气点的。

    嘶……我就多看了你两眼,你怎么娇羞上了?

    收回去,本公子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凝秀见冯云半晌没反应,壮着胆子抬头看了冯云一眼,发现少爷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再联想到少爷在花街的种种传闻,才二八年华的凝秀,心中小鹿横冲直撞,不由得抿起嘴,本就如年画娃娃般红润的脸蛋,更红了。

    冯云跳下床,将她打发走,洗漱一番后,从衣柜里挑出一件月白色的云纹直襟长袍,这件袍子的垂感极好,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更加挺拔。

    毕竟是要去找小姐姐玩的,得好好打扮一番。

    没办法,老娘赐给他的颜值实在太能打了。

    能打到各家花魁娘子都乐意让他白嫖。

    而白嫖才是真正的快乐。

    冯云推门朝中堂走去,屋里已支起饭桌,早饭已备好,老爹、正娘和冯山已经落座。

    冯云看到老爹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去,忍不住咧嘴一笑。

    正娘端着小碗小口喝粥,瞪了他一眼,道:“打扮得如此油光,又要去青楼给那些骚狐狸花银子了?咱家得开始过紧日子,银子省着点花。”

    她在桌底下踢了丈夫一脚,嗔声道:“还要拿出银子送山儿去京城最好的书院读书,听到没?”

    冯征正低头干饭,忙不迭回应:“听到听到,晌午我就带山儿去拜访嘉贤大儒。”

    孙婉茹这才满意地重新端起小碗继续喝粥。

    冯云提膝落座,看着几碗白粥和一碟小菜,委实觉得日子紧巴了。

    冯家能挣到这份家产,靠的就是帮户部尚书和东圣教辅祭私贩血魂丹,明面上那几间铺子都是幌子。

    现在户部尚书和辅祭凉了,这条财路也断了。

    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啊。

    冯云发现大大咧咧的老爹今日安静地很反常,想起昨日饭桌上他的窘态,忍不住道:“爹,您昨日说要与我结拜兄弟,还要各论各的,说话算话否?”

    冯征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道:“忘了,喝断片了。”

    “我记得,我记得,爹爹说,今后大哥叫您爹,您称大哥为哥,你们是拜把子兄弟了。”冯山抹了把鼻涕说道,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鼻涕。

    “吃你的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孙婉茹呵斥道。

    她看着憨憨的亲生儿子冯山,再看看已经能靠皮囊勾住小姑娘魂儿的冯云,愈发觉得来气。

    冯云也就比冯山大三岁,心智上的距离怎么感觉差了十岁?

    一家人一时间沉默无言,默默干饭。

    老爹大概是在构思一会见了大儒该怎么讲,他是个粗人,总想将冯家的暴发户习气改一改,但一身草莽气概岂是说改就改的?见到那举世闻名的大儒难免自惭形秽,心生紧张。

    正娘这态度冯云已经习惯了,反正她这人没有坏心思,就是心眼小了点。

    而冯山天真烂漫,心智未开,有吃的他就开心。

    冯云挺满意现在的生活,总比上一世天天爆肝画图,投身996福报的日子要好。

    他端起碗也喝了一口粥,却觉得……味同嚼蜡,一口热粥下肚,竟觉得恶心反胃。

    他又夹了一筷腌萝卜,细细咀嚼,原本咸脆爽口的萝卜,此刻在他嘴里,像咬了一口沙土,又被唾液拌成泥浆,最后像吞了一块棱角不平的石块,刮擦着咽喉吞进胃里。

    什么情况?

    昨天的饭菜挺香,今天这是怎么了?

    冯云忍不住,伏身一阵干呕,伸出手指抠着喉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正娘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睡觉又乱蹬被,着凉了吧?”

    她起身轻拍冯云的背,为他顺气。

    “没事,多喝热水。”冯征不在意道:“当年我们打仗的时候,睡在冰窝窝里,把雪在嘴里含化了,就着冷窝头吃,都没啥事。云儿没受过那苦,肠胃娇贵……”

    孙婉茹瞪了他一眼,一家之主的冯征立刻收声。

    “去,让人送点热水来。”

    冯征丢下碗筷奔出中堂呼唤丫鬟。

    冯云止住干呕,鼻翼微微开合,轻嗅几下,道:“正娘流血了?有股血腥味……”

    孙婉茹的脸腾地红了,原本轻拍冯云脊背的手,握成拳狠捶了一下,怒声道:“你个登徒子,竟连正娘都敢调戏,反了你了,逆子,逆子啊!”

    冯云这才反应过来,正娘是来癸水了。

    他这无心一问,令正娘备受冒犯。

    可这股血腥味很是清晰,连正娘身上的脂粉香气都盖不住,嗅在鼻中,竟觉得分外好闻。

    而饭桌上的吃食他看到就想吐。

    “这个情节似曾相识啊,上一世里,有个叫金木研的小兄弟,我和他的症状一模一样。”

    冯云没敢细想,他强吞下一口唾沫,远远地绕开正娘,向外走去。

    此刻孙婉茹身上散发的味道,在他看来,比任何美味都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