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僖嫔

作品:《康熙之富察皇后(清穿)

    富察舜华上前行礼,“见过僖嫔娘娘。”

    僖嫔微微颔首,眼神睥睨,语气傲慢,“妹妹快起吧,你也是来这儿散心赏景的?”

    富察舜华微笑着回道:“妹妹错过了花期,无缘得见盛景,便想着来这儿坐坐也是好的。”

    “都说花无百日红,妹妹下次,可要记得花期,及时赶上啊!”她轻笑着,“这宫里头的花儿,有的,还没有百日花期呢。”

    “看看这海棠,也还罢了,好歹还有果子可结,”她意味深长地瞧了眼富察舜华,“有的,只会享受雨露光照,最后却一无所获。”

    富察舜华笑意不变,微微蹲身道:“多谢僖嫔姐姐……提醒了我,若是想要有一年三百六十日花可瞧,我是该去内务府要几盆西府海棠和茉莉了!交替着看,春兰秋菊各有特色,这两样,一个灿若朝霞,一个清雅秀逸,也是各有千秋了,虽不如海棠树可观赏可结果也没关系,能叫人看着赏心悦目就行了,左右开花不结果的,多了去了。”

    翻译来讲,就是:感谢您现身说法,让我知道你已是昨日黄花了;另外,不必担心我,就算是朵花,我也肯定比你长久;你自己都没结果,就别笑话我了!

    闻言,僖嫔面色一变,显然明白了她话中之意。

    冷笑道:“富察贵人当真是好雅兴!就是不知道这等兴致,又能维持到几时!”

    待到来日失宠,怕是想要有这样的兴致都不能了。

    得,连妹妹都不叫了。

    闻言,富察舜华面上的笑意越发真切了,她扶了扶发间的羊脂白玉兰花簪子,“不瞒姐姐说,家里打小培养我花艺香道琴棋书画等,这些年啊,早已习惯了,若说雅兴,倒也勉强,我并非其中大家,这些,也不过是拿来消遣的。”

    “妹妹不曾有过这等好兴致,也别提维持下去了。”

    说罢,她又浅笑着道:“叫姐姐……见笑了。”

    僖嫔已是快要维持不住面上的笑意,眼底的冷意几乎要迸发出来,仿佛下一刻就要铺天盖地地射出冰碴子,将面前之人砸死一般。

    “有什么可见笑的,如妹妹所言,不过就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哪里又值当多费心思呢?”

    “如你所言,春兰秋菊,夏荷冬梅,宫中的花儿千姿百态,妹妹可别看花眼了才是!”

    说罢,转身离去,瞧这方向,是要回去长春宫。

    没了僖嫔在这儿给她添堵,富察舜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嗤笑,这才进了绛雪轩,擦擦额际冒出的汗珠,“真是太热了,冒了一身汗,一会儿回去,命人烧水,我要沐浴,再把头发洗了!”

    秋云小心道:“您的头发浓密不说,还特别长,只怕一会儿洗了,不好干不说,午觉都没的睡!”

    “多拿几块毛巾,使劲儿绞干了就好,再去外头晾一晾,在用晚膳前先洗了,这不就行了吗?”

    又坐了一会儿,才往回赶。

    等到了宫里,热水已经备好,痛痛快快洗了一场,擦着头发时,秋云才道:“小主,今儿都是奴婢不好,不该撺掇您去御花园的,这样,也不会……”

    “这与你无关,该遇上的总能遇上,躲也躲不过,就是她说话阴阳怪气的,真是叫人不爽!”

    明明是个大美人儿,说话怎的这般气人?

    秋云垂下眼睑道:“僖嫔好歹是主位娘娘,虽无训诫之权,但位在小主之上,就怕她因此而为难您!”

    富察舜华轻嗤,一点一点梳着披散的头发,“这话说的,好像没今儿这一遭她就没与我为难过一样!”

    “我分了她的圣宠,她自然瞧我不顺眼,不论是往日嘲讽,还是今日龃龉,皆源于此,你不必揽在自己身上。”

    “早早晚晚的,都会有这一遭,看我不顺眼的,何止她一个?她是外露于表面,旁的人是藏在心中罢了!”

    她眉头轻挑,嗤笑道:“这宫里,女人多,皇上却只有一个,多数妃嫔满身的荣辱皆在于皇上的一念之间,便如僖嫔这般,没有靠谱的娘家,好在还有位分,但若想日子过得好,也只能死死依附于皇上。”

    “若有子嗣,那还好些,可她这些年了,也是无所出。”

    “宫里的女人,哪个容易?何必苦苦互相为难?”

    秋云为她细细擦着发梢,,叹道:“如您所说,皇上就一个,心也就那么大,圣宠也就那些,一个月也就只三十天而已,她的宠多了,别人的就少了,这宫里,就是名利场,捧高踩低也是常事,不受宠的末流宫妃,就连一个小有权势的奴才都要巴结着,可谁愿意受到如此折辱呢?”

    富察舜华只是摇头,不再说了。

    她身着寝衣,坐在窗边,头发本就半干了,被风一吹,又晒了半个时辰的太阳,已是有了八分干。

    待到用好了晚膳,已然全干,丝毫不耽搁午憩。

    **

    富察舜华美美地睡了一觉,而长春宫,僖嫔却是气得连晚膳都没用,她不敢摔打,一方面是怕传入皇上耳中,另一方面,内务府虽时常给更换器具,头几次还好,后头就需要使银子了。

    虽她身为嫔位,但家中属实寒微,她不仅得不到助力,前些年还要贴补家中,哪怕她哥哥弟弟和阿玛如今都有了小差事,日子也没说过得多好,只比以往强了些。

    而她,也就是靠着那点分例过活了。

    银子就这些,皇上虽总也有赏赐,首饰布匹,古玩珍宝,但能花出去的金银到底有限,她可不敢肆意挥霍了。

    话说,主位宫妃做到她这个份儿上的,也是后宫头一人了!

    且等等,再等等,等到父亲兄弟都有起色了,便可给她送银子了。

    想到今日被富察舜华暗搓搓地嘲讽家世寒微,无子无宠,僖嫔仍是忍不住剪断了一条蜀锦帕子,“小贱人!”

    “竟敢嘲讽本宫!真是目无礼法!”

    她身为嫔主,对面不过是个小小贵人,凭什么?

    她受人吹捧惯了,做了两年的主位,心思越发飘了,因而,越发不能接受旁人顶撞自己,折损自己的威信。

    她深吸一口气,眸中寒意森森。

    既是物件儿无法出气,那便只能找人了。

    吩咐自己的宫女浅碧,眼中冷意尽退,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漫不经心的神色,道:“去后头,把秀答应叫来!”

    闻言,浅碧与深红皆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虽同情秀答应,但同时也心虚得很。

    若无秀答应,那么一会儿挨打的,恐怕就会是她们二人了。

    去后殿传秀答应,只见她苍白羸弱,清丽的面容见她来后,尽是惶恐慌张,心下又是叹息一瞬,感慨于自己的凉薄虚伪。

    本就是替自己挡了灾,自己躲过一劫,在这儿同情人家什么呢?

    她如今也只能祈祷,秀答应受宠些了,如此,她们主子也能收敛些,也能平平她心中的愧疚不安。

    秀答应慢吞吞地跟着进了正殿,不一会儿,便传出鸡毛掸子挥舞的声音,以及抽打在人身上的闷声。

    浅碧与深红对视一眼,皆是心中叹气。

    还是深红大着胆子,劝说道:“主子,现在青天白日的,人多眼杂,长春宫也不止咱们住着,秀答应进门太久未出,难免惹人怀疑,且若是下手重了,被人瞧出端倪,难免传到皇上和贵妃耳中,您虽是主位,但到底并无训诫宫妃的权利,何况是出手伤人……”

    不等她说完,门内就飞出来一个鸡毛掸子,打在了她的脸上,抽出一道印子,“我做什么,需要你来教我?”

    深红捂着脸,跪下请罪道:“奴婢僭越,但奴婢所言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是为了娘娘日后着想,虽有逾越之举,可却无半点逾越之心!请娘娘明察!”

    “娘娘处罚奴婢,奴婢都绝无怨言,但秀答应,是真的受不住了!那时候,也就瞒不下去了!届时,您又该如何在皇上面前,在众妃面前自处啊!”

    门内的僖嫔到底是听进去了,冷笑着看向瑟瑟发抖,冒着冷汗,捂着手臂,浑身写满了虚弱二字的秀答应,到底舒坦了许多,拍拍手,淡淡道:“好了,你去吧!”

    又吩咐浅碧,“将上好的伤药拿给她,好生用吧!”

    秀答应掩住眼底深深的怨恨,接过药膏,便跌跌撞撞走了出去,到门口,勉强稳住身形,力求不被人看出来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