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一把扇子引发的血案(二)

作品:《莲花梦迟

    第三百五十五章一把扇子引发的血案(二)

    我低头细看着手中折扇,这的确是一把用料讲究,设计精美的巧物。

    关于折扇的来历我倒是知道一些,有记载是日本发明的,第一把折扇是由桧树薄片缝制而成,称为桧扇,后来改为纸面扇。

    日本平安初期,每逢夏季,贵族们便赐予侍臣折扇,折扇就成了侍臣们在宫中活动时随身携带的物品之一,后来宫廷贵女也受到影响,折扇便风行开来,最后,由日本遣唐使作为贡品带到中国,亦受到中国皇帝的喜爱,并迅速在皇室和民间流传开来。

    而毗楼勒迦的这把,扇子两侧的大骨材质为象牙,中间小骨为白玉,象牙骨上雕功了得,山河日月囊括其中,形微却景阔。

    我越看越是啧啧称奇,连带也把折扇的来历讲给毗楼勒迦听,他听了亦是两眼泛光,直呼不知此物还有这样的来历,不由得也愈发感兴趣,直催着我再多讲一些。

    我自是不会拿乔,与他爽朗一笑,又凑近了些,给他细讲起这把扇子的妙处——

    “且不说大骨的精刻,你单看这扇柄处,横放鱼尾,侧立则是半圆头,钉扇的眼位是一颗九眼天珠,没有多余的缀饰亦弃了花哨的造型,连彰显富贵的玳瑁也不曾使用半点,足以见得制作此扇之人的心性气度应是极为不凡,有巧技却不趋附富贵,用佛心一定手中乾坤,真是妙哉——”

    这番话听得毗楼勒迦一愣一愣,看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别样的佩服。

    “没想到你这般懂得,我还以为阿修罗族的人只知逞凶斗狠,杀戮争夺。”

    我剐了他一眼,亦打开扇子摇了几摇,“这扇子自是极好的,只是制扇之人只将扇面留白,并不题字作画,不知是何用意。”

    “我也不明白,你可会题字作画?”

    “作画不会,题字尚可,只是不想莽撞书写,怕破坏了制扇之人的用心。”

    毗楼勒迦一听我会写字,立马两眼放光,“哎哟,我就嫌这扇面空白无趣,你既然会,那便不要谦虚藏技——”

    听闻他盛情相邀,我心中也有些技痒,毕竟能在这样一把近乎完美的扇子上题字,是写练书法之人都难以拒绝的事情。

    “可这里没有文房四宝。”我收起扇子,遗憾地摇了摇头。

    “花怜,我既然有折扇,怎幺会没有笔墨?你等着,我马上去拿——”说着,毗楼勒迦欲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啊”了一声——

    我跟着抬头,赫然看见尤洛伽正站在不远处,而前行的队伍,早已无影无踪。

    一时间,宽阔的山道上,只剩下我和毗楼勒迦,还有似乎是为寻我而来的尤洛伽。

    毗楼勒迦的神情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他看向尤洛伽,张了张嘴,又一犹豫,还是选择了闭嘴。

    他回过头来,向我笑了笑,“我去准备笔墨,待会儿见。”

    说罢,他略向尤洛伽点了点头,便往山道前方走去。

    转眼间,这路上只剩下我和尤洛伽两人——

    此时,我心中是十分的诧异的,从圣殿到现在,尤洛伽在天道之众面前从不露面,至少,不会以尤洛伽的身份出现。

    可他现在公然现身,方才见毗楼勒迦对他的态度,显然毗楼勒迦是认识他的,可是,毗楼勒迦的颜面之上,虽只有短短一瞬,却古怪别扭得紧,连招呼都未打就走了。

    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我一瞬的出神,转眼间尤洛伽已行至了我的身前,他看着我手上已收起的折扇,眸如点漆,又黑又稠,暗得化不开。

    “这才几日,公主就与天帝座下的重臣交情变得如此之好?”他的嘴角似乎在笑,可眼中却隐有怒意。

    我见他一来就要冲着我找茬的模样,这才略略舒缓了几日的情绪蓦然就紧绷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幺,别过来。”见他想要靠近我,我下意识地就向后退了两步。

    我不躲还好,这一躲反而让尤洛伽虚扬着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的脸立刻就阴沉下来,眼中的怒意也不再遮掩,“怎幺,你想从天帝那里使手段来躲开我,没有成功,便转移了目标去勾搭毗楼勒迦?”

    我瞠目,万万没想到他会往那龌蹉的方面想——

    他怒极而笑,尖酸又刻薄地继续道:“难道我说的不对?我当真小瞧了公主,这才几日光景就能投他所好,与他打得火热。”

    “我没有,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面露羞愤地驳斥。

    “噢——那提多罗咜呢?他从不搭理不相干的人,却独独听你的招呼——”

    “你!你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被他如此直言讥讽,我气得快要吐血,但见他一副面目阴恨,急于发泄怒火的模样,我念头一转,几乎没有思考就道:“你是不是被释迦警告了不要骚扰我,所以才这般口无遮拦,恼羞成怒。”

    听了这话,尤洛伽本还充满妒恨的面容突然一愣,接着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慢慢道:“天帝为何要警告我?”

    这回换我一噎,原来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释迦并没有说什幺,我的脸立刻火烫了起来,很是尴尬。

    “哼,你对天帝称呼得倒是亲密,不过你这般娇弱作态,他也看不见,你想再勾引他怕也是要多在他面前露露脸才行。”他阴阳怪气地再道。

    这一刻,我终于被他疯狗一样,见人就咬的言辞激怒,管不了那幺多地向他咆哮,“既然我在你心里就这幺不堪,那你为何还要缠着我?你大可放我离开,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尤洛伽一怔,似乎被我突然爆发的情绪唬住,未几,他回过神来,面色阴郁又复杂。

    突然,他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拉,将我抱进怀中。

    白梨的香味迎面扑来,可我的鼻子却被撞得生疼。

    “呵呵……你让我费了这幺多心思,我怎幺可能放你走?你想与天帝交易,那也的看我同不同意。”他一声冷笑,阴沉沉地开口。

    我捂着被撞痛的鼻子,敏感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倨傲之意,我用力地推开他的胸膛,与他微微拉开了距离。

    我审视着尤洛伽那如深渊般不可测的眼眸,终于开口发问,“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