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未尽的真相(二)

作品:《莲花梦迟

    第二百九十六章未尽的真相(二)

    原来外表忠厚可靠的家主多摩,内里是个十足的浪荡子,早年因触犯族规与外族女子私通生子,才被受处罚,流放鬼道。

    尽管负罪,毕竟还是天道之人,当多摩一家来到号拘苏摩补罗城,便成了上宾,在此安家。

    彼时多摩早已与妻子悉达成婚,外人以为私生子早夭,却不知他已悄悄带回抚养,并称这是他与悉达的第一个女儿,长女杜瑟。

    后来悉达又陆续生下了达莉与拉达,却发现了丈夫的再次背叛——

    与私生女乱伦。

    禽兽如多摩早在杜瑟还未成年之时,便忍不住兽欲,将她占有,后来更让其怀孕,生下乌玛,并当成了府中的四小姐抚养。

    杜瑟柔弱,几次逃脱后都被捉回,直到生下乌玛,才断了逃跑的念头。

    多摩夜夜睡在女儿的床榻,任意妄为,毫不收敛,他不仅残忍伤害了无辜的杜瑟,更毁了悉达对他的所有情意,最终,酿成了她的阴狠毒辣。

    悉达怨恨多摩,却在扭曲中不见幼女的无辜,更妒恨于她——

    后来,杜瑟随着达莉与拉达第一次来到天道,回到族中参加祭祀,她见到了在紧那罗族里身份尊贵的库索。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麻雀变凤凰的故事,风流成性的库索对温柔中带着疏离的杜瑟一见钟情,甚至不顾她家被流放的低微,几番追求后,更执意娶她为妻。

    早已对男人没有任何幻想的杜瑟对库索本是无意,可从库索身上,她看见了逃离多摩的希望。

    若能嫁给库索,她便能在天道居住,甚至还可以想办法带走乌玛!

    可她又清醒地认识到,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库索,对她只是一时痴迷,若让他知道了她身上的脏污,那更不会再有一丝留恋。

    可,这却是她来之不易的机会——

    她虚与蛇委,甚至欲擒故纵,让库索对她求而不得,更是念念不忘,甚至在后来,还亲自来了鬼道。

    可是当结束了这场天道之行,杜瑟一行人回到鬼道,竟是接到乌玛重病,坏了嗓子,从此不能再说话的噩耗。

    乌玛年幼,却袭承了紧那罗族最优美动听的嗓音,可她却被装作对一切肮脏龌蹉毫不知情的悉达,暗里下毒,成了怨恨的牺牲品。

    所以,当初在婆娑之境里,那在杜瑟房里的男人,就是多摩——

    一切原来如此……

    难怪悉达对杜瑟和乌玛的态度与另外两个女儿截然不同,难怪杜瑟轻而易举地就被揭发,取消了选拔乐神的资格。

    因为这一切并不是捏造、谎言,而是事实,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揭发!

    可杜瑟何其无辜?

    她遭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肮脏和不公,私生女的身份又被亲生父亲奸淫、产子。

    她所有的寄托和希望都放在了女儿乌玛身上,可乌玛却被毒哑,到最后成为了一具泡胀的浮尸。

    常道爱情会让人掏心挖肺,遗恨绵绵,却不知,丧子之痛,会让一个柔弱的母亲变成索命的厉鬼,永远迷失在仇恨之中。

    她的屈辱和怨恨都化作最强烈的怨气,依托着永难圆满的婆娑之境永不平息,甚至连乌玛的灵魂已经归来,都不能察觉。

    “若当初杜瑟在婆娑之境中能放下仇恨,舍去执念,是否就能看见乌玛,在梵天的祝福下,弥补未尽的遗憾?”我幽幽开口,似是询问,心中却隐隐笃定。

    毗湿奴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悲悯,点头。

    我看着眼前这端直俊秀的少年,突然有一丝了悟,也许当初他入境,并不仅仅是因为梵天的缘故。

    而是,他主神的慈悲与怜悯……

    弹指间,他可一沙成世界,一境化尘埃,但他真正想做的,也许是,去救赎这两个不幸的灵魂。

    “这世间当如婆娑,有遗憾和错过,才知珍惜当下拥有的美好。”我敛眸,幽叹。

    毗湿奴抬眼,端看向我,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又露一抹欣然,他对我微微一笑,开口道:“恭喜你,顿悟了。”

    他惯于严肃的脸上露出的这抹笑容,虽然颜色浅淡,却没有妖娆,没有讽刺,更没有莫测的深意。

    仅仅是在那一双澄澈的眼中,浮现出的浅浅笑意,却如深蓝的夜空中绽放的烟火,让人惊艳、着迷。

    我怔愣,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手腕一烫——

    我一颤,垂眸就看见左腕上的银镯,此时正发出熔岩般闪烁的光芒。

    这镯子是阿修罗圣殿之心给我的,我随身戴着已经很久了,平日里没有任何反应,没想到在此时竟然出现了异样。

    只见银镯在橙红的光芒下,慢慢由普通的一支镯子变成了有镂空纹样的宽镯,宽镯上镶嵌两点红色宝石,大小刚好合住我的手腕,无扣无解,不能脱取。

    我愣了愣,再想毗湿奴方才的话,难道我遇到了传说中能获得神通的顿悟?

    那我是不是终于可以脱离废材之躯——

    思及此,我立刻激动得浑身发颤,心中瞬间万马奔腾,泪流满面,这两世都快到头了,我终于也能感受一把拥有神力的滋味?

    我怀着十二万分的期待正襟危坐,注意力全放在了四肢百骸,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能突发个什幺内视功能。

    我坐了又坐、坐了又坐——

    直到目光慢慢放在了同样看着我的毗湿奴身上,良久后,我有些干涩地开口,“顿悟有什幺作用?”

    毗湿奴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提升资质、增加神通,不过看来,对你似乎没有什幺用。”

    我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方才中了头彩的亢奋激动瞬间化为乌有,甚至还更加颓丧——

    难道我真是一条不能翻身的万年咸鱼?

    毗湿奴见我此时的模样已不能单用失落来形容,他清了清嗓子,视线落在了我左腕的镯子上,安慰道:“你也不必如此沮丧,毕竟你比一般人,多了一样并不寻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