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八章】第12节

作品:《风雨里的罂粟花

    【风雨里的罂粟花】(8.12)2021年8月2日字数:60000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

    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纳兰性德。

    还在上学的时候,我曾经看过一部到现在仍然是我最喜欢的之一的电影,汤姆·汉克斯和凯瑟琳·泽塔琼斯演的《幸福终点站》。

    我还到现在还依稀记得电影的台词里讲过这样的一个故事:“knowwhatnapoleongavejosepheasaweddgpresent?,hemadeanscr‘desty’.”——你知道拿破仑给了约瑟芬什么作为结婚礼物吗?那是一个金匣子,并且他在里面镌刻一个铭文:“缘分”。

    这是我在先前,对于“缘分”二字最具体的理解;除此之外……——不,不对不对。

    好像还不止于此。

    我和夏雪平之间的事情,到底算不算得上是“缘分”呢?曾经我以为算的我还曾经很一厢情愿又毫不理智地认为就算是“血缘”,也是可以加上“情缘”的,而这样,似乎就是“缘分”的最高境界了;但现在看来,事实倒当真并非如我所想象的那样。

    可就在刚刚蔡梦君有些破马张飞、骄横跋扈地闯进这间宴席厅里那一刻,在我看清楚她的熟悉的俊俏面容的时候,在那一刻的我,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半秒钟骤停后,心率瞬间加速,并且多巴胺以一种燎原之势从大脑分泌后迅速蔓延到全身,并且,我一直飘在半空中而只有一部分在我手中紧攥着的灵魂,也总算踏实地回到了我的躯体里,同时一种叫做欣喜的情绪,不禁让我的嘴角想要上扬。

    然而,紧接着,我却忽然跟随心中下意识的指令,躲闪着蔡梦君的投过来的同样惊讶与同样欣喜的目光,丝毫不敢看她的眼睛,又有些窘迫地低下头,举起杯子借用喝水来掩饰着自己的这种躲闪。

    更让我内心无措的,是与此同时,我又的确感受到了一种不甘心的情绪,在跟着这所有的情绪一齐在我的身体里作祟。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的我在看到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孩的时候,竟会跟先前在那家疗养院里第一次见到她时相比,如此怯懦得荒唐。

    难不成,我是觉得心中有愧么?是因为我骗过了她之前对我的好感而去侦破一桩案子,还是因为我把她曾经最好的朋友搞得家破人亡,还是先前那段日子里我终究辜负了她的那些渴望且热烈的吻和无动于衷的那一夜?而且,我终究是否真的觉得,我是对她有愧,而不是对其他的那个谁呢?而面前这个,从刚进门的时候还带着十足气性的、到看见了我以后又确认了是我的、随即瞬间脸色通红却又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笑容的这个清丽的女孩,在主动地窃喜着走到了我的对面,大方地坐下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抬起头来,带着感激与渴望的热切眼神,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我。

    她的眼睛依旧是那样的明亮,像是一闪一闪会说话的星星;她的睫毛依旧那样长长的弯弯的,又如同松针一样浓密;她的鼻梁依旧是那样的高挺,并且像是用奶油浸润出来的白皙滑嫩;她的双唇依旧是那样的厚厚又小小的,娇俏得像颗多汁的成熟的通红草莓。

    只是她却留长了自己的头发,先前她最后一次来局里找我的时候,头发已经到了齐肩的长度,而现在竟然可以达到披肩的状态了,而且她也在额前弄了一缕长刘海,斜着挡住小半边的额头,然后顺到耳后跟其他的头发一边倾泻到后背肩胛那边;并且,最让我心里有丝丝不舒服的,却同时也耳目一新的是,原先一直在我印象里非常喜欢穿裙子的她,此刻竟然穿着熨烫得整齐的内绒西装衬衫和一件休闲西装裤,当然那并不是一套黑或者深灰色,上衣是件浅蓝的,裤子则是卡其色的。

    她的身材单薄得太多了,但也正是这样的线条硬朗的着装,将她纤细的身形显得更加的修长。

    我是真的没想到过,我还会跟她再见面的。

    “哈,‘f市情报局前任站长的孙子’,你倒是还挺厉害的呢?都敢跑到我家里来了!”蔡梦君扬着眉毛眯着眼睛看着我,说完这话,又情不自禁地抿嘴一笑。

    对我来说,这是一句嘲讽效果十足的话,可经由她的如黄鹂歌唱一样的嗓音承载着传递到我的耳朵里的时候,却像是一根尖针裹满了蜜糖一般扎在我的心上,有点甜,也有点痛。

    但明面上,我也只能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对着蔡梦君笑了笑,又低下头假装喝水。

    张霁隆在听了这句话之后,也在旁边跟着揶揄了一句:“‘情报局前任站长的孙子’,秋岩啊,你的脑洞还真大,也亏你能想得出来呢?”“你还好意思说呢?好你个霁隆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蔡先生的女儿是她呀?”我立刻回过头,压低了嗓音对张霁隆问道。

    “这也能赖我咯?”“那不然呢……你一直都……”“那你也一直没跟我问过啊?”张霁隆却把两手一摊,十分无辜地看着我。

    而在一旁蔡梦君的妈妈陶蓁,则完全在状况之外,她先看了一眼张霁隆,又看了看蔡梦君,开口问着,却又转头注视着我道:“呀!这怎么……瞧这意思,这俩孩子,先前见过?”从蔡梦君刚刚大呼小叫地闯进门后瞬间叫出了我的名字开始,陶蓁就用这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我,她迷惑且好奇地来回在自己的女儿和我的脸上投射着自己的目光,然后等到蔡梦君变得安静了,没有任何地抵触又颊带笑靥地主动坐到了我的对面之后,她也欣慰地笑了笑,但接着却一直在紧盯着我,保持着困惑和诧异,而这当中,我至少有五次与她四目相对,而且这样一看,我才总算看出来陶蓁的五官和蔡梦君的五官,果然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母女之间也至少也有四分的不同。

    只见她双眼对我充满了一丝别样的光芒的同时,却似乎有夹带了一层躲闪,与她女儿一样白皙的脸颊上,隐约笼上了一层绯红。

    我有些不敢看蔡梦君,却又不知为何,总忍不住地用目光惦记着斜前方的陶蓁。

    而这一切,不知是否为我的错觉,却似乎有真真切切地,都被坐在我身旁的张霁隆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他有些困惑地用着余光瞟了瞟我,全身上下的小动作一时间也谨慎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做贼心虚还是他真的发觉了什么,但他嘴上仍然保持着刚才的语气对陶蓁说道:“嗨,这个……您不是和韬勤兄一直追问我,梦君小姐先前去到底是不是跑到我公司去实习了么?”随即,张霁隆又看向蔡梦君,“现在可以说了吧,大小姐?给你跟你爸妈面前保守秘密,可真是给我为难坏了!”蔡梦君也不说话,只是瞥了张霁隆一眼后继续看着我,张霁隆便又说道,“梦君小姐之前确实是跑到我们隆达去实习了,一直瞒着您和韬勤先生,抱歉了!”正说话的档口,蔡励晟也缓缓走进了宴席厅,张霁隆一见,先用自己的膝盖撞了一下我的大腿,随后自己就着话把儿连忙起身,对着蔡励晟鞠了一躬,“对不住了,韬勤先生。

    不过您放心,梦君小姐是个女菁英,虎父无犬女,聪明能干,而且在咱们隆达也应该没受多大的委屈。

    ”蔡励晟微笑了一下,对着张霁隆点了点头,又伸出了手与张霁隆握了握。

    我这边也连忙站起身来,本就跟着张霁隆一起鞠了一躬,等蔡励晟和张霁隆握过手后,我见蔡励晟又把目光转向了我,我便赶紧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蔡励晟见了我,也笑了笑,然后走到蔡梦君的右手边坐下,面对着我指了指,接着对张霁隆问道:“那咱们这位秋岩警官,之前跟梦梦又是怎么认识的啊?”“哦,那时候秋岩应该是在查案子吧?对吧秋岩?”张霁隆像模像样地对我问了一句,左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轻拍了两下后又转过身,来回看了看隔着蔡梦君的陶蓁和蔡励晟,“总之那时候我和秋岩才刚认识,我挺欣赏他的,所以总叫他来我的办公室那儿坐坐,而他为了办案子、熟悉熟悉咱们f市乃至周围几个县市乡村的情况,也会总去找我。

    就这么着,有一天他俩在我办公室里遇见了……”“是这么回事么,梦梦?”不能张霁隆彻底把话说完,蔡励晟就转过头去对着蔡梦君问道,“你之前就都已经认识小何警官这么不错的男孩子,你怎么回家也不跟我和你妈妈说一声呢?”蔡梦君看着我思考了片刻,然后转头对蔡励晟指着我,接着一开口,却给我吓了一跳:“爸爸!你还说呢!就是这个家伙,他欺负过我!这个家伙可坏了!他都欺负过我,我还要把他这个坏蛋介绍给你和老妈干嘛呀!”这几句话一说出口,直接把我弄得呛了一口姜茶,同时姜茶里有两粒姜碎末还噎到了嗓子眼里,搞得我不得不侧过身子弯下腰,连咳嗽带喘又打喷嚏地,才把一粒姜碎末咽了下去,又把另一粒带着些灰蒙蒙的痰秽喀了出来。

    一转头,坐在蔡梦君左手边的陶蓁依旧是不明就里,蔡励晟也跟着一头雾水,可他的表情却要比他的妻子严肃多了,而且以往在电视上省行政议会直播当中被红党和地方党团激怒时候、他近乎招牌式的眉头微皱、眼睛睁大、面部肌肉从颧骨以下到下颌处绷直、嘴唇微张且下嘴唇略微突出于上嘴唇的特写,此刻就正在我的面前上演。

    张霁隆也似乎并没摸清明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仍旧自然而然、不卑不亢地看了一眼蔡梦君,又看着我说道:“欸哟!秋岩啊,你还对人家姑娘干过什么小坏事吗?可真有你的!你还不赶紧跟人家韬勤先生赔礼道歉?”“我……”我这一时间当真是一脑门子官司,心乱如麻不说,阴囊、大腿内侧和脚心处的冷汗都出了三股了,而在我的嘴上,像是仍旧有姜碎末卡着似的,根本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我心说我好像之前跟蔡梦君在那段短暂的相处当中,也没干啥过分的事情,甚至是蔡梦君那次喝多了想跟我干点什么过分的事情,我都让自己全然冷静下来克制住了。

    而我在抬起头看着蔡梦君,这姐姐也真是的,忽然红着脸绷着嘴唇、鼓囊着如桃般两腮瞪着我,倒真像是跟我有仇一样;可又在我尴尬且紧张地注视三秒之后,这小姐姐却又不由自主地抿着嘴忍俊起来。

    蔡励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自己还依旧板着脸开口问道:“梦梦,这个何秋岩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你不用怕,怎么回事,全都告诉爸爸?”见到蔡励晟仍是一副将要开战的表情,再听了刚刚他的那句话,我这下心里更加抓狂——我都看出来她刚刚是故意的,您蔡副省长这个当爹的是真没看出来吗?不过我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嘴上却还是什么都不敢说。

    但是我这边越是双腿打筛、脸色发白,蔡梦君那边倒是愈发地开心,她抿着嘴憋着笑,想了半天才忸怩地说道:“嗯……其实是怎么回事呢……这个何秋岩,在之前跟我打过一个赌,明明是他赌输了,所以欠了我一顿饭,结果到了该他请客的时候,他却一直跟我这儿放鸽子!他可能耍赖了!还一直躲着我!气死我了!反正后来啊,哼,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了……”“嗨,本来我还寻思着多大的事情呢!”在一旁的陶蓁看了看我,又无可奈何地瞧了瞧在一边板着脸的蔡励晟,然后立刻转过头对蔡梦君说道,并同时拍拍她的肩膀,又抚摸了三下她的后背,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斜着眼睛瞥向我这边,“要是这么一回事的话,呵呵,就你这小公主我还不知道呀?你不欺负人家秋岩就不错了!不就是一顿饭的事情么,搞得像怎么回事了一样……”“什么叫‘不就是一顿饭的事情’啊,妈妈!这是君子协定!”她语气极其地委屈,但是表情却相当地眉飞色舞,随后她又看向我,眉毛一挑嘴角一扬,“赖皮鬼!我这次看你还要怎么逃!”她这么说完,我的隐隐有一种想要释怀地笑出来的欲望,当然这个笑就算是真的能笑出来也必定是带着苦涩的,因为我想起了先前最后一次和她见面,在离别时我跟她说的最后的那几句话,这也真的难为她把我之前说我要请她吃顿饭的事情念念不忘到现在。

    可同时,在我的心里,又更加地不是滋味。

    我曾经几次在床上和夏雪平双双赤身裸体同衾共寝、看着夏雪平光滑的肩膀与后背上那斑斓的伤疤的时候,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对着她默念着,夏雪平,我的妈妈我的爱人,我为了你放弃了一个很好的女孩,以及很多——当然这可能也就只是我自己的自我感动罢了,我似乎确实从没口头上对她那样说过。

    上次再见到蔡梦君,我知道我对她是亏欠的,但我的心里的确是甜蜜的;而今天,弥补蔡梦君的机会来了,我心中的甜蜜却烟消云散。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什么真正的欺负,而是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也就算了。

    ”这个时候,一直板着脸的蔡励晟又发话了,他还是那样严厉地看着我,“何秋岩,你从刺客的枪口下救过我,按理来说我应该对你客气一点,但是对不起,蔡某没有儿子,心头肉上就梦梦这么一个姑娘。

    你今天来,原本是浚渊和赵家大爷撮合来见我女儿的,你们俩有缘先认识了——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隔层纱,看得出来,我家梦梦还是挺倾心于你的,那么今天咱们这次见面就简单多了;不过,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的:今后你跟我们家梦梦在一起相处,要是胆敢真的欺负她、让她受了什么委屈、让她吃了什么苦,我蔡励晟,可是不会放过你的!”此言一出,我总算明白刚刚蔡励晟借引子对我故意摆出一副臭脸,就是来给我一个下马威,毕竟先前我救他的时候对他的态度也根本算不上是恭顺,更何况他们蓝党特勤处的人还无缘无故地揍了我一顿,按他在赵府的说法,夏雪平后来去找他显然也是也没给他好脸色,若是再继续深究下去,我父亲何劲峰还在南下的时候写了一篇轰动全国的文章,相当激烈地内涵了蔡励晟险些被刺杀的事——要是这么想,我现在居然还能腆着个大脸跑到他家做客,别说他刚才跟我使脸子,他不抬手揍我就不错了;但同时,这句话又相当于一种旨意和嘱托,也算是给今天我跟着张霁隆前来,为这个最终的目的做一个短平快的直接交待,我要是答应了,那我成为他们蔡家准入赘女婿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可我该答应么?我要是答应了,我基本上这辈子其中的一件大事也就大概确定了,也基本上就没有回头路了。

    但若我要是不答应,那我又似乎永远再没机会去补偿一下我先前对蔡梦君的亏欠了。

    更何况,我不答应,那我今天本来又是干嘛来的呢?——我名义上是来相亲的,结果一见到人家蔡小姐,发现不仅不是个丑丫头恐龙妹,还是性格大方温婉、长相清纯可人的蔡梦君,之前又跟我有过那么一段朦胧情愫,然后我思前想后我又不答应人家?这样可能会二次加倍伤透蔡梦君的心不说,可能我这辈子就都是蔡励晟,甚至整个蓝党的头号仇人了。

    这得亏我是生活在两党和解之后的新政府,要是换做东北光复后的旧时代,那我基本上就得被蓝党过去的调查局和通讯局给直接肉体消火。

    那我到底该不该答应啊……就在我犹豫的片刻,一句熟悉的话语,又在我的耳际回荡了起来:——你到了年纪了,也该找个好女孩了。

    于是我咬了咬牙,郑重地站起了身:“蔡先……哦,不,蔡叔叔,您放心吧。

    ”我想了想,吸了吸气后有看了看坐在我对面的、怔住的、睁大了眼睛一脸期待的蔡梦君,“我跟梦君在一起,我是不会让她受到来自任何人的任何欺负和任何委屈的,当然,包括来自我自己的。

    ”我说完又转过身看了看蔡励晟,又的确有些不能自已地稍稍斜眼、忍着脸上的滚烫看向蔡梦君。

    而这姐姐的脸颊要比刚刚更红了,赛过刚才来时路旁绿化带里绽开的腊梅,更像是街面上不少商家开始贴在自家门口和灯箱上的朱红招贴画。

    “哼,谁稀罕呀……”蔡梦君扬了一下自己泛红的脸庞,故作不服气地白了我一眼,假装满不在乎地冷笑,但又迅速低下了头,仿佛含了一口蜜浆一样地抿着那双草莓般的小嘴。

    而就在前一秒我话音刚落,张霁隆还挪了挪自己的脚原地顶着脚跟,用他的脚趾在我的右脚脚面上碰了碰,但我早就有所觉悟,张霁隆的意思我自是心有所领。

    而蔡励晟实际上一直看着我,等我把目光朝着蔡梦君身上回荡一圈又看向他后,我又连忙对他鞠了一躬,他这才收起那令人心颤的冷峻表情,眉毛舒展开了,嘴角上扬了几许,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柔和:“哈哈,这就对了!我就想听你说出这些话!”说完,蔡励晟又有些关切地看看身边的女儿,又斜扫了一眼张霁隆,然后继续对我深沉说道:“我是个谨慎的人,对我的女儿也是一样,所以,先不管你和梦梦将来能相处到什么程度,你能有这样的态度,身为一个男子汉能有这样的担当,总归是好的。

    ”接着,蔡励晟又看向了张霁隆,“并且,这至少真的说明,我和浚渊还有赵家大爷没看走眼。

    ”张霁隆想了想,点了点头:“秋岩这孩子,平时可能在一些小事上稍微马虎点儿,但是关键时候还是不含糊的,而且他的心思也极其的细腻,脑瓜够用。

    韬勤先生,秋岩还给您全家买了些礼品呢,五花八门的,刚刚进门之前,已经交给了迎接咱们俩的侍应生——欸,秋岩,你都买什么了?”“哦,”我点点头,立刻转过身继续看向蔡励晟他们一家三口回答道,“有‘燕州牌’的即食海参软罐头礼盒,都是咱们y省琼觞岛这边产的,我知道这东西,对女性吃了很补,专门给陶阿姨买的;还有两瓶12年的三得利山崎,我从我们局长那儿打听来的,他说蔡副省……哦,说蔡叔叔您,非常爱喝威士忌,但是当然我也不懂这东西,什么‘波本’什么‘单一麦芽’之类的,我都不知道那是个啥,我就是看包装大气,就挑了两瓶这个,不成敬意,还希望您别嫌弃!还有两盒dorabella的点心,还有一盒马卡龙与一盒限定抹茶生巧,呵呵,我也真是,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买给梦君吃的……”——我之所以敢这么说瞎话、而完全把张霁隆给摘出去了,其实是张霁隆在买给我的西装里,还特意放了一张字条:“送的时候,千万别提我。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为何,但我还是照做了。

    陶蓁听我说完这一列单子,立刻客气地笑了:“哈哈,秋岩还真是有心了,我本来寻思着你来家里就是吃个饭而已,还带这么东西。

    下回再来家里,就什么东西都别带了啊!有这份儿心意就好,阿姨什么都不缺的。

    阿姨家里有一大堆海参燕窝那些玩意呢,前年买的还没吃完呢,吃都吃不过来,好多都快过了保质期了。

    ”“哟,是吗……”我连连挠头,但是当着人家的面儿,我也根本不敢看一眼张霁隆,张霁隆是没让我提他,但是我这边要是小动作太多,以面前这两位一个地方政党掌门龙头、一个家族制药企业的传人的眼力,估计肯定能发现猫腻儿,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事儿是我没拿捏好,考虑不周!我就单纯寻思着能买点好东西的……那,阿姨,要不您还是先吃我拿的这份儿吧!我斗胆这么说一句,毕竟我这个可新鲜,出产日期可是前天,总比快过期的要好。

    ”听了我的话,陶蓁顿时乐了,指着我又看看蔡励晟,又看看张霁隆:“哈哈,这小秋岩说话还挺有意思的!”随后又对我点了点头:“好的呢!那么阿姨就听你的!”陶蓁这边正跟我客气,蔡励晟那头便又招呼过去一个侍应生,让他把我刚才交给迎客侍者的两瓶威士忌拿过来,蔡梦君一听,又让那个侍应生同时把我带来的西点全都一并拿来。

    随后那个侍应生又叫了一位陪着自己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便托着托盘,上头放好了用蓝莓酱和薄荷叶点缀过的盘子盛上的从我拿的那些甜点包装盒里取出来的一块马卡龙和两块生巧;另一个则推着一只推车,最上面摆了三只宽口低沿复古玻璃杯,下面则是一个保温盒,保温盒里放着我刚拿来的那两瓶威士忌当中的一瓶,还有一个冰桶。

    盘子端到蔡梦君面前的时候,这小姐姐可真是笑逐颜开,刚刚故意演出来的对我的反感,此时也彻底不装了:“你挺厉害的呀,何秋岩,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呀?”“我……呵呵,我刚才不是都说了么,我压根儿也不知道你就是蔡叔叔家的千金。

    只是我觉得女孩子都好像挺喜欢这种甜点的,无论什么阶层的女孩,都对这个牌子的这两种点心依旧心神往之,所以我就买了。

    跟给叔叔挑酒一样,你了解我的,我都不怎么喜欢吃甜点,我是看不少人推荐追捧我就买了。

    不好吃的话,你可别骂我,我是真不懂……”“哈哈哈……那我问你,你要是知道了是我的话,你还会给我买么?”蔡梦君紧跟着又问道。

    “会啊,当然会啊。

    ”陶蓁看着我,又看了看蔡梦君,等我说完话,她又在一旁对女儿补了一句:“你还问人家秋岩会不会给你买,你现在面前摆着的又是什么呢?人家这不已经买给你吃了么?你不可以太贪心的哦,你小心这样以后秋岩可嫌弃你了。

    ”蔡励晟听着这边的对话却默默不语,而蔡梦君简直乐开了花,接着又故意板着脸道:“哈哈!咳咳……我还没跟他怎么样呢,他就敢嫌弃我啊?那可算了……”嘴上这么说着,拿着糕点叉的右手可是诚实得很,她用糕点叉挑起一块生巧就往嘴里送,然后美美地把那巧克力含化在嘴里,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又像两弯月牙儿似的,接着再次睁大了眼睛,嘴上乐着嘴里含着,看着我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蔡梦君紧接着又有些开心到激动地,拿着糕点叉舀起另一块生巧,递到了自己母亲面前,陶蓁看了却摆了摆手,反而说道:“你可少吃点儿,正经饭还没吃呢,就吃这么多甜食?家里的规矩可别忘了。

    ”说到这里,陶蓁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蔡励晟,似乎是见蔡励晟没什么反应,才又说道,“再说了,你吃这些东西要是吃得太多,你可小心会变胖的!妈妈从小就教育你什么来着?”“哎哟,知道了,‘管好自己的嘴和身体’,”说到这儿,蔡梦君也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蔡励晟,接着又稍微放小了声音,像是跟陶蓁答着话又像是自己小声觑咕道:“就总是有这样的规矩,还问我为啥不爱回家……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妈妈,我就吃这几口就不吃了哦……”蔡梦君无奈地说完,把目光收回来后又睁着亮亮的大眼睛,眼睛里都带着晶莹剔透的亮光地看着我,眉欢眼笑地说着:“谢谢你啊,秋岩,你还真会买东西!真的很好吃!这就是我的口味!”“嗯,你喜欢就好。

    这我就放心了。

    ”“嘿嘿,那我以后还要你总买给我吃,行不行呢?”“那还用说么,”我应答道,“这是当然了。

    ”说完之后,我一斜过眼睛,却又看见陶蓁正在侧目凝视着我。

    她发现我与她对视后,又换了个表情,抿抿嘴唇后对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恭敬地点头回敬,但却又留意到,她一抿嘴后微张开嘴唇又微笑的时候,连咽了三口唾津。

    而我,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她咽口水的这个动作而胡思乱想下去,值得连忙转过头看着旁边弄着冰块的侍应生。

    侍应生熟练地拿着冰锥在冰桶里的那整个冻成砣的冰柱上来回凿了好几下,去除了三大块冰块之后又把每一块分别放在电动的金属模具上,没多长时间,三只透亮的球型冰就被模具连研带热地打磨了出来,那侍应生又把那三块冰球分别放进三只杯子里,然后打开了那瓶威士忌,分别倒出半杯,又分别递给蔡励晟、张霁隆跟我。

    “梦梦她妈妈和梦梦都不喝酒,所以就咱们三位男士一起喝两口吧。

    ”蔡励晟见我一直站着,这个时候才摆摆手让我坐下,“威士忌这种酒,虽然度数很烈,但可不是像咱们国家那种茅台、五粮液那样,酒劲不讲理但还要有一系列的繁文缛节才能喝的酒,这是绅士的酒,平等的酒,大家要么都站着,要么都坐下。

    所以,秋岩,你还是坐下吧。

    ”说着,蔡励晟举着酒杯往前探了探身子,示意要跟我碰一杯。

    我连忙端起杯子跟蔡励晟碰了一下,但是瞬间我脑子一转,在我和他的杯子还没离开的时候,我特意伸出左手垫在他的杯子下面,抬高了他的杯子,然后自己干净把右手上面的杯子往下压,然后才敢往后退回去正襟危坐。

    蔡励晟见我如此忙活,又如此战战兢兢,眼睛眯着得更厉害,笑的也更加心满意足。

    随即他又举起杯子对着张霁隆隔空端了一会儿,张霁隆也端起了杯子,说了一声“谢谢韬勤兄了,浚渊敬您”,蔡励晟才又点了点头,举起杯子,放到自己的鼻翼之下嗅了嗅,随后又抬起头看向了我:“秋岩,喝两口吧。

    ”“我……不好意思,蔡先……哦,蔡叔叔,实在抱歉,我是自己开车来的,不能酒驾……”“怕什么?等下我让我的人给你代驾不就行了么?”“用不着你们那帮大老粗!”蔡梦君在一旁笑了笑,“我也会开车啊!我送这个坏人回去不就行了?”“啊?让蔡大小……让梦君姐你亲自送我,我哪敢让你受累?”我连忙惶恐地看着蔡梦君,又看了看蔡励晟。

    这要是我不知道蔡梦君是蔡励晟的女儿还就罢了,现在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并且还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儿,说让副省长的女儿给我当司机,给我一万个豹子胆我都不敢。

    “哟哟哟!跟我这还演上戏啦?我以前又不是没开车载过你!而且,等会儿吃完饭,你不陪我去别的地方溜达溜达、坐一坐聊会儿天么?”蔡梦君笑着盯着我,又转头看了看蔡励晟,撒娇道,“行不行呀爸爸?等吃完了饭,我去和秋岩到外面玩儿会儿去?”蔡励晟点了点头,又继续看着我说道:“玩会儿是没问题,但是一来不能玩得太晚,二来,也得看秋岩他愿不愿意把这杯酒喝下去。

    ”说完,蔡励晟才举杯喝了一口。

    蔡励晟这话都说出口了,我也只好举杯喝了一口,但是看来我对喝洋酒这种事还真是不得要领——我先前喝过威士忌,夏雪平之前破罐子破摔让我误会她和艾立威睡过了那一次,我就是点了一大堆类似什么jackdaniels之类的威士忌可得连门都不认识,但是那根本算不上“喝威士忌”。

    我这会儿也是,端起杯子之后,客气地喝了一小口,接着就直接往嘴里送,结果威士忌这种无论是闻起来还是尝起来,在我看来都跟医用酒精差不了多少的东西,后反劲的灼烧与火辣,让我从胃里逆着难受到嗓子眼,也就是因为被子里有那么大的一块儿冰球子,所以那种凉凉的感觉能让我稍微舒服一些。

    但我再看看张霁隆和蔡励晟,人家二位在小啜一口之后,也跟刚才蔡梦君吃那块生巧一样,先在嘴里含上一圈,又稍稍把嘴唇间微张开一点缝隙,让空气带着点气流窜进口中,然后从缓至快、从少至多地把那口酒咽下,尤其是蔡励晟,他用嘴巴吸进来的气要比张霁隆吸得更少,而在稍稍吸进来一些气之后,又继续闭上眼睛,把嘴里的那口酒又含了一圈才咽下。

    我念书的时候,看见电影电视剧里演别人喝洋酒喝葡萄酒时候这种行为,我都觉得是在装逼、是惺惺作态又故意彰显;如今一看,至少说我从生活习惯上,真的比人家两位差了一大截。

    “嗯,入口真柔啊!挺好喝的!”张霁隆美美地点点头,然后又望向蔡励晟,“韬勤先生您觉得怎么样?”蔡励晟咂咂舌头,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又抬起头先对我问了一句:“这酒是秋岩拿来的,秋岩自己觉得怎么样?”——这问题不是超纲了么?方才我咕嘟一口,喝下去的除了苦、辣,就只有对喉咙、食管和胃的灼烧的难受感觉了。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嗯,还行……挺香淳的。

    ”蔡励晟眯着眼睛继续笑着,然后拿起酒杯之后,这一次他又喝了稍稍比刚才多了些许,然后依旧是在嘴里含着转了三圈后才咽下,点点头道:“我啊,平时还真不怎么喝小日本的东西,但是没想到他们做的威士忌味道还真可以——成熟白桃加薰衣草的香气融合得不错,不刺鼻,还有点柿饼的香味,浓厚的栗子口感加上点品到深处的香甜也挺让人舒服的。

    ”张霁隆听罢笑了,看着蔡励晟说道:“韬勤先生果然是行家,我虽然也经常喝威士忌,但是我每次都只能说‘好喝’、‘难喝’,这些有层次感的东西,我可说不出来。

    ”蔡励晟笑了笑,接着又看向自己的左前方我们这边,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看向的是我还是张霁隆,且听他继续说道:“只不过你这牌子挑的不好,要是让我选的话,我可能会选他们家的那款12年的‘白州’,据说那个酒,里面有点牛奶糖的口感,但同时又有茉莉花的清爽和苹果的味道。

    当然,这可能是我的个人刁钻的口味,我平时喝的就是类似于迈凯伦‘概念一号’这种带着点奶油太妃糖香气、以及柠檬和柑橘口味的威士忌,秋岩一个孩子,又不怎么喝酒,能选这么一瓶送我,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要说最好的,我曾经喝过wemyss31年的苏格兰单一麦芽——那个酒真绝了!还有个诨名叫‘烟熏薄荷糖’,顾名思义,霁隆,你想想那个酒得有多好喝!而且还能尝出来巧克力的口感!要是再有机会,秋岩,霁隆,我一定请你们两个一起喝一杯这个wemyss31!”讲真话,就算是我自己现在身体里没有残留生死果的东西,平时喝两口什么“勇闯天涯”之类的就挺满足的,至于什么“单一麦芽”之类的,我是真不懂他们说的这些。

    而过后我再按照他们所说的这些名称,上网一查,才发现我平时喜欢喝的那些“勇闯天涯”的价格在这些“单一麦芽”的面前,连九牛一毛的零头都算不上。

    这喝的根本不是酒,这喝的根本就是金子。

    “秋岩,还不谢谢韬勤先生?”张霁隆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对着蔡励晟举起了杯子。

    “您请,蔡叔叔。

    ”我也立刻举起了杯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和蔡励晟碰了碰杯。

    蔡励晟笑而不语,跟我碰杯后又隔空举杯看向张霁隆。

    “那我就等着您的好酒了。

    ”张霁隆也示意道。

    随后,我们仨又喝了一口。

    这次我也学着他俩刚才的动作,用舌头带着这口酒在嘴里含着转了一圈,微微吸了些气,然后再咽下。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玩意他娘的除了苦、辣以外,就是烧嗓子,什么白桃味、柿饼香、栗子甜的我真的一丁点都没喝出来,甚至都想往里头兑点儿红牛。

    可我还是在咽下了这口酒后,忍着想咳嗽的欲望,继续正襟危坐地看着蔡励晟笑了笑。

    陶蓁看着饭桌上气氛不错,张霁隆和蔡励晟虽然没谈什么实质内容但是气氛也挺融洽,而我和蔡梦君本来就是之前见过面,现在我认下这桩情缘、又跟蔡励晟那边压了两次杯子,蔡梦君也什么都不管不顾,一直看着我痴痴笑着,她便抬起左手伸出微微弯着的食指,示意侍应生上菜。

    “想喝好酒可以啊,浚渊,但是你……”蔡励晟看我和张霁隆都放下杯子坐正身子,就又开了口。

    可哪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这间小宴席厅就又被人闯了进来。

    ——“呵呵呵,都在呢!我操!我说今天家里这么热闹,嘿,咋也不叫上我呀?”这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路火花带闪电,长得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我缓过神来一看,却发现这竟然是个女人——烫了一头卷发,染着玫瑰红的颜色,上面是件紧身低胸红毛衣,外头却穿了一件沾了不少灰的黑色貂绒大衣,下面还穿了条紧身豹纹绒裤,原本看着都应该是很性感的搭配,但问题是这女人的身材那也是真没眼看,脸比屁股大、屁股比肚子大、肚子比胸大,妥妥的一块刚从炼油锅中潎出来的一块肥油;脸上的肉耷拉着,偏偏还打了厚厚的粉底,一笑起来酒窝套酒窝的脸颊上,都往下掉面面儿;眼皮上的眼影也不知道是怎么调的,看着像是几年不用的暖气片上结的那层铁锈,说红不红说黄不黄说黑也不黑,而她的唇膏,则红里头有发点蓝,抹了三抹又涂了三涂,倒跟块儿贴敷药里的黑色药膏一样。

    原本我看这架势,还以为是谁来找茬闹事儿的,于是完全出于应激反应,我立刻站了起来朝着门前迈了两步;可后一秒一想,这又不是在外面的餐馆,这是在蔡励晟的家,这倒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直接跑到蓝党y省主席的家里闹事儿?而在我多看两眼那女人之后,我更懵了:因为我竟然发现这肥胖油腻、举手投足之间有充满了令人作呕的骚气的女人的五官,竟跟蔡梦君,还有蔡励晟和陶蓁极其的相似——她的眉眼其实还的算得上是个美女,但她那一脸的横肉加上再厚的粉底也盖不住的法令纹和鱼尾纹,真让我觉得多看她一眼就能折寿十年。

    随后,陶蓁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蔡励晟,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张霁隆和我,然后才唤了一句:“思思……”而坐在我正对面,原本还在吃着另一块生巧的蔡梦君,突然有点像吓着了一样,对那女人叫了一声:“姐……”——看来,这人真是蔡励晟的大女儿,蔡梦君的姐姐。

    不过我还是有点惊掉了下巴,因为这女人看起来跟蔡梦君简直就像是隔辈人一样,如果说她是蔡梦君的姥姥、陶蓁的妈妈,这我倒还都能接受。

    我实在是难以把这么一个穿着媚俗、体型臃肿,说话还大大咧咧、还似乎带了个脏口的那女人,跟蔡励晟的女儿这样高雅的身份对上号,但这个时候,张霁隆却也微笑着站起了身来,恭敬地对着这个肥胖女人点了点头——但是他这次可没拉上我:“思佳小姐,别来无恙?”“哎哟呵!老张大哥!这两天又帅了啊,带劲!听说咋了?你这两天还被太极会车炫重给干啦?你这也不行啊?你们隆达集团这几年净赚钱了,这江湖上的事儿……咕嘟——哈,你们也混不开了啊!”蔡思佳说着话,还竟然毫不客气地抢过了陶蓁手边的杯子,一股脑地把被子里的热柠檬水喝了个干净,“渴死我了……这咋的,老妈,你跟人家吃饭,家里也不整点儿汽水儿饮料啥的?你喝这个破橘子皮泡水有啥好喝的啊?”她放下杯子,转头又看向身后的几个侍应生,“你们几个,整点可乐雪碧来,没有的话‘七星山’、‘菩萨寺’的‘果子蜜’也行。

    ”“思思,”陶蓁突然变得一脸窘迫,她也不由得站起身来,却仍试图压低声音,拍拍这个肥胖的蔡思佳的后背说道,“你知道咱们家不喝碳酸饮料和含糖高的东西的……”“这、这、这你这玩意!……哎哟我的天啊!啥玩意这整得!倒说我不受这个家欢迎、就不想让我回这个家,我他妈的倒想我愿意回来似的!你瞅瞅,堂堂一个副省长家、堂堂一个地方政党老大的餐桌上,妈了个逼的一个汽水儿都没有!这啥玩意儿?”蔡思佳斜着眼睛瞟着陶蓁,她这眼神给我的感觉当真不像是个女儿看着自己妈妈的样子,你哪怕是捡来的女儿——自打何美茵知道自己是当初老爸从中东抱回来的之后,她看夏雪平的眼神也从来没这么不敬过,蔡思佳给我的感观,倒像是陶蓁或者蔡励晟的哪个故意要来吃大户的远方农村无赖亲戚一样,就凭着自己的姓氏和那点单薄的血脉,就敢理直气壮地管人家家主蹭饭,而且咸了淡了还都不嫌弃。

    “你不想回来,那你自己倒是也别回来啊?”蔡励晟的语气又变得阴冷下来,而且声音还比刚才故意给我下马威的时候更加厚重低沉,这回看来他是真生气了。

    “哎,我还就不!不管咋说,我也是你老人家射出来、跟我老妈的卵泡儿结合生出来的吧?从法律上算,我咋说我也是梦梦她姐吧?凭啥梦梦被你们一天天宠得跟个小公主似的,我就这么区别对待?你说不欢迎我,我就不能回家啊?法律说的算,还是你蔡励晟说得算啊?还亏你是咱y省在野党党魁呢,你们蓝军的人成天搁网上组织水军骂人家红党是‘后清遗老’,我看你呀,呵呵,还不如人家红党呢——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早先压根不就是个红党党员么?我记得家里还留着你的红党党员证呢!”蔡思佳的这一套唇枪舌剑组合拳下来,真心让蔡励晟气得肝颤,手里端着的复古杯都差点被他捏碎,尤其是最后那半句暴露蔡励晟先前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红党党员的事情,当然这事情倒也算不得是什么秘密,二十几年前两党和解初始,红党党内就立刻出现了大规模的退党,并且迅速加入了刚从南岛登陆的蓝党,剩下的又有很多是自行组党、然后又和各地的地方党派组成地方党团联盟的这其中不乏像现在蔡励晟这样的政界名流,而且要不是他们,当年在“叶嬷嬷”叶九昇即将卸任南岛政府总统之际,基本上连南岛的基本盘都要守不住的蓝党也不可能在仅仅几年之间迅速成为全国第二大党。

    但这东西对于蔡励晟这样的、且在派系林立的蓝党内有一定权势的人而言,当面把这些事情跟外人说出来,基本上就相当于刨祖坟,而这个祖坟,今天还是他蔡励晟自己的女儿刨的,如若我是蔡励晟,我也能被气个半死。

    “行了,姐,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今天家里正好又请客吃饭,你就少说两句吧,好不好?”坐在一旁的蔡梦君也满脸尴尬地说了这么一句,但她的语气也挺柔和的,就稍稍比陶蓁强硬那么一点,但我也从她一会儿一叹气、眉毛皱着又松开、但又瞬间拧起抬头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对于这个姐姐似乎也没什么感情,更多的好像应该是可怜或者惋惜。

    她想了想,又伸出了手,摊手指向陶蓁旁边的空座位上说:“你快坐下吧,吃饭了吗?要不要跟咱们一起吃?”“哼!丢人现眼!”蔡励晟这时候好像也才顺过气来,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捂着额头咬着牙,恨恨地斥骂道。

    陶蓁无奈地低头叹了口气,然后又抬头看着同样站在窗边只敢干扎眼的侍应生们轻声说了一句:“去,给大小姐倒一杯鲜榨橘子汁吧。

    ”看见一家三口对自己稍微软化了一下,蔡思佳竟然像个地痞一样无赖地歪着嘴角咧嘴、露出了满是黑黄烟渍的牙齿笑了起来:“嘿嘿嘿!梦儿啊……”说着说着,还用二人转的腔调唱了一句,“哎呀——我滴梦呀,知道疼你姐呀……唉啷个里格隆——房东叫我给房租,我说等两天儿呀……”戏谑地唱完之后,继续说道,“姐呀,就不坐了,搁咱们家现在,哼,就你把我当个亲人咯!”随后这姐姐又照着蔡梦君面前的盘子里扫了一眼,“哎呀,这家伙,吃挺好呀!”然后也根本不问,抬起那指甲缝里满是黑色泥垢的手来,直接把蔡梦君还没动的那块马卡龙抓了起来,又去蘸了一下旁边用来装饰的果酱,然后把好端端的一只干净盘子晕染得乌七八糟的之后,把那块马卡龙直接扔进了嘴里,然后一边嚼得又急又香,一边却嫌弃地说道:“哎我操,这玩意他妈的个逼的这么甜啊!齁得慌都!外边这层破壳子还他妈雀绿雀绿的……这叫什么抹茶味的呗?妈的,还以为里头是软乎的呢……”她说完之后,却还狠狠地将那口马卡龙碎糊,连着自己说话时候喷出来到嘴边的几滴哈喇子一齐狠狠咽了下去,并且还打了个嗝,然后还舔着自己的嘴唇和牙缝儿、咂摸着舌头说道,“就这破玩意,有啥好吃的?”随后又抬头看了看我,接过了刚递上来的那杯桃汁,嫌弃地看了一眼里面的晶莹果汁和剔透果肉,啐骂道:“哎我操,还他妈了个逼喝上桃汁儿了,这玩意有啥喝的?反也是,要不叫你这么保养,老妈,你这老帮菜从身材到脸蛋儿,也够呛还能像黄毛丫头似的……就你这靓盘儿,一辈子就给我爸一个人儿干,暴殄天物了都!要不哪天让闺女我给你介绍个地儿?让外头人也尝尝你陶蓁的‘桃汁儿’?要不给你尝尝别的男人的‘香蕉汁儿’也行!女人为啥非得要看男的的脸色?咱们就该对自己好点!哈哈哈哈……”蔡思佳毫无廉耻地笑着,脸上一直波澜不惊的陶蓁骤然变得通红,她先是斜眼看了看怒火中烧的蔡励晟,却居然有瞟了我一眼,脸上更红,遂又低下头不说话。

    蔡思佳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都拦不住她,她便接着大大咧咧地走到了我的左后方,看着我,却举起手里的杯子,对着我手中的那杯威士忌撩拨又像挑衅一样地用被底在我的杯沿上撞了一下,然后笑着喝下一口后并不咽下,而是漱了漱口“咕噜咕噜”两声又把那口果汁吐到了墙角处的那盆青松盆栽里。

    “呵呵,这小臭弟弟,长得还贼他妈帅哈!梦君,这就是跑来要跟你相亲的那个小伙儿吧?看这样可以啊,大眼阔唇大鼻子,长腿长跟腱公狗腰,你这下半辈子肯定挺‘性’福啊!反正他余生都肯定是你的,你今晚借姐玩一宿行不?姐姐我也老长时间没开荤了,而且你对姐姐也挺好,把爷们儿借姐姐使使……”我也确实没少听过女生说出这种恶心话的,但是像蔡思佳这样外表抱歉、行为令人不适同时言语又令人恶心的,那可真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我也是真不知道像蔡励晟这样气度非凡、如陶蓁这等优雅温婉的夫妇,到底是连着坐了几世的孽才能养出来这样的女儿,何况这个姐姐跟蔡梦君那个妹妹,简直一个是天上的珠玉,一个是地底下的屎尿。

    刚才一直表现得大大方方的陶蓁,此刻的脸色苍白,就像被外面的冷风瞬间冻住;蔡梦君看着这个亲姐姐,也是一脸的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但她拧着眉头的同时,眼睛里还是闪着些许怜悯的华光的。

    “这人又不是物品,又不是您还没言语一声就被你刚吃进肚子里的点心,这不是您说问梦君借,我就能被借给您的。

    况且,别说梦君会不会同意,姐姐您也得先照照镜子,再看看我愿不愿意,您说对吧?”我索性说道。

    当然,我说这话其实仅有一小部分是为了维护蔡梦君,另外很大一部分,我是真害怕蔡梦君心一软,就把我真的“借”给她姐姐,因为我真觉得这种事她很有可能答应,毕竟蔡梦君的耳根子软又对人过于的好,之前在敦盛居酒屋里明明她过生日宴请她那些大学同学却到最后一个礼物都没收到还被人集体逃了单的事情,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一进门就像是喝大了一样的蔡思佳,听了我故意放了刺儿的话,眼神一下就瞪圆了,接着她却笑了一下,故意走到我的身边,摸了摸我的脸蛋:“哎咦呀呀!臭弟弟长得挺帅,小嘴叭叭的也挺能说啊!咋的,被你姐姐我看上了,还不开心呗?那以往换成别的臭宝儿骚爷们儿,姐妹儿俩一起往被窝里钻那不都老开心了?今天我是捡着柳下惠啦?”我立刻把头一扭、下巴一甩,躲开了蔡思佳的咸猪手,结果她接下来的话倒真是颠覆了我的三观:“你没看出来啊,小臭弟弟,在咱们家,论长相儿,梦梦排第三,我妈排第二,最漂亮的就是姐姐我了。

    呵呵,我这死亲爹还活着呢,所以我妈你个小崽子是肯定睡不到了,我跟我妹儿长得一模一样,还比她强十倍、在床上骚十倍,现在你姐姐我倒贴你,咋的,你还不愿意?”这番话下来,我用余光扫了张霁隆一眼,眼看着张霁隆都拿着餐巾连擦了好几分钟的嘴。

    而刚才蔡思佳所说的这段儿里,除了她说自己“在床上骚十倍”的部分,其他的我可真是一点都不敢苟同。

    再加上这个蔡思佳如此不礼貌的举动,让我本来就像是被浇了一桶泔水的心头又冒了一股火:“姐姐,您听说过一首诗么?‘两家各生子,提孩巧相如。

    少长聚嬉戏,不殊同队鱼。

    三十骨骼成,乃一龙一猪。

    ’”“操!还真是给你脸了哈!你他妈的骂谁是猪呢?”蔡思佳怒气冲冲直勾勾地看着我,立刻瞪眼对我骂道——不过还行,她多少还剩下点儿自知之明,知道“一龙一猪”里的“猪”是在损她。

    “行了,你差不多得了吧!东西也吃了、果汁也喝了,人也叫你丢得差不多了,该说说你为啥今天回来了吧?”蔡励晟实在忍无可忍,猛拍桌子之后,转头咬着牙怒视着蔡思佳。

    蔡思佳慢慢悠悠、摇头晃脑地转过身,看了一眼蔡励晟之后,又往后撤了两步,转身推开身边的那个侍应生,然后一屁股坐到了身后落地窗的窗台上,打了个哈欠又吧嗒了两下嘴巴,从自己的后屁股兜里掏出一包香烟和一个已经漆上了焦黄烟油锈的金边翡翠烟嘴,把香烟滤嘴塞到烟嘴里面,又从自己另一个后屁兜里面掏出一只塑料打火机,点燃后抽了两口,且直接把烟灰掸在地板上:“我说老头你啥意思?你生我要我来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可没嫌弃我吧?现在倒好,还不让我回来,我身上流着的是你的血吧?我姓的是你的姓吧?我……”“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今天回来?你怎么知道,你妹妹今天要在家里见客人?”蔡励晟板着脸说道,接着又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张霁隆。

    张霁隆眼见着蔡励晟望向自己,也突然放下了手里的餐巾,叠好之后也翘起了二郎腿,但他抬起腿来垫在自己另一条腿上的姿势,正好是跟蔡思佳相反的,而他之后则一直漫不经心地低着头,还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

    蔡思佳又抽了两口烟,接着又斜着嘴巴咧嘴笑道:“呵呵呵,老逼头子,你这说的啥话啊?我自个家,我愿意啥时回来啥时候走,这玩意除了我自己谁说了都不算吧?至于我是咋知道我家小妹儿要相亲的,呵呵呵,你也不用看张霁隆,老头子,你真甭看他!我他娘的之前想从他们隆达集团的那帮狗腿子嘴里头,打听道儿上的事儿,他们那一个个的把嘴唇把得比那银行大铁门都严实!这事儿也肯定不是他告诉我的,但你要是问我谁告诉我的,我只能说你们蓝党家大业大,人多嘴杂,并且那么老多眼睛盯着你蔡励晟呢!别管咋说,我这几年在社会上,也认识不少人,呵呵,老爹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有不少人都是我的‘熟脉子’;何况我本来就是你闺女,不跟梦梦算是一奶同胞、一腹两胎,也是从你朖子里头射出来的,那想打听点儿自家里你这个当老子的和梦梦这当妹妹的的事情,那可不是比擦个屄揩个腚还简单么?”我被这个蔡思佳当真是搞得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且这姐姐一边抽烟一边对着自己父亲污言秽语,我觉着我要是蔡励晟,至少会直接招呼后院端着微型冲锋枪的特勤把她先架出去。

    没想到眉头紧锁的蔡励晟却极其克制,握着酒杯的手指,似乎稍微卸去了些许力气,他举杯喝了一口酒,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压着嗓子问道:“你说吧,又想要多少?”“嘿嘿!这就对了!今天你咋这么痛快呢,老逼头子?”蔡思佳直接抢过了放在我手边的汤碗,把烟头怼在里面,摘了烟嘴,又慢悠悠地把白瓷碗放到了自己的屁股旁边,然后就说了三个字:“八十万。

    ”“什么?思思,你怎么又要这么多钱?”陶蓁焦虑地看着蔡思佳,“你是不是又拿去赌了?你之前不是答应妈妈去教会戒赌了么?怎么又……”“你还问呢……”蔡励晟恨恨地说道,又看了看张霁隆,又气又羞,“我可知道两周以前,你可是前后分别跑到浚渊那儿和白塔街车炫重那儿分别问人要了一百万块钱,才两周,你就这么快就把钱都花完了是吧?借着我的名号到处混吃混喝,你可真是让我在外头把人都丢尽了!”张霁隆面无表情,放下右腿后拣了几粒干果盘里的开心果吃着,也没看蔡励晟或是蔡思佳,也没多说一句话。

    “嘿哟,我的蔡主席,您消息可真是够灵通的!但我就管老张大哥和那个高丽棒子借点钱咋的了?而且你说我让你丢人?我有啥让你好丢人的?是,我是顶着‘我是蔡励晟女儿’的名号,到处混吃混喝,但是钱是我张口借的,这跟你没多大关系吧!我能借到钱,混到吃喝,那是我的本事,张霁隆和那个车炫重愿意借我钱那是他俩愿意!何况,张霁隆现在就坐在这,你问问他,他才借了我多少钱?才五十万!”说着说着,蔡思佳还笑着看了看张霁隆,“不过这家伙到还行,够意思,告诉虽然他就那点闲钱也不富裕,但是我不用还了;他姥姥的车炫重就给我拿了三十万,还告诉我让还的时候还他四十五万!操!我索性就在他那条街上一直吃喝到现在,他妈的,到现在我打嗝还一股萝卜泡菜味——我这是搁他那儿吃腻了我才过来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蔡励晟,又看了看陶蓁,“哎呀再说了,我就要点儿零用钱花花,至于拿去做什么,我的妈呀,你就别管了。

    再说了,咱们现在是啥时代?赌博早就不犯法了,何况我这现在赌的数目跟过去比,那可是少了不少个呢,我现在充其量就算是小赌怡情。

    ”陶蓁心急如焚地叹了口气,接着问道:“是不是那个姓袁的女人又让你陪着她赌的?”“是!是又怎么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蔡思佳居然急了。

    “我不是让你别再跟那个女人来往了么……”“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告诉你,陶蓁,我嘴上管你叫妈,也就是看在我身上淌着你的血!你跟袁莉莉比起来,你到底哪点像我妈?嗯?而且说起来,我身上虽然流着你的血,但是我身上的肉可是她……”“你住口!”蔡励晟没让蔡思佳把话说完,又是一拍桌子,“你个孽种!你不是要钱么?行,你去对面找周玫,让她给你支现金,拿了钱马上滚蛋!以后都不许进这个家门!”陶蓁伤心地看着蔡思佳,头一低,双手拄在餐桌上,捂着脸不出声。

    蔡梦君见状,立刻站起身来让陶蓁靠着自己的小腹,抱着妈妈的头还摸了摸她的脸颊和额头,眼神也变得愤怒了起来:“姐姐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气妈妈?爸爸不是答应给你钱了吗,你还是赶紧走吧!”我在一旁看着,心里觉着一个女生被自己的双亲骂是“孽种”,又被自己的妹妹嫌弃,论正常一点的,肯定都会觉得难受憋屈,但没想到,蔡思佳却立刻露出了一脸得胜的模样,扭着屁股笑着走到蔡励晟面前:“这就对了嘛!您说您一开始就这么嘁哧咔嚓地痛快多好!可至于您说您以后都不让我进这个家门,呵呵,您觉着您拦得住我么?你可小心,这几年在社会上我可没白混,我认识的朋友也都多了去了,可别哪天我一不高兴,再把‘家里账本’的事情捅咕给别人去。

    ”蔡思佳一提到“家里账本”四个字,我眼见着蔡励晟整个人都像被人抽了筋一样,全身剧烈地一抖,紧跟着冷汗一瞬间就一脑门。

    同时蔡梦君和陶蓁也注意到了蔡励晟的反应,而她们母女俩的表情跟我基本没差,也都是满脸满身的好奇。

    只有张霁隆没抬眼睛也没转头,依旧旁若无人地吃着开心果不说话。

    蔡励晟想了半天,嘴巴嗫嚅了好几下,最后都没说出一个字。

    蔡思佳得意地笑了笑,回身抬手又在我的脸颊上摸了一把,然后绕过了蔡励晟,搂着站着的蔡梦君,对着她的左脸颊猛亲了一口,沾了蔡梦君一脸的恶臭唾污才罢休,随即蔡思佳才大摇大摆地走出宴席厅,直奔着蔡公馆走廊的西侧走了过去,听着声音,好像还进了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蔡励晟放在西裤口袋里面的手机就响了。

    “喂,什么事……对,是我同意的,你给她吧……你等一下……”蔡励晟说着,又看了看还在捂着脸躺在蔡梦君怀里的陶蓁,“唉……我这边的钱暂时都用在选举经费上头了,差二十万,你看看能不能从药厂的财务那边转点儿?”陶蓁放下双手,她并没有流泪,但是无神的双眼却有些发红,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可以,药厂现在富余五百多万,只要不超过这个数,多少都拿得出来。

    你直接让小周打电话给财务办公室转钱吧……”随后陶蓁轻轻推开了蔡梦君,直盯着老公,并且一改刚才温柔大方又礼仪端庄的语调,突然哀怨又怫郁地反问了一句:“你看看,你自己也知道这是冤孽呢吧……”“那我能有什么办法!”蔡励晟低声且小声地吼了一句,又拿起电话说道,“你直接给燊玖制药财务处打电话,让他们给你把剩下的钱补上吧……然后你给那个小畜生一部分现金一部分支票吧!”说着他又看了看,又对着电话那头道,“哦对了,让他们多转五十万过来,然后你另写一个五十万的支票,给我送过来……对,我还在一楼饭厅。

    ”之后差不多能有七八分钟,整个宴席厅里除了张霁隆嗑着开心果的声音之外,只剩下一片尴尬的寂静。

    蔡励晟和陶蓁全都在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面前的杯子,而我和蔡梦君在经过刚刚蔡思佳不请自来的硬闯,此时我俩也只能尴尬地看看彼此,且蔡梦君比我平添了些许羞赧懊糟,而对我来讲,很多事情我当着蔡励晟和陶蓁的面儿我也没法劝,我也不能问。

    “蔡先生,陶女士,”最后打破了这种尴尬的,还是张霁隆,“哈哈,我还真是不好意思问……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呢?刚刚进门的时候,我跟秋岩就闻到了一股葱烧海参的香味,弄得秋岩进门之前就连擦了好半天口水。

    我这会儿也确实饿了,而早就听说韬勤先生家里的厨师都是八大菜系的能人,咱们有啥话,咱们莫不如一边吃一边说?”蔡励晟阴着脸看着张霁隆,随后又微微低下头,抬手搔了搔鼻尖,又严肃且有些颓然地说道:“霁隆,不好意思了,秋岩你也再稍等一下,等一下咱们再吃。

    ”我这人嘴虽然很馋,但其实肚子也好味蕾也好确实没怎么着急,没想到这俩一个党派魁首一个黑道龙头,还都把我给圈进去了,于是我也只好礼貌地笑笑,保持着正襟危坐:“没关系的蔡叔叔。

    您是主人,客随主便”蔡励晟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了,今天蔡某真的是失礼又现眼,实在是对不起今天二位前来拜访的诚挚……但是,浚渊,秋岩,刚才的事情……”“刚才的……”我在重新坐下之后刚想说话,张霁隆却又在一旁拍了拍我的手臂,估计是生怕我说点什么不妥帖的话,便直接抢在我前头说道:“刚才的事情,韬勤先生,您不必介怀,这是您的家事,这俗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您放心,刚才这么几分钟,我和秋岩在您这儿,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

    ”我看了一眼张霁隆,心中多少因为被他抢了话有点不舒服,本来我想说的就是“您不必在乎,我和霁隆哥都不会介意”之类的话;但再仔细想想,好像的确张霁隆所说的才更为合适,所以我只好转头冲着蔡励晟往前鞠了一躬,然后附和了一句:“霁隆哥说的对,没关系的,蔡叔叔。

    ”蔡励晟也冲着我俩点了点头,挪过了我的杯子,亲自端起酒瓶,对着我的杯子里又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

    等他倒完了酒,一个扎了个马尾辫子、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和深蓝色西装、左胸前还别了一枚蓝党党徽的干练少妇便双手握着一本文件夹,敲门后走进了宴会厅里:“蔡主席,您要的东西给您拿来了,请过目。

    ”蔡励晟对着那个少妇招了招手,然后接过那只本夹子,又招呼身边的侍应生挪走了复古杯周围的倒茶碗碟,把那只档案夹摊开在桌上后,又从那少妇的手里接过了一支钢笔,迅速地在上面签了字,然后从那本上撕下了那张刚刚签过字的支票递给了那少妇,又使了个眼神让那张支票落到了张霁隆的碟子里:“小周,嗯。

    ”接着,蔡励晟看着张霁隆又道:“浚渊,这是蔡思佳问你那儿要的钱,收好吧。

    ”“蔡先生客气了,”张霁隆平静地抬起手,又把那张支票递回到了那个小周手里,“但是这钱,我不能收。

    您还是拿回去吧。

    ”蔡励晟一听,眉毛立刻一挑:“霁隆,你这是什么意思?”“您别误会。

    我借思佳大小姐的钱也不多,而且她说的也对,她现在也算是个江湖人士,这江湖上的朋友问我借的钱,我能准备好了拿出来给她,那就没合计过让她还我。

    所以也请您别把这点钱当回事儿,何况我接下来要请您在城郊那块商贸中心改造地项目上帮我的忙,可比这几十万块钱的事情大多了……”蔡励晟摆了摆手,深沉地举起杯子,又看了看身旁的所有人说道:“你用不着跟我来这套,浚渊,钱是钱的事情,在老铁路区开发商贸中心的事情是另说的,一码归一码。

    你的身份我一直很尊重,但是你也少跟我说什么江湖不江湖的事情,我不是江湖中人,我不是李灿烈那个老王八蛋,我是个蓝党党员,什么江湖规矩,我不喜欢那些。

    夫人,梦梦,还有小周,当然还有秋岩,你们也都给我听好了:你们都是我蔡励晟身边亲近的人,在外面,你们可不能像蔡思佳一样做那些没着没落的事情,要拿的起放得下,要有借有还,要行的端做得正,咱们得用比常人更高的道德标准约束自己。

    ”我和蔡梦君一听这话,立刻对蔡励晟连连称是,而接着,我和蔡梦君又几乎同时琢磨出来了为什么蔡励晟要在这个时候把我的名字也拉了进去,蔡梦君便立刻捂着嘴看着我偷笑,我则是感觉到肩上好像更重了,咬着牙看了一眼蔡梦君,又心情复杂地拿起酒杯看着杯子里被酒精包围又慢慢融化的冰块低着头。

    那个叫小周的女人听了,立刻转身对蔡励晟鞠了一躬,转过身再站直之后,却冷不丁地斜眼看了看陶蓁。

    而陶蓁却似乎并没把蔡励晟刚刚说的话太当回事,反而轻笑了一声,开玩笑道:“哎呀,你说这分明是来让秋岩见见咱们家梦梦、上家里做个客吃个饭的,结果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变成你蔡大人的誓师大会了似的?”接着,陶蓁又脸颊带着梨涡笑着,招呼着侍应生去端菜,然后转过身又语重心长、又惭愧万分地说道,“霁隆,他让你把钱收着你就收着吧,女儿在外头闯的祸,当父母的也得帮忙弥补一下不是?唉,这也算是我和你们的韬勤先生,为了思思能尽到的这么一点做父母的责任吧。

    ”“哈,好吧,既然蔡先生蔡夫人都这么说了,这笔钱我再不拿,那可真是我张霁隆给脸不要脸啦!我收下!”说着张霁隆将那张支票对折后,放进了自己的西装里怀口袋里。

    随后侍应生便上了菜:两份冷盘,一份是蒲公英拌烤生牛肉,牛里脊的最外一圈用喷枪烤熟,里面是生的,切薄了用柚子醋跟蒲公英叶子一拌;一份儿是山葵芽渍乌贼,剁碎的青山葵跟酱油浇在用冰水养了十几分钟的活墨斗鱼上,分到了盘子上、夹到筷子间、放进嘴里的时候,无论是乌贼的剑鞘皮还是腕足段,都还是会动的。

    然后是两份素菜,一份四烧豆腐,其实就是用素肥肠、裹了炸面糊的嫩豆腐、用魔芋做的神仙豆腐、还有鱼豆腐刚在一起,加上胡萝卜青红椒和洋葱,加上糖醋汁和酱油做的炸熘菜,另一份是用鲍鱼汁、蚝油、浓缩鸡汤炒的“烧八素”,即是冬笋、香菇、木耳、沙参、西蓝花、莲藕、牛蒡丝和玉米笋做的,先爆炝了姜蒜蓉,最后再浇点薄芡。

    随后是四道荤菜,其中两道山珍:xo酱烩鹅配鹅肝,一只梅花鹿羔,半只清蒸配姜蒜油蘸着吃、半只跟e县产的板栗肉红烧;再两道海味:葱烧海参一份,外加一坛用帝王蟹的蟹黄做的蟹粉豆腐。

    最后还有一份用刚刚那只蟹黄拿去做蟹粉豆腐的帝王蟹的蟹肉跟鲍鱼片放在一起烩的捞饭,外加一盆牡蛎裙带菜汤。

    一顿饭吃下来,味道倒是鲜美可口,只是我隐约觉得这些被蔡励晟亲自安排的菜品,跟我在赵嘉霖她家、以及我那次和夏雪平跟周荻和赵嘉霖在“盛世皇朝”吃的那一顿比起来,好像也就勉强不相上下而已。

    我仔细一琢磨再一反思,或许我这人也真真是有点飘了,这么金贵的用料、这么精湛的烹饪、这么可口的味道,我还没怎么样呢竟然都有点觉得食之无味,看来从明天开始我得喝点小米粥、野菜汤,吃点窝窝头、咸菜疙瘩之类的,节制一下自己了。

    而一顿饭吃下来,蔡励晟便一改他刚刚进到宴席厅里的时候、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的情况,而全程都在跟张霁隆呈对角线的位置、隔着我和蔡梦君还有陶蓁一直说着话。

    “霁隆,刚才你说,那个商贸中心的项目上,你有需要求我帮忙的的事情。

    我突然想问问你啊,你有啥是是用得着让我帮忙的呢?有了赵家的明昌国际跟你一起干,还有啥事是不接洽的么?而且前些日子,我听市规划局的老孙和省规划部的秀华兄说,你们隆达的计划书已经上交,现在就剩拿到市政议会上走个形式讨论一下,然后就能盖公章了,你还用得着我干啥呢?市政规划和城建系统,不都一直是老杨的人管着的么?你直接找老杨不就好了?”“您说杨书记?他啊……这有些事情我找他也没有用啊。

    是,城建和规划那边基本上没啥问题了,但是咱们这商贸中心要是想让他开起来,那不能光有个楼吧?那不还得让各个商家各个品牌什么的,往里面入驻么?”“这么大个商场,下面能直接通轻轨跟地铁,上面你还要搞高档酒店和商务酒吧,周围都是新开发的青年住宅社区和新规划的企业大厦,还靠近湖湾,这地方能有商家不来投标?”“哎哟,这碗饭可没您想得像原来那么好吃咯!韬勤先生,您可知道,就在去年年底,电商和快递物流已经开始真正起来了。

    我跟不少在全国甚至跨国的企业老大们聊过,就去年这最后一个季度,他们这些什么做服装的、珠宝的、日用品的、化妆品的,就因为受到网购的冲击,这最后一季度的营业额就跟去年同期相比萎缩太多了。

    这可是个历史趋势,我的研究生导师曾经拿之前的数据分析过,假设说现在咱们国家还是红党一党专政,那咱们国家的电子商务和数字交易,在大约十年前就已经比美国完善了。

    是两党和解,让实体店多维持了整整十年。

    您想想看,照这样下去,人家卖个钻戒都能拿到网店里去卖,然后花点邮费,发个快递件儿一寄出,可能我今天在沪港买的戒指,两三天就能到咱们f市了。

    您想想,在网上开个页面,不需要房租水电、消耗的人工成本也比你开个店给店员的工资少得太多太多,将来谁还愿意在商场里开个摊儿、弄个间儿的?所以啊,现在这世道,不是人家现在跟咱们这儿抢着投标,而是咱们得请人家来上咱们这开店!”“那,在网上买的东西也不见得都好吧?”“可架不住有的人压根不愿意去逛商场啊?您看这冰天雪地的,在家里靠着暖气、吹着热风,直接端着手机或者电脑,敲几下就把东西买完了,那多舒服?”“那我能帮你什么忙呢?”“我知道您跟不少南港的珠宝钻石大王交情甚笃,英、法、美、加四国商务部的官员也都是您的老相识,我就想着,您能不能从中帮我牵个线?”“哈哈哈!你张霁隆可跟我开这个玩笑了!江山资本不是跟你们隆达一直在合作么?你要是想招商,直接通过他们不就可以么?而且你张霁隆崛起的这八年里,什么人不认识?你现在说你……”“您还是没明白我要干嘛,蔡先生,我想的是把几个在南港、南岛,还有国外的几个早就久负盛名的、但是在咱们国内却基本上没人听说过的品牌带进来,您比如说‘oldnavy’和‘urbanpla’的平价服装、‘secondcup’和‘ts’的咖啡、‘goodless’这个健身房与器械品牌,如果能把他们拉进来,我想让他们于国内的第一家店,就开在咱们f市,并且最好能让我隆达拿下相关品牌的市场管理或者代理权。

    这个东西,蔡先生,惠民惠市,我还能从里面有得赚,对您和贵党而言又是个很亮眼的政绩,何乐不为?”蔡励晟停顿片刻,又点点头,接下来又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好说。

    你放心吧,我来安排就行。

    但是我都帮你这么个忙了,浚渊,你也得帮帮我吧?”“什么忙呢,您说吧。

    ”“我想想啊……那你就告诉我,老杨在这次地方选举当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武器吧?”已经擓了一勺蟹粉豆腐并且连同勺子都含进了嘴里的张霁隆,立刻停下了他全身上下的所有动作,眼神还直了三秒。

    紧接着,他的眉头迅速皱了一下,又舒展开后,硬囫囵吞下那一勺子豆腐,微笑着问道:“不好意思,韬勤先生,您刚才的意思是什么?什么秘密武器?我没懂。

    ”“行!那就说点你懂的。

    ”蔡励晟直接放下了手里的所有东西,明明自己面前的分餐已经吃了一大半,但他仍旧像一只饿了好几天的老虎一样抬头死死盯着张霁隆:“——y省大学的那个经济学教授陆冬青,到底在你霁虹大厦那儿,帮着老杨干啥呢?关于这个,你能不能告诉我?”张霁隆抿抿嘴唇,又抬手端着餐巾擦了擦嘴,同时眉毛也是紧锁的、眼睛也是禁闭的,左边的咬肌还跟着抽动了两下,就仿佛刚才他吞下去的不是一勺蟹粉豆腐,而是一勺苍蝇。

    我一点都不懂政治,我也可能真的对人情世故不是很了解,但我看得出,张霁隆的确是被蔡励晟给下了套路。

    但其实我也奇怪,因为张霁隆跟杨君实的关系,自然有一种天然的纽带,都不用他做些什么,别人就会把他自动划归到红党杨君实那一方的阵营当中,何况他还确确实实地在帮着杨君实做事;这样的他跑到蔡励晟的家里吃饭,别说外面的人又会把他当成墙头草或者投机者,蔡励晟会让他向自己投诚,那是必然事件,而我都能想到的事情,他张霁隆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没想到擦完嘴的张霁隆再次抬起头后,居然还能对蔡励晟笑着,他泰然自若地说道:“不好意思,韬勤先生,关于这个,我真没办法告诉您,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呢。

    ”蔡励晟一听这话,那副愠怒的表情又被他翻了出来,但是说话的语气却还没变:“你真不知道?我说霁隆,你是其实知道不想告诉我吧?我可知道你每天都会往他包下来的那个楼层跑,老杨身边的那几个智囊,你不还在那个楼层跟陆教授见过他们么?对了,有一次,秋岩不还去了而且就在旁边么?你都这样了,你跟我说不知道陆冬青他们在干什么?”“我虽然是去了,但也并不一定就知道他在干嘛吧。

    韬勤兄,您看您是学国文出身的,倘若现在身边有一个人拿着一本高等数学的练习题,就在您的面前做题,那请问您能知道他在干嘛呢么?是,我张霁隆无论是混黑道之前,还是后来进入江湖有点钱、然后跑去读季平教授的研究生之后,我学的也都是经济学,但是对于统计学、数据分析以及大数据编程这边,我可确实真是个白丁,而陆冬青在这方面,别说是咱们y省,就算是放眼全亚洲,他都称得上翘楚,就他搞得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天书。

    我每天去他那楼层找他,那也是趁着他有工夫了聊聊闲天的,他和我之前的大哥的关系、他还有他夫人和我的关系,想必您也清楚。

    至于我和他在我们那儿见过杨君实的那些老同志老伙计,那我也只是作陪而已。

    按照红党的那些老家伙所说,他们也都不知道陆教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又上哪知道去?估计……估计陆教授和杨书记,有他们单独联系的方式吧?”张霁隆说完,又看了一眼蔡梦君,但是蔡梦君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睛里还闪着星星,正出了神地盯着我,张霁隆假意用公勺盛了些菜,又转头继续吃着。

    “不对啊,我听说,陆冬青不是你介绍给老杨的么?”“是我介绍的啊?但是是这么回事:杨书记的女儿,我家小杨儿,有一天就跟我说,说他爸爸想认识一个会搞大数据的,最好是统计学或者社会科学方面的学者,要么就是咨询公司的老总,我就想到了陆冬青。

    然后我给陆冬青打了电话、联系之后直接把联系方式给了我家小杨儿,然后应该是小杨把陆的电话给了杨书记。

    唉,您还说呢,都知道我张霁隆是杨君实的女儿的男朋友,可又有几个知道,自从我跟小杨在一起,我都没私下见过杨君实一面,而且小杨因为跟我在一起,一年也基本上回不去几次家。

    ”蔡励晟想了想,也肯定地点了点头,并收起了自己的那副怒容。

    紧接着,他端起了那杯酒,又喝了两口,然后又睁开眼睛对张霁隆渴求地问道:“其实我就想知道,那个姓陆的教授,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听说他只不过是在七星山食品公司的汽水和乳饮料上投了几个广告而已,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他的广告和先前本来应该大火大红的人造肉联系在一起了,接着又把苗头指向了那些代言过人造肉产品的偶像明星,然后居然又能掀起一阵股市震动,而且根据现在的民调,这帮反对人造肉、抵制偶像、在股市里赔钱的家伙们,居然又开始准备把矛头指向我!我就想知道这个陆冬青到底用了什么招数!他和他的团队,每天又在做什么?”“您看,您比我知道的都清楚!这些事情,您还问我啊?唉,我这人拿了什么硕士学位,也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其实我是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的。

    而这段日子我除了要应付太极会的人戳我的脊梁骨,剩下也就剩下搞钱和开发商务中心的项目了——哦,对了,我还在忙着跟大阪的石田‘阿尼薇’联系蔡夫人合作生产格列卫和易瑞沙的生意。

    别说您问我陆冬青的事情,就我们家韩琦琦,在学校里把一男生给打哭了的事情我都今天早上才知道,来之前我还带着东西去人家赔礼道歉来着么……唉,这年头,没有不忙的时候……”张霁隆微笑道,却也不往蔡励晟所说的话上头聊。

    陶蓁原本打从蔡思佳一离开蔡励晟就对自己吼了那么一句,脸上就开始挂着阴云,而菜肴一上桌,蔡励晟一直句句紧逼张霁隆,她就愈发地不悦,直到张霁隆提到了自己和日本人的抗癌药生意,陶蓁也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可不是么?人家霁隆还帮着我联系跟日本厂商,一起研发靶向药的事情来着,在这张饭桌上,包括梦梦跟秋岩,谁不是成天都有大把大把的正经事要忙的?谁像你们这些搞政治的,那满脑子除了‘冻蒜’就是民调;明明说好,是让梦梦见见这位新科菁英刑警的,而且偏偏还是你要把人家拉来家里,原本要我说的话,我直接带着梦梦,让霁隆或者韩橙带着秋岩随便找个餐馆一起坐坐,你可倒好,知道了秋岩先前就认识梦梦以后,你也不管人家孩子们的事了,三句话不离选举,成天跟魔怔了似的。

    你现在的民调支持率不是还比老杨高么?你就着急成这样!依我看,你这次选不上那是最好……”“乌鸦嘴!你……”蔡励晟突然爆喝一声,真就像是从面前突然跳出一头猛虎、还长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呼嚎一般,吓得我手里的叉子差点没拿住;但是蔡蔡励晟在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儿,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才说道:“你啊,我知道你对我最近一直很忙又有点埋怨,可你非得在女儿和客人面前损我干嘛啊?有什么事情,不能晚上再说?”陶蓁看了看蔡励晟,又低下头,也不再说话。

    而那个一直站在我和张霁隆身边的小周,在分别看了一眼蔡励晟夫妇之后,也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转身退出了宴席厅。

    但其实我倒是心里有点偷着乐的状态,我倒是觉着最好从蔡励晟进屋之后,就可着地方大选的事情跟张霁隆谈,而千万别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蔡梦君眨了眨眼,脸是正对着我的,但是眼睛却在刚才陶蓁和蔡励晟这么短暂的言语来往的时候,左右不停地转着眼珠斜眼看看自己的爸妈,嘴上虽然笑得很甜,但明显比刚刚进到这宴席厅看见我的时候,笑得更加的僵硬。

    等到蔡励晟和陶蓁都不说话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盘子,又抬起头看了看我,对我抿了抿嘴唇,也不管我会没会意,便转头正脸分别对着自己的父母道:“爸,妈,我和秋岩都吃好了,我想跟他到外面去玩一会儿。

    ”蔡励晟没从张霁隆那儿敲打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刚才又被陶蓁倒了那么一大堆怨气,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有点身心俱疲:“真的都吃好了?秋岩,吃的可还好?”我立刻挺起身子板,擦了擦嘴后端坐了起来:“很不错。

    一桌子都是人间至味,对于味蕾和心灵来说都是种享受,谢谢蔡叔叔了。

    ”“那你们去吧。

    别玩得太晚了,注意休息。

    ”陶蓁也擦了擦嘴,又看了看我,“就让梦梦开你的车去吧,安全第一。

    但你也要保护好梦梦。

    ”随后自己先于我和蔡梦君站起了身。

    “你去哪啊?”蔡励晟不悦地看着陶蓁。

    陶蓁一脸疲惫,冷着面庞道:“我也吃好了。

    我有些累了,我去上楼休息了。

    ”“一桌子菜,做的也都是你喜欢吃的,你才吃了几口?”蔡励晟又把头转回去,端起杯子,看也不看陶蓁一眼地说道。

    “六分饱足够了。

    我这个人啊,就是比较知足。

    ”陶蓁说完,头也不回,体态袅袅地推开椅子也离开了宴席厅。

    蔡励晟皱着眉喝了一口酒,又看看我和蔡梦君:“那你们去吧。

    ”转头又看了看张霁隆:“浚渊,今天难得借着让秋岩到家里坐坐的机会也把你请来了,咱们俩再喝两口?”“盛情难却,自当奉陪。

    ”张霁隆眼睛顿时一亮,连忙举起杯子,走到蔡励晟对面,在刚才我左手边一直空着的那个位置坐下。

    身后的侍应生也帮着端过了倒茶碗碟,规规矩矩地摆放在张霁隆面前。

    我等着蔡梦君拿了一件紫色的连帽内绒棉大衣,连帽上还有一圈白色护颈绒,套在着蔡梦君的头上围了一圈;手上还套了一双棕色真皮手套,叫上还穿了一双翻毛短皮靴,大老远看起来,就像一只白额紫毛的小狐狸。

    而这小姐姐自从上了车,就转头面带笑意地不住地看着我。

    “干嘛呢?你不是要开车么?”“对啊,给你开车——怎么样,我这堂堂蓝党大小姐赏这么大的面子帮你开车,你咋不高兴呀?”“呵呵,就你这火也没点、脚刹没踏、油门也没踩,你这也叫开车啊?而且蔡大小姐,就您这么像是把眼睛钉我脸上的模样,这要是真把车开起来,那咱们俩可不都撞路边电线杆上、或者直接从那立交桥上面摔下去了?”“要是在这车里真能撞电线杆上、摔立交桥下,我觉着那也挺好,”蔡梦君脱下帽子,摘了手套,把双手握在了方向盘上,又回眸对我笑道,“这样的话,我就能跟你死在一起了。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软,但我同时又觉着嘴里边有点酸溜溜的。

    “干嘛非得说‘死在一起’?好好活着不好么?”我又看向了蔡梦君,望着她那澄澈的会笑的眼睛。

    而她看向我的这个时候,是在流着热泪的:“大骗子!何秋岩,你这个大骗子!我又跟你在一起了!我跟你在一起,就会拉着你去死,你怕了么?”“怕,又不怕。

    ”我含着那股又苦又甜的气息,跟她四目相对着说道。

    “为什么?”“我怕的是你死了,我不怕是因为,我知道你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你到底不会让我死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竟会如此冷静又如此王八蛋地,把心中清楚确定的东西,都跟她回答了出来。

    而这种冷静且王八蛋的感觉,是一种介于“有恃无恐”和“理所当然”与“情真意长”和“怜香惜玉”之中的空洞无力跟欲哭无泪。

    可我觉得,在我面对着蔡梦君如此貌美迷人的姿色、如此痴情至深的模样、如此动人心弦的话语,我本应该觉得心动才对。

    “你还知道呢,大骗子!你说对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男人都是骗子。

    可我对你何秋岩,心甘情愿了!”其实我心中有愧,于是便有点没有颜面倾听她的真情告白,所以只能避开她的主题,故意打岔讲玩笑道:“你还说我是骗子?我说好你个梦君姐,你不也骗了我么?”“哈!坏人!你倒是学会反咬我一口了?”蔡梦君流着两行清泪,嫣然一笑,发动了车子一后退,再一转弯之后,把车开出了蔡公馆的院子,“你倒是说说看,我是怎么骗你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这‘堂堂蓝党大小姐’呢?”蔡梦君得意地抿着嘴,摇晃着脑袋,幸福地轮流抬手用手背抹去了泪珠,又一边看着路况,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哼,那应该怨你好不好?你啥时候问过我啊?”“我……我没问过你吗?我怎么记得我问过,你却说你们家是做生意……哦对了,就前一阵子咱们俩最后一次见面,你还跟我说你在我们击毙艾立威的那天晚上,你在兰山文化会馆那儿只是个什么志愿者?”“嘻嘻!我那天确实是个志愿者啊?怎么?地方党部党主席的女儿,就不能去当志愿者了?哎呀!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没问过!反正之前就只有你骗我的罪过!反正你何秋岩就是个大骗子!”“好好好……我是大骗子,你不是。

    也怪我,这全f市能有几个姓蔡的大小姐,开得起跑车、去得起那么贵的分子料理的,还到处给自己的朋友请客花钱的?真是怪我自己之前却根本没细想。

    唉……”“嘻嘻!你个大笨蛋!”蔡梦君流转美目,笑颜如花。

    冰雪封冻的路面上,她把车子开得很稳。

    我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了一个专门播放纯音乐的频道,坐在蔡梦君的身边默默地听着,当然,更多的,是我为了掩盖自己的万般心事。

    “你在想什么呢,秋岩?”我心里其实乱得很,而且我真没想到此时此刻我坐在蔡梦君身边,满心满脑子的,却全都是夏雪平,尤其是之前蔡梦君在市局十字路口突然对我送上了一个拥吻、同时又被夏雪平看见了吃醋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但是这些事情,我是万万不能跟蔡梦君说的,别说我现在已经坐实了和她的关系了,就算是我和她不是奔着交男女朋友来的,我和夏雪平之前的事情一般人也接受不了——她倒是早就误认为我和夏雪平本就是有点暧昧关系的上下级,但那是她以为的事情,我要是暂不捅破这件事,往后再解释或许应该还有缓儿。

    于是我便随口胡扯了一句:“哦,我在想你父亲的事情呢。

    ”“你可真有意思!你今天分明是见我来的,跟我来相亲,此时此刻还是我坐在你身边,你想着我爸算个怎么回事儿?你是看上我爸了呀?”说完,蔡梦君还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

    “我说蔡梦君小同学,你平时那些什么耽美男同小说没少看吧?还我看上你爸了,这话你也真敢说。

    我要是说,我在想的是你爸妈,那你准备咋判断呢?你是觉得我还能看上你妈妈?”“滚!讨厌!”蔡梦君憋着笑,气鼓鼓地抬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尖,“不过说实在的,有的时候我可真觉得我妈妈比我漂亮太多了,别说是你,就是之前我跟我妈出去的时候还经常有小高中生问我妈要联系方式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个小淫虫,你可别对我妈动啥歪心思!我上网的时候,可没少看有男的在人家视频照片或者文章下面留那种乱七八糟的评论,总说什么‘母女通吃’的事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这帮男生脑子里头都想的是什么!在我这,没门!想也不行!哼!”“哎呀!我的啥时候说我这么想了?”没想到士别三日,蔡梦君的言语竟然越发地大胆了起来,不过这事儿也挺让我无奈的,或许换做别的女孩,哪怕是先前的我不知道她真正出身背景时候的蔡梦君,我也是敢继续就着这个话茬儿往下开几句无伤大雅的隐晦玩笑,可她毕竟是副省长的女儿,她的这层身份,又让我不得不被迫矜持了起来;因此,我只能硬着头皮绷着脖子筋,又被她捏着鼻子说道:“不是你一直在这么说么,小姑奶奶?而且不用你说,你父亲是谁、你妈妈又是谁啊?不说别的,就你们家今天后院那帮端着清一色gks的特勤,就够我怕的了,我还敢想这么龌龊的事情?放过我好不好?我的鼻子……你好好开车行不行?”“哼,谅你也不敢!”她一松手,我便连忙捂着鼻子——这姐姐下手可还真是重:“啊哟!几个月不见了,劲儿还变得真大!你也不怕把我揪成匹诺曹?”“哼!你就是个匹诺曹!嘻嘻嘻……”她看我吃痛,又不禁笑了起来,“你就不想想我?”我正了正鼻梁骨,又把右手藏在脑侧鬓角边,挠了挠头后稍微有些敷衍地说道:“你的话,我当然也想了啊。

    主要我刚刚是还在回想,从今你家门之后到后来吃饭的那些事儿呢。

    ”我看了看目含秋水、面带桃花的蔡梦君,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呵呵,我到现在都感觉像在做梦似的。

    ”“嘿嘿,傻样儿!”蔡梦君看了看后视镜,又看了看左后盲点,变了个道后轻踩着刹车左拐了一下,继续对我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像是做梦。

    起先我父亲就跟我说,他要把一个‘自己挺欣赏的年轻人’介绍我,我还以为是他们‘蓝党青年军’的,或者又是什么南港人、南岛人或者什么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菲律宾华侨。

    我真没想到会是你。

    ”“你还见过不少南港、南岛和外国华侨呢?”“可不是嘛?唉,听他们说话我都累,南腔北调,注定聊不到一起去,而且我又是一个东北女孩,那帮人,哼,要么是嫌弃咱们f市的女生土、看不上咱们东北的,要么就是觉得因为两党和解前咱们这边有不少的姐姐阿姨去南方做过那种‘技师’‘公关’,于是就觉得我们f市的女生都比较浪,因此,就想……”蔡梦君又难为情地抿了抿嘴,又看了我一眼,忸怩道,“就想……就想骗我……所以我都烦他们。

    要知道我小时候可是最喜欢看南港和南岛偶像剧了,结果被他们恶心的,我都把偶像剧戒了好几年了。

    剩下的咱们东三省的蓝党二代公子哥们,我也没少接触,合得来的吧,现在也都跟我只是普通朋友,那合不来的我现在见了都避而远之。

    ”“听起来,你可真没少相亲啊。

    ”“那可不是嘛!烦死了一天天的……所以……刚才我在看到是你这坏家伙之前,我……我就闹了点脾气……我……我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哦!”“唉,那也真是难为你了。

    ”我想了想,又好奇地问道,“你姐姐蔡思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能问问么?同样是副省长、蓝党地方主席的女儿,她和你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说话做事,都不太像是从地方群雄家庭里出身的,而且她还稍微长得有点不像你,但要是仔细多看几眼,她又的确跟蔡副省长和陶阿姨连着相呢,这让我很好奇,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你不介意我问你这些吧?”蔡梦君连续地眨了眨眼,羞赧地侧目瞥了我一眼,长吁短叹了几下,又像是心里含了口黄连一样地笑着说道:“唉,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姐姐算是我们家的家丑吧。

    但我愿意跟你说说——而且,我其实一直挺想找个人说说这些,说说我的很多心里话的。

    ”“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么?你愿意跟我说,你真就这么信任我?”“哈哈,”蔡梦君莞尔一笑,“那你觉得,你跟我现在这样,你算是‘外扬’的那一拨的么?”我又有些无所适从地转过头,脸上勉强地笑笑。

    蔡梦君觉得自己会了意,看着我也同样地笑笑,只不过她的笑中恰似带着一口清甜的草莓布丁一样,然后又苦涩地对我讲道:“唉,当真正有人听了,我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反正在我六岁以前,我姐其实也就是一个大一号的我,她挺听话的、也挺乖的,而且她那时候,我觉得她比我更漂亮,更像迪士尼动画片里的白雪公主。

    那时候她还是个很文静的小女生,对我这个妹妹也是特别的好。

    那个时候,父亲和妈妈对我们俩虽然都很严厉,但是他们也都很忙,父亲那个时候刚从首都回到f市,当上蓝党的f市市议员,没多长时间之后他就又做上了市政高级参议,并且在党内担任了常务委员,每天都忙着市政和党务工作,有的时候还经常需要往沪港、山城、s市和南岛跑,经常不着家;妈妈则是好像从刚生下我之后就又跑去照顾药厂的生意了,所以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都是姐姐在照顾我。

    我家那时候还在住楼房,尽管是个复式公寓,但是偌大的房子就我和姐姐自己在家,根本不像现在,住着这么大的公馆还有那么多的保姆、侍应生和保镖。

    我俩都不会做饭,有的时候,我俩只能靠着两个人一天一包方便面、五颗水果硬糖跟喝水充饥,方便面还是干吃的。

    后来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女人,她就是刚刚姐姐所提到的那个叫袁莉莉的女人,她自称是我俩的‘姨妈’。

    起初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因为她一进家门,在听说了我俩一直都没怎么吃饭之后,先走进了我爸妈的卧室,又带着我俩去逛街,还买了不少的好吃的请我俩吃了快餐——那是我第一次吃麦当劳,而且还吃到撑得之后两天都不怎么吃得下去东西;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把妈妈的好多收拾偷了出去,拿到典当行卖了换了不少钱。

    ”“那看这样子,蔡先生和陶阿姨,对待你们姐俩,也真是有点太大意了吧?”“现在想想是的。

    但是小时候我都不怎么懂,我也一直都挺理解爸妈的忙碌、也挺感谢这个袁阿姨的,她对我俩还挺好。

    之后,她就拿着那比用妈妈首饰换来的钱,带我和姐姐到酒店住了两周。

    饿了就带我们去吃快餐或者酒店的自助餐。

    两周之后,妈妈才发现我和姐姐不在家,联系了那个袁莉莉,给了她一大笔钱,把我和姐姐带回了家。

    从那以后,妈妈还花钱雇了个保姆照看我们,还告诫我俩千万别再去找那个袁阿姨。

    而父亲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大发雷霆,打了我和姐姐的屁股,还跑去找人吓唬了袁莉莉。

    我不太理解这是为什么,只是后来慢慢才知道,她跟我爸妈根本没有任何的亲戚管子,但至于这个袁阿姨是做什么的,爸爸妈妈只是告诉我和姐姐,她是个坏人——我是后来慢慢才了解,原来她就是个女流氓地痞,到处坑蒙拐骗、游手好闲,还嗜赌如命。

    她当初找到我们家第一次见到我和姐姐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欠了很多的债。

    ”“看来她的这身毛病,后来也传染到了你姐蔡思佳的身上。

    ”“唉,是的……那次之后,我选择了听爸妈的话,虽然我没觉得这个袁莉莉有多坏,但我还是不再给她开门,不再跟她出去玩了。

    但是比我年龄大、思想成熟一些的姐姐却不这么想。

    可能是因为照看我而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和重担的缘故,再加上我爸妈之前对我俩的疏忽,让她开始学会了反抗爸爸妈妈的意愿,上了国中之后,她便开始逐渐叛逆了起来。

    最开始,她只是在袁莉莉屡次找上家门之后、在我选择留在家的时候,她跑出去跟那个袁莉莉出去玩,等再次被爸妈发现之后,姐姐又免不了遭受了父亲的一顿毒打;再之后,先前一直品学兼优、每次考试都是满分的她,开始不写作业、上课考试都迟到,甚至还会旷课、逃学,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她都是跟被袁莉莉从学校偷偷接走一起出去,等到了假期,她更是会趁着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早出晚归,慢慢地,她在国二的那年,还学会了抽烟、喝酒、骂脏话。

    我为了了解她出去干什么,寒假有一天,我也偷着出去跟了她和袁莉莉一天,我这才发现,原来她们是跑到了设有赌桌的娱乐城玩,并且,她还在牌桌上跟几个比她大了好几岁、甚至十几岁的男人左拥右抱、喝交杯酒……”说到此处,蔡梦君又不禁有些哽咽。

    而以我对她的比较热心、思想又稍显偏执又确实很端正的性格了解,我多多少少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情:“那之后呢?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正好趁着蔡先生和陶阿姨回家,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吧?”蔡梦君抿了抿嘴,忧郁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把着方向盘,调节着踩刹车的力度:“你说的不完全对……我是趁着姐姐和那个袁莉莉发现之前,自己先回了家,然后我给爸妈分别打了电话,然后爸妈就都赶快回了家,就那天晚上,他们俩跟姐姐,基本上是前后脚进了家门……唉,自那以后,姐姐不回家来就是常态了,就算是回家,她也不过就是要钱的。

    俨然成了另一个袁莉莉。

    ”“那个袁莉莉,以前也在蔡先生和阿姨在家的时候,到你家里来要过钱么?”“要过,而且每次我爸妈还都会给她。

    ”蔡梦君跟我讲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仔细想想,或许父亲和妈妈跟这个袁阿姨之前的家人是相识吧,又看她可怜才会这样,听说她以前是有家的,现在除了总带着我姐姐一起混之外,她便是孑然一身。

    ”接着蔡梦君又哽咽了一下,抬手擦了擦眼泪说道:“不过说实在的,秋岩,我爸妈都觉得,我姐姐这样是被那个袁莉莉给带偏了,拉不回来了,可我却觉得,姐姐能变成今天这样,似乎全怪我——要是那天晚上,我不给爸妈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家,那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她至少不会离开这个家吧?兴许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呢?”而此刻,我想的却是那袁莉莉为什么屡次到蔡励晟的家里要钱而屡次都能得逞,哪怕现在的蔡励晟,早已不是当年蓝党的一个小小的f市常委,而是y省的副省长、蓝党地方党部的主席?而陶蓁呢?她可一直都是燊玖制药的董事长……一个制药集团的董事长,能心甘情愿地被一个社会女流氓给讹钱么?蔡梦君的推测或许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我猜是不是有可能,蔡励晟和陶蓁有什么把柄在这个袁莉莉的手里,这也很难说。

    “你在想什么呢?”蔡梦君看了我一眼。

    “哦……我没想什么,我在打腹稿想着怎么劝你别太难过呢——其实你姐姐变成这样,我真觉得这不该怪你。

    你做的是对的,大部分人也都会这么做。

    你总不能说,小偷因为被警察逮过坐过牢,出狱了以后又成了恐怖分子,大家就都应该去憎恨警察和法律吧?你姐姐当时已经在那种不良环境当中浸染已久,就算那天晚上你不把事情告诉叔叔阿姨,结局也必然如此。

    蔡先生和陶阿姨,管你们姐俩却又不完全管,而袁莉莉却带着她,做所有放浪形骸的事情,那你姐姐早晚也会离开这个家。

    别多想了。

    ”沉默片刻,我又接着问道:“那天晚上,蔡先生又动粗了吧?”“是啊。

    从小到大,父亲不发脾气还好,一发脾气,就是棍棒教育。

    ”我的心中不免对蔡励晟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尤其是结合着蔡梦君刚刚给我讲的故事,和蔡励晟平时在镜头前、公众前总是一副眯着眼睛微笑的模样,而刚才在餐桌上他为了让我发誓对蔡梦君好而对我的怒目而视,让我由衷地觉得难以名状的不舒服:“哎呀……还真想不到,平时一直给人温文尔雅又平和形象的蔡先生,居然会使用‘打’字诀教育自己的孩子。

    ”可我心里想的,却又是刚才在蔡思佳走后,陶蓁和蔡励晟短暂的唇枪舌剑的交锋。

    的确,请客设宴的时候,像蔡思佳这么一个败家子突然跑来搅局,论换成是谁,谁都会大发雷霆;可当着我和张霁隆的面儿,就那么毫无余地地吵起来,这末免有些太不注重自己的行为举止了。

    更何况,在亲蓝党的媒体节目与报刊上,蔡励晟以往每每提起自己的婚姻生活的时候,总会去腔调自己与夫人如何如何恩爱,且结婚三十一年从末吵过架,可刚刚他们那你来我往的愤懑言语,倒有点像是他们没事就针尖对麦芒一样。

    但这样的事情我是不能跟蔡梦君问的,我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话题:“不过说起来,你不才……我算算噢,要是马上今年你过了生日的话,那你也才二十四,这么早,你爸妈就安排你结婚?”我着实不好意思,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好女孩,心里突然产生了无比的恻隐和怜惜,虽然我知道,以她的地位,根本轮不到我一个小警察来恻隐和怜惜。

    “早么?嗐,你要知道,我家在政治圈里已经是个另类了。

    不说别的,今天小张叔叔和我父亲总提到的红党书记杨君实,他三女儿,也就是小张叔叔的女朋友,跟她上一个男朋友,十九岁就订婚了,他们家另外的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俩妹妹,那也都是过了二十一岁就结婚了;而我爸他们这边,咱们蓝党的那个秘书长李灿烈你知道吧,他家六个子女,最晚结婚的也没超过二十三岁。

    而我们家呢,呵呵,我姐姐你今天也看到了,她就那样了,而我从小到大一直是听着爸妈的话的乖孩子,结果我这都二十四了还没结婚,你说他们能不着急么?”蔡梦君说着说着,又借着前后路况安全的时候转头看了我一眼,对我得意地一笑,又捎带着央求的意思说道,“何秋岩,你可不知道,我在蓝党的这诸多貌似天仙的大小姐里面,也可抢手了,想要追求我的人那可是从q市往下排队到沪港,然后一直到南岛北市的呢!”我当然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但一时之间,我的大脑和我的心里总觉得一片空白,同时也不太好意思说些什么,只能显得有点拘谨又怯懦地抬手抓耳挠腮。

    而蔡梦君明显把我的这副模样当做了羞涩,给她逗得一直甜蜜地笑着:“嘻嘻,看你那样儿——怎么啦,我给你太多压力了?那些达官显贵的公子哥们的身份让你怕了呀?”我僵硬地笑了笑:“呵呵,谁……谁呀?谁怕了?谁说我怕了?我才不怕呢!我……我连上官副总理的儿子我都敢打,我怕过谁啊?真是的……”“哈哈!”蔡梦君笑着笑着,又有些目中充满崇拜地看了看我,“我也看那个新闻了,何秋岩,你胆子倒也真是大!你连他都敢揍!我听说好像之前蓝党前主席白家义的儿子在美国遇见过上官果果,被他吐了口水都没敢说话!”“呵呵,那新闻你也看了哈……”实际上,我就是在今天,在蔡梦君的嘴里我才知道自己上了新闻的。

    “嗯。

    而且,你破那个女演员和救了我父亲的新闻,我也都看了。

    ”蔡梦君收起了笑容,但语气也变得更加温柔,“你知道么,何秋岩,自从之前我去给亦菲办完最后那点身后事,我就会无时无刻都想着去关注你的所有消息——新闻上的,网上的,还有省警察厅的,还有警校的;省厅和你们市局的文职警察里面,其实也有几个是我认识的人。

    我甚至会像个傻瓜一样,在百度、谷歌、微博、推特、facebook、领英上面,去搜‘何秋岩’三个字。

    在各个搜索引擎里,算上所有重复的链接页面,这三个字的搜索结果总共有十三万四千三百一十五条,全国历朝历代叫何秋岩的,一共有一千三百八十六位,在东三省有七个,在我们f市有两个,另一个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大爷。

    我知道我自己这么做很傻,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我和这其中一个,我最期盼的‘何秋岩’之间的羁绊,我不想放弃我们俩之间那种令人羡慕的冥冥之中的相互吸引。

    ”“‘令人羡慕’么?”我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要是不提段亦菲也就算了,你一提她,我就想起来我最后一次见她之前,在那家疗养院里你差点想要咬死我的模样,我都觉得,我是在给你带来麻烦。

    都这样了,还‘令人羡慕’呀……谁说的羡慕啊?”一听我提到段亦菲,蔡梦君的眼睛里又有些湿润:“哈哈,你怕是猜不到了,秋岩。

    说羡慕我们俩这样的话,就是亦菲说的。

    ”“她?”“是呀。

    其实我之前没告诉你,在她最后见你那次之后,她跟我说了很多话。

    她讲了她哥哥……更确切地说,是她父亲和她们家的事情,然后也讲了从小她所听所见的她妈妈和她父亲的事情,你应该也都知道了。

    ”“嗯。

    当然知道。

    ”“她还说,她觉得,你是一个她所见过的很不一样的男生。

    她说,呵呵,如果她没遇到卢纮,她如果生在一个并不那么畸形的家里,她如果先见过你,或许她也会追求你的。

    何秋岩,你这个大骗子,可真能招蜂引蝶!亦菲本来应该恨你,这样的她,居然都能对你产生好感,你可真行!”“是么,我谢谢她……”段亦菲居然说过这样的话?还是跟蔡梦君说的……这又不禁让我想起了在最后与段亦菲分别的时候,我为了报复段亦澄还故意把她摁住强吻,并且把手伸进她裤裆里摸到她的阴道处给她来了次指奸的事情。

    我立刻在手中捏了把汗——她会把这件事告诉蔡梦君么?诚然,段亦菲此刻已经逝去,对于过去的事情我也没必要再介怀了,并且我从蔡梦君的反应来看,她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但她还说过,她觉得你和我很配。

    我其实那次在那家护养中心跟你见过之后,我是真的恨上你了,但是,亦菲又告诉我,她认为冥冥之中你和我还是会见面的,她说你我的缘分还远末断绝。

    你知道我听了她的话之后,我是怎么想的么?我是又恨得不想见你,又想让她说的话应验。

    ”“那今天,你我这样相见,如果段亦菲泉下有知,她也会瞑目的吧?”蔡梦君目视着前方,表情凝重了起来,但随即在她从眼角再次淌下:“一定会的。

    ”说完,蔡梦君又轻啜了几下,重新笑了起来,并把车子停在了一栋大楼的楼下,对我说道:“好啦,我们到了。

    ”“这是哪……哎,你带我来‘钱柜’干嘛?就咱俩人唱歌吗?”我抬头看了一下这大楼的外招牌,困惑地对蔡梦君问道。

    “嘿嘿嘿!”蔡梦君眼睛含着粼粼波光,嘴角泛着蜜甜地笑了笑,“这样吧,我还是告诉你吧,要不然总让你心惊胆战的也不是个事儿。

    ”“嘿哟,我说公主殿下,您这是憋着什么坏呢?我怎么嗅到了一股不祥的征兆?”蔡梦君笑道:“嘿嘿,其实是这么回事——我把我在咱们大学的那些姐妹们都叫这儿来了,她们在这唱歌呢。

    这是我每次在父亲安排那些男生跟我见面之前的惯例,从大一开始,我就跟她们说了,让她们在这等我。

    要是我在家里跟那个男生吃饭之后不来这,那她们也就不用等了,自己在这唱个通宵就好了;要是我把那个男生带来了,那就说明我和爸妈都觉得这个男生还凑合,那么接下来就由我们这帮姐妹们帮我看看,考察考察这个男生。

    我的这帮姐妹们可老有本事了,一看二瞧外加三言两语,就能把先前的那些披着羊皮的狼都给试探出来,每次都是那些斯文败类们铩羽而归,要么灰溜溜地逃掉,要么气急败坏地跟她们吵起来,有一次还差点儿动手了……最后闹得我们还报了警。

    ”“哦哟,‘西北玄天一朵云’,咱们俩还没见面呢,您就在这布下了一局鸿门宴是么?那你说的那些全是没过关的呗?那要是过了关呢?”“要是过了关……”冬夜霓虹灯下的蔡梦君,脸上的一片桃花丛中似又开了两朵红蔷薇,她抿了抿嘴唇道,“哎呀,反正你跟我上去,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呗?”“哈哈,还跟我搞得这么神秘?那以前有过了她们这一关的么?”“怎么可能呢?而且就算是真能过她们这一关的,那最后也得看我到底看没看上啊。

    ”蔡梦君得意地笑笑,又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怎么样?我那帮姐妹,那可是各个都非等闲之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神仙老虎狗,一应俱全,她们可是都精通十八般武艺、七十二变的,你个坏家伙,还敢不敢上去了呀?”我被她这么一看,这么一说,也立刻来了好胜的兴致,而且我想我跟她在一起确实是开心的,但要是过不了她周围朋友的这道坎子,可能以后也不得安生,于是我也故意自傲地说道:“嗬!什么敢不敢的?本座堂堂一个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的优秀刑警,枪林弹雨、刀光剑影的,那都是吃过见过的,我难道还怕你们的这些同校的美女画皮?走着,让我看看这楼上到底是威虎山,还是那盘丝洞!”“嘻嘻!啥样儿!”蔡梦君笑着说完,立刻凑到我身边,用右臂挽住了我的左胳膊,同时左手也攥住了我的手跟我走进了通往ktv的电梯。

    电梯上去,几个男女服务员见了蔡梦君之后,立刻点头哈腰地招呼了上来,前拥后簇地打着招呼,并且争着抢着要带她和我去她之前订好的包厢,还一个劲儿地问要不要加什么小食什么饮料,蔡梦君也不含糊,加了个炸物拼盘加了个果盘,又加了六提科罗拉啤酒,还给每个上前打招呼的服务生手里都递上了一张一百块作为小费。

    此时的挽着我的蔡梦君,一改我之前看到的样子,挺胸抬头,神情高贵倨傲,尤其是她一上楼解开了大衣拉链之后,露出了里面一身整洁的西装,一瞬间让我恍惚不已。

    “哈哈,怎么又看傻了呀?”趁着服务生去准备的空当,蔡梦君又转头看了我一眼,刚刚明明一副“生人勿近”的贵气的脸上,又戴上了鲜花绽放一样的笑容。

    “嗯,我是觉着现在的蔡梦君,身为副省长女儿的蔡大小姐,真跟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天天跑去给网络作家读诗、害怕一个公司总监的蔡梦君大不一样。

    ”“嘿嘿,你是不是被我这幅样子吓到了?我刚才,是不是像个高傲的小公鸡?”我一下子被她的话给逗乐了:“哈哈哈!哪有女孩会说自己像个小公鸡的?什么用词,真是……”蔡梦君听着我的话,又睁大了眼睛,开怀地对着我笑了起来,正如我那次去隆达集团见到她后,带着她在电梯里面的那个样子。

    跟着其中一个服务生,我和她路过了只给暗蓝冷光探照灯的黑黢黢的走廊,我和她来到了一个大包间的门口里面亮着光线粉嘟嘟的闪烁灯,一会儿桃红、一会儿胭脂红、一会儿又波斯菊、一会儿又月灰,分明都是柔和的颜色,一时半刻的却晃得我眼晕;包厢里面,竟然齐刷刷地围着沙发卡座坐了二十四个小姐姐,环肥燕瘦自不用说,除了六个举着麦克风,四个在端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坐着,剩下的都在划拳或是摇骰喝酒,有的穿着毛衣紧裤、甚至还披着外套,有的则穿着上下齐短的裹胸包臀裙,搁这样开着暖洋洋的暖风的包厢里,要么自己出汗,要么让人出汗。

    一进包厢,我突然就愣住了,倒也不是因为,在这暖和的空气与粉色系的灯光下,我刚刚一眼一扫而过的那二十四个姿色各异的小姐姐,而是我突然看到,这几张茶几前面的大屏幕上,这几盏照射灯旁边的音响里,却正放着那首梁静茹的《你会不会》。

    ——爱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无论多小心;说过不放感情,直到我遇见你。

    这不是运气,是种默契,却让我恐惧;你会不会?美丽往往都易碎,对不对?这歌词写的真不错,似乎放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倒也相得益彰。

    只是,唱歌的人,耳边传来的歌声,都好像并不再动人。

    我正看着大屏幕发怔,包厢里蔡梦君的那群姐妹们便全都站起了身,无论先前在卡座沙发上表现得豪放还是含蓄、觉得开心享受还是百无聊赖,在见了我和蔡梦君一齐走进之后,她们便全都双眼发亮地围了上来:“呀!梦君来啦!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了!哎呀?还真把今天这位领来了?”“哎哟嗬!今天这个可比前几次那几个帅多了呀!个子也高、身材也好,看着就一脸正人君子,气质也倍精神!”“你看看,你看看,今天咱们蔡大小姐的手放哪了?这以往都恨不得把手揣兜里、锁柜里,你看看今天这小手——我说蔡梦君,你今天这咋了?这还没让咱们姐儿几个过过眼呢,你这就上手了哈?我说你好歹也是个政党大佬家的大家闺秀,矜持点儿行不行?哈哈……”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这间屋里简直快赶上八集连播了。

    我先前还总觉得自从沈量才给重案一组扩编之后,办公室里的那帮女人就够聒噪的了,没想到今天一看这些比警察还受过更高等教育的女大学生们,我才发现我还是太年轻,因为我和蔡梦君也就站在这包厢里面不到三分钟,就这么一会儿,我已经被她们吵得头晕眼花,而且耳朵简直都要聋掉。

    但是挽着我胳膊还跟我十指相扣的蔡梦君好像并不反感,她似乎更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这帮姐姐们一个赛一个地七嘴八舌问着,蔡梦君也不怎么解释,只是在稍作几句应付之后嘴巴合不拢地笑着。

    而这个时候,也终于有人发现了:“欸?我怎么看着这个小弟弟好像有点眼熟啊?梦君,这不是你今年这次过生日的时候,在市警察局后面那个居酒屋里领来的那个小弟弟么?没记错的话,名字是叫何秋岩吧?”“啊呀!我说我怎么好像也在哪见过他似的呢?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姐几个,你们不知道,这个小弟弟之前就跟咱们‘小菜菜’谈过一段恋爱!我没记错,这个小弟弟好像还就是个警察吧?”“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今天咱们所有人勤等着看梦梦是相亲相成什么样了,原来这哪是相亲啊?这根本就是破镜重圆呀?”再稍微往离我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人交头接耳道:“我想起来了,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小奶狗’。

    ”“是吗?他还上过电视呢?”“网上还有他的视频呢——就前几天在咱们林檎机场,把副总理上官立雄的儿子果果给抓了的那个,就是他!”“哎,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梦君他爸前些日子差点被人在红山文化广场那边被人杀,然后不是有个小警察出来救驾么?我怎么看着照片上那个拿着枪跟刺客对枪的那个警察好像就是他呢?”“对对对!就是他!你看这身形,再看这眉眼,没错!是他!错不了!”“哎哟,这么厉害呢?看着挺斯文挺安静的,想不到这么‘有刚儿’呢!”“那可不是,要我说,梦君他家里也肯定得意这样的——这都敢在公众场合跟红党那么大的官儿的太子对着干,这不就是天然的选边儿站么?蓝党这个时候不用联姻的方式吸纳他,那还等啥呢?”“可不是,而且还没怎么样呢,就先把老丈杆子的命给救了!这不比什么其他有点权势有点背景的其他什么南港南岛小开强多了?上天注定的金龟婿啊!”“真帅!能够找到这么不错的一个男朋友,真的,让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了!而且还比自己小!盐系小鲜肉啊这是!”这时候,忽然从人堆儿里跳出来一个穿着黑色v领低胸的女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开始没好气地质问道:“对了,我记着你呢!百科大全先生!我说你别得意啊,这位小弟弟,我可得替我们家梦梦问问你,你先前干嘛去了?怎么对咱们梦梦不好,跟梦梦分手了呢?你得老老实实跟我说——我管你是个警察还是谁的,你得跟咱们这帮梦梦的姐妹们交代,上次你和梦梦分开了,是不是你把咱们梦梦甩了?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人了?是有别的男人还是有别的女人?你是不喜欢女人么?啊?你说你上哪去还能找到一个除了田馥甄本人还能比梦梦长得更像田馥甄、更漂亮的女孩去?统统老老实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说完了话,旁边还有人故意揶揄道:“咋的呀,这小弟弟要是不喜欢女的,你是还想替梦君给这小孩调理调理呀?”“呵呵,当着人家梦梦的面儿说啥呢?”女人梗着脖子不屑道,但很明显,我离得近又看得真楚,她的眉毛眼角和嘴角都同时迅速地上扬了两三下。

    这个女人我是见过的,就是上次蔡梦君在敦盛过生日的时候,她就坐在我的旁边,故意给我展示着一种喝得七荤八素的状态,还拽着我让我从敦盛他们家的“gon”的套餐讲到了日本战国末期的大阪五人众,随后顺着讲到了《血光五人帮》这部电影然后又讲到了北野武和山本耀司的衣服。

    我当时虽然愿意不厌其烦地给她讲那些故事,只是因为当时我想让蔡梦君通过看到我对她的朋友亲近而让她对我也卸下防备,但是当时我就对这个女人心里产生了些微的负面异样感觉,因为这女人就算是化了妆,也有些其貌不扬,而且她上次听我讲故事的时候,趁着好几次蔡梦君没注意,都在试着故意在我面前展示自己领口——上次她穿了一件休闲衬衫,还得故意解开几粒扣子,而这次她的v领低胸礼裙简直跟女生在家穿的睡衣别无二致,基本上从领口努努力就能看往下看到内裤的那种,且偏偏她的胸部也比较平,大老远隔着好几个人我都能透过绸布胸挡看见两粒激凸;并且今天我再次见到她,我竟然发现她跟苏媚珍、王楚惠还有万美杉不是一般地“连相”——倒也不是说这个女人跟那三个长得有多像,而是我发现在她看着不同人的时候、在她跟我说话的时候,眉眼之间的表情、嘴角部分的角度变化以及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气质,全都跟那三位一模一样,活脱脱一个“蝴蝶迷”。

    而我现在对于这一类的女生,当真是十分地过敏。

    与上次不同地,蔡梦君没有再因为跟别的女生聊天而忽略了我这一边,而是从这个女人蹦到我面前之后,蔡梦君就把我的胳膊搂得更紧、手攥得更牢,并且还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女人看。

    等她把话说完,没等我开口回应——而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既能保证我把上次我和蔡梦君分开的事情说得圆圈,又能把这个有些讨厌的女人给拒于千里——蔡梦君却把头一歪,靠在我的肩膀上笑道:“行啦,我也不装了,我摊牌了:我跟我们家何秋岩,其实根本一直都没断!”此言一出,周围立刻一片哗然,又听蔡梦君接着说道:“其实我俩之前只是闹点儿别扭而已,然后他呢,也一直有案子,工作也挺忙——你们姐几个想想,秋岩现在才21岁,就已经当上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的组长了,那肯定有不少事情是需要他负责的呀!所以我俩就一直保持联系也没咋见面,我也一直没告诉我老爸。

    这不今天趁着相亲,我就让他跟我在我爸妈面前把事儿说开了么?我爸妈也挺喜欢他的,就这么的我就带他来了——所以,我说‘集美’们,你们之前的那一套,今天可不许用在他身上啊!我俩好着呢,不许欺负他哦!”蔡梦君对大家说完,又转身特意看着那个穿着黑色深v礼裙的女人,“所以啊,刘佳倩,谢谢你啦,我和秋岩的事情真不用你操心了。

    ”“哇!原来他俩真是一直就这么好啊!我才听明白!”“真是羡慕死我了!我说姐儿几个,你们啥时候见过咱们蔡公主对哪个男生这么护着过呀?”“我的妈呀,瞬间觉着咱们这杯子里的果汁都不如人家两个甜了呢!”身旁的其他小姐姐们都在跟着起哄,那个“蝴蝶迷”环顾四周,也自知讨了个没趣,却也只能再说上几句又酸又馊的怪话,再长了几个八度来给自己“强行挽尊”:“哈!行啊梦梦,没咋地这就护上食了!行啦,人家正主都没啥意见,人家两个还一直藕断丝连,你说我还跟着在这矫情个啥!梦梦,还有这位……叫‘何警官’吧?我祝你们幸福!”“谢谢。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也转过身对其他的所有人拱手抱拳,同时我也被这种被人围着羡煞的气氛,因此,我也有点忍不住地收起板着的面孔笑了起来:“各位姐姐们,谢谢你们的祝福。

    我虽然岁数小您各位,但我还是敢说一句:我跟梦君在一起,绝对会对她好、绝对会继续保持羡慕死您各位的状态的!”“真讨厌!啥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还嫌不够现眼呀……”蔡梦君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阵惊讶过后,又抡起小粉拳冲着我的胸口轻轻砸了一下,然后缩着脖子红着脸,把自己的头贴着我的肩膀朝我靠得更紧。

    “哎哟哟!咱们的小蔡蔡害羞啦!啊哈哈!”“来吧,驸马爷,口说无凭啊!坐下来陪姐姐们喝点儿!”那个“蝴蝶迷”一听,又咋唬道:“对啊!必须喝点!不给灌醉不能走!”“灌什么醉呀!”另一旁一个穿着白色夹克上衣、黑色高领毛衫的长发女孩走到了我和那个“蝴蝶迷”中间,白了刘佳倩一眼,然后又说道,“要我说,既然咱们所有人都看到了梦梦对这位小何警官的意思了,而且咱们所有姐妹们,也都觉得这个小弟弟人还不错,那干脆咱们这帮人就别再在这瞎掺和了——赶紧,以往梦梦相亲都没走到的最后一步,直接去完成了吧!”说完,白衣小姐姐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了一张卡,递给了蔡梦君,“呐,小臭宝,1013号房间。

    可轻点折腾啊!别一高兴第二天起不来床!而且祝你们俩早生贵子!”“哎呀,你说什么呢!”蔡梦君一听,脸上的温度都基本快把我的外套给熨平了,她立刻松开手离开我的肩膀,追着那个白衣小姐姐连咯吱带抓挠地,绕着包厢跑了一路。

    而我这才知道,原来蔡梦君所说的最后一步就是这个,而这个给她递房卡、又故意调笑我俩的白衣小姐姐,就是楼上的高档宾馆老板的女儿。

    只是此时此刻,我在喝过了不少威士忌之后,身体里的生死果成分好像也没有被唤醒。

    另外,在听到“早生贵子”这四个字之后,我当真是心中一紧。

    等蔡梦君和那个白衣小姐姐闹完一通,即便是我免了这帮姐妹团成员的试探,以及早就得到了蔡梦君的认定,我俩还是被强行留了下来,陪着这帮果盘里已经满是西瓜皮、却仍旧满足不了吃瓜心态的女大学生们喝了几轮。

    只有几个要么继续唱歌、要么像那个“蝴蝶迷”一样闷在角落里大口喝酒、大口吃水果吃小食,剩下的都仿佛听我讲公开课一样,围在我的周围对我问这问那:具体工作做什么、身高体重各多少、家里几口人、家里住什么房子、月薪多少、开什么车、有没有自己的房子、遇到蔡梦君之前谈过几次恋爱、将来对蔡梦君有什么打算——我本以为我逃过了蔡励晟和陶蓁的餐桌审讯就万事大吉,没想到蔡孟君这帮大学同学一波接一波的问题,可比普通人家那七大姑八大姨们能提出来的问题还要细节,我只能坐在一边三假七真、连蒙带唬地回答着,甚至还有一个问嗨了,开口就问我的初夜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我委婉地连着打了半天太极也没逃过,最后还是靠着蔡梦君跑过来,给我挡了一杯酒之后,才把这个问题给搪塞了过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抢过了麦克风一通乱嚎的刘佳倩,远远地就长了长耳朵,等所有人都把刚才关于我初夜的这个问题给抹过去了,她又在一旁假意很仗义地拿着麦克风道:“虽然咱们这位小何警官没回答这个问题,但也表示你不是处男了,对吧?那我可得帮着我们梦梦说句话:我们梦梦也早就不是处女了。

    我知道你们男生都喜欢处女,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我们梦梦早就开苞破瓜了,你就嫌弃梦梦哦,要不我们……”听着她的问话,我真是一口酒都喝不下去了,虽然我是相当中意面前这一瓶瓶海盐味的科罗拉的口感,而再回头一看,蔡梦君被这个“蝴蝶迷”一通揭底,刚刚还是幸福桃红的脸上,突然变得一阵煞白。

    我也实在是气不过去,端着小酒瓶,屏住一口气,沉到丹田后,不用麦克风就把声音顶的全包厢都能听得清楚,并且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欸,是不是处女,那又怎么样了?而且这位姐姐,您说男生都喜欢处女,您是学的什么专业的,您做过抽样调查么?哪来的数据呢?何况您这么一个字一颗钉子,想必在这大冷天穿得这么凉快的小姐姐,你肯定是个处女吧?”我这一番话后,整个包厢都安静了——当然,也没有完全安静,因为几秒钟之后,其他二十三个小姐姐们里面少说能有十二个,都在低头捂着嘴、压着声音开始窃笑。

    “哦……”这回脸上不好看的,换成了这个刘佳倩,她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那小弟弟,你到底是喜欢处女还是喜欢不是处的呢?”“跟您无关吧,姐姐。

    另外,谢谢您刚才对我和梦君的祝福,并且请您永远记住自己对我俩的祝福。

    ”我说完之后又端起酒瓶喝了一口,并拉过了蔡梦君的手握住,紧跟着的,是包厢里其他二十三人毫不噎着的起哄欢呼和掌声:“哎哟哟!这护妻护得哟!”“我的天啊,我是活在言情小说里的配角么?这俩这一对儿在一起也太‘可’了吧!”“怼得好!怼得好!哪还有这么能打又能帮我怼人的男朋友啊!”“没话说了吧,佳倩?”——看样子,真乃天下苦秦久矣,我也是真不知道蔡梦君为什么要跟这种人在一起交朋友。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那个啥,你们先喝着,我出去上趟洗手间。

    ”在众人的欢呼吵闹声中,这个刘佳倩只能灰溜溜地冲着门口走去,明明说自己是去上厕所的,却还拿上了背包手机和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呢子大衣。

    等刘佳倩一走,那个白衣小姐姐又张罗道:“行了,该闹的也闹够了,该滚蛋的也滚蛋了。

    人家何警官也陪着我们喝了三轮啤的了,我说赶紧,咱们就让小何和梦梦去过自己二人世界吧。

    ”我侧目看了一眼蔡梦君,她正眯着眼睛继续痴痴地看着我,好像这姐姐只要一看着我,就变成了一个小傻瓜。

    “那也别这么走了啊,”又有人起哄道,“要不,唱首歌再走吧。

    ”“对啊,小何警官,唱一首歌吧!”“来一首!来一首……”“别别别,”我赶忙摆摆手道,“我这嗓子你们肯定也听出来了,烟酒嗓不行,而且本来我就有声带小结加裂口,又是天生的五音不全。

    就我这一嗓子唱出来,这一栋楼的人都得跑了。

    求求各位姐姐,看在本市最近治安情况尚可的情况下,饶了我和广大人民群众吧!”“哈哈哈……”一阵哄堂大笑后,她们又把目光投向了蔡梦君,“那你呢,‘小田喜碧’?你都多久没唱歌了?下学期大家大部分又都去实习去了,再然后就是毕业典礼,你说咱们还有多少机会来听你唱歌的?”“可不是?况且,你不趁着今天这么好的良辰吉日、这美酒良人,开开你这金贵的嗓音?”蔡梦君看看大家,又看看我,眼珠一转,接过了话筒:“行,反正到目前,何秋岩也没听过我唱歌呢,那我今天就唱一首,”接着,她又拿田馥甄的那手《花花世界》试了试嗓音:“咳咳……‘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学个花腔花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借借花香’……嗯,行,今天状态还不错!”她唱起歌来的声线和声部,还真的跟田馥甄的歌喉听起来一模一样。

    说实话,直到此刻,我才对她真正重新产生了心动的感觉。

    “那你唱啥呢,宝贝?要不你就唱这个?”“不不不……”蔡梦君想了想,说道,“给我点一首陈倩倩的《芭比》。

    ”“啊?这么老的歌啊?行吧——走你!”紧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很有时代质感的卡通flash动画,音响里也传来了一阵律动感十足的电吉他的旋律,就着这段旋律,蔡梦君站起了身,看着我眯着眼睛笑着,原地转起了圈后,一手端着麦克风,一手时而用手背对着我在我面前凭空拨弄着,时而指着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我的嘴巴,唱起了那首甜美的歌:“幻想全世界的橱窗能不能都没有玻璃让我想穿,哪件衣裳就穿上幻想所有时装书籍全都被我吹一口气然后它们就飞进我的阁楼里红旗袍比基尼百摺裙和丝绸睡衣从云漓到巴黎还会有许多许多许多许多许多许多的芭比girl都爱你非常娃娃骄傲的娃娃披着长头发很得意凭我的美丽再风靡一世纪没什么问题……”——许多年前还在我上国中,我读过一个署名叫“零下春树”的现代诗人写过的一首诗,名叫《橱窗里的芭比》,他的那首诗里面有一段是这么写的:“……中古世纪淡紫长裙上玛瑙坠和丝绸边乌云长发系成麦穗辫再插上那银凤簪剔透珍珠项链静静平躺在颈间多想轻轻为你穿上那双水晶鞋携手在嘉年华夜记忆中的眉眼弥留童话第几个圣诞节想开口却只会挥手道别解不开的心结只要离开谁也无法改变这一刻天真的浮现涂鸦成诗篇……”我那时候刚读到这首诗时,我变开始无时无刻不去幻想着,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在我的生命当中也会遇到这样一个牵动着我心弦的芭比,并且当时还对爱情一无所知的我,却十分笃定地认为,这样的一个人会注定在我生命当中出现。

    而今天,我幻想中的那只模糊的芭比娃娃,在我面前,彻底变得具体了起来。

    这歌词,这旋律、这只手、这个人,又让我想起了这首诗,以及当初我读这首诗时候那满心的幸福憧憬。

    于是,一曲结束,当蔡梦君放下麦克风后,她那如水晶果冻般的双唇,便被我欲望热烈的嘴巴一口吻得牢牢的。

    只是一瞬间,被我半搂在怀里的蔡梦君,就浑身软了下来,同时她的左脚还不由自主地向后抬了起来,右腿单立着,仿佛很享受这种幸福的晕厥;而我在她嘴里,不断地吸吮着她口中香润甜爽的唾汁,并贪婪地吸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如同兰花与薰衣草的、又夹杂了混合着甘露与花蜜一般的芬芳,心跳便加速得更为剧烈,身上的温度也骤然上升。

    但看了看周围正在欢呼鼓掌的众小姐姐,我又赶忙轻轻推开了蔡梦君,把她扶稳站好后,又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哎呀我的天!这是干嘛呢!真是把我们拉到这包厢里骗进来虐狗呢!”“我说你们俩,房卡不是给你们了么?在这么多人面前,梦梦啥时候变得这么豪放了呀!我都替你羞!”“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就要开始十八禁啊?‘关眼’、‘关眼’!”“你俩还等什么呢?赶紧上楼圆房去吧!”在一众女孩的起哄中,我和蔡梦君告别了这个包间,重新坐上电梯后,又进了旁边的玻璃大门,拿着房卡进了另一部电梯。

    而等我俩一进到另一部电梯里,彼此的唇舌就再没闲着,也基本没离开过对方。

    “啵……何秋岩……我是不是在做梦?”“就算是梦……啵啾……也是一场美梦,不是么?”“你坏死了……啵……啊……何秋岩,你每次亲我,都喜欢摸我的胸……讨厌……”被我搂在怀里的浑身滚烫的蔡梦君,娇羞地轻轻推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已经在隔着蔡梦君的内绒衬衫摸着她的左乳,根据手感,她的里面应该还穿了一件棉质针织背心,好像还有一副硅胶隐形文胸贴在她的胸部,而且一边亲吻女士一边摸着对方的乳球,好像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色情的习惯。

    但令我有些惊讶的是,她的身材整体上看起来几乎没怎么变,并且她的腰身似乎更加纤细、更为结实了,而她的上围似乎比之秋天那阵子,似乎增了至少三圈,那原本微微隆起的小山丘,现在摸起来,也成了一只饱满高耸的山峦。

    “嘿嘿,”蔡梦君看我专心致志地把玩着自己的胸部,她的脸上也红的想一块烧烙铁一样,嘴里跟着我轻抚的动作如柔丝一般轻轻哼着,嘴上也在痴痴地笑着,“摸什么呢,坏蛋!”“比以前大了。

    ”“嗯。

    ”蔡梦君娇羞地点了点头。

    “没记错,你原先充其量也就有b杯对吧?从手感上来说,现在至少有c了。

    ”“32c了……”蔡梦君继续娇羞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像做错事一般抿了抿嘴,微微低下头,怯生生地看着我,“但没办法,我身子骨就这么大,我明明还想再长点儿的……没办法了。

    ”“哈哈,看不出来,你还追求这个呢,挺不错呀,闷骚的小公主……你都对她们干什么了呀?”这样说着,已经被性欲占据了一半躯体的我,又忽然想起上次我用手欺负她的小胸脯的时候,发现了在她之前的胸罩里还塞着硕大的胸垫,回想着当时她那娇憨的模样和淫靡的表情,而此刻同样的她又被我搂在怀里,亲吻和揉抚的动作便更加抑制不住的激烈起来。

    听了我带着挑逗之意的夸奖,蔡梦君微微低下头,又羞又喜地说道:“我,我吃了点丰胸的药呗……我还用了丰胸霜,每天晚上……嗯哼……我还都按摩它们……我还……嗯……有去健身房练胸……哎呀!痒!”“为啥要丰胸啊?”“我……我跟你分开之后,有时候就会胡思乱想……我觉着,是不是因为我之前胸太小了……所以你才不喜欢我……男生不都喜欢胸大的么?”“还说我是坏家伙呢?我看你也是个小坏家伙!对自己挺不错的嘛!”我故意逗她道。

    接着我又松开了手,因为电梯到了楼层,于是我只好牵着她的手朝着1013号房间往里走。

    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她想了想,在昏暗的光影里撞着胆子对我说道:“何秋岩,今晚咱们俩,是不是就能做完之前两次我都想对你做却没法做的事情了呢?”——我的傻姑娘哟,已经走到了门口了,那不然呢?居然还在问这样的问题,她心里得是有多羞啊?但我嘴上仍然故意问道:“嗯?什么事情呢?我不记得了呀!”“哼!坏死了……”蔡梦君脸色通红,见我故意装傻,忍不住抬起左臂,用胳膊肘在我的肋骨上轻轻撞了一下,自己想了想,害羞地小声说道:“就是‘那事儿’呗!”“那事儿是什么事啊?”我又故意道,此时我和她已经来到了1013房间的门口了。

    “讨厌!不理你了!”蔡梦君羞得有些气了,但她想了想,反过来又对我问道,“那……你就不想对我做点什么事情嘛?”我看着她手中正捏着那张房卡,索性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把房卡贴在了门锁的扫描器上,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把她从后面完全地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温柔地对她说:“当然想了,因为你是我的芭比娃娃么。

    今晚,我可是想对你怎么样就对你怎么样的!”说完,我便抱着她走进了门,然后迅速地把门卡插好在通电槽里,又迅速关上了门,并一把将全身从头至脚早已软嗒嗒的蔡梦君整个人按在门上。

    进了房间,蔡梦君也不再矜持,自己先脱了身上的外套,拽着衣襟一扯,迅速解开了胸前的三颗扣子,随后便眯着眼睛、双臂绕着我的脖子,全身每一处都只剩下欲望支配地享受着我的嘴唇与舌头对她的侵袭,并时不时地用亲在我头发脸颊和下巴上的香吻,以及附在我耳边的愉悦呢喃,来回应着我的热情。

    而我,在迅速地脱掉大衣并将它甩在地上之后,我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蔡梦君的身上,我替她解开了剩下的扣子,扯掉了她的衬衫,两手捏到里面白色棉背心的领子,双手往两边用力一扯,仅是少加用力,便撕开了她的背心,然后同样又是一拽一脱,三下五除二,如猛兽一般的我就把这位高贵的公主扒了个半裸;接着我又用左手托着蔡梦君的屁股,右手食指勾在了那只硅胶隐形文胸的中间结扣上,并轻轻分别朝着上下拽了拽,由于这东西是粘在她的肌肤上面的,于是随着我的拉拽,她身上这两只肉眼可见的较之先前更加饱满圆润的双乳,也随之上下被扯动,随即她的口中也发出了阵阵的嘤咛之音。

    “嗯哼……坏死了!嘤……轻点……有点痛!”“是又痛又痒吧?”我故意也贴在她的耳边,对她问道。

    问完之后并不等她回答,就直接含住了她那小巧的带着花香的耳郭。

    “嗯嗯……啊……”蔡梦君答应了两声,之后又只好一边承受着我对她胸部的勾扯,一边享受着我对她耳际的湿热抚慰。

    我正觉得她本该无力招架我的这些挑逗,却不想,原本勾着我颈部的左手突然撤下,先伸手摸了摸别在我贴身背带枪套中的手枪枪管,又趁我没反应过来而直接来到了我的裆部,且一把抓到了我的阴茎根部,此后她那只玲珑娇嫩的小手又调皮地朝上移着,隔着裤子沿着我的玉茎轮廓在那上面按摩着:“嘻嘻,秋岩……你的这两支‘小配枪’……还都是这么的大!”这不由得让我感觉有些惊讶,因为之前第一次我和她在车里的时候,她跟我的肉玩具产生如此亲近的接触时,她可是误把轮毂当枪炮,在我的阴囊上连搓带揉地无效折腾了好半天,而时隔三四月有余,她却能在此刻一把就抓住要害,不免让我刮目相看:“小淘气……嗯……怎么这么有长进了?”我想了想又好奇地问道,“一下子就捉到我这个小弟弟的‘小弟弟’了哈?从实招来,你这期间,到底摸过几个人的?”没想到蔡梦君一听,居然把我带着挑逗意味的玩笑话当真,有些生气地推开了我,又瞬间变得气鼓鼓地看着我,但是似乎又有些舍不得,把我推开之后,却仍保持着一手隔着裤裆捏弄我的肉棒、一手搂着我脖子的姿势,还有些委屈地对我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是那种不正经的女孩么?我就摸过你一个人的!你是不相信我刚刚对你说过的话么?”“怎么这就急了呀?”我连忙松开她的硅胶胸罩结扣,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摸着她白皙又嫩滑的苗条脊背,“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只是逗逗你呀。

    我的小姐姐,我发现你什么事都爱当真呢?”接着我又捧起她火热滚烫的小脸,对她问道,“那你这次怎么一下就找到我的位置了呀?”蔡梦君气鼓鼓的脸,又缓缓地转换成了羞怯的笑容:“……我除了你的,摸我是没摸过别人的……但是如果说看的话……我可看过不少……”“嗯?”“我……你坏死了,非要我说……”蔡梦君有点不敢看我,又有点眼神期待地抬眼转目在我身上游离,“我周围那帮闺蜜里,甚至包括之前亦菲……在上次你我分开之后……打着帮我缓解对你相思之苦的旗号……送了我好多硬盘……里面都是那种片子……好几千部呢……里面还有那种怪怪的电子小说十几本……后来我……我在兰山会馆那天晚上看见你之后,回家没忍住,就点了一个看了……然后……我就每天晚上都……都忍不住……轮着换着看那种电影或者小说……”她越说越羞,想了想又换了个小话题,“那……你们男生那里,跟我们女生的其实都差不多,虽然外头……多了个这么一副‘坏物件儿’,但也都是从盆骨大腿窝跟最下面这儿,组成了个小三角的形状,所以先看准了,我就很容易就摸到了呀!我之前是笨了点,但我不会自己看看‘教学指导视频’自己学习学习啊?”“嗳哟!没看出来啊!”“那咋啦?人都是会进步的!嘻嘻……”一听这话,再加上看见她对我胆怯却又对我垂涎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藏得还挺深的呢,我的蔡姐姐!想不到你这么乖巧可爱的小绵羊的外表下,根本就是个隐藏至深的女色狼呀!”“啥?我……我……我才不是呢!”“什么‘不是’?而且我看你是明明自己想看小黄片,你自己想看就直说呗?你还往我身上赖!我说,蔡梦君小姐姐——你要是想看那种东西就直说呗!我这个大骗子大坏蛋,家里的硬盘里可有上万部呢……我的小姐姐,以后,要不要跟我一起看呀?”“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老实!你才是色狼!大色狼!我才不……唔……唔嗯嗯……”蔡梦君刚要继续辩驳什么,又被我把嘴巴用自己的唇舌堵上了。

    同时,在我的心底又产生了一种无比的愉悦——她竟然对我如此地念念不忘,而且还没有因为在我这收到了感情的挫折而去或报复性地乱找其他的男生,或者为了移情转念而去傻乎乎的被其他的男人蒙骗诱拐,命中能得到这样一位美貌可人、温柔又长情的女人作为自己的伴侣,夫复何求。

    ——起码,跟其他的某些前尘旧事和如今身边事都扯不清楚的某人比起来,是不是要强得太多了。

    一想到此,又是因为心里充满对那个人的怨念,又是因为对比之下蔡梦君实在是令我心水太多,她事事都对我好、样样也符合我的心意,何况她的身体白白嫩嫩的、后背处的紧凑细腻肌肤也光滑无比,根本没有那些个扎手的磨砂一般的乱七八糟的又是疤又是癣的东西,她温顺地像一只小羊羔、身段轻柔又像一只妩媚的仙女,而根本没有什么令人觉得突兀又想要对抗的棱角,于是我便再也忍不住,直接抬手去从边沿揭开了蔡梦君的隐形文胸。

    这姐姐还真是傻的可爱,戴硅胶隐藏胸罩的女生我不是没见过,但她们一般都只是跟着上面的说明书,直接用罩杯上周围那一圈胶粘住自己的肉球外延就好,而蔡梦君却好像并不放心这东西且生怕它粘得不牢固不结实而会自己掉下来,于是她还在罩杯的最中心处各加了一条双面胶,又把自己的乳尖对准了黏在上面。

    这样一来,牢固是牢固了,可没想到她会遭遇到我这个胳膊长腿长、手大脚大的有些粗鲁的男生。

    待我起开了她乳房边缘的那两圈胶后,也不知道她在里面还自己加固了的我,猛地把那乳罩从她身上扯下,结果原本就已经发硬的两只莲子裹芡实一般的乳头,就那样被我生生撤长了几秒,然后才与那因为汗水浸润而变得更黏的两面胶贴分离。

    “啊——啊哟!好痛啊!”硅胶奶罩一和蔡梦君的乳尖分离,她便立刻收手捂住自己的乳房,还倍加委屈地看着我,并且脸色红红的,又从眼角渗出两滴眼泪来。

    看得出来我刚才自己没觉察,但对她来说确实是用力过猛了,于是我赶紧把房间里的所有灯光全都调亮了,然后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一边哄着她说道:“哎,对不起啊……我……我哪知道你在这还粘了胶呢?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呜……你对我怎么这么粗鲁呢?”蔡梦君带着哭腔娇声地对我控诉着,接着又捂着酥胸低着头,小声哀号道,“从我长胸那天我就没受过这折磨……欺负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来来来!让我看看,我帮你揉揉,揉揉好不好?”我对她连亲带哄,让她轻轻放开了双手,然后我稍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着她这对刚刚被我无意间伤害过的小乳头——此刻,这两颗小东西,正在那两片如同橙红色的小山楂片一般的乳晕中央比刚才挺立的更加有精神,并且也确实稍稍肿大了一些,而这种肿大,便让蔡梦君本来粉嫩的乳头看起来粉中透红、更加地娇艳欲滴,活像两颗石榴果粒一样,长在她的被催熟了四个多月的似两只大青芒一般的丰润酥乳上,这对儿小可爱此时刚刚经过摧残的模样,让我根本无法按捺得住自己的淫欲和味蕾,于是我便再次伸出了裹着唾液的舌头,扶着蔡梦君的香肩,分别在两颗乳头上面轮流打着转地将我的唾水涂满。

    “嗯……哎呀!坏死了……痒……别!”她呢喃着、轻叫着,又一阵小粉拳砸到了我的肩头,“大坏蛋!你不是说要揉揉么……谁让你这样了?”“我在揉啊,嘿嘿!”“噗嗤……你拿舌头揉的呀?”“哈哈,对呀!”“去你的!大坏蛋……”蔡梦君又轻搡了我一下,但接着又把双手抱在了我的头上,嘴里依旧却说着,“再这样我不让你碰我了……”“我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人的唾液里有种物质,麻醉效果是吗啡的六倍!真事儿!”“你就瞎说吧,我就这么被你……嗯……嗯……被你欺负……哦……哼嗯……”我根本等不了听蔡梦君继续把话说完,便直接贪婪地把嘴唇亲吻到了她的左胸上,大口吸吮住她的乳晕后,用舌头在口中上下翻搅着舔刷她的乳蕊,紧接着我的左手也没放过她右边的乳尖,四指托着她温软的酥玉球,大拇指又在那有些红肿的乳头上就着我的口水,按在乳尖上头轻压着左边一下右边一下,顺逆时针交替着打转。

    经过之前一次在车里、一次在段亦菲家的地下室里,我早就体会到了这小姐姐的身子骨苗条单薄,但是她的身体是极其敏感的,而且刚刚由于她的乳头被扯了这么一下,刚从疼痛中脱离且正在恢复的乳周的神经,也把她的感知更加倍化,只是再被我用舌头和拇指拨弄了也就三五下,她就开始紧闭起眼睛、咬着下嘴唇,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口中此起彼伏时大时小的娇吟声也开始从末断绝。

    我这时候,又才在脑海中时光回溯:蔡梦君在段亦菲家的地下室的那间房间里,误食过一颗生死果;而刚才在楼下的ktv包厢里,她也喝了酒。

    一颗生死果的效力应该是比不了我这早就被灌了好几个“疗程”的用量,但是按照我之前自己拿自己经验的猜测,实际上蔡梦君此刻的身体早就经受不了这种狂暴反应的内分泌催情浪潮,更别说我在她的身体上正进行着毫不留情的刺激挑逗。

    接着,我又试着把一直从她左边腋下反手搭在她后背的右手,挪到了她的腰间,嘴上猛咂轻咬,左边换成两指又捏又揪,右手则动作缓慢地试探着解开了她的皮带扣,并将那条皮带从她的裤沿处抽了出来。

    蔡梦君眼睛微睁了片刻,又紧紧闭起,根本没有阻拦我、且恰恰很期待地等着我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于是我有用两根手指一抵、一只手指顶着纽扣一抬,她的休闲裤便顺利地被我退到了她的臀际。

    套在她里面的,是一条浅灰色的紧身纯棉打底秋裤,秋裤的材质虽然应该是很保暖的,但是又的确极薄,在她的外裤刚退到一半的时候,我就从她双腿间小腹下那里,看到了一小块两指宽的湿漉漉的痕迹,并且还能从两边大腿根部的地方,隐约看到里面的蕾丝三角裤边缘的镂空花案。

    引导她自己彻底抖掉自己的外裤,我便毫不客气地把手伸进了她的内裤里,当我把手一伸进去,粘在布料上的微凉和贴在肌肤上的温热,让我内心的欲火烧得更旺,同时自己的那颗躁动的心也像跌进了一片感动的池塘,而这汪池塘,此时就长在蔡梦君的阴道里面,一泓又一泓黏稠又蜜甜的香泉,正从她那令我熟悉又激奋的如软蛤贝壳一样的紧致小肉穴当中汩汩涌出。

    “啊……不要……秋岩……”蔡梦君轻吟片刻,又似乎突然恢复了理智,红着脸乞求地注视着我的双眼,并用双手紧紧地按住我的手腕。

    我只当她是在故意半推半就,深情地用一个湿吻报还之后,继续把已经分开那两边饱满的肉贝、又摸到了她那两片薄薄小阴唇的食指,轻而缓慢的戳进了她那紧窄滑嫩且狭长的阴道之中。

    “啊……啊!别!别……别在这儿……秋岩……”被我舌头咂吮得酥麻的蔡梦君在感受到了被我的粗大手指进入到自己的神秘泉眼之后,又强打着精神,脱离了我双唇霸道的禁锢,“我……我们去床上吧……我不想站在这儿……隔着门被听到了……啊……等一下……多丢人啊?”我想了想也是,对于她来说,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虽然她每天晚上都会偷偷地去看那些内容激烈的av,但实际上她自己对于这种事从认知到经历都是极其单薄的,她并不知道就算是被人听到了,在宾馆里这种事也其实司空见惯,隔着门也不会被人看到面容和身体,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而且她从小接受到的严厉家教,似乎也无法让她认识到在做爱的时候隔墙有耳、被人听房的情况,其实对于性爱而言,算是一种可以增加情趣的调味剂,并且她对此似乎也并不清楚也不能接受。

    再者,我想此时此刻她被我连亲吻带爱抚,阴道处早已湿淋淋的,那么双腿间其实也肯定早就发软得不行,即便是靠在门板上,她肯定也会觉得疲惫或者不舒服,而说到底,今晚才是我俩之间关系的真正起始,我不想把这搞得不浪漫,我也不想在她的心里留下我根本不会怜香惜玉的坏印象,刚才拉扯水饺胶胸罩的行为已经让她对我有些埋怨了。

    无论是情感方面还是性爱方面,这位温柔可人又尊贵优雅的大小姐,都还是一张白纸,而以后的日子还长。

    这样一想,我便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之后,从她的裤子里抽出湿漉漉的手指,故意当着她的面把上面的淫水全部舔舐干净,再看着她因为自己的淫液被我这个心爱之人全都吃光而羞涩的红扑扑的脸蛋,我便半蹲下来,一只胳膊搂住她的腰部,另一只则托住她的小巧又弹性十足的屁股,对她轻轻说了一声:“上来,搂住我。

    ”她此刻体温升高、心跳加速,除了刚才强挺着对我提出的请求,此时也根本无暇再去思考,双臂自然而然地搂紧了我的脖子之后,她没想到自己的整个人都被我抱着托着悬到了半空中,因此,她也只能顺势在抓紧我的后背之后,双腿打开并缠在了我的两胯之处。

    此时突然悬空后被抱紧的感觉,再加上彼此的体温早已让她幸福得头晕,她眯着眼睛傻笑着看着我,头发半遮这自己的如月如瓷一样白皙的脸。

    我则是一面看着屋子里的陈设,注意着自己的脚下不让自己绊倒,一面毫不留情地把舌头入侵道带着浓郁奶油甜腻和淡淡麦芽苦香的如果冻般的樱桃小口之中。

    等我把她放到了那张特意铺了朱红色床罩被单的双人大床上之后,她自己居然先急不可耐地脱掉了自己的短靴、淡粉色棉袜、那条紧身裤,只剩下里面的一条天蓝色的镂空三角内裤。

    随后她比我还急地,解开了我的腰带与裤子,我也配合着她摘掉配枪背带,脱掉了衬衫和背心,最后又让她自己帮我扒开我的平角内裤。

    坐在床上的蔡梦君,看着我的硕大阴茎从内裤里跳出来又弹韧地晃悠着弹回到紧贴肚皮的地方,高昂地抬着头从那深咖啡色肉皮外衣中把自己的光滑与殷红全部显露到了她的面前,这让她忍不住又惊又喜地先轻掩着合不拢的嘴巴仔细地盯了我的肉棒半天,然后又试探着一手抓住回头下面的擎天玉棍,另一手托着饱含两只果实的香囊呆呆地观察着,又轻轻地抬起手指摸了摸从马眼里淌出来的透明汁液,手指也轻柔地在上面套弄了几下:“好像比之前更大了一点……真好,我好爱!”“好爱谁啊?爱它还是爱我呢?”我趁机故意逗着她问道。

    她眯着眼睛红着脸,又开心地笑了起来:“哈哈,你们两个我都爱!”“那你就不准备对它干点什么呀?”看着她咬着下嘴唇又舔了舔牙齿的样子,我继续挑逗着她说道。

    我原以为她会抓着我的阴茎、揉着我的睾丸,然后将自己的香唇直接吻上来并把龟头吞在嘴里,没想到她对我微微一笑后,竟然自己躺了下来,又微微张开双腿,翘起了自己的屁股和腰身,对我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说道:“嗯,那么好吧,但是该你帮我脱了。

    ”——我的天,看着她全身赤裸就剩下这么一条内裤、又满脸通红媚眼如丝的模样,再加上她很不解风情地没用嘴巴来照顾一下我的肉棒,而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并且现在在等着我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又是半翻身又扭腰,又是一边夹腿一边轮流半蜷起左右双膝的反应,我怎么觉得这个姑娘其实内心里比我还要猴急呢?但我不想就这么违逆一个已被欲火焚身的姑娘的意愿,我只好趴到她的双腿前,双手富有仪式感地拽住她薄薄的内裤边儿,轻轻地先从后面把它拉到蔡梦君的屁股下面,然后再往前拉着,将她的黑森林露了出来——依旧是熟悉的修剪成椭圆型柔顺毛发、依旧是洁白紧致又透着粉嫩的贝穴、依旧是不带一丝浑浊的澄澈晶莹还带着蜜香与淡淡咸味的清爽汁液,而我自从先前经历了心死之后,这种干净的清新的少女荷尔蒙的味道对我而言已经久违。

    因而,趁着她的内裤还没完全脱下,我便先把她的内裤裆布舔了个遍,然后顺着将舌头抵到了她的贝穴口处,用手指配合着顶开了这只可爱的鲍鱼壳,并由浅至深、由慢至快地用舌头品尝着里面的肉蛤。

    “啊哟,坏蛋……先别舔了啊……嗯……啊!不都是女生给男生含么?你怎么这么喜欢用不是主角的地方欺负我这里呀!”我感觉蔡梦君倒也不是不享受,但她好像总对我用手指头和舌头来慰藉她的蜜穴有莫大的意见。

    “那你想怎么呀,我的小公主?”我抬起头对她问道,然后又用鼻子顶着她的芳香黑森林在她的阴阜上打着圈圈。

    “你……你那大家伙都硬成那样了……”蔡梦君说着说着,又把头别过一边,斜着媚眼,还将左手的食指叼在嘴里看着我,“你……你就直接来呗?”“不行,我的大小姐,这是前戏你懂不懂?你就闭着眼睛,让你的大坏蛋我来给你好好服侍一下,让你好好享受享受!”说完,我又用双腿抬着两条仿佛刚从奶油缸里捞出来的两条白净又滑嫩的修长玉腿在我的肩头,然后我又轻轻扒开她那如同蝉翼一样的小阴唇,看着里面恰似番石榴芯一样粉嫩的美穴头,再次探入了自己的调皮的舌头。

    “哎哟……我不!哦……哦哼……不要嘛!我……秋岩……别……嗯……我不喜欢!”她见我半天也不理会她的劝阻,索性直接用双腿夹住了我的头。

    这下可好,我正用嘴巴忙着在她的淫穴洞口耕耘,一下子被她的剪刀腿夹了个结实,一时半刻我差点都没喘过来气。

    没有办法,我只能拍拍她的屁股表示投向,又把舌头退了回来——一般人不知道这一招的作用,但我可是太知道了,我在警院期间曾经有一次社会实践,就是跑到k市和f市的几个国中高中去讲授和协助讲授女子防身术,其中有一招就是让女孩子用自己的大腿或者膝盖夹住对方的脖子或者头部,别说是蔡梦君这样一个成年女子,就算是十二三岁的孩子,用上这招,也能让一个常年习武或者健身的男子无力招架。

    蔡梦君好像也并不知道我其实很喜欢给女生舔阴的嗜好,她在松开双腿后先是对我羞涩地笑笑,又看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转身连着调节自己的呼吸、又揉自己太阳穴的,并且看我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她才发现刚才自己好像力气确实用得太大了,于是她又起了身爬到了我身边,伸出娇嫩的一双小手帮我揉着头围:“没事吧,秋岩……对不起啊,我是给你弄疼了么?”“啊呀,我的好姐姐……你差点都能弄死我……真的,你这么夹人脑袋,我全身的血压刚刚肯定瞬间爆表了,而且这能让人窒息的知道么?”我又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秋岩……”我回身一看,蔡梦君光着洁白无瑕的身子对我认错的样子,真是我目前所见过的最可爱的场面了。

    其实刚才那一瞬间,原本我还真有点生气,但是看着她可爱的脸庞、可爱的双乳和小屁股、可爱的阴毛和双腿,我的气就完全消了,转过身来拉着她的手,把她半拥在怀里问道:“小傻瓜,你干嘛这么反感我给你口啊?你是有什么特别的反感原因么?”没想到她也是一脸无辜,并且极其单纯地看着我对我说道:“我……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啊,而且……我刚才刚进ktv之后,刚坐下没多久你好像也没注意,我去上厕所……尿尿来着……也不知道现在那儿到底擦没擦干净……”“哎哟喂……”我真是又有点无语又想乐,想了想我又问道,“那之前你怎么愿意给我口呢?你不是也给我口过的么?”“那是因为我愿意啊?而且正常的话,我听我那些闺蜜们说,不都是女孩子给男孩子口么?”蔡梦君红着脸颊,眨着无邪的双眼对我反问道。

    我心中真是又欣喜又无奈:“我的小姐姐耶,我也愿意给你口呀!”“我……那我不管,反正今天你就先别了,咱们俩也都没洗澡呢……我还是不喜欢你这样……我觉得让秋岩你这样,总感觉有点委屈你……”——我算明白了,她其实还是在这方面放不开,性商还是有点低。

    没关系,来日方长。

    “那你说说,小公主,你想要啥呢?”“我想要它……”蔡梦君又指着我的肉棒,娇羞地笑着。

    “要它怎样呢?”我看着蔡梦君的眼睛,然后缓缓半跪着立在床上,又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一手按在她的锁骨上,把她重新推倒在床上。

    “要……我要它……要它插进来呗……”蔡梦君又把自己的左手食指咬在嘴里,但是这次脸色绯红的她并没有把脸转到一边,而是继续盯着我痴痴地看着,并轻轻抬起了自己的双腿。

    “我还是不太明白呀,”我心念一动,继续装傻充楞地,并故意在她眼前挺着自己的枪炮对她问道,“我的小公主,你要我把它插在哪呢?”蔡梦君想了想,紧闭双眼后又娇气地重新睁开眼睑,果断地分开了自己的双腿:“插进……插进这里来呗?”“这里?这里是哪里啊?我还是不太懂你想要我干嘛诶!”“哎呀,你坏死了!就这里呀……”蔡梦君又把搭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的右手往下移了移,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下面,“插这儿……”“嘿嘿,那你是想让秋岩的大鸡巴,肏进梦君的小骚屄里面嘛?”我淫邪地一笑道。

    “哎呀!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大坏人!多难为情呀——啊呀,你干嘛?啊……你长得跟个文雅绅士似的,动作怎么这么总是粗鲁呀!你个小禽兽……啊啊——啊啊……”她还没在那羞着埋怨完,就被我扶着着她已经凸出的两髋,身子也直接被拽到了我的身前,接着我又拎着她的双腿,让她的屁股反撅着抬起,然后又在她对我娇声叫骂的时候,用自己的刚才趁着她分神时候就套上安全套的龟头,毫不客气地顶到了那只小馒头穴中间的夹缝处。

    可接下来让我有些难为情的事情也发生了:我并不是真的想粗枝大条地给她办了,并毫不怜惜地直捣黄龙而弄疼她,但我真没想到,我的大肉枣刚刚顶进去一些的时候倒还好,可当我再往里一点的时候才发现,越往里就越紧,而且紧窄得像极了两扇肉门关紧后的门缝一样,要不是因为有套套上润滑液的加持,我的这支活像葫芦颈的阴茎可能就阻塞到此了,想再往前探进去半点,可真的是有些寸步难移。

    “梦君……”“啊……怎么了啦?”“你的小穴可真紧啊!”“坏蛋!你在怨我吗……你怎么不说你的东西太大了呢……啊……啊啊啊……你轻点……秋岩轻点……求求你……啊……嗯哼哼……有点疼……”看着她通红的面庞,我试探地把自己已经探入的前半根肉棒又退回到只剩龟头留在里面的状态,然后一方面蜻蜓点水一般地往前轻轻戳着,另一方面一边抬手在她那还有些红肿的乳头上轻捏着,时不时地还在上面拽扯两下拨弄两下,一边又提手握着她的一条玉腿,帮她按摩着她的小腿肌肉。

    我一摸她的小腿肌肉,果不其然,原来她一是因为太过于亢奋,一是因为她还是有点紧张放不开,于是她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我估计也包括她身体内部的阴道括约肌,蔡梦君是我所经历过的最紧的女人,比末开苞或者刚开苞的小女孩还要紧窄,但同时也因为她的肌肉紧绷,才使得我想进入她身体,竟是如此之困难,而这个时候适当地帮她按摩一下腿部,应该能够帮助她的身体进行一下放松;同时,仍保持着肿胀的乳头在此刻也变得敏感异常,而我继续保持着对她胸部的刺激,能够帮助她的爱液分泌得更多。

    正在我交换一条腿和另一只乳房进行舒缓和刺激的时候,没想到这姐姐又问了我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嗯哼……秋岩……是不是我太久没做过了……处女膜又重新长上了啊?”一句话,简直把我笑得不能自已,她也跟着羞得捂脸,又笑又哭,一边不好意思还一边补充道:“不是啊……要不然除了你的太大之外,为啥这么疼啊……”她这一笑,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阴户里面狭长的膣腔也稍稍自行扩张了一点,紧握的感觉似乎也没那么强烈了,于是我试着又往里面探入了些许,这次终于能朝里面进入四分之三的长度了。

    我不敢就此怠慢,一边继续轮流刺激她的乳头,一边把手绕着她的美腿,按到她的阴阜处,扒开她仍然幼嫩的夹馍,并找了缝隙上面末端的那颗极小的玛瑙珠,阴茎稍微往后抽出一点,带出几许淫水后,我又耐心地拿手指揩下些来,再涂抹到那颗粉嫩似荷瓣的阴蒂上面。

    果不其然,女人的阴蒂最能让她全身由内而外地放松下来,就着淫水的湿滑在那颗小珠子上揉捻了不一会儿,蔡梦君的屁股便不需要我的提拉或托举,自己就抬得更高了,腰下两髋的凸起和盆位的延长肉眼可见,每每当我绕着那变得挺立如青涩莲子一样的小阴蒂两圈后,她体内的肉峡就会更加放松几许,而当我再把阴茎朝着里面挺进的时候,她的阴道又会将我的肉棒紧抓。

    面对着这样紧凑的膣户,我不敢像以往那样猛进莽出,要么真的会弄痛她让她无法享受,要么就是自己一不小心就缴械也尤末可知,我是能在刺激她上下敏感部位的同时,试着贴合她如此张合的节奏,自己也在不停调整着自己抽插的强度和速率;至少花了七八分钟的功夫,我才感觉到她由原先的异常紧张真正放松了下来,早被疼痛的滞涩和痒到心底骨子里的揉按和插拔折磨了半天的她,也开始在相应地适应着我的步伐,我有感受到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收缩的动作,直到让我挺进到最深处之后,她再将我刚好插进来的整根紧握,慢慢地,她也让我在插入的时候自己努力放松自己,让我可以在插入和抽离的时候尽量的扩张着狭长的肉穴,然后在我彻底插到自己的最深处且触碰到深蕊中最柔软的那块软软瑶柱的时候,或者拔出到只在里面留下我硕大的龟头时,才把阴道收得紧一些。

    同时,淫蜜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她体内身处往外流淌,没多一会儿,她的口中也终于被满是愉悦的吟唱占据。

    但不得不提一下,摆弄这位大小姐真是我这辈子最疲惫的一次,好不容易适应了她阴道的狭窄,我又突然感觉自己从腹肌到腰肌再到屁股,一时间便开始齐齐发酸。

    正在我为此开始烦恼的时候,被我压在身下的蔡梦君又突然用双手推住了我的胸膛:“啊哼……嗯……亲爱的……啊……你先停一下……嗯哼……停一下好不好?”“怎么了,梦君?”她勉强在欲火中清醒片刻,又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腿……两条腿都被你压得疼了……难受死了……”这不禁又让我觉得十分地哭笑不得,想来也是如此,毕竟此刻没了增高垫的她的净身高差不多也就165到167左右,这么小小的一只被足足187cm、体重83公斤的我就这么一直压着,差不多也有十几分钟了,换成是谁都会觉得难受。

    不过十几分钟了,我还没觉得自己进入状态,这着实让我有些伤脑筋。

    但是这种事情急不得,我先将自己的阴茎从蔡梦君的美穴中拔了出来,一阵空虚感让她又不得不睁开眼睛一勘究竟,我又立刻抱紧她的身体,嘴对嘴深吻了一通,交换了好一会儿唾液之后,我又摸了摸她的长发,温柔地对她带着命令之意请求道:“好姐姐,咱们换个姿势吧。

    ”随后我又一手拍了拍她的小翘臀,一手紧拉住她的纤纤素手。

    她也很听话地拉着我的手起了身,然后任由我摆弄着半跪在床上,又转过身来双手扶着枕头趴下,又被我拍两下那恰似一只可爱白净蜜桃的屁股,然后乖乖地抬了起来。

    我扶着她的胯骨,故意用自己的龟头在她的桃源洞口研磨了一阵,然后又握着自己的阴茎根部,看准了她那颜色略深但紧得连一点孔隙都看不到的菊洞上狠狠砸下自己的肉棒,没想到随着我龟头人字尖处和肉棒在她肛门周围的击打,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从后腰上到臀肉处,也很清晰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再伸手一摸,淫水竟然止不住地从她的蜜源往外泄了出来,一阴道里面的淫肉也更加规律更有节奏地一张一合、一伸一缩。

    于是我趁着这个时候,再次挺着自己的阳具攻入了她的美妙巢穴,而这一次的感觉果然顺当了许多,我乘胜追击,直挺挺地把自己的整根阴茎全部捅到最底,蔡梦君也在一阵娇叹过后,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了欢欣无比的表情。

    我从她的腋下抓住她的饱满娇嫩的双乳,她的乳房并没有特别的结实坚韧,倒是柔软无比,又随着身体的摆动,摇晃的幅度更加的大而剧烈,并在我双手的辅助下、在我调整好角度之后,在我撞击她身体的时候,她的双乳还会以向左的摇晃顺序撞击在一起,为她自己敲打出更为欢悦的节拍;而在她背后的我,也根本没有放过那两颗已经饱受蹂躏的乳尖,我把它们继续捻在左右双手的食指与拇指之间,再任由她的双乳晃动着,然后我又从她的身后弯下腰,下巴垫在了她的左肩膀上,与回过头的她伸舌相缠,而随着我的动作加快摆动,这个一直被动的姑娘,也终于主动地含了一口自己的香唾,然后一口一口吮食着我那调皮的长舌,一直到我再继续不断地加快自己抽插的速度,以至于让其实根本没经历过什么云雨浇灌的她完全承受不住我的高速快攻。

    “啊啊……啊啊啊秋岩……你慢点……啊啊……好快啊……好舒服哦……”“舒服吗……嗯……宝贝……梦君姐姐……我的好姐姐……嗯嗯……舒服吗?”“慢一点……受不了了……啊啊……舒服……啊……啊……啊……快一点……好舒服……从来没这么舒服过……”“哈哈,到底是‘慢一点’还是‘快一点’啊?”“快一点……再快一点……啊……”蔡梦君总算卸下所有的伪装和防线,在我的身前主动配合着我的抽插,也开始前后挪动自己的螳螂腿、努力地扭着自己柳枝一样的细腰和含苞的屁股为我的肉棒套弄着。

    随即她又在我高速剧烈的震动下,毫不屈服地回过头,用娇滴滴的声音对我控诉道:“死坏蛋……啊啊……这个姿势……好舒服……羞死人了啦……啊啊……啊啊啊……你把我弄得……像只狗狗做着事情似的……我以后不让你碰我了……”“嗯……你干嘛不让我碰你呢?不喜欢吗?”我趴到她的耳边,用自己厚重的嗓音低沉地问道。

    “不喜欢!我不是狗狗……这姿势……啊啊……搞得多像狗狗啊……”“哈哈,那我也是个狗狗……”说着我还吸吮上了她的小耳垂,亲吻着她的脸颊,“我也是个小狗狗……我们俩都是狗狗……嗯……哦……在一起做爱的狗狗……”“啊啊……坏蛋!哎哟……色狗狗……小奶狗……哎哟……啊啊啊”“那你也是个小狗狗!小母狗……嗯……”“啊……啊啊啊……我不当!”我哪知道蔡梦君一听到“小母狗”这三个字,嘴上抗拒无比,双腿间的花蕊却是很诚实地一阵一阵有节奏地紧缩,并且里面也越来越滑,腰身和双腿抬起后又往后面坐下来套过来的节奏,却似乎也根本不听她此刻那点自尊的使唤。

    见她这样,我便更顽皮地逗着她:“小母狗……梦梦小母狗……淫荡的蔡梦君小母狗……嗯……”“不不……啊啊……我才不是……不要……啊啊啊……”“你是我的小母狗……我的好姐姐……我的梦君……你是我……我何秋岩的梦君小母狗……”“啊啊啊……坏蛋……你真坏……嗯……嗯嗯嗯!”而她在听见我说出那句“你是我何秋岩的梦君小母狗”之后,自从听我故意用这样的言辞欺负她而紧皱起来的眉毛,才终于舒展开来,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可她没保持微笑多久,就又忍不住咬起自己的下嘴唇来,微微眯着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向上翻白着,随后从她腰间产生的徐徐而幅度之大的上下震颤又逐渐加速,最终扩展到了全身的颤抖,然后她的腰腹直挺挺的紧绷了一下,阴道里也在一阵紧抓住我的粗大肉筋之后,整个身子便彻底瘫软,而她的屁股还在不听使唤地撅起,把我的阴茎夹在她的暖穴里面。

    我低头仔细一瞧再一摸,我自己的腿上正面的肌腱,还有沿着她大腿内侧的肌肤上,全都是暖暖的热流,我再伸手一抬摸到了还夹着我肉棒的上面的那只小巧的尿眼,又一股短暂而猛烈的温热清流从中沿着我的指尖喷出。

    “潮喷了呢,蔡姐姐。

    ”我虽然还没得到满足,但是心里却已经被她的娇羞妩媚模样完全融化,我忍不住舔了舔她脖子上的汗珠,亲吻了她的软肩两下,又吻上了她的双唇。

    在我的亲吻之下,她似乎也逐渐缓过了神,回头与我在口中继续绕着舌头、纠缠了两回舌战之后,她又放松了身体,主动让我的肉棒从中退了出来,又转过身抱紧了我亲吻了一番,接着又端住我的脸颊注视着我。

    她这蒙上一层汗水的清丽脸庞,如同出水芙蓉,又似刚撬开外皮的荔枝果肉。

    可没曾想,接下来,她却抬手扇了我一巴掌。

    “呃……怎么了?”“我才不是你的母狗。

    ”她突然冷冰冰地说道。

    “我……我那是逗你……”“逗我也不行。

    ”她眼神坚定地说道,“我是女人,我是你的女人,我不是狗。

    我不是什么牲畜,更不是你的玩具。

    ”紧接着,她又亲了亲刚刚伸手打在我脸上的那块地方,然后又深吻了我一口,顶着我的脑门搂着我的脖子,对我深情地说道,“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是你的爱人,何秋岩,我将来还要做你的新娘、你的妻子,你一辈子的伴侣。

    我不许你以后再这么说我,我不喜欢。

    ”“好吧,”我被她说得有些感动,但更多地是有些懵,“那……我……对不起了……”“光说对不起就行了?”她突然语气变得高傲疏离了起来,“我要你补偿我。

    ”“那要怎么补偿呢?”没想到也不知道她一时间哪来的力气,侧过身一把讲我推倒在了床上,之后她竟然迅速翻身骑到了我的腰际,往前一趴后表情倨傲地顶着我的额头——但她只是一个反应就把我又逗得想乐,因为在她说出下面的话语之前,她仍然憋不住地连着喘了好几口粗气,等她调节匀了气息,才对我依旧倨傲着、却拿着一副妩媚的腔调对我呢喃道:“你不是还没射么,我的男子汉……我要你从正面好好地看着我,看着你的女朋友我的身体……好好地跟我再来一次!好吗,亲爱的?”我当然求之不得,于是点了点头并准备去托她的翘臀,可没待我进行下面的步骤,她却先倔强地推开我的手臂,然后反手在自己的身下,握住了我的阴茎,接下来的动作更让我惊讶:她居然摘了套在我阴茎上的安全套,然后握住我的肉柱对准了自己的蜜洞,一屁股坐了下来,并且成功齐根套了进去,而这次我明显地能感觉到自己的龟头前端在蹭着她花芯里面那块软肉的同时,还撞到了一处略显韧硬的凸出部位,好像那里应该就是她的子宫径口。

    她这么一招,把我倒弄得有些急了:“梦君,你怎么把套子摘了?不行……这不行……会很危险的……”“啊——啊哼!‘危险’什么呢,何先生?”在一声不能自已的娇颤后,蔡梦君那双迷离的媚眼又看向了我,“你忘了么……我楼下的那些朋友……嗯唔……她们刚刚在祝我们‘早生贵子’的,不是吗?”“不是……那也不行啊……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快了……”“瞧你紧张的!”就着自己阴道内的湿滑,蔡梦君便开始前倾着身体,用双手撑在我的耳边撑着,并且轻缓地上抬着屁股,又往复用力坐了下来,然后又用着挑逗的语气说道:“嗯……嗯呀……你是不喜欢我么?秋岩?你怕什么呢……反正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害怕什么呢?”“万一就这么中标……”她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也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温柔开朗:“哎哟,逗你呢……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的安全期……而且你怕我也怕呢……”接着,她又趴到了我的耳边,像说悄悄话一样地对我言道,“我还想跟你多享受享受,就我们俩的二人世界呢!只不过刚才你那么折磨我半天,我也想折磨折磨你呀……果然,它在里面变得更胀更大了呢……嗯……嗯……啊……啊啊……”蔡梦君说完,便努力再次抬着自己的屁股和大腿肌肉,然后又再次坐下并努力晃动腰身,然而,刚刚装出来的一副御姐模样的她,还是被她自己笨拙又不熟练的动作出卖了,片子里那些她看过的女优的女上位招数,她基本上一个都没用上,而普遍色情小说里描写观音坐莲的时候,很多人都会省略地写一句“女主扭动腰肢”,而不会告诉她所谓扭动腰肢不是像做广播体操里伸展运动那样左摇右晃、前俯后挺,而是用腰力来带动屁股的扭动,还可以转着圈晃动屁股,但还要注意阴茎必须得插得特别深;她见我的阴茎膨胀的更大了一圈,又怕自己吃痛,又怕自己的快感先来得特别剧烈,所以只是刚刚几次她狠狠地坐下后齐根插入,而后的几次,却插得又浅、扭动几下后阴茎又很快从她的纤细蜜壶里滑落了出来。

    没多少的功夫,她早已把自己累得大汗淋漓,却根本没享受到任何的愉悦。

    我再不等让她自己笨拙发挥的机会,双臂向后撑起身体坐了起来,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腰腹的位置,又把她的髋骨扶稳,顺势紧紧抱住她的后背,嘴巴又马上轻轻叼住她的催熟椒乳抬着眼睛看着端坐在我身上的她,并又把她的嫩脚在我的屁股后面摆好、缠牢,随后我也蒙抬着屁股向上冲刺而再也不小心翼翼。

    “啊啊啊……坏蛋……大坏蛋……”在我怀中被剧烈抽插的蔡梦君,也在短暂地娇声控诉了一阵之后,提起我的下巴,低头与我四唇相对,香舌毅然决然地侵入我的口中,并任由我咂吮得酥麻,但她仍忍不住畅爽的叫床,却在我的舌头攻击与唾津的软化融合之下,只能卑微地发出淫靡低呓;在我和她都抱着或抓着对方的双肩、双脚都盘着垫在彼此的屁股下面,双乳贴双乳,肚脐对肚脐,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她也闭上了眼睛,也不管自己内里的紧窄的程度而奋力地向下坐去,又向上抬移,仿佛一直挑人心魂的活泼小鸟,屡次想要从我这棵雄壮的树藤之中飞离,而我又似真的怕她这只可爱的雏凤飞跑了,于是只能用我粗狅如藤的双手按着她的柔软翅膀,用我的蓬勃又笔直的枝干嵌入她的娇柔牝穴之中。

    于是,她只剩下用下面的小嘴啄食我的肉茎,表达着不满的同时还不停地对着上面进行浇灌滋养;于是,很快地,我也只能用肉茎处喷洒出来的浓郁精液,反过来射进她的内心深处,从而予以报还。

    而在我射出第一股滚热精液的时候,被我紧紧搂在怀里的蔡梦君,又像刚刚那样,在肆意摆动着自己的腰肢之后,全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而这一次,她颤抖得更为厉害,时间保持得也更长,我在一阵欢快的眩晕结束的时候,分明感觉到她是在主动努力夹紧自己的阴道,贪婪地挤榨着我的每一滴精水,并汲取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好舒服……书上果然说的没错……被自己的爱人的精液内射的感觉……真的好有滋味……”她还在颤抖着,享受着高潮之中的余韵,我抱着躺下,并找个让她最舒服的姿势,把一只枕头垫在我的屁股前面、后背下面,又把被团垫在枕头上半躺着,让她舒舒服服地朝前伏在我的身上。

    等到我把最后一滴精液毫不吝惜地射到她的美穴深处后,她却还仍旧让自己的被填满白浊汤汁的蜜壶塞着我的阳具。

    她悄悄把手指放在屁股后面,轻轻戳了戳我刚刚软下来的肉玩具,并从我的阴茎与她阴唇的接触部位抹下来几滴阴水和阳精的混合物,放在嘴里品尝了美味过后,心满意足地枕在我的胸口,湿漉漉的满是香汗的头发散开到我的下巴和肩头。

    我忍不住拢过一把柔发亲吻了几下,又抱着她的身子和后颈,吻着她那还带着少许咸腥味的香唇。

    “何秋岩,我爱你,你爱我吗?”吻了几下过后,她依然红着脸看着我问道。

    那脸上是如桃花如腊梅如蔷薇般羞红,又是如晚霞如火焰般的潮红,而她的眼中,满怀星光一样的期待。

    “爱,当然爱。

    ”迟疑片刻后,我拨开她的长发说道。

    她欣慰地笑了笑,满意地闭上眼睛,继续保持着让我插入的状态,趴在我的身上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她能感受到我射精时候的冲击,能感受到我阴茎的雄壮,感受到我的体温的热烈,感受到我紧抱她时候不想放开的力道。

    但似乎,她并没看出来,在我回答出刚刚那一句话时,我的眼神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