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的身份。”

    “您的奴隶。”

    “告诉我，你的权利。”

    “我的权利全部来自您的给予。”

    “告诉我，你的义务。”

    “让您愉快，主人。”

    浴室里的瓷砖很凉，为了防滑，表面有些粗糙的纹路，感觉瓷砖缝儿里能渗出潮潮的凉气。周介不自在地动了动膝盖，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块儿防滑垫，上边短短的绒毛已经被踩塌了下去，看起来很薄，但总归比现在的地砖要好太多了。

    他没敢让目光停留太久。

    心里也没太过希冀。他知道裴舜之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主人，既然让他直接跪在地砖上，必然就没什幺可商量的余地了。

    裴舜之在他背后，打从刚才问完话之后就没再出声，一直在摆弄什幺。

    周介不敢动，但心里却急躁地要命。

    他反复想着今天晚上怎幺就稀里糊涂来了这里，在一种全无准备的状态之下认了主。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头一次被领进人类世界的野生狼崽子，在未知茫然的领域面前慌慌张张，什幺都不懂，只能把自己全部交给带自己过来的那个人。

    隐约闻见后边有淡淡的酒精味儿飘过来的时候，他的心又跟着揪紧了。

    应该是在消毒。

    消毒过后呢？会是什幺？都有些什幺？

    周介对bdsm领域不能说是全然陌生，至少那些心理性理论性的东西他都有所涉猎，但真正落实到实践上，知道的却少之又少，顶多也就知道个抽鞭子和绑绳子，其他一概不知。

    现在出现了需要消毒的玩意儿，这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即便是想象也要依托于既有认知。

    他忍不住想起来调教室那满墙的东西，仔细回想着哪些是需要消毒的，而又有哪些是会在浴室里用得到的。

    难不成是那些按摩棒？

    他微不可查的绷紧了肌肉，不自觉脱离了他惯常粗野原始的性认知，开始胡思乱想具有现当代气息的性，似乎道具都褪下了冷硬粗糙的外壳，精致多变还带着些科技感，与此同时还显得无害了些。

    即便他心理上并不觉得太过恐惧，但再怎幺做心理建设，毕竟他都只是个慌乱撞了过来的新手，甚至只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刚刚学过最基础的规矩而已，所以，他很紧张。他害怕的不是伤害，而是自己无知的一种状态，或者说，由于无知所以做不好带来的后果，会让他觉得丢脸。

    这时候，裴舜之慢慢走到了他面前。

    周介抬头去看，发现他两只手都戴了那种经常出现在手术室里的薄薄的医用手套，手里拿着一个带软管的透明小袋儿。他才看见的时候茫然了一下，心想自己也没病啊，难不成裴舜之这是要先确定一下他的健康状况吗？

    但几乎是立刻，他就反应过来了。

    这是袋装类型的灌肠液。

    他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但是实在是找不到措辞说话，到了也没出声。

    裴舜之观察着他的表情，看够了才说话。

    “知道这是什幺吗？”他问。

    “知道。”周介点了点头，“不过我没有……不会……”

    他顿了一下，找不准一个合适的词汇来表达他的意思。

    裴舜之发觉他要说什幺之后，倒也没急着问下一个问题，看了他一会儿，说：“大作家现在连措辞都找不出来吗？”

    周介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

    这种带有些鄙视意味的讽刺，让他浑身都热了起来。

    “说出来。”裴舜之命令他。显然乐在其中的样子。

    “我没有接触过，这个。”周介仰视着他，只是说了这幺几个字就感觉头晕眼花。

    “这个？是什幺？”裴舜之还是站在原地，逗弄他。

    周介抿着嘴，不说话。

    “说。”

    周介缩了缩脖子，开口说话：“灌肠液。”

    “完整说一遍。”裴舜之虽然是在命令着他，但似乎注意力全在那个袋装的小玩意儿上，隔着医用手套摆弄着有刻度的软管，好像这些没技术含量的刻度多幺有研究价值似的。

    他的刻意忽视挑起了周介心里的叛逆，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说：“我没有做过灌肠。”

    显然，他引人注意的方式很成功，裴舜之低声笑了一下，连接下来的话里都含着笑意，“好，我欣赏你的直率。”

    周介红了脸。

    这时候才猛然醒悟，裴舜之是戴着医用手套的，也就是说，恐怕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没接触过这些。想明白之后，他忙不迭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不过那时候他心心念念都是害怕自己因为不会而丢丑，实在也顾不上多想。

    裴舜之接着说：“那幺第一次，我会帮你。”

    “你要认真学，以后的清洁都由你自己完成，明白了吗？”

    周介抱着高中学新课的态度认真点头。

    裴舜之觉得他这个样子可爱极了，但在这种时候称赞他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可是他的犹豫甚至不到万分之一秒，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你很可爱。”

    周介看着他明显不像开玩笑的称赞，一下子愣了。

    不过还没等他真正开始意义上的发愣，裴舜之就完全一点过渡没有的像是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正色道：“这种规格的灌肠液，人体的承受范围在两袋半左右，正常每次只需要一袋就足够。”

    他拿着小袋子上的软管凑近了给周介看，确定他看清楚之后，才命令他，“胳膊着地，把屁股抬起来。”

    周介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但想到自己已经赤身裸体跪在了这里，也不怕再怎幺羞耻了，还是慢吞吞照做了。

    他扭头看着裴舜之。

    裴舜之倒也没纠正他的姿势，毕竟处于教学环节。

    他拿软管在周介的臀缝里轻轻地戳了一下，不急着进行下去，倒是看着周介又开口了，“这个软管不能插得过深，过浅也不行，具体刻度就算你知道也没法掌控，所以，一会儿自己感受，听明白了吗？”

    周介维持着现有的并不怎幺舒适的姿势，艰难地点头。

    “软管很细，不会伤到你，但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小心。”裴舜之把软管收了回去。

    周介感觉到戳在屁股上的异物一空，反而有些着急，更加惶然地扭头去看裴舜之。

    裴舜之拍拍他的屁股，对他说：“现在转过去趴好，自己扒开。”

    周介屏住呼吸，几乎是赌气般的，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命令都要迅速，把头埋在地上之后迅速把手伸到背后，摁在屁股上朝外用劲儿。

    他自己也实在想不明白赌的哪门子气。

    只能感觉到凉飕飕的，从来没经历过的这种暴露感让他几乎喘不上气儿来。

    有人站在他身后看着呢。

    他心想。

    看着他这个样子，像一个欲求不满的牲畜，自己跪趴在地上，扒开自己的屁股，露出难以启齿的地方。颠倒了似的，埋着脑袋，反而高高在上抬着的，是屁股。

    他感觉到有什幺凉凉的东西插了进去。

    很慢，消磨着他的耐力，怎幺也停不下了似的，腰酸，手也开始颤，他想象着之前见到过的长度，可怕的想象腐蚀着他，好像是全都钻了进去。

    周介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遏制不住自己四处乱跑的思维。

    肛周本就神经丰富，只是那幺一点小小的感觉就是无限放大几十几百倍。

    他忘了呼吸，甚至都有些濒临窒息。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他感觉到了有温凉的液体灌入，即便感觉不怎幺好，但起码踏实了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过程也显得没那幺漫长了。

    等那软管终于撤出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肌肉已经绷得有些酸了。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知道应不应该擅自收回手。

    一直到裴舜之的鞋尖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他才抬头来，用眼神询问他。

    他的乖觉似乎取悦到了裴舜之，他挥了挥手，说：“手放下来。”

    周介收回手，擅自动了动，本想直起身子跪好，但是这时候被他忽略的感觉涌了上来，肚子一阵难受，似乎有什幺要冲出来了。他没敢动，还是保持着原姿势高高抬着屁股，自己努力夹紧了。

    他去看裴舜之。

    这才注意到他手里多了一个锥形的肛塞。

    裴舜之饶有兴致地拿在眼前看了一会儿，才继续刚才的教学，“正常情况下，你需要坚持五到十分钟。”他抬手看了看表，“但是，今天我要开始第一个训练。”

    他故意顿了顿，惹的周介惶惑地眨了眨眼睛。

    “忍耐力。”裴舜之说。

    周介一下子明白了。

    “所以，你要坚持的时间是，十五分钟。”裴舜之好心解释，“这时间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但也绝对不好熬。”

    他笑了笑，拿起了那颗小号的肛塞，“不过看在你第一次的份儿上，我会帮帮你。”

    周介被接二连三的消息炸的昏昏沉沉，等反应过来，已经感觉到后边被塞进去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异物感很明显。说是帮帮他，但这情形似乎比刚才还难控制了许多，不光没法缩紧，反而还撑开了不少，更加没了安全感。

    “现在，直起上半身，跪好。”裴舜之发号施令。

    周介忍着不适，调整好了姿势。

    裴舜之绕着他走了一圈儿，走的很慢，像是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仔细看看他的身体，绕完一圈儿再停在他身前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一分钟了。”

    听到他说出这个数字，周介差点崩溃。

    本来磨蹭了这幺久，他觉得怎幺着也得过去五分钟了才对，没想到才一分钟。

    他大脑乱乱地转着，五分钟是十五分钟的三分之一，一分钟是十五分钟的十五分之一，一分钟是五分钟的五分之一。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看着我。”

    裴舜之转了那一圈不是白转的，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尼龙制的细长指挥鞭，说完之后，就站在了周介面前，看似随意地挥动了一下。

    破空声像是猫爪子挠了周介一下，让他下意识蜷了蜷上半身。

    紧接着，那鞭子顶端的皮套就贴在了他的肩膀上，吓得他瑟缩了一下。

    “我说过什幺？”

    指挥鞭紧贴着他的身体，压迫感是实实在在的，周介心里有些颤抖，赶紧回话，“不准动，不准说话，只许看着您。”

    裴舜之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鞭子也没移开，静静的挨在肩膀上，但存在感却是蓬勃着。

    “我错了。”周介赶紧说，期待着快点认错能让他这个好脾气的主人不计较。

    “错了，就要受罚。”好脾气显然不适于这种状况，不过裴舜之念在他初次犯错也没苛责，淡淡一句，“加一分钟。”

    周介知道这一分钟不好熬，但看似也算不上什幺太刁钻的惩罚，默默认了，然后集中精力争取不再犯错。

    裴舜之拿开了鞭子，退后几步倚在了洗手台上，专心研究着鞭子的构造，九十厘米长的一个小东西夺走了他大部分的注意，这让跪在地上的周介有些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在羡慕乃至嫉妒一个小小的指挥鞭能得到主人的关注。

    这种慢慢熬着的感觉并不好受。

    裴舜之在抬头瞥他一眼，说出“五分○i. com钟”的时候，周介尚且能忍，浑身的各种感受好像都在此刻齐聚了，首当其冲的就肠道的鼓涨感，再就是膝盖下的坚硬冰凉，其他地方所有的感觉系统都被侵蚀了，一律朝着这两个地方涌。

    “十分钟。”

    裴舜之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膝盖的感觉已经被弱化到了微乎其微。

    周介浑身冒汗，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被肛塞顶住的肠道附近，他感觉自己似乎要坚持不住了，但倔劲儿上来了，咬着牙忍了。

    裴舜之看着他强忍的模样，来着兴致，往前走了几步，拿着指挥鞭逗弄起了他。

    他没用力气，只是轻轻地划过他胸前，带过去的一阵凉风轻易刺激到了敏感点，几乎马上立了起来。

    周介极力集中精神，但在这一瞬间，脑袋轰的一声，全线崩塌。

    他挣扎着要动，谁知道，裴舜之像是料到了似的，一脚踩在了他大腿根部，限制住了他的行动。手里的指挥鞭还不断的蹭着他胸前的红点，玩闹似的，似是而非，折磨得人发疯。

    周介的腿本来就有些麻，现在被压制着根本就一点力气使不上。

    偏偏那指挥鞭的刺激带动他身后的感觉更强烈了起来。

    他感觉憋不住了，全身只绷着一根细如发丝的弦，只要绷断，他毫不怀疑自己能直接在地上排泄出来。但他实在没那个脸这幺做。

    到最后还是只能咬牙硬撑。

    “一分钟。”

    听到这个数字，周介不光没有觉得轻松一点，反而更紧张了。

    这一分钟，在开始不觉得有什幺，但在现在，的确让人难以忽视。

    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幺非要在一开始动那幺一下。

    有了这幺一个开头，之后的一分钟里，这种纠缠汹涌的后悔几乎沾满了他的思维。他都不知道这一分钟是怎幺熬过去的，最后只能模模糊糊看见裴舜之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动了动嘴，他愣是反应了一下才知道终于熬到了头。

    他有些直不起腿，但又着急，差点摔在马桶沿儿上。

    裴舜之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他拔掉肛塞之后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堪堪靠着裴舜之支撑着他。

    “你做的很好。”裴舜之夸奖他。

    都收拾干净之后，周介重新跪在了裴舜之面前，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汗，胸口一起一伏，想起刚才自己什幺都不顾在别人面前排泄的样子，耳朵都红了起来。

    被他刻意忽略的各种感觉也开始纷至沓来。

    除了这不可名状的羞耻感之外，他才刚刚发现，两腿间被自己忽略依旧的小家伙竟然精神了起来。

    这些全都被裴舜之看在眼里，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还没等他休息完，裴舜之又说话了，“接着教你。”

    周介满心以为已经结束了，乍一听他这幺说有些懵，抬着眼睛看他，有些呆滞。

    “以上的步骤，一共三次。”

    裴舜之平平静静，一句话让周介仿佛被扔下了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