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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Fix定点

    豪。

    可今天他却发现,鸿睿和其他人还能有另外一种关系。鸿睿也会有朋友,他们讨论着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事情。鸿睿会让皮耶罗挨着他的肩膀,贴着他耳语。亚当从没想过,鸿睿这样的人,也会收起满身锐气,安静地坐在一边陪着朋友喝酒。

    那让他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

    亚当忍不住想,他能成为鸿睿的朋友吗?

    鸿睿会允许他像皮耶罗一样揽着他的肩膀吗?

    也许他现在还不够好,但也许有一天他能成为一位经验丰富的主厨。那时他不再是鸿睿手下的学徒,也许亚当能用亲吻脸颊这样的方式和鸿睿打招呼。

    亚当伸手抹了一把脸,心里烦躁而又不安定,那要等多少年呢?鸿睿的学识他永远都追不上。他要具备什么样的资历才能成为他的朋友呢?鸿睿会选择什么样的人作为他的朋友呢?

    红灯已经转绿,又转红,而他仍然停在原地看着鸿睿的脸发呆。所幸已是深夜,街上没有车。亚当看到绿灯转黄,他索性按下手刹,把车停在原地。亚当看了一眼鸿睿,头疼的症状像是消失了。鸿睿正深陷在座椅靠背里,仍然微微皱着眉闭眼休息,但呼吸不再沉重。

    能听见对方的呼吸,这让亚当产生了偷窃不属于他的亲密感的愧疚。亚当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刺破份静寂:“杜卡斯博士,你,你感觉怎么样?我们快到了,你再忍一下。”

    “嗯。”鸿睿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的回应比先前快了不少,仿佛正逐渐从酒精荼毒里清醒过来。

    亚当点点头,解开手刹,继续往前开。那不是亚当想要说的话,但是他再也没有勇气开口。亚当在话临出口时才发现,即使他有那么多问题,但他并没有资格要求鸿睿回答。他们只是纯粹上下级的关系。甚至连这个也算不上,他只是临时在鸿睿手下工作。

    亚当捏着方向盘,咬着下唇。他心里有个小人说:“汀诺讲鸿睿喝成这样,明天完全不会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只是问问又不违法。他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可是你又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吗?”他听见另外一个自己反驳:“不知道答案就永远不会失望。”

    “并且这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如果他明早记得的话,又会怎么看待自己打探他私事?只要他在这里,你就应该感觉很满足了。”

    亚当一路都在和自己作思想斗争,这战场一直延续到他握着鸿睿的手掌,用鸿睿的指纹打开大门。窗外有明亮的月光,亚当没有开灯,他把鸿睿的一只胳膊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扶着鸿睿的肋下,将鸿睿扶到主卧室的床上。亚当甚至没有来得及打量鸿睿的家居。

    鸿睿一动不动地任凭亚当把他放在床沿,并取下他的眼镜放在床头柜上。

    鸿睿正半垂着眼睛,似醒非醒。他的眼睛是黑夜里一汪蓝紫色的池塘,他的睫毛是月光投射在水里的树影。他睁着眼睛看着前方,眼里却空无一物——他看不到亚当。

    这突然让亚当想起鸿睿手机上的那只眼睛,那是谁的眼睛?

    汀诺本想要找人来接鸿睿,他从鸿睿礼服内袋里掏出鸿睿的手机。汀诺捏着鸿睿的拇指,解开了手机屏幕。汀诺和亚当两个人都看到了屏幕上的画板:那是一幅以白色和棕色线条为主的草稿,看起来像是一只眼睛。汀诺熟视无睹地退出了界面,他拨了一个号码,但是那边没有接电话,无奈汀诺只能拜托亚当帮忙先把鸿睿送回去。

    而鸿睿为什么会画一只眼睛呢?亚当在脑海里把所有人的眼睛都过了一遍,没找到任何相似。那也不像是皮耶罗的眼睛,皮耶罗的眼珠是接近黑色的棕。西尔维娅的眼睛是棕色的,但亚当没看出来任何相似之处。

    鸿睿为什么会画一只眼睛?亚当知道鸿睿并没有结婚,但也许鸿睿有一个秘密的女朋友?亚当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什么样的人,汀诺会用鸿睿的私人电话,而不是用汀诺本人的电话联系呢?那个人一定不是餐厅里的员工,所以汀诺才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亚当有些后悔他没留意看对方在电话簿上的名字。

    是不是,在此刻,鸿睿最想看到的是他的女朋友,而不是亚当?

    亚当半蹲在鸿睿面前,毫无顾忌地凝视着这双眼睛,突然感觉到几分难过,即使做了这么多,他仍然看不到他。而亚当满脑子的疑问,在他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这个认识下变得一点也不重要。

    亚当心灰意冷地叹了一口气,他单膝跪在地上,开始为鸿睿解开鞋带。他稍微抬高鸿睿的脚,就听见一声闷响。亚当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却见鸿睿已经向后仰面倒在被褥里。

    亚当脱下皮鞋,将它们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亚当犹豫了几分,他扶着鸿睿的脚掌踩在他的膝盖上,手指摸到对方脚踝。他一点点地卷下黑色袜子,白色的脚掌像是夜里发光的珍珠一样从包装中褪了出来。脚上的皮肤常年不见天日,白的发青,足背上还有几条极淡的青色血管,显得极为脆弱。亚当捧着脚掌,一点力气也不敢使。但亚当又想要用力去感受,因为那处皮肤温润滑腻,带着一丝潮气像是胶水一样把亚当的手指黏在上面。

    亚当的手指在足弓上划过,那像是蹭过一块刚切开的炸羊奶芝士,这让他愣在原地。亚当站起身,找到洗手间,就着黑暗用温水迅速洗了一个手,好洗去手指上残留的柔滑触感。他镇定地转回床边,见到鸿睿正闭着眼睛仰面躺在床上,脚掌悬在空中。亚当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醒着,他轻轻地唤着对方的名字:“杜卡斯博士……”

    鸿睿应了一声。亚当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真的睡着。他说:“我需要把你的礼服脱下来,否则明天就会很皱。你可以坐起来吗?”

    鸿睿嗯了一声,一动不动。亚当叹了一口气。他弯下腰,一手托着鸿睿的脖子,将鸿睿从床上捞了起来。亚当半跪在地上,让鸿睿低头靠着他的肩膀,好方便自己脱下鸿睿的外套。

    鸿睿的额头在亚当肩上磨蹭了一下,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角度枕在亚当颈窝,便不再动弹。一阵又一阵吹拂在脖子上的呼吸让亚当心中泛起一阵甜蜜,而他肩头的重量表明亚当是对方此刻唯一的依靠。亚当微笑。他心生温柔,突觉自己之前的疑问和沮丧全都微不足道。

    鸿睿是一个非凡的人——他一直是这么觉得,可在这样的黑暗里,支撑着鸿睿,让亚当感觉到自己也开始有了几分不平凡。他便满足了。他眼下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他希望鸿睿能够得到他应有的休息,安睡至天明。

    亚当放慢动作,他引导着鸿睿的手臂,尽量将礼服从他身上轻巧而小心地剥离。

    谢天谢地,鸿睿没有穿马甲。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