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9日“第六折”

    夜莫刚从夜壬的房间来到客厅，目光就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他愣愣地看着窗边的千璃月。少女竟是捧着书睡着了，恬静地就像个孩子。

    恍然间，记忆的碎片慢慢从脑海深处浮现，拼凑出一幅让他记忆犹新的场景——那时少年好似做了场噩梦，突然就醒了过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抬手却只听到“叮铃…叮…”的锁链撞击声，这声音在这幽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刺耳。

    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被锁链锁住了。虽然现在状况似乎很不好，但他知道只有冷静下来，才有可能解决问题。

    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女孩子的房间，并非监狱之类的地方。

    空气中传过来的淡雅的香味令他稍稍放下了刚刚提起的心，透过那令人安心的香味，少年这才注意到窗户边有一个墨发少女正端坐着。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不由自主的被窗边捧着书的美少女所牢牢地吸引。

    一头非常漂亮的墨色长发披散在少女的身边，虽然只能看到少女的侧脸，但白皙的脸庞就已经让人想入非非。从窗边那透过来的银色的月光在她身上流转，却隐隐透露出一种悲哀的感觉。

    少女的身上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睡衣，虽然睡衣很宽松但却完全遮不住少女身体的玲珑曲线，好像有一座山峦在起伏。顺着视线往下就能看到一对笔直修长的美腿，闪着耀眼的白光，就像是玉做的一样，肤若凝脂再贴切不过。

    他不小心吞了口口水，但在这幽静的夜晚，这声音再明显不过。少年不禁被自己的行为给羞红了脸。

    “你醒了么？”

    银发少女缓缓转过了头，她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美丽，却又好似天上的仙子一样，眼睛里充满着淡漠，好似不带一丝感情。

    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或许就是这样的吧，少年这样想到。

    “你…醒…了…么…”

    看到少年半天没有回话，一副痴呆的样子，少女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

    ……呼出一口浊气，夜莫默默走到千璃月面前。无言，端详，片刻，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摘下她口罩。

    但夜莫却已无心欣赏她那精致到不禁让人怀疑上天究竟倾注了多少私心才雕琢出的绝美容颜，此刻他眼中唯有那病入膏肓般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

    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那么嘴唇可以看作是健康的窗口。嘴唇的颜色、光泽、质地无一不反映人体的健康状况。一旦身体有问题，嘴唇就会出现改变。

    夜莫仅仅是轻轻碰了一下千璃月的脸，就感到十足的粉腻感，一看手指上也残留着粉状物，明显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脸色所以打了粉底。

    但他知道千璃月并不是喜欢化妆的人，甚至压根不会化妆，脸上的粉底随意粉饰，自然一摸就掉，就连口罩都会造成明显的压痕。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想说你这妮子也是傻得可爱。”

    似又想到什么，夜低喃着摇摇头，随即就要将口罩戴回，便发现千璃月原本平稳的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这变化很微小，如果不是刻意留意的话，很难觉察出来。

    但很不巧，夜莫对于气息变化尤为敏感，这点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他的感知。

    刹那之间，夜莫玩味一笑。虽然他不敢百分百确定，但，千璃月在装睡……“装睡，那我就不客气了。”

    夜莫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巾，一点一点地擦去千璃月脸上的粉底，露出苍白失色的肌肤。不可避免的，少女地眼睫毛发出微微抖动，俏脸也浮现起一抹浅浅的嫣红。

    做完这一切的夜莫，端详着少女虚弱消瘦的脸庞，仅仅是用手指背轻轻地刮了刮，没有得寸进尺，他清楚少女那有些古板的思维。

    “你相信我吗？”夜莫突然问道，那声音平淡如水。

    千璃月浑身一颤，立马就明白夜莫已经发现她醒了。睁开眼眸，看着夜莫一脸的沉着平静，就好像回到几个月前。

    当那个摔在雪地里的她，用冰冷而充斥不信任的眼神暼开他时，而他看着她用同样淡然的声音，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相信。”

    千璃月看着面前的男人。上一次，她没有做出回应。但这一次，哪怕没有希望，她也要让他得到她的答复。

    “嗯。”

    没有多余的废话，夜莫俯下身子，扶住千璃月的头。随即拿出一支细小的红色发光药剂，填充到随身携带的无针注射器，按在她的颈动脉开始注射。

    而红色的发光药剂进入血管后，即便隔着皮肤也能看到一团红光顺着手臂快速来到心脏，随即以缓慢的速度向全身一点一点扩散。

    “一如既往的霸道呢~”

    面对近在咫尺的脸庞，千璃月发出低若蚊蝇的轻喃。上一次，夜莫也是一声不吭把她抱了起来，完全不顾她的抵触。

    完成注射的夜莫，注意到天色渐暗，又看了一眼时间，便去厨房做菜。

    ……“哇，好香啊！啊这，怎么这么暗，不会晚上了吧！”

    在楼上隔着老远就闻到香气的江枫，一觉起来就注意到几乎漆黑的天色，当即从楼上冲了下来，却撞见了坐在窗边看书的千璃月。

    这时看去，少女的脸色虽仍有些虚弱，但明显红润好看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也在渐渐显露出来。

    “原来是有客人啊，嘿嘿！学姐你好，江枫。

    “千璃月。”千璃月浅笑着回答，江枫一看就给人一种爽朗的感觉，往往能给人增添好感。

    “你认识我？”

    “其实那次我也在旁边的说，只是你一直看着夜哥跟着了魔似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过我。”江枫挠着傻笑道，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有点让人怀疑。

    “啊？诶！”

    千璃月顿时俏脸一红，因为她霍然发现，这时夜莫恰巧从厨房里端着菜走了出来，想来江枫的话都被他听见了。

    “吃饭。”

    “哇呀呀呀！我来啦！”

    一听到吃饭，江枫就怪叫着抛下俩人，向餐厅飞奔而去。

    “他就是个铁憨憨，习惯就好。”

    夜莫说道，神色还是那么让人猜不透的淡然，连同他的语气也一样，却神奇的不会让人感到冷澹。

    “那个……你都听到了？”

    但千璃月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江枫身上了，她低垂着脑袋，脸上火辣辣的。就像是恨不得将脑袋垂到地上去一样，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不然嘞？”

    夜莫无奈的摇摇头，想要伸手按在千璃月的脑袋上，却只是在空中拍了拍，但终究没有实际放下去。

    “别想太多，先吃饭吧。顺便联系一下你哥，让他尽快过来。”

    “……”

    闻言，千璃月眸光略为黯淡，只有垂首的长发遮挡了她瞬间流露的失落。少女沉默良久，才抬首轻轻憋出一句“嗯”字。

    夜莫点点头，将千璃月推至餐厅。本以为江枫已经开吃，却看见他正在四格小菜碟上的酱萝卜，酸豆角，海草丝，小黄豆之间来回徘徊。

    其他七道主菜却一点都没动，完好无损，就连他最爱的大豆芽菜都纹丝未动。

    “难得你小子也知道家里有客人要收敛。”夜莫戏谑道。

    “这不是看嫂……学姐在这么！”江枫委屈地说道，原本打算说“嫂子”的，但夜莫“危险”的笑容让他瞬间改口。

    搞笑的是，江枫的眼睛却时不时瞟着桌子上的大豆芽菜，凉拌西红柿，还有豆豉炒苦瓜，对其他的什么农家小炒肉、鱼糜豆腐、爆炒鳝鱼、紫菜蛋花汤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嗯，没错，未来出了名的狂荡之人“贪狼冥牙”竟然是个吃素的主，而且还不喜欢喝汤，即便是素的……“知道就好。”

    夜莫随即又将爆炒黄鳝挪至千璃月面前，微笑着说道：“来，尝尝。”

    千璃月一脸震惊，那双开始黯淡的双眸刹时间又明亮起来。

    她本是犹龙附近的江明人，从小吃鱼长大，尤其喜欢鳝鱼。但鳝鱼腥味较重，所以基本都是爆炒或者红烧，方才口感最佳。

    而爆炒，恰恰为千璃月所钟爱。后来初中时身患重病，便再也没有尝过。所以夜莫应该不可能知道她这个喜好，即便是兄长千琉辰。

    “你怎么知道……”

    千璃月刚开口，夜莫便伸出食指点在了她的唇上，做出嘘声的模样，轻描淡染地说道：“第一义则，不可说。”

    巧合么？千璃月想道。

    但夜莫这副样子，显然就告诉她并非巧合，那他是怎么会知道，要知道这个喜好对她而言几乎就是个秘密。

    当然，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猜到夜莫现在的身体里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而且还与她同行了许久的时间。

    呜呜呜呜——这时，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紧接在警报声之后的，是来自犹龙城中心万年钟的覆盖式播报。

    “重复播报，本区域观测到亚空间震前兆。重复播报，本区域观测到亚空间震前兆。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本次亚空间震类型为声波，请市民做好防范。

    重复一次……”

    夜莫二话不说捂住千璃月的耳朵。

    “张嘴，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