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歪打正着

作品:《重生之东厂相公

    王夫人一路说笑着,可蓝语思听得出,她的语气并不轻松,毕竟当众被人侮辱,就算心胸再宽广,总会不舒服的吧。除非像蓝语思这样毫不在意的,不然换个人都会郁闷的。“妹妹别在意,那个陆夫人的相公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在朝堂上就嚣张惯了的。她娘家世代武官,也是没多少规矩的。”两人坐定后,待丫鬟奉上茶点,王夫人便拉着蓝语思的手说。

    蓝语思转转眼珠儿,心道名名她是冲着你来的,对我也没说什么。但转念一想,王夫人或许是在给她自己找台阶下,于是连忙附和着说:“王夫人放心,我没放在心上,我们妇道人家,不说能替相公分忧,但绝不能给自己老爷惹麻烦。老爷总说我不懂规矩,起先我还不服气,今儿见了夫人才知道老爷说得对,王夫人以后可得多多提点我。再者,人都说娶妻娶贤,我看嫁人也要嫁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想那陆夫人不知道有多少姐妹呢,她就舒心了?”蓝语思心道这个时代的官员,哪家都得有几个小妾通房。这话说到了王夫人心里去,只见她面上有了暖色。

    蓝语思说着叫如柳拿出东珠,恋恋不舍地递到王夫人手说,舔了舔嘴唇说:“这是一点心意,我家老爷说,王大人得夫人就如得了东海明珠,这才寻了来应个景,夫人也别嫌弃。”蓝语思在心里默默佩服着自己,这番临场发挥的话可说的是熟练。

    马屁果然拍对了地方,只见王夫人强压着笑意连连道谢。“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珍珠了,我收藏那几枚都不如这个的成色和个头。”说完忙叫小丫鬟将东珠拿走,蓝语思看着远去的东珠,心碎成了三十八瓣。

    “你我之间就别见怪了,我与你一见如故,也是一样的人,就叫我姐姐吧。呵呵,妹妹伶牙俐齿,怪不得易大人中意你,我若是有妹妹一半聪明便好了,也不用老爷跟着我操心。”王夫人年岁不大,也就跟蓝语思的年岁差不多,最多十八岁。眉眼生娇,看样子真如易轻寒所说,甚得王取宠爱,只不过眉宇间似乎总是萦绕着愁云。

    “王大人很宠着姐姐,可羡慕死我了。”蓝语思找不到别的话说,只好恭维着。又不知人家喜好,只好中庸地称呼‘王大人’,不敢提‘督主’两字。

    “哈哈哈,不必羡慕,易大人也是爱妻心切啊。”一个洪亮的男声传来,王夫人起身去迎,蓝语思忙站起来,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高壮男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同样身高,但是偏瘦的易轻寒。

    “易大人,看到了吧,完好无缺地奉还给你。”高大男子有着一双深窝眼,双眼皮,满面红光,看样子不过三十岁。端的是富贵之态,鹤行之姿,蓝语思听易轻寒说过,这王取从小就长在皇帝身边,瑶族叛变后被朝廷平叛,他便随着俘虏没入宫中。当年的皇帝久无子嗣,对这个机灵可爱异族孩童甚是喜爱,视如己出,及至今日仍是盛宠不衰。

    易轻寒看了看蓝语思,笑着说:“王大人见笑了,内人愚钝,怕污了尊夫人慧眼。”

    “看你说的,你夫人不知多会说话呢,可比那些个所谓名门的人强多了。”王夫人边说边冷下脸来。

    王取听了连忙安慰说:“别往心里去,这些个人就是这样,只知道煽风点火,却没点本事,赶明儿我将他们下了大狱给你出气。”

    蓝语思心里一惊,王夫人并没有对王取说过陆夫人的事,看来东西厂的爪牙果然无处不在,一定是早将探知的那一幕告诉了王取,王取这才赶回来安慰夫人的。

    “也没什么,我没往心里去。”王夫人说完又对易轻寒说:“易大人这是来要人了?”

    “岂敢岂敢,督主大人不放心夫人,酒过一巡就赶来,我这是坐了顺风船,跟着过来看看我家这个不懂规矩的有没有讨夫人的嫌。”易轻寒笑着颔了首,说得谦卑,但不见丝毫趋炎之意。

    “那老爷你快去前厅待客吧,我无事的,这也要去前面招待一二了,主人都离了席,总是不好。”王夫人赶忙说。

    “有甚不好,管那些人,你在这歇着吧,我再去招呼一二。”王取说完便转身向易轻寒说:“若是急得话,我就不强留了,你说的那件事,我觉得就像你说的那般,甚是妥当。只是不知你们夏督主如何想的,我也不好多说,但总计我是要管的。”

    “那下官就先告辞了,有了消息我会尽快告知督主。”易轻寒一躬身,向着王取说。

    “好,我们东西厂往后要精诚合作,替圣上肃清不正之风。”王取一回礼,做出相送的姿势。

    “大人留步,夫人留步。”易轻寒看了眼蓝语思,只见王夫人正拉了她的手,约其改日再会,易轻寒点点头,示意她跟上。

    蓝语思呼哧呼哧跟在易轻寒后面走出王取府,来到马车前,仍旧是自己吭哧吭哧爬上去,易轻寒那厮早已在车内坐好,闭眼盘算着什么。

    心疼着东珠的蓝语思也没心思想别的,只在那里闷闷不乐。车轿路过闹市区,车马不时与人擦碰,车身也微微晃动。许是想起了上次乌龙相撞事件,易轻寒睁开眼微微挪了挪身子,

    避开蓝语思的方向,这样的话即使她飞过来,也只会撞到车壁上。

    蓝语思心内不屑,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心道谁稀罕扑到你身上似的,正在心里跑着草泥马,忽听易轻寒突然说话。

    “今日,你做得很好。”易轻寒仍旧闭着眼睛。

    蓝语思不知如何回答,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应该的。”

    “回去赏你一百两纹银,做得好,以后还会有更多赏赐。”易轻寒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

    蓝语思迅速在心里算了算,一百两,似乎很大一堆,携带不方便,见易轻寒心情似乎不错,这才壮着胆子说:“能,能不能给我珠宝,或者银票……”

    “你想带着跑掉?”易轻寒侧脸眯眼看着蓝语思,语气里有一种令人恐怖的意味。

    “不,当然不是,我,我喜欢轻一点的东西。”蓝语思心说你要不要这么敏感,什么都能猜到,会活得很累的。

    “只要我想找到你,就一定能找到你,跑,是无用的。”易轻寒往前探了探身子,双肘拄在双腿上盯着蓝语思的眸子看。

    “我明白,我一定帮你找到那账册。”蓝语思错开眼睛,不去看那令人生寒的眸子。

    易轻寒又盯着蓝语思看了一会儿,直到马车停下,两人才陆续下车进院。

    一进院子,府里的管事儿易安便守在门口,易轻寒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点头。易安得了首肯后立马凑上来耳语几句,之后便退到一旁看着他的脸色。

    蓝语思近距离观察易安,这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一绺山羊胡有些发黄,似乎是营养不良,再看他有些发黄的头发,才知道这人毛发可能是天生这种颜色。易安从不多说话,也很少有喜怒哀乐的表情,只是那么静静等着易轻寒的命令。

    “待会儿到库房取那玉如意来,送到我屋里。”易轻寒说完便继续往前走,蓝语思在其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易安连连点头。

    进了屋子后,易轻寒伸开双臂示意蓝语思为其宽衣解带,从没做过这类事的她连忙硬着头皮走上前,好不容易脱下后放到屏风上,未及换上常服,帘子便打开了。

    蓝语思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垂垂老妪正拖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那老妪实在是有些年纪了,满是皱纹的脸布满老年斑,睁不开的眼皮儿强撑出一条缝看路,拖着托盘的手颤颤巍巍地让人不安。那老妪只顾着盘子,脚下被地毯绊了一下,竟似要踉跄一般。

    蓝语思心说那可是自己的玉如意,连忙抢前一步接过盘子,谁想那老妪就势往前扑。蓝语思一手将托盘抬高,好心地伸出一条胳膊将其扶住。

    易轻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得出蓝语思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老妪,仍旧不甘心的他站起身来到两人面前,拎起老妪抬掌便要打。蓝语思有心想求情,无奈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心道并不是自己害了这老妪,若不是她接下托盘,想必老妪会被罚得更重吧。

    蓝语思张了张嘴,终是被易轻寒的眼神吓得不敢动弹,只能默默诅咒这个欺负老妪丧尽天良的家伙早些遭到报应。

    易轻寒手里的老妪似乎是个瞎子,只在他手里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力气。蓝语思不忍看着老妪痛苦,还是试着说话,以转移易轻寒的注意力:“这玉如意真的给我了吗?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就,就算了……”

    易轻寒微眯了眼,大喝到:“大胆,连个托盘都端不住,要你何用,来人,给我拉下去砍断手脚丢进马棚!”

    蓝语思脑袋嗡地一声响,心道这么点儿小事就要砍断手脚,真是灭绝人性了,但是自己尚且不能自保,只好同情地看了眼那老妪。

    老妪被吓得魂不附体,呜咽着被架了下去。

    屋子里一时间归于平静,蓝语思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易轻寒斜眼瞥着僵硬地站在那里的蓝语思,心道她还真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自己派出去的人查探到她之所以心甘情愿为万笃卖命,就是因为万笃手里抓着这个老妪的命,于是将这老妪抢回。这个老妪是面前这个女人的母亲的奶娘,也是把她从小养到大的人,两人间的感情可比亲母女,但是方才这个女人见老妪有危险,竟然如此镇定,实在是有违常理,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歇下吧。”易轻寒突然又恢复了平静,吩咐丫鬟们布置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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