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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全职】愿赌服输

    楷胳膊伸张开,拦在要冲上来的包荣兴身前,“份量。”

    周泽楷是疯了,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他不顾外界的议论,不顾此举会带来怎样的震荡,一意孤行,向陶轩发难。他没解释为什么,是,表面上看,叶修和吴雪峰当年不欢而散,埋下恶果,一招爆发,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幕后操纵者是陶轩,可该清楚的人心里也都清楚。

    如果说叶修的死是一场突然兴起无处可避的熊熊烈火,那么周泽楷置身其中,种种不计后果的癫狂举动,便是在遵循本能,生存下去。

    13

    金家的书房是典型的中式风格,老一辈人喜欢的那种,古朴而考究,精致又素雅,屋子里大到书柜桌椅,小到桌面上的物什摆设,都一板一眼地按风水大师的设计来归置。房间整体色调偏旧,好在采光充足,绿色又够,庄肃之中也不觉压抑。

    金成义穿着一身素色唐装,长衣长裤,正站在一盆半身高的植物跟前,左手拿着喷水壶,右手握着修枝剪,有条有序地照顾盆栽。他养尊处优惯了,外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额头光亮宽阔,精神饱满,体型偏瘦,健康精干,神态平淡惬意,是悠然享受生活的姿态。

    银面反着阳光一闪,清脆短促得一声“咔”响,一根小枝条从修枝剪的双刃口断下来,掉在案台上。

    空气阴沉凝滞,流通不动,稠成无形的固体,令人坐卧不安。

    周泽楷和陶轩就在金成义身后的长沙发上坐着,一人占了一个角,面前是一方茶几。两人刚进来,有佣人相跟着过来泡茶,泡上一泡之后,就知礼地退出去了。

    茶几上放着两杯茶,周泽楷面前那杯倒上后没动过,茶水早就凉掉了,颜色由清绿变黄,陶轩倒是偶尔端起来喝两口自己的那杯茶,喝完了又自顾自地蓄水冲泡。

    三个人,三张神色迥异的面孔,一时的相安反而成了在酝酿打破平衡的气旋。

    周泽楷的人和他那杯茶一样,摆到沙发上以后就没动过,他定力足,人不动,连眼神也是胶固住的,他正襟坐着,将将倚着沙发背,双腿自然平放,西服外套敞开,两个衣角摊在沙发上,他的两只手也自然垂放在身体两侧。

    陶轩也差不多,只在抬身端茶杯时变一个坐姿,他的表情有点端着,是属于上位者的那种威慑与不苟言笑,只是眉目间还看得出有些绷。

    他在暗暗与周泽楷对抗。

    周泽楷的气场和他的信息素一样霸道扰人,唯一不同的是无味,他平素收敛,旁人觉到安静之余,难免会被他一双如潭深的幽眸吸引,无法把这样的无害和功成名就的赌王搭对在一起,可若他释放出来,那种切实、无孔不入的压迫感,立刻让人联想到他在赌桌上的做派,不留余地,直指胜利。

    同为一方赌业巨头,没人会小瞧周泽楷和他身后的轮回,陶轩亦然,他把周泽楷放在眼里,却没把周泽楷指名道姓下的战书放在眼里。

    生死局,只要一方不应,就没办法成局。陶轩家大业大,惜命,要面子,他不是周泽楷的对手,这局要是应了,就是有去无回,可关键不是在这,关键在他心里清楚周泽楷唱这出戏是为哪般,他既不会应战,也不能表现得软,否则不就坐实他对叶修的死内心有愧了么。

    他与周泽楷平起平坐,周泽楷奈何不了他,但这件事已经传开来,始终要有个体面的解决,所以陶轩想到了一个人,金成义。

    金成义属于赌坛元老级的人物,一言九鼎。他自身赌术一般,盛年之后就淡出赌坛,专注和几大赌场做生意,不管谁胜谁衰,他都有钱赚,他信誉好,做事讲公道,一碗水端平,在赌坛极有声望,这些年几次改朝换代,唯有他屹立不倒,地位越来越吃重,近年几大改写赌坛格局的重要赌局都由他主持公证,久而久之,他的威望就超越了专司其职的赌坛判官,很多解不开的仇结也爱找他做中间人调解说项。最重要的是,金成义对周泽楷有提携之恩,周泽楷年纪轻轻就入主轮回,除了自身本事过硬外,也要赖金成义为他打点好几位叔伯辈的主事人,铺平了路。

    有这层渊源在里面,周泽楷向来是很卖金成义面子的,陶轩干脆就来了这一招釜底抽薪。

    金成义修完一盆富贵竹,稍稍打扫一下残枝绿屑,又转向下一盆。他此时的精神世界,跟周陶二人完全不搭,他暂时没有招待客人的意思。劝诫,并且顺利达到目的,是一门讲究的学问,他把周泽楷和陶轩请来,要说合,这两人各有心思,负气前来,若不先冷处理一下,这话也没法谈了,没两句就要炸顶。他是有意利用自己的淡然去压制两人的气焰。

    金成义这几年深居简出,鲜少料理江湖事,大有逐步抽身,金盆洗手之意,他的辈分和名望在那,他不先说话,周泽楷和陶轩也就等着。

    又过了一阵,还是只闻剪刀起落声,时间失去了固有概念,似乎觉察空气里的紧张因子受潮、放松,金成义才觉得是时候了,悠缓地开了口,仍是背对着周泽楷和陶轩,料理他的盆栽。

    “坐到你们这种位置的人,有什么事不能先坐下来谈,谈不拢再说,非要跟江湖草莽一样,拿命来博?”他的语气如同在闲话家常,但区间隐含着不算强烈的责备,像叔父对晚辈有失身份行为的警告,再用不咸不淡地语气框住这件事,定了调子,似乎这只是一件小事,只值得他用这样程度的语气提及。

    一句话里诸多考量,金成义不愧为老江湖,他实际上是在各打五十大板,把周泽楷一意要和陶轩赌命,说成两人互有不是的纠纷。

    听了金成义的话和语调,陶轩松了一口气,他心知金成义只是因他二人牵动甚广,为着赌坛稳定着想,要化解这件事,并不是向着他陶轩,当然他也不会向着周泽楷。

    这对陶轩来说已是胜利。

    同样,周泽楷的心里也清楚金成义的意向,这位赌坛元老并不支持他报仇,甚至想用身份压他、说服他,这样看,他今天要面对的敌手,至少是一个半。

    可那又怎样?

    周泽楷的眼神沉下来,戾气隐隐可见。

    陶轩忿忿地看了周泽楷一眼,无奈地同金成义讲,“金老说的没错,我也不知道周先生从哪听了风言风语,对我产生了误会,以为是我害死了叶修,要和我赌命。”

    陶轩这手棋走得非常聪明,他先一步引出叶修之死这根导线,显示出自己的坦荡无谓。要是这个时候装作不知周泽楷为何发作,只会让人觉得做作和此地无三百两。他要让金成义和周泽楷看,他并没有因此心虚。

    周泽楷没有说话,反而脖子微仰向后,找到沙发背,贴靠上去,他闭上眼睛,两手交握放在大腿上。

    金成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