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汉魃庙堂 长明灯火照千年(下)

作品:《最后一个元良

    祭坛是古人进行祭祀神灵,祈求庇佑的场所,他们把对神明的感悟融入其中,升华方位、阴阳、布局等,并通过仪礼、乐舞、祭品等措施达到人与神的对话目的。

    徐叫花绕着祭坛四处走了一圈,在上面发现有一道道细密的纹络篆刻在祭坛的地面上,纹络从各个地方扩散出去又汇交到一起,像是一个古老的图腾,当双脚踩在图腾上面,会不自主的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震颤感。

    叮铃铃——

    漆黑的地下岩穴里渐渐起了凉风,凉风从祭坛上吹过,徐叫花就听到耳边有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起,于是四下里寻找声音的来源。

    胖子又趴到了壁龛上捉弄那团幽蓝色灯火,一副不灭不休的架势。

    徐叫花不再管他,独自听着风声和清脆的铃声顺着祭坛的石阶走下去,祭坛下面的角落处狼眼手电亮光闪烁,冯宝宝看这些壁画看得很入神。

    铃铃……

    声音响起在头顶,徐叫花这才注意到在祭坛的边缘处,长明灯的外围石壁上挂着一圈风铃,风铃呈六角棱形的造型,每一个只有拳头大小,地底的冷风从六角风铃的孔隙钻进去,便会发出悦耳的声音,伴随着这些风铃还能感受到来自地下暗河的水流冲荡声。

    徐叫花捏起一枚风铃来,借着长明灯的微醺烛光察看,六角棱形外表手感凹凸不平,密密麻麻的像是刻了一层符咒,风铃铜制外壳,与地下暗河的声音混杂到一处,风声、水声、铃声,声声悦耳,像是来自幽冥。

    “叫花子,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呢,快过来,我在壁画上有大发现!”冯宝宝抬起头,积土杏黄的脸上露出口白牙来。

    徐叫花没再去管这些风铃,朝着冯宝宝径直走过去,一路上的壁画差不多都被冯宝宝清理了个乾净,积压的灰尘被抖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漆皮。

    “你发现什么了?”徐叫花走过来问道。

    冯宝宝一脸神秘的卖了个关子,贱兮兮笑道:“想知道啊,你给我服个软我就告诉你。”

    “嘁,我又不是没长眼,自己看去,可求您千万别说出来。”徐叫花一甩袖子,转身佯作要走。

    “哎,你这人真没劲,我告诉你算了,”冯宝宝颇为无语的拍打了一下发顶的积灰,神神道:“这个地下陵墓,是个汉墓,而且还跟布洛陀族有关联。”

    徐叫花听到汉墓时并没有太多的惊诧,因为心里早就兜着底,但是听到冯宝宝说出布洛陀族时,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问,“布洛陀族不是早在先秦时期就已经消失了吗?怎么会……”

    冯宝宝料到徐叫花会有这种反应,就连她刚才看到壁画上关于布洛陀族的描述时也忍不住呆了半天,布洛陀族在历史上仅仅存在短短数百年,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洪流乃至人类的发展史上都是微不足道的,之所以它能留下这样的震慑力,就是因为布洛陀族留下来的一种神秘力量。

    布洛陀在古语里是无事不知的老人的意思,传说布洛陀族人是女娲造出来的第一批人类,他们负责开创天地、创造万物、安排秩序、制定伦理等。

    后人在现存的《布洛陀法典》遗篇中得知,布洛陀族人有着可以预知未来的能力,他们的萨满祭司便是人类先知,任何不可预测的未来他都能感知到。

    正是因为布洛陀族拥有这样的能力,泄露过多的天地机密,因此引发上苍降下雷霆之怒,此后布洛陀族遭受灭族大难,为了躲避灾祸举族迁徙,从此再无踪迹,连同先知的能力一起彻底消失了。

    冯宝宝说道:“根据壁画上的讲述,布洛陀族在那场劫难中并没有彻底灭绝,但也是族人凋零,他们只能被动的预知到一些短暂的未来,伟大先知的能力却再也无法动用。布洛陀遗部躲在中原一处鲜有人迹的茂密山林中休养生息,又经历了数百年的繁衍,布洛陀族想要逆天行事,继续运用他们的能力,于是他们的萨满祭司也就是当时的先知走出了山林。

    先知走出山林时中原已经是汉朝,他想要见到帝国的主人,先知认为只有这个国家最强大的人才能帮助他,于是他来到了长安。没想到未央宫戒备重重并且将他拒之于门外,受尽挫折的先知遍游中原,终于在遇见一个人时,他的先知能力告诉他,这个人日后将会成为帝国的主人,是可以帮助他实现梦想的人。

    此人,正是西汉最大的乱臣贼子,王莽。

    先知暗中辅佐王莽,并与王莽达成协定,有朝一日王莽登上了皇帝位,就会帮助先知寻找到一样东西,籍此全力帮助布洛陀族。

    在先知的帮助下,王莽成了西汉朝廷中谦恭俭让、礼贤下士的肱骨重臣。西汉末年,汉哀帝喜好男风、专宠董贤、荒淫无度,二十六岁遂死,在皇权旁落的情况下,早有准备的王莽乘机窃取了汉室大权。

    王莽改国号为新,在长安称帝,年号始建国,开一代之雄风。

    但是王莽称帝后却并没有如约做到给先知的承诺,先知恼羞成怒,在设计王莽的陵墓工程中动了风水手脚,导致新朝龙运逆转、天下大乱。

    新莽地皇四年,更始军攻入长安,王莽死于乱军之中,新朝灭亡。”

    冯宝宝拉着徐叫花的衣服一边走一边讲,从祭坛石阶一旁的第一幅壁画走到另一边的最后一幅壁画,冯宝宝一字不落的说完了。

    徐叫花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问道:“那这上面有没有讲先知后来的去向?”

    冯宝宝摇头,“壁画上就只有这些内容了,其它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这时,祭坛上胖子兴奋地喊了一句,“哎,徐叫花,你看,我知道这长明灯怎么灭得了,跟下面的液体有关系!”

    冯宝宝跟徐叫花连忙跑上了祭坛,见到胖子手上托着一块方形的楔子石盒正兴冲冲的朝他们招手,“这楔子里的液体原来可以从壁龛的下面取出来,只要它一出来,烛火就自己灭了,再一放进去,烛火又亮了,嘿你说神不神奇。”

    冯宝宝脸上拉出几道黑线来,气冲冲走了过去一把拿过胖子手上的东西道:“你丫乱动什么呀,这可是文物好不好,咱们下墓是取几样明器赚钱来的,可不是来毁东西的,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说完,冯宝宝弯下身子去要将楔子石盒重新塞回壁龛里面,猛然看到在壁龛的基座上,楔子石盒空出来的位置有一幅壁画暴露出来,上面的内容隐隐透着古怪。

    冯宝宝要过狼眼手电来照了过去,细细观察之下,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壁画上线条粗疏,像是很随意的勾勒出来场景,上面诡异的画着一座圆形的巨大祭坛,祭坛中央,有三个人围在正中打开了通往王陵的入口。

    祭坛上,幽幽的长明灯散发出昏黄的烛光,空灵清脆的风铃声余音绕耳,地下暗河的水流咆哮奔腾,空旷岩穴里阴风吹拂,冯宝宝愣愣的看着这幅壁画许久,此去经时,周围已是浓雾一片……

    “徐叫花!胖子!”